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做完哪?」
一個黑影悶頭就罩上了蕭林很不爽的腦袋上。
「嗯!」這不是廢話嗎?沒看見她連手都不敢停下來。
這個家伙真的是太沒有良心了,虧他還口口聲聲,肉麻兮兮的叫她老婆,哪有人舍得讓自己的愛妻如此操勞的,早知道她就不應該被他的托辭騙到一時心軟。什麼莊亞軒要照顧小希,他一個人忙不過來,狗屁,要不是怕小希有個什麼閃失,她管他去死,原以為調她進來頂多只是抄抄寫寫,充充場面罷了,怎料得到,他還真是極盡放心之能的將工作全部搬到她桌上來,一副跟她推心置月復的模樣。
還好自己底子還不賴,不然,女同胞們的臉豈不是讓她丟盡了。
「要不要休息一下?」卓逸凡的聲音里有著笑意。
光看她腦袋上飄散不去的煙硝味,就知道這丫頭又拗起小性子來了。
若不是怕她趁他不在時到處亂跑,再發生什麼意外,他脆弱的心髒承受不起,不得已之下,只好故技重施,打著楊希平的幌子逼她乖乖就範,至于交給她龐大的工作量則是為了牢牢套住責任心強的她,沒想到幾天下來她倒模出了門道,做得有板有眼的,這一點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不要。」嘟著嘴,沉著臉,蕭林沒讓自己的手停過一秒半秒。
哼,就讓她在這里累垮,累癱算了,虧他還敢口口聲聲說什麼他愛她。見鬼的,她寧可他恨她。待會兒下了班,記得到保險公司保個意外險,如果她不幸身亡還有筆因公殉職的賠償費讓老媽安度晚年。
嗚,自己怎麼那麼命苦呢?
像楊希平,她好好命哦,不僅每天都有干酪蛋糕可以享用,而且身邊還有個剛升格為親密愛人的莊亞軒相伴相隨,濃情蜜意到她好心去探望都會被「謝絕打擾」的牌子給擋在門外,有異性沒人性的小壞蛋,也不想想,她蕭林會落到這步田地是拜誰所賜。
而自己呢,這一星期來,連新鮮空氣也沒機會多吸幾口,每天一睜開眼,就讓那個名副其實的「大魔神」給押解到這幢「高」貴的摩天大樓里名為辦公室,實為監牢的地方。
雖然辦公室所屬的樓層很高,可以大大地睥睨著其他一大堆矮不隆咚的小樓層,不遠處還有綠油油的公園可供觀賞,但,坐牢就是坐牢,哪還有什麼心情去欣賞風景呀。
能交到這麼個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好朋友,是楊希平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想到這里,忍不住的,心中又是一陣悲戚「嗚……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沒事那麼有義氣干嘛。
「做得那麼有興致?那你不想出去吃午飯啦?」卓逸凡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看著她嘟得老高的紅唇,心中驀地一陣心旌神搖。
情難自禁的,卓逸凡猝不及防地將她自椅子上拉起來,「你知道嗎?我又想吻你了。」
「別……」
瞪大了眼,盯著他逼近的懾人黑眸,蕭林這才後知後覺地想逃開,即使和他有了親密關系,但對他突如其來的靠近還是有些不習慣,但是,卓逸凡怎麼可能任由她撤逃呢?
將無路可退的佳人鎖在桌子與身軀之間,他輕嘆一聲,吻住她微啟的唇瓣。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她,可惜她每天頭一粘枕便迫不及待地會周公去了,拋下他擁著她誘人的嬌軀與相抗衡。
卓逸凡一遍遍地在她唇上流連,直到,直到……氧氣盡消,令人窒息的二氧化碳濃烈地充滿室內每個角落。
紅霞燻紅了羞赧的粉臉,直到卓逸凡戀戀不舍地離開她的唇,她才虛虛軟軟地靠在他精壯的胸前。
「你想憋死我呀。」原來接吻也有危險性的,像剛剛,一個不小心,她就鐵定斷氣了。
「我怎麼舍得呢?」攬著她的腰,卓逸凡滿意地看著她經過自己肆虐後的紅唇。
「這種話講得這麼順口,你的胃不會不舒服呀?」被他給牢牢地鎖在胸前,氣息尚未完完全全平復過來,听見他的話,不顧嘴里仍輕喘著氣,她不禁咧開嘴,擠出一臉惡心樣。
「怎麼?你不習慣听實話嗎?」卓逸凡反倒是一臉的光明正大。
「也許你說謊話我還听得比較順耳。」話是這麼說,但她的眉梢眼底,都彌漫著醉死人的溫柔。
嘻嘻,反正不管是實話,謊話,還是廢話,只要是好話,有誰不愛听呢?
