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很快又是七、八天過去了,京城百姓們的嘴邊從來都不缺少新鮮事,他們茶余飯後的話題已經從閨秀為奴變成御史夫人大鬧青樓,繪聲繪影地說起御史大人光著**滿樓跑,人人都是笑得恨不得噴了茶水。
原本還期待著御史大人的花邊新聞過後又有什麼笑料發生,卻不想先前的舊聞又熱鬧了一回。
據說,被皇上勒令在家閉門反省抄寫《女誡》的榮華郡主,喝著小酒啃了根雞腿,第二日早起就長了滿臉的紅疙瘩,從美貌女子變成了無鹽再世。
先前一直沉默的長公主這下可亂了分寸,偷偷模模請了無數大夫上門,可惜,個個都是束手無策。
有個大夫被長公主逼迫得沒有辦法,只好開了一副藥方,結果榮華郡主臉上的疙瘩不但沒有消退,反倒越長越大,甚至有些還破掉流膿,味道其臭無比,別說長公主一家,就是奴婢下人們都是退避二舍。
這下可出了大事,長公主府里亂成一團。
「嗚嗚,我不活了,娘啊,我沒臉見人了!」
榮華郡主早沒了從前端莊矜持的模樣,衣裙皺巴巴不說,頭上因為要戴著帷帽遮丑,只梳了一個簡單的發髻,這會兒有些頭發已經糊到臉上,很是狼狽。
天下哪個閨女都是娘親身上掉下來的肉啊,長公主心疼得厲害,想要上前抱著閨女勸慰兩句,但剛一近前劇烈的惡臭就燻得她差點兒吐了,只能不著痕跡的躲開兩步。
「榮華啊,你別著急,娘這就進宮去求皇上派太醫過來,保管很快就把這些疙瘩治好,你先好好在家等著。」說著話她就要進宮。
駙馬爺卻難得是個明理的,伸手扯住長公主,喝斥道︰「榮華年歲小,行事沒有分寸,難道你也一樣嗎?皇上下旨要榮華在家閉門思過,抄書贖罪,結果她倒好,喝酒作樂才得了這樣的怪病,如今進宮去求皇上派太醫,你怎麼開口?」
長公主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閨女卻是不能不管,「那也不能看著榮華就這樣毀容了呀,本來先前同道家退親就傷了她的閨譽,若是再頂著一張麻子臉,還怎麼嫁得出去?」
事關女兒的後半輩子,駙馬爺再生氣也不能坐視不理,于是嘆了氣,到底同長公主一起進了宮。
好在,皇上還算寬仁,一來看在駙馬爺做過他伴讀的情分上,二來長公主難得收了囂張跋扈,伏低做小。他也沒有追究榮華郡主的陽奉陰違之罪,讓太監去太醫院把所有當值的太醫都派去長公主府。
可惜,不知道榮華郡主到底喝了什麼酒,臉上的疙瘩擦了無數藥膏、喝了無數藥湯,就是沒有要痊愈的跡象。
太醫們被長公主罵得狠了,索性也耍了無賴,有說榮華郡主做了虧心事觸怒神靈的,有說榮華郡主自小胎里帶毒,如今被酒勾出了毒根,這才發作了……總之,借口五花八門,什麼都有,唯獨就是沒有解決辦法。
長公主大發雷霆,把所有太醫都趕了出去。
太醫們被趕得不是丟了帽子,就是崴了腳,又是狼狽又是丟了顏面,盛怒之下便忘了「保密」,于是榮華郡主變成惡臭丑女的消息就榮升為百姓嘴邊的最大消息。
這一日,三皇子體恤蓮生被幾個奴婢氣得精神不好,特意去求了皇恩,準許她回娘家探望。
于是,許久不見的姑嫂兩個,狂喜之下直接在花園的秋千旁開了茶話會。
說起榮華郡主如今的淒慘模樣,蓮生歡喜得恨不得手舞足蹈,「讓她欺負到我道家頭上,活該!
