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早,二皇子的府邸就門庭若市,不斷有人送東西,也不少達官顯貴前來送禮,二皇子的勢力幾乎可說和太子勢均力敵,所以即便目前呂允滔是太子,一些朝廷重臣,還是會對二皇子奉承阿諛,平日便是如此,現在二皇子壽誕,當然更不能錯過。
每個官員都來得極早,多半是怕被二皇子認為他們對他不夠敬重,有的甚至在二皇子府邸大門未開啟時,就已經抵達了。
但也是有例外的,令玄戎本來只打算來露個臉就離開,也不急著上門祝賀,當賓客都已入席,他人還沒到。
可也沒有人敢多做置喙,因為令玄戎的勢力比太子和二皇子都強大,神威國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誰都可以得罪,就皇上和令玄戎不能得罪。
所以就算主人翁呂允庸心有不滿,當令玄戎姍姍來遲時,他還是和令玄戎熱絡地打起招呼。
「末將來遲,請二皇子恕罪。」令玄戎輕描淡寫地說起場面話。
「令將軍言重了,你能前來,已經算是給本皇子很大的面子了。」呂允庸也是只笑面虎,表面說的和內心想的,完全是背道而馳。
令玄戎皮笑肉不笑的與在場的官員點頭打招呼,就兀自入座了。
為了招攬自己的人馬,呂允庸這壽宴的佳肴可算是大方又用盡了心思,雞鴨魚肉少不了,還用金箔入菜,以珍器盛裝,除了顯示他雄厚的財力,還為了讓朝廷官員們認為他有多重視眾人。
取樂眾人的樂子也不少,琴箏演奏,對聯論輸贏,贈禮很豐厚,出手很闊綽,但這所有的樂子,都不及鎮國將軍府找來的技藝班吸引人。
據說這個技藝班走遍大江南北,被譽為神威國第一,尤其是舞蹈表演,不僅融合了各地的風俗民情,還摻和了異域的特色,每次表演都是唯一,讓人百看不厭。
令玄戎原本要離開了,但就在看見某個人出場後,因為好奇,步伐不自覺停頓下來。
他的記憶力很好,一眼就認出她便是他救的那個溺水姑娘,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是鼎鼎大名的神威國第一舞伎。
看看不用花銀子,而且他有的是時間,于是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她跳舞,他想知道,聲名遠播的名舞伎,跳的舞到底是如何的好?
很奇特的,樂音揚起,不是簫聲、不是笛音更不是箏琴,而是用鍋碗瓢盆敲打出和諧美妙的樂音。
舞伎一出場包是讓人眼楮一亮,她先是一個騰空,在空中翻轉了一圈,隨著下降的時候,手上的彩帶旋轉飄落,這舞蹈是神威國眾人沒見過的,而舞伎的模樣更是清秀美麗得彷佛不染塵埃的一朵蓮花。
呂允庸向來,看見于珊珊的第一眼就起了色心,想著非把這個女人弄到手不可!
于珊珊為了吸引令玄戎的注意力,傾盡全力跳舞,她舞得忘我,也舞得在場的所有人心猿意馬。
一曲舞畢,她就跪地向二皇子賀壽,這可是班主大叔千交代萬交代的。
呂允庸起身走上前,一把將她拉起來。「本皇子喜歡妳的舞,來陪本皇子喝杯酒吧!」
小說里面沒有這場戲啊!于珊珊有些錯愕,抗拒道︰「二皇子,民女不會喝酒。」
「不會喝就學,以後妳也不需要出去拋頭露面了,本皇子就收了妳當我府里的舞伎,妳以後就專門替本皇子跳舞取樂吧。」呂允庸一廂情願地說著。
于珊珊越听越惶恐,她只是想賺點盤纏,然後吸引令玄戎的注意,進而到他身邊去,她可一點也不想和這個色|狼二皇子有任何牽扯啊!