迷戀地看著她不自覺流落出的嬌憨羞赧,卓逸凡痴望著,倏然擁緊她,正想覆上她的香唇,不料——
叩!清脆的敲門聲打散了一室的旖旎。
卓逸凡挫敗地輕嘆一聲,逗得蕭林咯咯直笑。不滿地抬手輕捏她尖尖的下巴,也只有她敢公然挑釁他的權威,若換了別人,他只須皺皺眉頭就夠那些人心驚膽戰了,否則哪來的「冷面王子」這個封號。
「進來!」卓逸凡冷冷地說,來者最好有足夠的理由,否則,打擾他和嬌妻恩愛都該「殺無赦」。
「逸凡。」清脆如黃鶯出谷的聲音穿過門縫飄了進來,隨即,一個美艷動人的噴火女郎風姿綽約地站在他們面前,一襲淡紫色的連身洋裝勾勒出她傲視群倫的好身材,原本笑意盈盈的臉蛋在一瞬間有些不自然,但她掩飾得很好,不愧是縱橫商場的徐悅宣。
「有事嗎?」卓逸凡有禮卻冷淡地問,大手仍扣住懷中企圖掙月兌的小女人,聲音中已有些許的不悅。
「沒事不能找你嗎?」徐悅宣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反問,勾魂大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戀慕。
四年了,她足足暗戀他四年了,從第一次在自己的生日舞會看到他,她便被他身上那股冷冷的氣息所吸引,听聞他對當面示好的女人都不假辭色,不得已之下,只好進入父親一手創辦的公司工作,下了一番心血才得到和他公司合作的機會,進而成為他事業上的合作伙伴。但也僅此而已,不管對任何人,卓逸凡皆有禮而冷淡,客氣的舉止挾帶著不易察覺的疏遠。和他合作多年,從不曾見過他以其他面貌示人,尤其是對蕭林的那份溫柔和霸氣,更是令人心折。
他是她的,從四年前便是她認定的人,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輕言放棄。
尤其是她委托的偵訊社查出他是被卓老太爺逼婚的之後,更加強了她奪回卓逸凡的決心。從現在開始,她不會再躲在暗處偷偷的用愛慕的眼光看他了。她要用行動證明,她是愛他的。她就不相信,憑她徐悅宣一流的家世,一流的相貌,一流的頭腦……會爭不過蕭林這個黃毛丫頭。
不管卓逸凡會怎麼看她,反正,她是不會再退讓了,一再的退讓只會把他讓到別的女人懷里。
嘖嘖!這個女人的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耶,和萬里長城的厚度肯定有得比,居然大咧咧地用愛慕的眼光直勾勾地盯著卓逸凡看,難怪上次她會用那種仇恨的眼光看她,情敵嘛……誰跟她是情敵呀?蕭林急急撇清,她充其量也不過是卓逸凡掛名然後不小心變成實質上的老婆而已,一切都是卓逸凡自作多情,她才不會淪落到和眼前這個花痴一樣的地步。
唉,美則美矣,可惜那一臉的專橫與妒意破壞了美好的相貌,一旦愛上某個人,都會變成這副面目可憎的樣子嗎?蕭林暗暗告訴自己千萬要引以為戒,努力和卓逸凡維持原狀,畢竟他是那麼優秀又是那麼容易讓人愛上的男人,不努力不行。
但是,這女人未免也太明目張膽了吧?再怎麼說卓逸凡目前也是她貼上所有權的丈夫,她居然敢公然覬覦她的丈夫,不知廉恥!
帶著一些些佔有,一些些示威性質,蕭林不退反進,嬌小的身子順勢倚靠在卓逸凡胸前,果不其然,徐悅宣紅潤的臉色瞬間褪成灰白,被嫉妒燒紅了的眼毫不留情地射向蕭林,一臉的忿恨不平。
如果眼光能殺人的話,蕭林相信自己已經死了不下幾百次。徐悅宣明顯的敵意讓她幾乎懷疑起卓逸凡的老婆是徐悅宣,而不是她!拜托!老公是她的,要表現妒意也應該是她才顯得合情合理,徐悅宣干嘛反客為主呀?
兩個女人間的暗潮洶涌卓逸凡壓根沒放在眼里,不是他遲鈍,而是他的注意力根本沒有移到蕭林以外的女人身上,反倒是蕭林突如其來的靠近讓他有些受寵若驚,可見男人的身價果真是潮起潮落,昨天還在社交圈被眾多名媛閨秀包圍的白馬王子,這會兒卻為一個女人的主動靠近而歡欣雀躍,生平第一次嘗到被女人甩到一邊滋味的卓逸凡,搖了一秒鐘的頭後,便認命的俯去靠在她耳邊輕問︰「餓了嗎?」
什麼話?活像她蕭林是個除了吃什麼也不會的大飯桶似的,不滿的輕瞟他一眼,「才不會。」話一落音……咕嚕……
不爭氣的肚子硬是不肯跟腦袋里的堅持配合,很不給面子的發出抗議聲。
無一幸免的,在場的三個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卓逸凡努力將差點奪口而出的笑聲給咽回肚子里,看看小丫頭臉上急速涌上的醬紅色,加上有些難堪的茄紫色,紅紅黑黑的好不壯觀,這個時候如果笑出聲,下場可想而知,小丫頭一定會和他拼命。
忍住,忍住,畢竟身為一家之主,他有責任維護一個家庭的和平,再說了,家和萬事興嘛。
反手將蕭林的小手握住,「走吧,陪我去吃飯。」
才兩句話就化解了蕭林的羞窘,蕭林幾乎有些崇拜地望著他寬厚的背,以往她怎麼沒發現卓逸凡的形象如此高大呢?