真是罪有應得,最好讓她整張臉都爛掉才好,看她以後還怎麼出門見人。」
若是先前,楚秋雨說不定還會爛好心的勸上幾句,但想起當日榮華郡主喊過的那兩聲「陽哥哥」,她心里的陳年老醋就泛濫了,點頭道︰「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怕是她平日壞事做得也不少,否則也不會得這樣的怪病。」
「就是,若不是怕殿下覺得我惡毒,我都想去長公主府看個熱鬧了。」蓮生坐在秋千上,一邊晃悠著一邊吃著葡萄,分外愜意,「老天爺真是太公平了,不畏權貴,懲惡揚善,不分貴賤。」
楚秋雨听了好笑,還想再說話的時候,楚富貴同沈老爺子就連袂走來了。
沈老爺子到了近前,攔了要起身的楚秋雨和蓮生,小聲笑道︰「我才知道,原來我還有個別號叫老天爺啊。」
楚秋雨同蓮生眨巴了兩下眼楮,都是猛然張大了嘴巴。「義父……」
「哈哈,不可說。」沈老爺子捋著胡子,一張臉也笑開了花兒。
「欺負了我的兒媳婦,差點害了我孫兒,若是還讓她逍遙過日子,那我沈半瘋的名頭豈不是白叫了?」
楚富貴難得沒有同他抬杠,連連作揖道謝,「晚上備上一桌好酒菜,我要好好謝謝老哥。」
「正好蓮生在這里,也別等晚上了,一會兒我就下廚,再把侯爺請回來,咱們一家人吃頓團圓飯。」
楚秋雨最喜歡熱鬧,趕緊就張羅起來。
道陽听說妹妹回來了,自然是快馬加鞭趕回府來,一家人團團圍坐,雖然蓮生出嫁才一、兩個月,卻好似一年那麼久,眾人噓寒問暖,把初為人婦的小丫頭感動得眼圈兒都紅了。
飯後眾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蓮生就要回去了。
楚秋雨又忙碌著給她裝吃食,幾乎大半都是按著三皇子的喜好安排。蓮生自然知道嫂子是在替她費心討好夫君,心里又暖又熱,抱著嫂子的胳膊不想離開。
但再歡喜的團聚總有分別的時候,大宮女和太監已經在催促了,蓮生依依不舍的行了禮,末了又跑去沈老爺子面前,小聲問了句話,沈老爺子答話的聲音更低,卻是笑得蓮生差點兒軟了腿,一路「花枝亂顫」的回宮去了。
楚秋雨不知這兩人說了什麼,反正蓮生帶著笑走了就好。
之後,又過了七、八日,長公主把京城附近的鄉野大夫也請了一遍,到底還是沒有治愈榮華郡主的辦法,不知得誰提醒,終于「記起」武義侯府里還住了一位救醒皇上的神醫。
于是,再三為難之下,她就帶著厚禮上門。
不必說,整日笑得同頑童一般的沈老爺子發了飆,直接連人帶東西給扔了出去。
安寧長公主也是個厲害的,直接就那麼披頭散發地去了皇宮,跪在皇上面前哭得是要死要活。
皇帝沒有辦法,只好讓人宣了道陽進宮。
道陽正在西山大營練兵,接了旨意快馬趕回,一身的盔甲還沒來得及卸去,古銅色的臉頰上布滿細密的汗珠,更是為他添了三分陽剛之氣。
長公主第一次後悔當初不該因為道家出事就立時悔婚,若是稍微堅持那麼幾個月,是不是這樣的好男兒就是榮華的夫婿了?