「二皇子,請您放手,民女只是個賣藝的女子,不是陪人逢場作戲的妓女。」拉不回被抓著的手,于珊珊情急下,語氣不自覺重了一些。
然而她忘了,真忘了,這不是她所在的世界,這里的王孫貴冑可以草菅人命,而眼前這個二皇子更是心狠手辣之徒。
下一瞬,一個巴掌揮上她的臉,力道之大,讓她踉蹌跌地。
「大膽!本皇子看上妳是妳的福氣,妳竟然不知好歹!來人啊,把她拉出去,打二十大板,看她還敢不敢出言不遜!」
「住手!」
原本令玄戎是不喜歡管閑事的,但是呂允庸的行徑實在令人發指,他堂堂一個鎮國將軍,豈能容忍之徒強逼民女為娼這種惡行在自己眼前發生。
「二皇子,這技藝班是我鎮國將軍府特地情商來替二皇子賀壽表演的,舞伎、歌伎向來都只賣藝不賣身,二皇子有容乃大,肯定不會和這些賣藝討生活的過不去。」不給呂允庸說話的機會,令玄戎轉身對于珊珊說︰「還不快謝過二皇子!」
于珊珊反應也快,忍著臉頰的刺疼,馬上說道︰「謝二皇子,祝二皇子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呂允庸滿肚子的怨懟,但他若為此事與令玄戎正面起沖突,令玄戎去父皇面前說個幾句,他就別想爭太子之位了。
這怒,他自然得暗自吞下,這仇,他只能先記在帳上等來日再清算。
「本皇子只是鬧著玩的,下去領賞吧。」
事件終于告一段落,于珊珊片刻都不敢多待,用最快的速度遠離呂允庸的視線,領了賞銀,和技藝班的團員一起出了府邸。
因為她舞蹈跳得好,技藝班班主便想招攬她進技藝班到大江南北去表演。
書上說,神威國各地風景美麗如畫,她也好想到處去看看,不過她還有要事要做,只能婉拒。
在班主惋惜的目光中,于珊珊的腳步往鎮國將軍府的方向走去,她一邊走著,一邊看看有沒有令玄戎的身影。
她得向他道謝,方才要不是他跳出來救她,她恐怕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了,而且她得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想盡辦法待在他身邊。
令玄戎和先鋒副將祈諾以及表弟侯靖軒一起上馬離開二皇子的府邸。
確定周圍沒有二皇子的耳目,侯靖軒無奈地道︰「表哥,方才你太沖動了,你明知道二皇子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為何要為一個不相干的女子得罪他呢?」
「是啊,將軍,末將也覺得您方才太沖動了,您壞了二皇子的興致,他怕是會把這筆帳深深地記在心底。」
「難道你們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欺負一個弱女子,卻不出手相助?」那似乎也不是一個頂天立地男子漢該做的事情。
其實祈諾和侯靖軒本來也差點要跳出去救人,只是他們想到自己的身分不及二皇子高貴,若他們貿然這麼做,只會給令玄戎添亂子,只好忍住了,可是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向冷靜的令玄戎竟然會比他們更按捺不住脾性。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本是好事,但壞就壞在,做壞事的人是當朝二皇子,得罪他,怕往後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事兒。
「我得罪的也不只呂允庸一個,無妨。」令玄戎毫不在意地說道。
就在三人說話之際,突然有人從路邊跳出來,馬蹄險些就要直接往那人身上踩去,幸好令玄戎及時拉住了韁繩,才沒釀成意外。
「哪個不長眼……」主子被冒犯到,祈諾憤怒大喝,但看到跌坐在地上的人竟然是方才主子解救的姑娘,到嘴的話就吞了回去。
令玄戎睥睨著坐在地上的她,淡漠詢問︰「姑娘不知道妳這樣的舉動可能會讓自己命喪馬蹄之下嗎?」
「我一時情急……沒想太多……」于珊珊站了起來,拍拍**上的灰塵,昂頭看著高高在上的馬背英雄。
之前光是看書,她就折服于令玄戎高大威武的英姿,書上總形容坐在馬背上的他猶如天神天將,親眼所見,更是震撼。
可最近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和書中的內容不太一樣,也沒有剛剛她差點被馬踩死那驚險的一幕,她完全無法預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突然沖出來擋路,有何要事?」
「謝謝將軍方才救命之恩。」于珊珊點頭致謝。
「不足掛齒,無須放在心上,以後盡可能離那個人遠一些,若無他事,退下吧,本將軍還有要事要處理。」令玄戎揮揮手,示意她退至一旁。
于珊珊動也不動,繼續說道︰「小女子得報答將軍的救命之恩,請將軍收下小女子吧。」
然而說者無心,听著有意,不只令玄戎,侯靖軒和祈諾也誤解了她的意思,他們都以為她是想當令玄戎的女人。
「姑娘,妳也太大膽了吧,我們將軍可是皇親國戚,豈會隨便收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當妾室?怕妳當個洗腳丫鬟都不夠格啊!」祈諾哼著氣道。
妾室……于珊珊急忙漲紅著臉解釋,「不是的!小女子不是要當將軍的妾室……」
侯靖軒笑著調侃道︰「莫非姑娘想當鎮國將軍府的當家主母?」
「不許胡言亂語!」令玄戎冷冷地掃了侯靖軒一眼,再把視線轉向于珊珊。
老實說,神威國里的尋常老百姓幾乎都識得他,看到他總是畢恭畢敬的,沒人敢像她這樣直視著他,他挺欣賞她的膽識。
但,這也不能成為他收她入府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