「想吃什麼?」卓逸凡轉頭向眼楮出奇晶亮的蕭林問道。
「嗯——」蕭林沉吟了半晌,眼角在瞄到徐悅宣充滿敵意的勾魂眼後,笑嘻嘻的說︰「我想吃蚵仔煎,還有撈面我也好懷念。」
「好吧,就吃蚵仔煎。」卓逸凡寵溺地點頭。
一直被冷凍在一旁的徐大美人,不甘示弱地嬌聲道︰「逸凡,我和你一塊去行嗎?」
奇怪了,悅宣不是一直反對吃路邊攤的嗎?這回怎麼會想去吃?雖然不滿二人世界硬是加了顆大燈泡,卓逸凡還是不得不點頭。「如果你想來就一塊來好了。」
語畢,便徑自拉著蕭林往外走去。
徐悅宣恨恨地跺跺腳,看著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兩人,只得咬咬牙跟了上去。
等會兒,她會讓蕭林笑不出來。
如果一男一女正在濃情蜜意,你儂我儂,那麼夾在中間的大電燈炮是不是可惡得讓人想痛扁一頓呢?
「逸凡!」一路上被徹底忽視的徐悅宣黑著半張臉,忍無可忍卻還得掛上笑容,笑得萬分辛苦。
「什麼事?」正想和妻子情話綿綿一番的卓逸凡,忽然被不識趣的閑雜人等打斷,脾氣自然也不會好到哪兒去。
待他勉強將眼光從蕭林身上移開,才發現發言者竟是自己的工作伙伴,平日的意氣風發渾然不見,只見徐悅宣美艷的臉上淌著兩滴珠淚,盈盈雙眼怨懟的望著卓逸凡,神色哀淒得活像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呆呆地看著我見猶憐的大美人,卓逸凡一時之間還不能意會過來,直到……那個大美人的身軀撲向他溫暖的胸懷,硬是把蕭林給擠了開去,梨花帶雨的蒼白臉龐貼著那面胸牆,「逸凡。」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想不透。
徐悅宣令人猝不及防的舉止不但是震懾住了蕭林,連卓逸凡也被她突如其來的怪異行為震住了。
「怎麼了?」他直覺的展開雙臂環住朝著自己沖來的身子。
徐悅宣在他眼里一向是個冷靜自持,可以獨當一面的商界女強人,這會兒是什麼事弄得她不顧形象的在大庭廣眾下哭哭啼啼呢?
「不要離開我。」徐悅宣嗚咽地說著。
不要離開她?她這是什麼意思?卓逸凡低頭瞪著徐悅宣的烏絲,而他自己的腦袋則黑黑白白的霧成一片。
「你怎麼了?」認識她這麼多年,還不曾見她在他面前哭過。
「逸凡,為什麼我會敵不過她?我哪里不如她?」
莫名奇妙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砸得卓逸凡擰起了困惑的眉,還有逐漸不安的心。
不動聲色的,他想推開她緊抱不放的手,但敏感的徐悅宣察覺後,不但不識相些松開手,反而是愈勒愈緊,而且將淌滿了淚水的臉頰拼命的往他胸前磨蹭著。
當事人都清楚,兩人間的肌膚相親只是單純的安慰與被安慰,甚至于已經演變到一個推卻,一個逼近的難堪狀態。可是,看在腦子愈來愈僵滯的蕭林眼里,他們的摟摟抱抱卻是刺目的揪心疼痛。
美艷不可方物的美女送上門,雖然有些措手不及,但男的也沒什麼推拒的模樣,就好像是「習慣成自然。」
慢慢地屏住氣息,她正想說些什麼來解開這團讓她又鼻酸又刺目的古怪迷霧時,徐悅宣卻驀地自卓逸凡胸前側望向她,哀淒的眼中溢滿了晶亮的淚珠,眼里的神采卻是分外的炯亮。
「蕭林,你放過逸凡好嗎?我求求你,我不能沒有他。」聲淚俱下的徐悅宣用一雙修長的手臂緊緊地扣住卓逸凡的腰。
她讓她放過逸凡?這是哪部肥皂劇的熟悉劇情?轟隆隆的響雷一聲接一聲地在她腦門上敲著,變得木然的眼神仍被鎖在那一個出色的男士身上。
今天不是只是單純的跟卓逸凡吃路邊攤嗎?會提議到路邊攤吃東西完全是她一時玩心大起,想看看穿著曳地長裙的大美人坐在街邊吃東西是怎麼景象?怎麼會有這場讓她喘不過氣的,又刺痛了眼的「表演」呢?
「悅宣,你別亂說話。」還有什麼比徐悅宣的話更讓人吃驚的,低抽了口氣,卓逸凡臉色倏沉。「放手,你究竟是什麼回事?」
他以為悅宣對他的好是因為他們在事業上是合作伙伴,私底下又是可以交談的朋友,但沒想到……天哪,他怎麼會遲鈍到這種程度?
「逸凡,這是怎麼一回事?」蕭林問得有氣無力,眼神怔忡的望著又急又惱的男人。
想到小妻子腦子里可能引發的思緒後,卓逸凡一顆心已竄到發慌的邊緣,「相信我,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可是……」
重新拾回哀淒的哭聲,徐悅宣將臉埋進變得僵直的胸壑,不見淚顏,只見線條優美的肩頭不住的聳動。
「為什麼你會這麼無情呢?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還那麼貪心地找上另一個女人?為什麼?為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問醒了卓逸凡,也問傻了原本呆愣的蕭林。
猛地反手一扭,將徐悅宣的雙手拉向她身後鉗制住,卓逸凡眼底,臉上全是烈焰噴人的熊熊怒火。
「我也要問你為什麼?悅宣,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但是,你卻說出這些莫名奇妙的話,你安的是什麼心?」他一字一句的問得咬牙切齒。
他痛恨這種反目成仇的感覺,但這種痛恨卻遠遠比不上對她意欲要顛覆他跟蕭林的感情這件事的痛恨。
「我要你,我不要你被別的女人搶走。」這句在心中蟄伏已久的話終于破繭而出,哀傷的眼神在一秒之內迅速撤散,徐悅宣眼中盛滿了瘋狂而不顧一切的情緒。「蕭林憑什麼擁有你?這些年來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不是她。她憑什麼不費吹灰之力就拐走了你的人,你的心?憑什麼?如果不是你爺爺暗中設下陷阱,你就是我的,你別想甩開我!」幾句話,就將她的目的表現無遺,
爺爺設下的陷阱?他們的話落在蕭林耳朵里,不啻是道強猛的雷電,這麼說的話……
媽媽說什麼公司破產,集團注資都是假的,都是騙她的!