可惜,世界上賣什麼的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可買。
皇帝到底還是看不得一向驕傲的異母姊姊這般狼狽,于是輕咳兩聲,說道︰「道陽啊,不論先前有什麼誤會,如今都已經過去了,陽關郡主母子也安然無恙,你看,不如請沈老爺子出手給榮華診治一番,如何?」
道陽跪在地上,低垂著頭,一身黑色甲冑迎著大殿外面照射進來的日頭,閃著幽光。
「皇上,不是臣不答應,實在是老爺子的脾氣怪異,又最是疼惜秋雨,所以……」
他的話沒說完,但誰都听得出來,沈老爺子還在惱怒榮華郡主算計楚秋雨的事,不肯出手給榮華郡主診治。
安寧長公主一听這話就急了,惱怒的嚷道︰「他一個江湖郎中,又住在侯府,你說一聲他必定遵從的啊。道陽,你若是惱了當初退親盡避直說,本宮給你賠禮,但榮華是無辜的,她一直對你……」
「長公主慎言。」道陽想起當初到母親囚車前退親的公主府管事是何等輕蔑的嘴臉,他的目光更冷了。「就算陽關郡主心懷開闊,不會計較流言,但榮華郡主還沒出嫁,長公主的話傳出去怕是對榮華郡主不利。至于臣……」里只有陽關郡主一人,以往不曾,以後也不會對任何人動心。」
「你……」長公主又氣又急,幾乎要昏厥過去,深吸口氣後可憐兮兮地望著皇帝,「皇上,求您開恩啊。」
皇帝嘆氣,實在無法,只能又道︰「道陽,沈老爺子如何才能出了這口氣?」
道陽又磕了頭,這才應道︰「先前老爺子曾說京城人心易變,不如邊關淳樸,臣也有意請旨戍守邊疆,還望皇上恩準。」
戍守邊疆?
皇帝挑眉,心里嘆氣更重。相比而言,道陽與他父親老武義侯一般忠心無二,卻又多了三分警覺,也更懂得趨吉避凶。
罷了,道家就剩這一脈了,既然以後要留著他給新皇保駕護航,如今放出去也算是一種歷練吧。
「傳朕旨意,武義侯升任西北道大都督,即日出京鎮守邊城。」
「謝皇上恩典,臣定然誓死護衛西北,絕不讓蠻人踏進大梁一步。」道陽立時磕頭謝恩,眼底的喜色藏也藏不住。
「臭小子,出京就讓你這麼歡喜?」
皇帝心下有些酸澀,久病成醫,他早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總想把熟悉的人都攏在身邊,不論是親兒子也好,還是視作佷子的道陽也罷。
道陽雙目掃過皇上斑白的雙鬢,有些愧疚,但依舊開口應道︰「回皇上,陽關郡主身懷有孕,也是念念不忘回去陽關」
「罷了、罷了,你們都走吧。」皇帝不等他說完,苦笑著擺擺手。
道陽趕緊退下,安寧長公主眼見他要出宮,也是慌忙跟了出去。
道陽也是說話算話,到了皇宮門口,翻身上馬,直接高聲扔了一句,「長公主,沈老爺子說過,郡主是酒毒加風邪入體,這才面瘡不退,若想恢復,辦法很簡單,用溫熱的牛糞每日兩次擦面,半個月即可治愈。」
說罷,他一抽馬鞭就跑得沒了影子,留下長公主臉色青了白,白了黑,惱得幾乎吐血。
守在皇宮門口的侍衛和太監們憋得差點咬破了舌頭,好不容易看著長公主的馬車走遠,所有人這才哄堂大笑,個個都笑軟了腿。
堂堂郡主之尊,居然要在臉上抹牛糞治療面瘡,還是早晚兩次……以後榮華郡主不如改叫牛糞郡主算了,恐怕任憑長公主府陪送多少嫁妝,都不會有人想娶一個渾身散發牛糞味的媳婦兒進門了。
楚富貴雖然最是喜歡坐馬車挨個面館去巡視,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還是閨女啊。
自從閨女去赴宴受了委屈,老爺子就沒再出門,好似生怕別人再上門來欺負閨女一般,結果還真被他料對了。
長公主先前上門就指名要楚秋雨接待,可惜楚秋雨也不是好脾氣的,一句「臥床養病」就打發了。
長公主自然不甘心,還要耍耍威風的時候,沈老爺子出手了。
