惡魔的吻痕 第八章 殘酷的真相

作者 ︰ 辛雨

巴察離開林中崗哨,返回主屋內尋找,終于在一樓角落的置物室里面找到琉璃子。

他看她面無表情的坐在小方桌前,將慣用的手槍拆開來擱在桌上,一一的清潔零件,想必已知現下奇陌正跟安杰拉在一起,他不好詢問琉璃子的感受,只關懷地問了一聲。「你還好嗎?」

琉璃子不用抬眼亦知來者是誰,她繼續清槍,撇嘴說︰「處罰結束了有什麼不好的,不都和平常一樣?」

巴察仍是滿臉憂心,怕她過于在意奇陌身旁有了別的女人。

「你過來,幫我計時。」清潔完畢,琉璃子把槍組好,朝巴察招了招手。

巴察坐到她旁邊,像他之前做過的,拿起秒表。「計時開始!」

琉璃子的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任何遲疑地組裝著槍械,這些東西猶如她身體的一部分,槍身、槍管、碳鋼制成的滑套、管制卡榫、二十發子彈彈匣,迅速拆解再組裝起來。

等她擱置槍械,巴察手里的秒表也按停,驚訝地看著秒表上的數字。「哇,你這次完成速度的比上次又快了三秒鐘,這里所有人拆槍組槍誰都沒你快了,厲害!」

「我是隊長,當然要最厲害。」琉璃子昂起頭。

巴察被她的自信魅惑了,若只憑外表,誰會相信這嬌柔縴縴的女人擅長狙殺和搏擊,而這樣強悍與嬌弱並存的女人,是他一心所愛。

看著那美麗容顏,紅唇似笑非笑的引誘著他,距離如此接近,巴察怦然心動,情難克制的傾向她。

「琉璃子……」他呢喃著,唇瓣輕輕的貼上她,觸到她柔軟唇瓣。

她沒有拒絕?他整個人心花怒放,渾身好似沒了重量般飄飄然,想再進一步深吻時,卻被她只手擋開。

琉璃子面無表情地直視巴察,開口道︰「我有說你可以吻我嗎?」

巴察怔忡片刻,落寞地回答,「沒有……」

「既然沒有,就不要隨隨便便的吻我。還有,下次你敢不經過我同意就不要命的跳出來護著我,讓我在Z面前不知所措,你這輩子就甭想我再理你。」

巴察傻愣愣的仰望她豁地起身,一手持槍,另一手朝他額頭推了推,以女王之姿調頭離開,留他一個人回味她嘴唇的香氣。

她說的不知所措是何意義?為什麼她要接受他的親吻?她現在還會為了Z而難過嗎?

腦袋滿滿的都是琉璃子,巴察忍不住深深的呼吸一□,眺望門外漸行漸遠的背影,他一個大男人居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真是敗給她了!

安杰拉從來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做\\ai是怎麼回事,直到奇陌帶她領略。

接吻,原來可以狂烈可以輕如片羽,擁抱是確定彼此的溫度和存在,貼在耳邊的言語更可怕,那會嚴重動搖人的思考!

「小安,我愛你。」

奇陌熱情的示愛迷惑她。

「你真美……很慶幸是我在你身邊,不是別人。」

他讓她看見鏡中陌生的自己,對他動了情,在他底下媚態橫生,由著他進入她,吻去她的申吟,安杰拉明知道必須停止,無奈思緒被他一下強過一下的沖擊給全數打散。

……

現在想想,他怎能忍受踫觸不到她的那些歲月?

但他也知道她總是四處張望,觀察屋子里的動靜,不放棄離開的打算,他為此而心情低落,想著若沒有金斯基先生這個誘因,她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浴室里,掛在牆上的蓮蓬頭嘩啦啦地灑出熱水,氤氳水氣將安杰拉給包圍。

溫熱使所有感官松懈恍惚,水珠落在臉頰上,讓安杰拉不自覺想到那個男人手掌觸模她雙頰的溫度,水流過頸子和肩膀,彷佛他的唇在她身上流連,親吻她肩上因槍擊而留下的疤痕。

他的一句「我愛你」將她推向全然未知的境地,一個前所未有超級巨大的變化!

男女之事引發的惶惑和喜悅交雜,安杰拉不知所措,無法理出頭緒。

「安杰拉你是怎麼搞的,瘋了嗎?怎能一直胡思亂想什麼愛不愛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問出爸爸在哪里、趕快離開俄羅斯,邱伯伯、敏德哥和局里的前輩一定急著在找我……」她兩手用力拍打雙頰,關掉熱水好讓自己清醒,不料稍微挪動就腰酸背痛,她窘得臉燙耳熱,都是奇陌害的,那家伙根本就是野獸!