原來自己一直都活在謊言里,卓逸凡對她說的也是謊言嗎?
緊抿著唇,忍住眼中閃爍的淚滴,蕭林轉身推開圍觀的人群,心魂俱裂地踉蹌奔走,哀淒的眼淚終于滑下她的眼底,頰邊。
原以為自己不會為卓逸凡傷心難過,不會淪落到像徐悅宣樣狂悲狂喜的地步,不會陷入不曾涉足的愛戀,但不知何時自己已經陷入,並又莫名地走出來,感到的卻是一波波的心痛。
而最令她難過的,是所有人的欺騙,卓逸凡呢?想必對一切了如指掌吧?
在這心碎時刻,蕭林才體會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對卓逸凡有了根深蒂固的依賴和一些些來不及萌芽就被扼殺的愛。
這愛情啊,怎麼扯得人的心那麼那麼痛呢?
痛?蕭林悚然一驚,徐悅宣霸據在卓逸凡懷里的刺目景象又浮現在腦海中,坦白說,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該歸類為那一項。
是吃醋?是因為不滿早已烙上「蕭林專用」商標的卓逸凡被別人喜歡,被別人親親熱熱的霸佔著?還是因為徐悅宣突如其來的示愛,讓她對心里滿溢的憤慨感到不安?更或許,是不安的心里還摻雜著不敢置信的駭然吧?
徐悅宣愛恨交替變形的臉孔浮上了蕭林腦海里,駭得她猛打哆嗦。
極力撥開迷惘後,第一個襲上她腦子的想法是,卓逸凡是個很卑鄙的大騙子,很惡毒的壞痞子,既然身邊有個漂亮得幾乎艷冠群芳的紅顏知己,又為什麼要來招惹她?但他對她的溫柔也是有目共睹的,人,總不會連真心也可以偽裝吧?立即的,她否認了霸佔在腦子里的第一個想法。
逸凡沒有愛過徐悅宣,是徐悅宣一廂情願。
可是,他真的沒有沾惹過徐悅宣嗎?反反復復的聲音在腦海中爭執,辯駁,更讓她的心跌到了谷底。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漂亮又有氣質的女人為了愛情,變得……可以說是面目可憎亦可悲,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蕭林有些同情徐悅宣,可是,她也好喜歡卓逸凡。如果在她剛剛嫁入卓家時要她放棄他,她一定二話不說拍拍**,瀟灑走人,可如今的她,卻是感情柔弱得像是要步上徐悅宣的後塵。
天哪,她該怎麼辦?
好不容易將打著「我得不到你,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你」的瘋狂念頭的徐悅宣給擺月兌掉,眼巴巴的趕到她最可能去的療傷地點——娘家。通常女人在和丈夫拌了嘴,吵了架,受了屈委,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可以讓自己為所欲為的娘家。
可是,事實證明,蕭林畢竟不是一般女人。
「什麼?」卓逸凡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坐在計程車里的二十分鐘里,稍稍冷靜下來的卓逸凡設想了見到蕭林後的一切說辭,好的壞的,呼天喊地吵鬧鬧的,軟硬兼施的,甚至于可能性幾乎等于零的甜蜜迎接鏡頭,就是沒有想到這一件——
蕭林不僅沒有回家哭訴,而且芳蹤杳然。
一想到上次的失蹤事件,卓逸凡的心就吊到了喉嚨口,如果,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卓逸凡肯定,他的壽命不減個十年八年,心髒大概也會提早報廢。
該死的蕭林,她竟然不听他解釋就頭也不回地走掉,等他找到她後,他一定,絕對,百分之百會把她扁成四不像,看愛漂亮的她還敢不敢囂張地鬧「出走記」?