如今听說道陽被喚去皇宮,楚富貴不禁有些擔心,一邊背著手在屋里轉圈兒,一邊問著,「閨女啊,你說女婿不會有事吧?你見過皇上一次,皇上可是個好相與的?」
楚秋雨自然不會傻到說皇上的壞話,誰知道房梁上有沒有趴著密探啊。
「皇上是明理的仁君,絕對不會無故處罰侯爺的,爹,您就放心吧。」
「是啊,你快坐下吧,再轉下去都把秋雨轉暈了。」沈老爺子也幫腔道。
楚富貴瞪著眼楮就要同他斗嘴,不想楚秋雨居然真的頭暈,歪頭就嘔了一口。
楚富貴嚇壞了,扯著脖子喊了丫鬟進來伺候,正是忙亂的時候,女婿回來了。
道陽眼見妻子這般模樣也是嚇得厲害,好在沈老爺子及時把他要跳出胸腔的心髒又按了回去。
「放心,這是孕吐,女人懷胎都要受的苦楚。」
楚富貴和道陽這對翁婿這才放下心來。
道陽上前扶住臉色有些不好的嬌妻,低聲嘆氣道︰「你吐得這般厲害,一旦上路回陽關,豈不是更受苦?」
「不會,你別擔心……」楚秋雨笑著說到一半,突然意會過來,忍不住嚷道︰「你說什麼,回陽關?」
道陽笑了起來,點頭道︰「對啊,我同皇上請旨駐守邊關,皇上已經準了,即日就可以出京。」
「呀,真是太好了!」
楚秋雨歡喜得不行,相對于權貴多如狗、關系錯綜復雜的京城,她更是喜愛民風淳樸的陽關鎮了。
楚富貴更是高興得手舞足蹈,「太好了、太好了,也不知道郡主府建成什麼樣子了?還有咱們家的老窯洞,回去之後也得重新修葺了。」說著話,他拉著沈老爺子的手又道︰「老哥,你一定要跟我住窯洞啊。還有在我家面館旁邊,給你再蓋一間藥堂,咱們倆作伴兒。」
沈老爺本就是一張笑臉,這會兒更是眉眼都聚到了一處,「好啊,老弟,你就是趕我我都沒地方去,就賴上你了。」
眾人正說得熱鬧,楚秋雨突然驚道︰「哎呀,咱們走了,蓮生怎麼辦?」
果然,眾人都是收了笑,雖然蓮生出嫁了,但終究是道家人,如今把她扔在京城,扔在皇宮道陽眼底閃過一抹堅定,勸道︰「放心,過不了兩年興許我們還要回來。」
楚秋雨听得心里滋味復雜至極,原來回陽關也不能永久定居啊。不過能回去住兩年也好,起碼能平安把肚里孩兒生下來……
一家四口人,兩個是陽關土生土長,一個愛陽關民風淳樸,一個要赴任,似乎都不能也沒有借口拖延時日。
于是,不過五日功夫,就在京城百姓沉浸于榮華郡主到底有沒有抹牛糞的猜測中時,道陽就帶著兩百親衛和家里老少妻兒上路了。
當初進京時,實在有些匆忙,即便春景美得無法訴說,但眾人都沒心思去欣賞,如今時隔一年多,走在夏日的歸途,炎熱又疲憊,卻覺得分外舒心。
道陽生怕嬌妻受苦,一路早起趕路,中午熱了就扎營,下午太陽熱度降了就再走兩個時辰,如此雖然折騰一些,但楚秋雨卻一次也沒有中暑,甚至連孕吐都好了很多。
這般半個月後,一行人終于重新踏上陽關的地頭兒。
當初離開的時候,雖然有聖旨賜婚,但道陽剛剛接了武義侯的爵位,楚秋雨的郡主也是小得不能再小,如今道陽是坐擁十萬邊軍的大都督,楚秋雨更是名滿京城,開家藥堂都有皇上寫匾額,而且小泵子還嫁了皇子做正妃,一家子不說權勢滔天,起碼也深深扎根在最高階的權貴行列。
陽關臨近的西漠府大大小小闢員再也不敢只派出一個師爺了,無論官階大小都整齊排列在城外迎道陽免不了要應酬一二,楚秋雨卻是歸心似箭,連城門都沒進就帶了老爹和沈老爺子還有五十護衛,直接奔回面館。
楚東升夫婦都等在鎮里的郡主府,而楚東和夫婦則守著面館,突然見到妹妹和老爹回來,夫妻倆歡喜壞了,連同一眾老客人們都迎了出來。
「爹,妹子,怎麼沒去鎮里的郡主府?」
「哪兒也沒自家好啊,我們當然要先回家了。」
楚富貴哈哈大笑,轉而又同一眾老客人抱拳行禮,眾人哪里還敢再受他的禮,紛紛避讓。
從前楚富貴只是一個小小的驛丞,如今他可是西北之地最有權勢的人物的岳父、陽關地主婆陽關郡主的親爹!