她忍著渾身酸痛擦干身體,根本不敢多看那到處殘留的歡愛痕跡,她慌忙穿好衣物,習慣性的吻一吻米迦勒墜子。

她輕手輕腳的走出浴室,但願奇陌繼續在床上睡死了。她難得獨自查看他待的地方,發現一台平板計算機擱在書架上,她試著打開它,可惜有密碼鎖住。

突然,桌上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那家伙的手機……可惡,我看不懂俄文!」安杰拉氣悶,只能對著屏幕上俄文的來電顯示干瞪眼。

唉,不然讓她用手機上網也好啊,如果能夠和敏德哥聯絡就更好了。

「你這樣不行喔,趁我不在的時候偷拿我的手機?」

「哇啊!」安杰拉驚呼出聲,還沒能反應,就被男人抽走了她手里的東西。

你不是在睡覺嗎?什麼時候醒來,又是什麼時候像鬼一樣站在我背後的?安杰拉張嘴想問,卻先撞見他睡袍半敞的領口露出結實胸肌,她羞紅臉,想起他對她做過的事,忙退後要躲他,不料竟狠狠撞上桌子邊緣,讓已經疼痛的身體又更痛了。

她慌張的模樣逗他發笑,瞥到手機來電顯示金斯基先生,表示是和生意相關的,他收起笑容,將手機放入睡袍口袋,「你還好嗎?」

「不好!你離我遠一點就會比較好。」安杰拉愁眉苦臉,卻硬是被他困在桌前和他的兩條鐵臂之間,讓她尷尬到差點尖叫,「你又想干什麼?別、別過來喔!」眼看他又想靠近,她嚴正警告,伸手想擋,又怕踫到他身體。

看她整個人往後傾斜到一個好笑的角度,奇陌抖動嘴角,索性一把環抱住她腰身,要她貼近他。「我起床沒看見你,就想先過來表達我對你的愛,小安,我真心的愛你,你跟我在一起也有感覺吧?我想听听你的回答,對我是什麼想法?」

安杰拉不由自主被他低柔的嗓音迷惑,怔怔地看著那雙脆綠眸子充滿柔情,她兩手慌忙擋住他又過于靠近的嘴唇,拼了命的想著爸爸、敏德哥、邱伯伯還有警局的同事。

「你、你若對我是真心的,就讓我去見尤里•金斯基,用行動證明給我看你的真心,到時候,你也能听見我的回答!」

奇陌听著一愣,沉思片刻,隨即微笑。「好,明天我就帶你去見金斯基先生,你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先生。」

安杰拉想不到他會這麼爽快就答應,不由得瞪大眼。「明天是嗎?你確定明天我真的可以見到尤里•金斯基?你可不能說謊騙我。」

「我不會騙你,放心吧。」

「那就好,你要說到做到,否則我絕不饒你……明天見!」

奇陌笑看撂完狠話的女人慌慌張張掙月兌他懷抱,活像小兔子踫上獵食的野狼,逃命似的躲回自己房間。

安杰拉頭也不敢回的忍著渾身疼痛,一路跑到房間里面,用力關上門,確定他沒有追過來,她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嚇死我了,那家伙的存在感也太強了吧,如果繼續待在他身邊,絕對又會被他……」她猛搖頭。

「剛才你說得很好,對,你應該硬起來,不能再讓他得逞,那個家伙沒什麼好怕的!」安杰拉不斷鼓勵自己,莫忘了警察身分,背貼著房門深呼吸,試圖緩和心情。

嘴上說怕奇陌,其實她更害怕的是自己,只因為她始終無法控制腦袋,不去浮出那個男人抱著她並溫柔對她說愛的樣子……

彼得大帝挑起跟瑞典之戰贏得勝利後,也奪回波羅的海沿岸之主權,過沒多久,一七0三年,他在涅瓦河畔興建聖彼得堡,待建城完畢,于一七一二年將首都從莫斯科遷往聖彼得堡,開始兩百年沙皇首都的歷史。