卓逸凡最恨有人連溝通的機會都不給,自以為是地掉頭就走,而她偏選他的忌處撩撥他的怒氣,他疼她不等于就會放縱她。等自己找到她後,她就等著吃拳頭好了。
會不會是回家了?低咒一聲,帶著一些忐忑不安和一些些期盼,他硬著頭皮撥通了卓宅的號碼。
短短的幾分鐘,卓逸凡卻卻覺得像是過了半個世紀,「喂,李媽,林林回去了嗎?」感謝老天,終于有人接了,如果再等個幾分鐘,卓逸凡相信自己會提早到天堂報到,「什麼?她還沒回去?」下一秒,李媽的回答卻讓他瞬間有從天堂跌到了地獄的感覺。
所有的冷靜全都棄他而去,死死地瞪著眼前同樣憂心忡忡的柳如雲和她的金蘭姐妹蘭姨,「蕭媽媽,林林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撥回來?」雖然榮登蕭家的三女婿寶座長達三個月之久,但一貫不怎麼擅于表露情感的卓逸凡還是沒有辦法改口叫柳如雲——媽之類的肉麻兮兮的稱呼。
「沒有耶。」難得放自己一天假,正打算和莫蘭過過這輕松愜意的一天,卻被冒冒失失跑了來的卓逸凡把全盤計劃給打亂了。
不過,這不是她關心的事情,她在意的是,「逸凡啊,最近林林不是都跟你到公司上班嗎?」難不成這小倆口又鬧什麼意見啦?柳如雲大惑不解地望著他。
「我們……有一些誤會。」听到柳如雲的回答,原本蒼白的俊顏一下子褪成了慘綠,好不刺眼,大手也緊握著,連指關節泛白都不自知。
「誤會?」這很像她們家那執拗得出了名的小表頭會做的事。
根據她這個為娘的養了蕭大姑娘二十個年頭的經驗,那小丫頭一旦踫上了她不想面對的事,愛認死扣的硬脾氣一拗起來,一定會找地方藏個幾天,才會重出江湖……
這次連個電話都沒有就消失無蹤,可見她和卓逸凡之間產生的不是普通的誤會。
不過她擔心的倒不是蕭林那死丫頭,而是獨自呆坐在沙發上的卓逸凡,瞧他那模樣,似乎已經是肝膽俱裂,若蕭林真有個什麼閃失的話……這亂了心魂的男子八成也完了!
嘆了口氣,這會兒還是找回這串麻煩的始作俑者比較重要,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轉過身,走向電話,柳如雲熟悉的按下一串號碼,「小希呀,林林在你那兒嗎?」口氣是百分之九十的篤定,因為蕭林惟一推心置月復的好友只有楊希平一個。
通常蕭林有了麻煩,都會直接到小希的住處窩上幾天,好好哭訴一番並且接受小希夾槍帶棒的安慰。
同樣的劇碼演久了,柳如雲大概猜得出來女兒下一步的舉動,果不其然——
「林林在我這兒,蕭媽媽你別擔心。」楊希平告知了穩定人心的答案後,不忘殷殷囑咐,「不要告訴卓逸凡,讓他擔心得不成人形才好,竟敢欺負林林就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松了一口氣的柳如雲聞言不禁莞爾,欺負林林?依她看來,林林沒有欺負他就不錯了,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偉岸男子是愛慘她了。
「林林現在在小希家。」柳如雲可不像楊希平那麼鐵石心腸,要玩也得看時機,因為一時貪玩而把女兒女婿的美滿姻緣玩掉可就太對不起自己的一番苦心了。
體貼地把那如生命源泉的地址遞給卓逸凡,並把車鑰匙丟給他便將之掃地出門。
好好的一個假日不應該被突如其來的狀況給白白破壞,柳如雲如是想。
最令人頭疼的小女兒也覓到了好歸宿,她這個為娘的也沒什麼好操心了。
不過,今後的數十年里,她得好生為卓逸凡禱告才是。
「你來干什麼?」誓死替蕭林討回公道的楊希平站在搖搖欲墜的破門口,出聲討伐道。
犀利的眼眸直射尚還氣喘如牛的卓逸凡,這男人看上去不比林林好過多少嘛,臉色慘白不說,還頂著一頭凌亂的發,連領帶也歪七扭八的垂掛在脖子上,哪里還有什麼成功企業家的架勢,惟一不變的,是眼眸里的堅定和迫于見心上人的急切。
同情歸同情,但這並不代表她會輕易讓卓逸凡如願以償,看他心急如焚的模樣,哪里是蕭林所說的毫不在意,試問,哪一個不在意妻子的男人會急巴巴的在十分鐘內趕了十五公里的車程,嘖嘖,明天卓逸凡車上肯定會多上幾張罰單——超速行駛。
楊希平雙手環胸的感嘆著,卻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單是林林哭得肝腸寸斷這筆賬就值得她好好清算了,更別遑論他腳踏兩條船的可恥行為。由楊希平的想法很容易揣測得到,蕭林已經把實際情況添油加醋到蒙蔽真相了。
站在同是女性同胞兼知心好友的立場上,楊希平覺得自己有義務為林林討個說法。換句話說,楊希平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惡作劇因子剛巧在這個非常時期闖出來為害人間了,首當其沖的倒霉鬼,就是可憐的卓逸凡。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先是不可理喻的徐悅宣,再是讓他又驚又氣又擔心的蕭林,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也要摻上一腳,他今天的運氣,還真是背到家了。
接到柳如雲提供的喜訊,他以百米跑的速度沖出家門,跳上岳母提供的愛車,連闖幾個紅燈還不顧被開罰單的危險把車丟在路邊,等不及電梯自二十四樓降落,硬是從一樓爬到了六樓,但還是慘遭堵門。
天理何在呀?