楚富貴見眾人如此,更是笑得闔不攏嘴,還不等招呼眾人,楚秋雨也被丫鬟攙扶著下了車。
楚富貴趕緊嚷道︰「快回後院去,別曬了太陽。」
不等眾人開口詢問,他又得意道︰「我家閨女剛剛懷了身孕,侯爺可是惦記著呢,若不是府尹那些人把他攔下來接風,這會兒就一起回來了。我也帶了些京城的吃食,各位別嫌棄,先嘗個新鮮,等侯爺趕來,再讓給各位老街坊敬酒。」
「不敢、不敢。」眾人听到這話,雖然知道是客套話,但也都覺得臉上有光。
楚秋雨好久不見這些老客人也覺得親切,跟著說笑兩句,可惜她到底身分不同了,眾人有些拘謹,于是她也就回去後院歇息了。
鈴鑼不知是不是沒少被夫君「教導」過,還是自覺如今是郡主的嫂子了,性情倒是變得大方很多,說話處世很是麻利爽快。
她抱著將滿周歲的兒子,帶著楚秋雨的四個丫鬟,沒一會兒就把樓上楚秋雨的閨房,還有楚富貴原來住的大炕拾掇出來了。
沈老爺子依舊同楚富貴住一屋,在前邊同老客人們喝了幾碗燒刀子,楚富貴甚至來不及抱抱小孫子就跟沈老爺子頭對著頭酣然睡下了。
楚秋雨也是困倦,但依舊堅持同鈴鑼說話,逗弄一下小佷兒,總算等到道陽趕回來,這才睡了過去。
待得楚東升和青雲听到消息,帶著他們的閨女從鎮上趕回來,全家人都歇下了,末了只能先回自家驛館。
楚秋雨第二日早起听說了,便把一家人都聚到一起。青雲當初懷個身孕恨不得天下皆知,最後卻是生了閨女,如今倒是懂得做人了,脾氣收斂很多。
正巧第二日是楚家嫡孫的生日,自覺虧欠了孫子的楚富貴作主,辦了滿月酒,陽關鎮有頭有臉的人家都送了厚禮,鈴鑼自然歡喜,但青雲卻是暗恨自己肚子不爭氣,偏偏趙家人仗著酒醉,居然找上道陽要討個官兒做。
道陽不理會,直接帶了楚秋雨回去鎮上的郡主府,趙家頓時成了最大的笑柄。
郡主府修建得還算氣派,雖然沒有南地的雅致,卻盡顯北地的大氣舒朗。楚秋雨里外看過,很是喜歡,又添了些奴僕就住了下來。
白日里,道陽跑馬去幾十里外的邊關忙碌,晚上或者第二日晚上必定會回來。
楚秋雨除了每日用心琢磨給他帶些什麼吃食去邊關,就是盯著家里管事給義父在鎮里找個好地方做藥堂。
忙著這些,懷孕前期的不適也就過去了,整日能吃能喝能睡,楚秋雨幾乎是吹風一般地胖了起來。
這期間鈴鑼又傳出了好消息,楚家又要添新丁了,樂得楚富貴走路都帶著風,當然,青雲暗地里是沒少氣得跺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