如今,聖彼得堡雖然不再為首都,卻是人口僅次于莫斯科的第二大城市,有北方威尼斯之稱。

城區由沙皇宮殿到私人豪宅無不極盡奢華富麗,花園、噴泉、雕刻希臘神話人物的黃金造型在陽光和噴泉水淋浴下,顯得更加燦爛耀眼。

安杰拉跟著奇陌前來尤里•金斯基所在之處,才知道這個國際通緝犯藏匿于聖彼得堡最熱鬧的涅瓦斯基大街建築當中。

這也是她槍傷痊愈後,第一次離開西伯利亞,往北到達俄國另一個城市,想到快要能知道爸爸的消息,令她緊張又亢奮。

北方天寒地凍,她呵著白霧,將自己縮在保暖厚大衣里面,好奇巴察都跟來了,擔任奇陌護衛的琉璃子卻沒看到人影。

「琉璃子?喔,她有和我們一起過來,只是她說跟你不對盤,不想在你旁邊,所以她就在附近守著Z,Z也知道。」

安杰拉聞言一愣,想起之前幾次和琉璃子短暫踫面,琉璃子都沒有給她好臉色,尤其是她向奇陌求情之後,不知是討厭她多管閑事,還是被她這個警察救了性命,覺得不好意思,又或者……是不想看見她跟奇陌走在一起?

她早就感覺到了,琉璃子愛慕著奇陌。

巴察沉默地瞅著安杰拉,心里仍有疑慮,他還是不贊同奇陌讓警察知道金斯基先生的所在地,他跟琉璃子一起勸阻,Z仍舊堅持己見,這究竟是為何?他開始擔心Z會因為對安杰拉的感情影響了判斷力。

此時,奇陌踏進一樓書店,在結帳區向櫃台人員講了幾句,櫃台人員隨即放行,他帶上安杰拉走入櫃台後面的另一道門。

安杰拉不知道奇陌和書店員工用俄語交談什麼,只能跟隨奇陌,回頭卻發現巴察沒有跟上,就待在書架區拿書翻閱。

「巴察不過來嗎?」

「對,他不能來,金斯基先生只準我帶你去見他。」

「是喔……」安杰拉深吸一口氣,緊張地咬唇。

進入門內才發現別有洞天,誰能知曉書店背後居然藏了一條地下秘道,沿路上還有幾個高頭大馬的俄國人持槍把守,他們向奇陌點頭致意,看得安杰拉瞠目結舌。

難道剛才的書店員工也是他們的一員?

秘道直接通往隔壁有著百年歷史的大樓的B1停車場,一樓以上有許多歐洲風情的咖啡館、餐廳、國際品牌服飾,整棟樓層都屬于尤里•金斯基的產業。

進入停車場,走到隱藏在另一處、專供私人搭乘的電梯,奇陌慎重地說︰「去見金斯基先生之前,我必須提醒你,先生不喜歡多嘴的人,他問你,你才可以回答,不要亂開口。還有,先生不喜歡別人靠他太近,等一下你看見他,就乖乖站在我指定的位置,絕對不要隨便走近他,有沒有記清楚?」

安杰拉認真的點點頭,「有,我清楚了,就是尤里•金斯基讓我講話我才能開口,還要離他遠一點就對了。」

奇陌微笑。「你記住就好,走吧。」話落,他帶她進電梯。

安杰拉望著帶有俄羅斯古典主義式樣的電梯,連電梯門上大力士徒手扳開雄獅嘴巴的裝飾圖案也有利落的美感。

她看懂了標示各樓層的數字,可卻覺得怪,不知是數字有假,還是電梯上升的快慢有變動,她總是感到向上的速度對不上樓層數字,不禁問道︰「現在確定是停在三樓?應該不是吧,我怎麼覺得這電梯的顯示樓層怪怪的……」

「是嗎?你也能感覺到啊。」奇陌瞧著身邊的女人,笑說︰「沒錯,這部電梯和空間是特別設計過的,不對外開放,只有金斯基先生的許可才能夠進來,為了保護先生的住所不被旁人發現,這電梯停止的樓層數字並非真實的,先生也不會每天都待在同一層樓。」

安杰拉很驚訝,原來其中還有這層玄機。

她跟著奇陌離開電梯,連接的走廊兩邊沒有窗戶,看不出究竟是幾樓,通過持槍守衛,他們進入另一道門。

門內廳堂方正寬敞,天花板正中央懸掛一大型吊燈、牆上掛有戴皇冠的雙頭鷹金線織毯,十足的俄羅斯風格,其它桌椅擺設和裝飾也充滿了舊蘇聯時期的情調。

安杰拉神情顯得小心謹慎,第一次有機會接觸尤里•金斯基藏身的地點,也是第一次親眼目睹這個被國際刑事組織列為重大罪犯的通緝犯。要是敏德哥或邱伯伯在這里就好了,她想,如果他們能親手抓住柄際通緝犯,不僅能減少這世界的罪惡,還可以登上媒體頭條新聞,為警察爭光,國家也會很有面子。

可惜她的幻想很快就停止,坐在長餐桌對面的銀發老人眼楮都沒抬一下,他只顧著吃,他身邊站了一個金發美女在服侍他用餐,金發女拿著湯匙、將盤中莓紅色的色拉一小口一小口舀給他吃,女人應該二十幾歲,尤里•金斯基六十二歲,一老一少在一塊實在很不搭配,她甚至發現那個老頭不時模模金發女的俏臀、盯著人家的胸部看,簡直就是**!