卓逸凡累積了一整天的怒火也開始爆發了,「我來找我嘔氣的小妻子,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他和蕭林已經剪不斷理還亂了,這女人該死的湊什麼熱鬧。
「你干嘛凶她?」楊希平還待反擊,一聲暴吼已經在卓逸凡身後炸了開來,其保護意味不言而喻,「別以為你是老大我就不敢惹你。」
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還有臉遷怒于人,莊亞軒不掩疼愛地擠開卓逸凡頎長的身軀,將楊希平摟進懷里好生安慰,盡避明知她不是那種會任人欺凌的弱女子,但他就是見不得她有一絲一毫的委屈,就算對方是她的至交好友兼頂頭上司也不行。
「帶著你的女人滾遠一點,別妨礙我和林林恩愛!」一肚子火氣的卓逸凡不爽到極點地還以顏色,人家夫妻在鬧別扭,他在這里湊什麼熱鬧。
「恕難從命。」莊亞軒壓根不甩那副燙人的眼神,兀自將佳人安置在懷中的最佳角度,將卓逸凡瀕臨抓狂的模樣盡收眼底,四只看好戲的眼眸明亮得足以照明整個市區。嘖嘖,沒想到夫妻鬧別扭還真是好玩,這不就是討回上次被嗤笑的大好機會,豈容放過,這個時候要他離開?做夢。
「紅顏禍水」這句話說得一點也沒錯。
眼看情同手足的兩個大男人為了各自心愛的女人就要干起架來,楊希平總算有些良知的拉著死皮賴臉巴著不走的莊亞軒離開,將她那破舊不堪的「避難所」留給情海生波的小倆口,暗自祈禱等她回來,她的蝸居不會被盛怒中的卓逸凡拆掉,如果真是這樣,她會不留情面的向卓逸凡索賠,再怎麼不中用也要一筆置樓費才對得起今日鳩佔鵲巢之災。
幻想著自己住進高級大樓的美好前景,楊希平嘴角慢慢掛上了美夢成真的喜悅笑容。
嗯,今晚的星空特別閃亮動人。
她一向不贊成用暴力解決問題,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比方被莊亞軒氣得情緒失控什麼的。其他時候,她都支持用文明的方法和解,例如私了——也就是花錢消災那一種。
美好的天氣還是比較適合與情人共訴情衷,楊希平臉不紅氣不喘地下結論。
天黑黑,夜沉沉,一燈如豆的公寓里,蕭林正淒淒涼涼地窩在楊希平僅余的一張沙發里,哭得肝腸寸斷,地動山搖,山河為之變色。
十足十的怨婦樣。
看到這等光景,恁是卓逸凡有天大的火氣也化得無影無蹤。低嘆口氣,卓逸凡早忘了十分鐘前立下的懲妻誓言,很沒骨氣地跟著窩進沙發里,攬過她嬌小的身子,柔聲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一顆懸浮的心在乍見她的瞬間熨平妥貼,眼見她暗自心碎神傷又心生不舍,卻也冒出一絲竊喜,至少,他的付出不是沒有回應的,這小丫頭的反應,如果沒猜錯的話,可以歸類為——吃醋。
「你來干什麼呀?」蕭林的抗拒逐漸融化在他溫暖的懷抱里,反正他自動送上門她也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本著這個意念,蕭林絲毫不懂推辭為何物的把眼淚鼻涕一股腦的往他身上擦,直到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大半地盤,由低泣轉為哽咽漸至大聲才低聲咕噥道。
不愧是好朋友,不僅問的話一樣,連口氣都如出一轍,卓逸凡忍住噴火的沖動,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在她耳邊吼道,「下次你敢再離家出走試試看。」
老是鬧出走記,她是看他心髒太強壯是不是?這個沒良心又沒愛心的小女人,他找得差點沒把整個市區翻過來了,她竟然還有臉問他來干什麼?有些人就是欠缺教訓,一味的溫柔只會讓她更放肆而已。
「誰叫你要抱別的女人。」臉頰淚漬尤存,蕭林月兌口便直斥回去,直線型的人往往嘴巴比腦子動得快,這下子,蕭林連掩飾的機會都沒了。
「你自己也是親眼瞧見的,她就這麼突然地沖過來,我還能怎麼做?」忿忿地將她掙扎的身子給按在自己身上,卓逸凡憤慨中帶著無奈地辯駁著。
「你是豬呀?你不會推開她,躲開她,閃開她呀?誰教你站得像個木頭人似的。」反正,他沒有及時處理掉被人吃豆腐的危機就是他的錯,解釋得再多也是沒用。總而言之一句話,都是他的錯,這個臭男人,哼!
「你別不講理好不好?她像瘋了似的拼命朝我沖過來,我躲得掉嗎?」女人拗起來都是這般不可理喻嗎?怎麼都講不通?難道……她介意?卓逸凡猛然湊到她面前,神秘兮兮的問,「你生氣啦?」
「才沒有!」嗯,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老天,她果然介意!卓逸凡含笑看著她紅通通俏伶伶的一張臉,「你臉紅了喔!」
「才不會,你看錯了!」蕭林急呼呼地反駁。
開玩笑!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也是那種為情傷風為愛感冒的人,她的臉不就丟到太平洋去了。
所以,蕭林聰明地抵死不承認,「我的血液要運用在更有用處的地方,才沒時間天天沖上腦門扮臉紅。」說完還挺像那麼回事的鼻孔朝天,一副視死如歸的英雄本色。
「是嗎?」卓逸凡頗有意見的反詰,獅眼一瞟,就只見蕭大姑娘的臉上暈開了淡淡的粉紅。
「沒……錯!?」蕭林沒什麼立場的回答,畢竟自己臉是紅了那麼一丁點。于是,蕭林便認命的頭朝下,專心的數起地上的木板條紋來了。
見鬼!卓逸凡原本就能量十足的勾魂眼,這下子好像蓄電量更上一層樓了。
不會是自己哭得頭昏眼花才會產生幻覺吧?可是自己這會兒心髒如同揣了十只小鹿怦怦跳個不停,也是不爭的事實啊。
「那我們得試試看——」輕而易舉地勾起她的小下巴,覆住她的唇,將自己的不安,擔心,欣喜與怒意悉數宣泄在這一吻里。然後在蕭林拼命呼吸新鮮空氣的空檔,在她唇邊輕輕說,「你的血液會運用在很多有用的地方!」
答案當然昭然若揭,不過蕭林像死鴨子一樣,嘴太硬了。
再次覆上她的唇,欺身壓住她,輕卸羅裳,在卓逸凡深情的眼眸里,可以看見——
蕭林的臉這一下紅了個徹徹底底!