「那個色老頭真的是尤里•金斯基?」安杰拉不免悄聲問向奇陌,「你看到沒有?他在對人家性搔擾,應該阻止他!」

「阻止什麼?」奇陌瞥了身旁的人一眼,「布麗姬是金斯基先生的情人,也是貼身秘書,他們兩個相好與你無關,不要多管閑事。」

安杰拉又是一驚,情人?也太年輕了吧!她忍不住瞪向尤里•金斯基,還沒出聲就被奇陌警告閉嘴,抓著她胳膊叫她別忘了他剛才的提醒,還要她再復述一遍。

「尤里•金斯基讓我講話,我才能開口講話,還要離他遠一點……」安杰拉心不甘情不願的撇嘴,還沒向前又被他拉回原地,她氣悶的格開他。

兩個人的互動尤里•金斯基全看在眼底,他比出手勢,讓布麗姬弄另一盤結合酸女乃醬和香料的烤肉給他吃,順便詢問在餐桌對面的東方女人——

「你名叫安杰拉,身分是警察?」

這是一句流利的中文,安杰拉呆了呆,不知道該不該講話?

「先生在問你,快回答。」

安杰拉回過神,連忙對著精通多國語言的尤里•金斯基說︰「是,我是警察。」

「你知不知道我為何破例讓警察進來這里?」尤里•金斯基一雙厲眼直視安杰拉,「全是因為Z,Z說你一定要問出你父親的下落,我看在Z的面子上,才會準許你進來。」

安杰拉皺了皺眉,這個尤里•金斯基跟她想象得有些不同,沒什麼氣勢、吃相難看,看起來就是個色老頭,滿討人厭的,她不禁要想,奇陌怎會在這種人的手下做事?

忽然間,她有點同情他跟這種人成了養父子。

「你怎麼還在發呆?先生在問你想知道你父親的什麼事情,盡避問吧。」

在奇陌的催促下,安杰拉回過神,問出十一心最想問的問題,「十一年前,我的父親安雅各布布為何失蹤?你知道他在哪里嗎?」

「安雅各布布……喔,是那個開警車的?」尤里•金斯難皺眉思索當年之事,他比個手勢,讓布麗姬拿蠶絲帕擦擦他的嘴,接著一邊吃烤肉一邊說︰「他人在哪里,你怎麼會來問我,你應該去問跟他同車的搭擋。」

「什麼意思?」安杰拉听不懂。

尤里•金斯基暫停吃食,「你自己看看吧。」話落,他勾動手指要布麗姬把東西交給安杰拉。

奇陌瞅著布麗姬輕甩金色波浪長發、款款擺動穿著皮草大衣和窄短裙的身子走過來,將托盤上的東西遞給安杰拉。

「這是什麼?」安杰拉還是一頭霧水,瞪向托盤上的平板計算機,和它旁邊小小的兩張卡片。

「SD記憶卡和卡片閱讀機,是從行車記錄器上拿下來的。」奇陌說出,瞧安杰拉還在發愣,他干脆替她接收。

布麗姬交出東西,隨即拎著托盤回到尤里•金斯基身邊,奇陌幫忙打開平板計算機,將SD卡插入讓卡機。

很快的,影音畫面出現在平板屏幕上,上頭的錄像日期是十一年前的四月——

「安仔,是一億的現金,一億啊!就在我們眼前,如果我們倆平分,你和我就各有五千萬,這可是天上給的禮物,為什麼不收下?」

「當然不能收,我們是執法的警察,怎能收受賄賂?你千萬不要中了犯人的詭計,我們快點押他回警局。」

「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安仔,干刑警真的很辛苦,薪水也沒有多少,有了這五千萬,我家里的幾張保單、房貸車貸就能繳清,生活會輕松很多,你也有琪拉要養啊,不想過得輕松一點嗎?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水一次,就這麼一次,反正那些國際刑警和俄國政府都搶著要抓他,不差我們啦,你就跟我一起賺這一億現金,嗯?」

「不行,我無法同意你這麼做!」

畫面上有兩個人在交談,似乎一言不合吵了起來,接著有停車開車門的聲音,直到兩人在車子擋風玻璃前互相爭執拉扯,安杰拉才發現屏幕上的是爸爸,而另一個想要收犯人賄賂的是——

「邱伯伯?」她驚呼,忍不住拿起平板計算機仔細看。

奇陌同樣看見了,行車記錄器攝下警車停在無人經過的荒郊野外,邱豐年拼命攔住安雅各布布,不讓他去追逃跑的尤里•金斯基。

「那個俄國佬是國際通緝的重大罪犯,絕不能讓他跑掉!」

「算了啦,人跑就跑了,這一億現金總不能跟著我們回警局,就拿走吧。切記,回去之後你和我得口徑一致,懂嗎?好,我們現在來想想要用什麼說法才能把這件事蒙混過去。」

「你瘋了嗎?還想貪那一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通緝犯的錢我不要,你也不能拿,拿了就是犯罪,有辱我們身上戴的警察徽章啊!阿年,你跟我回局里,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誠實報告給長官,錢也交出去,絕對不要做錯事……」

「啊!」下一秒,安杰拉尖叫出聲,只因為她看到邱伯伯冷不防朝毫無防備的爸爸背後射擊。

畫面呈現出安雅各布布挨了一槍後旋即倒地不起,邱豐年緊抓配槍的手在發抖,整個人陷入恐慌的走來走去。

錄像鏡頭最終攝下的畫面,是邱豐年撿回射出的子彈以防日後警方追查、拿起安雅各布掉落的項鏈、將昏迷不醒的安雅各布布拖出道路,這才發現行車記錄器還在運作,急忙沖回警車上,一面關機器一面念著——

「安仔對不起,對不起了……我很需要這筆錢,你卻不肯答應,我不能讓你回去跟局里報告啊,是你逼我開槍的,我也很不好受!不過你放心,以後我會補償你,你在辦的案件我會接手繼續處理,琪拉也是,我會對她很好很好,所以請你千萬不要怨恨我,早點去投胎吧……」

影片播完了,安杰拉猶不死心的滑動平板計算機,試圖弄出畫面,奇陌想阻止,卻被她一把推開。

她緊抓著平板,整個人僵硬緊繃,微微顫抖,把爸爸中槍的畫面反復看過一遍又一遍,還是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是邱伯伯?不可能啊……他跟我爸爸是同一個警校畢業,又是一起搭擋多年的好朋友好同事,為什麼他要害我爸爸……」

爸爸失蹤後,她無依無靠,是邱伯伯帶她住進邱家,不只邱伯伯,敏德哥還有其它人都對她很好,她一直很感激邱伯伯的恩情,現在卻告訴她邱伯伯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凶,這教她情何以堪?

她抬起頭,白著臉問尤里•金斯基,「你是怎麼拿到行車記錄器的檔案的?」

「我逃跑後不久听到了槍聲,實在太好奇了就折回去看,卻被我看見區區一億現金居然就能讓兩個警察起爭執,甚至不惜殺人,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哈哈哈——」

尤里•金斯基哈哈大笑,享受著布麗姬的縴縴玉手揉捏他兩肩,他睨了安杰拉一眼,接著說︰「趁著那個人拖走你父親的空檔,我溜回警車,順手偷了行車記錄器的記憶卡,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隔了十一年,會給你這安雅各布布的女兒看見,你真該感謝Z,這樣吧,記憶卡我就免費送你了。」

安杰拉仍舊處于殘酷真相被揭穿的震驚里,滿腦子都是邱伯伯對爸爸開槍的畫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啊啊——

「那麼,」她急于詢問,「我的爸爸後來怎樣了?為什麼這十一年來都沒有消息?他人在哪里?還活著嗎?」她極不願想到爸爸有可能死亡。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時我估計過地上拖行的血量,恐怕安雅各布布是凶多吉少了,不過他的下場究竟如何,只有開槍的那個人知道。」

「可是……」

「好了。」尤里•金斯基不耐煩的打斷安杰拉,灰眸瞅著奇陌,「面子已經做給你了,十一年前的證據也交給她了,她該出去了,你留下來,我還有話問你。」

奇陌點點頭,听從金斯基先生的命令,送安杰拉離開時,他從平板拔出SD記憶卡交給她。

「你在走廊待著,我跟先生講一下話就出來。」

安杰拉根本沒听到他說什麼,她愣愣地收下他塞到她手上的記憶卡,整個人恍恍惚惚,走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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