人家說「夫妻是床頭吵床尾和」一點也沒錯。這不,昨天才鬧得轟轟烈烈,幾乎稱得上是驚天地,泣鬼神第三者插足事件,就在卓逸凡的軟硬兼施和柔情攻勢下,順順利利地降下了帷幕。
當然,要略去中間的一波三折不談。
而這會兒,昨天還為卓逸凡哭得兩眼泛紅,足可比擬孟蓋女的蕭林,已經笑逐顏開地同剛剛和好如初的卓逸凡一塊,甜甜蜜蜜地偕同另一對愛侶——莊亞軒和楊希平前往游樂場玩得樂不思蜀。
「快點,快點,我們去排隊玩海盜船。」
才剛跨下游園車,嘴里忙碌地解決著冰琪琳的蕭林,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楊希平往她剛剛一眼就相中的海盜船走去。
兩個被心愛的人撇下的男人們相對無言,暗嘆一聲,再默契十足的對視,疾步跟上跟人群擠成一堆的兩個女人。
沒辦法,誰叫他們愛上了,只能認栽。
依依不舍地跳下海盜船,蕭林意猶未盡的和楊希平討論接下來的游戲項目,先玩雲霄飛車,摩天輪,然後是空中腳踏車,再來是……
正在討論中,卻被突然介入的熟悉聲音吸引住了全部注意力。
「逸凡,好巧喔,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
這聲音好熟,好像是……
揪著半顆心猶猶豫豫的抬起眼,果然——
徐悅宣穿著清涼性感的粉色吊帶長背心和白色緊身喇叭褲,娉娉婷婷地站在卓逸凡身旁,俊男美女的組合出色炫目,看在蕭林眼中卻倍覺刺眼。
真是冤家路窄,最不想踫上的人偏偏踫上了。
「是啊,還真是巧,沒想到游樂園里還踫得到你這樣優雅的高貴淑女。」楊希平冷冷地明嘲暗諷。
拜托!要裝就裝得像樣一點嘛。有誰上游樂園玩會單槍匹馬的,交際手腕再差也要邀上幾個人才符合游樂園「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原則,更別提她那張畫得精妙絕倫的臉蛋和十公分的高跟鞋,有哪個白痴會弄成這副德行玩刺激度百分之百的雲霄飛車呀,楊希平敢拍胸脯保證,那俏臉不到十分鐘就會被汗水揮灑成大花臉,而那雙鞋不跌斷她的脖子也會讓她的腳腫得不成腳形。
俗話說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沒常識也要有見識,虧她還敢唱作俱佳的扮巧遇,真是……丟盡了女人的臉。
相較于楊希平的見怪不怪,兩個大男人倒是驚訝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眼前的女人是一向只出入高級飯店,時尚消費場所,酒會飯局的徐悅宣嗎?她居然會駕臨她一向嗤之為幼稚可笑的游樂園,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嘛!
卓逸凡和莊亞軒一致地想。只是他們忘了一點,在蕭林和楊希平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他們倆個也是一臉踩到狗糞的糗樣,叫兩個 叱風雲的偉岸男子陪她們上游樂園,這……這簡直是扼殺他們的男性自尊嘛。
不過,反對歸反對,他們可沒膽說出口。卓逸凡早已習慣對蕭林千依百順,難得妻子不計前嫌,他這個為夫的也不好掃她的游興,莊亞軒則是怕楊希平跟他變臉,鬧不好又是一場兩性戰爭。基于以和為貴的相處原則,只得乖乖點頭前往,一個上午玩下來,感覺還挺不壞。
只是萬萬沒想到,會踫上被卓逸凡列為拒絕來往戶的徐悅宣。
今天早上的早會,卓逸凡便宣布斷絕與新里程公司的所有生意往來,她敢意圖破壞他和蕭林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感情就得為她的行為付出代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卓逸凡的處世準則,「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則是卓逸凡的行事風格。
相信失去非凡集團的訂單,會讓新里程在商場上沉寂一段時間。
看看蕭林一反剛才活蹦亂跳的樣子,蒼白著一張素臉安安靜靜地站在楊希平身後,他的心就無來由的一陣揪痛,直接繞過徐悅宣走到蕭林身側握住她的手便往下一個游戲區走去,連客套的寒暄都省了。雖說有些氣蕭林對他的不信任,卻也不想讓她做任何無謂的聯想。
吃醋雖然有助夫妻的感情進展,但喝多了也有傷身體,反正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贏得蕭林的信任,而且憑他對她的感情,也無須這些小伎倆來幫助升溫。
再說像徐悅宣這種一向心高氣傲,又一向走來平平順順的人,受了挫折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來。
不是他多心,而是昨天的事情讓他對徐悅宣多出一些慎戒。最最聰明的辦法,還是保持距離,以測安全,這麼做多多少少有些傷人,但是,讓徐悅宣對自己失去戀慕之心也好,給她自己一個機會。
因為他自始至終都明白,他只是把徐悅宣當成合作伙伴,再近一層也不過是朋友,他緊鎖的心扉只為蕭林一個人敞開,也只放得下蕭林一個人。
他崇尚一對一的愛情,這一生也只對蕭林一個人談愛。如果他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他大可把一顆心分成幾個等份,而不必……唉,這小丫頭幾時才能明白他的深情。
與其給徐悅宣莫須有的幻想,不如快刀斬亂麻,斷了徐悅宣的希望。
哇 !帥呆了!
楊希平近乎崇拜地望著卓逸凡擁著蕭林大踏步離去的身影,挺身而出悍衛自己的小妻子,這才是男子漢嘛。
她放著自己的男朋友不看,看什麼呀?莊亞軒有些吃味地擁過楊希平高挑的身子,跟著往前走去,老大他……未免太無情了,這麼對待嬌滴滴的大美人,這讓徐悅宣情何以堪呢?眼角瞄過身後的徐悅宣,哀淒的臉上珠淚盈然,扣著手提包的白皙小手透著青筋,分外讓人刺目驚心,然後,從手提包里模出一把亮晃晃的東西……
老天,那是……水果刀!
莊亞軒還未驚呼出聲,身側的楊希平已經沖出他的懷抱,身手利落地踢掉她手中的刀,將她的手扣在背後,暗暗打量著徐悅宣半瘋狂的眼神,她那陰森的眸中透著刺骨的恨意。
一陣寒意自她的腳底一路攀爬到她的脊梁骨,愛情……會讓人變得這麼……不顧一切嗎?這等激烈的愛,常人可能消受不起吧?
呆愣愣地看著楊希平制伏徐悅宣,意識才漸漸平復過來,老天,這女人……她想嚇死他不成,這種事情,什麼時候輪到她出頭了?莊亞軒端著一張黑臉,恨得牙癢癢地暴吼,「你這個笨女人,嫌命太長是不是?」
「什麼呀?不是好好的嘛。」楊希平不滿地反駁,只是沒什麼氣勢,「再說了,這種非常時期,時間就是生命,等你反應過來,林林早就嗚呼哀哉了。」
「那你也得顧顧自身安全哪,你當我的心髒是鋁合金鑄造的。」萬一剛剛楊希平沒踢掉徐悅宣的水果刀,那受傷的就是她了。一想到她躺在血泊中的樣子,他就渾身打冷戰。
「好啦,下次注意就是了。」明白莊亞軒是在關心她,雖然那家伙總是用吼的,令楊希平不滿,但這是甜蜜的證明,這滋味還挺不賴。
「還有下次?」莊亞軒怪叫,她當他死了嗎?將徐悅宣丟給聞聲轉來,同是一臉鐵青的卓逸凡,便拉過楊希平打道回家,這囂張女人不教訓一頓還真是不行。
卓逸凡毫不憐香惜玉地扯過徐悅宣,「你居然想暗算林林?」最毒婦人心哪。
「沒錯,那又怎樣?」徐悅宣仰起猙獰的臉孔,瘋狂的指著蕭林,「她不該出現的,如果她不出現,你就是我的,是她搶走了你,是她,我要殺了她……」
「你瘋了!難道你不明白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嗎?就算林林不出現,我也不可能愛上你的。」卓逸凡一字一句的道出徐悅宣不肯面對的事實。
「不會的,只要她不存在,你就是我的!」徐悅宣變形的臉泛出一絲獰笑,「她陰魂不散,她早就該死了,都是那三只菜鳥,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上次企圖對林林施暴的混混,是你指使的?」卓逸凡不敢相信的問。
「沒錯!她該死,是她搶走了我的一切,是她……」徐悅宣一聲聲的控訴著。
「你……」卓逸凡氣結的將她丟給聞訊趕來的警察,深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殺了她,新里程等著關門大吉好了。
每個人都有愛任何一個人的自由和權利,但是,用愛當借口企圖傷害另一個人就是罪了,尤其,那個人是他深愛的女人。
轉身將臉色泛白的蕭林帶開,讓她坐在椅子上,輕擁住她,「別怕,沒事了。」
蕭林將臉埋進他懷中,良久,才緩緩答道︰「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老天,他沒听錯吧?
卓逸凡不敢置信的抬起她的小臉,受寵若驚,這是真的嗎?
「我愛你!」蕭林緩慢而清晰的低訴。
事到如今,她才肯承認自己心中最真切的聲音。其實,早在卓逸凡衣不解帶地照顧生病的自己時,對她的種種包容,寵溺,愛戀和深情,早讓她的一顆芳心陷落而不可自拔了,只是她不去正視而已,現在才說,會不會嫌遲?
「我也愛你!」卓逸凡喃喃低語,深情無悔的眼中愛意滿載。
猛地,蕭林心中泛起了一股無法抑制的快樂與心動。
這感覺真好,說不心動是騙人的,呵,原來愛情真的會教人心蕩神馳呢!先前看幾個好友、同學經年累月地泡在愛河里時,她還暗地里覺得她們像個小白痴呢,唉,原來……原來……愛情的滋味真的是如此甜蜜呢。
對上卓逸凡的眼眸,滿溢在心中的,是相許的濃情蜜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