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吻姑娘?
銀衫長睫輕顫,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意思是說,這是他的……初吻?
她微燙了臉,內心淌過一陣甜蜜,卻也因為無法回報他一句「我也是」而有些許的遺憾。這肯定是原主的初吻,但並不是她的,如果這也是她的初吻就好了……
樓天臨心里同樣熱熱的,他雖然有些懊惱自己一時腦門一熱的唐突舉動,但他並不後悔,只要讓她成為他的娘子,他一輩子對她好不就行了?這便稱不上是冒犯而是情不自禁。
思緒走到這里,他輕輕握住了銀衫的手,用他的手溫焐著她冰涼的小手,眼中燦著星光,溫聲說道︰「衫兒,要是你因為我而有什麼閃失,我可要遁入空門當和尚去了。」
銀衫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想抽回手,樓天臨卻固執地緊握著不松手,她垂眸嘆口氣。「你不會……你會難過一陣子,思念我一陣子,然後,你依然是你,依然能過日子。」
適才才那樣親密的吻過,轉瞬間卻听到這樣的話,樓天臨有些氣惱,便語帶怒火地反駁道︰「你憑什麼這麼斷定我?」
這個不肯輕易卸下心防的丫頭,他就那麼不值得她信任嗎?
他想要听她的真心話,到底要他如何做,她才肯對他說出真心話?除了兩人身分的差距,她還擔心什麼?怕什麼?怕他會像吳振貴一樣,因為某個不滿意的理由就拋棄她嗎?
「憑……」銀衫苦澀喟嘆,憑什麼嗎?憑她前世的經驗。「總之,你無須放在心上,為你擋劍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與你無關。」
「怎會與我無關?」適才認定了兩情相悅而展露的喜悅驟然凝結了,樓天臨眯起了眼眸,冷森森的咬牙道︰「你當我腦子不清楚嗎?若是旁人,你會如此義無反顧的舍身去救嗎?你再不承認都行,反正我認定了是因為我,你才會有此本能,若說你心里沒有我,我萬萬不會相信。」
銀衫又緘默了,她的眸子悄然自睫毛底下偷偷瞅著他,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神色。這個人會是屬于她的嗎?她好怕明明白白的把心交給他之後,會讓自己受傷。
她不是古代的女人,她接受的文化和教育都讓她沒法接受與人共事一夫,要她受傷很簡單,只要他有別的女人,她就會受傷了。
或許他真會無視兩人身分的差距娶她為妻,但他也理所當然的會有幾房妾室,想到他去其他妾室的房里,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她想到她听到郭啟軒讓別的女人懷孕時,那無法置信的天旋地轉的感覺,要是他讓妾室們也一個一個懷孕了,她如何自處?對他而言,妻妾為他開枝散葉、延續香火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她卻得忍受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看他和眾多女人行房,看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出世,這些都是可預見的折磨。
見她想得自苦,樓天臨輕嘆了口氣,臉上神色和緩了一些。「衫兒,你一徑的用自己的胡思亂想來評價我,那可不公平。」
姚不語曾感嘆的說,他故鄉那里的男人若可以選擇,一定都想來大寧朝,可以堂而皇之的享齊人之福。換言之,他故鄉那里的男子不能三妻四妾,若銀衫也來自那處,自然是沒法接受三妻四妾了。
他深情的模了模她的臉。「你擔心的事永遠不會發生,若是發生就罰我變太監。」如此毒誓嚇到銀衫了,可是他話都出口了,她也來不及堵他的嘴阻止了。
銀衫還沒從太監的毒誓里恢復過來,又听到樓天臨決然說道︰「我樓天臨此生僅娶你孟銀衫一人,若有違此誓言,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雖然他不曾想過要三妻四妾,但在大寧朝,像他這樣的地位,又是三代單傳的獨子,有三妻四妾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就算他娶了長樂長公主或南康郡主都一樣,勢必還有其他大臣想往他身邊塞人。就算別人不塞人,正妻也會備兩個陪嫁丫鬟塞給他,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他沒想過有三妻四妾是什麼嚴重的事,天下的女子更是沒有一個會視此為問題,會因為這樣而不嫁人。
偏偏,他就遇上了一個特別在乎這件事的姑娘。
銀衫雖然沒有親口說出,但他很清楚她不願與人共事一夫,她甚至因此寧可不嫁。
所以他必須妥協,誰叫他愛上了她,就如同皇上對天愛也做了許多讓步一樣,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沒有什麼不能讓的。
「你不要再說了!」銀衫心怦怦地亂跳,心急伸手要捂他的嘴,她真會被他的毒誓給嚇死!「不要再發誓了!我信你就是了。」
他立即捉住她的手,親吻她的手背,露出朝陽般的笑容。「你信我,這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銀衫不由得臉色一紅。「知道了,我不會反悔。」
是了,他都說到這地步了,她也該信他一回,相信他與郭啟軒不同,相信他是能帶給她幸福的人。
下定了決心之後,她的心忽然像一碧萬頃的天空般晴朗起來,同時想著,她心里究竟喜歡了他多久又有多喜歡他啊,她怎麼能壓抑著這份感情這麼久?怎麼能想要把他推離她的身邊?
「那麼,你喊我聲天臨。」他望著她愉悅地笑,心中泛起無限溫柔滋味。
銀衫覺得莫名其妙,這跟喊他名字有什麼干系了?而且……她實在喊不出口。她心里模模糊糊的感覺到安心,輕輕地說︰「喊你大哥就好了,為什麼要改?」
「就是要改。」他堅持地道︰「不是大人,也不是大哥,喊我的名字。」
「天臨……」喊完,她的臉倏地一下紅到耳後,跟著鼓起勇氣抬眸看著他,羞赧地笑了一下,她已決定接受這份全新的感情不再逃避了,總不能一直羞答答的不跟他對眼。
「衫兒……」樓天臨的眼中蘊含著柔光,臉色微微發紅,呼吸益發急促,他深深凝視著銀衫。「我適才說的誓言絕非輕言許諾,你信我,這一生我絕不負你。」
銀衫終是輕輕點了頭。
這一點頭,兩人之間多了幾分纏綿的味道,樓天臨更是肆無忌憚的低頭親吻她的手背,銀衫羞紅了臉,但也是怦然心動,被他撩撥得直想投入他的懷中。
幸好是她背上還傷著,否則兩人這般你儂我儂的廝磨,真不知道會如何擦槍走火。
銀衫胡思亂想時,樓天臨已吻完了手背,但那滿腔情竇初開的熱情意猶未盡,又低頭親吻她的額心和眼皮。吻著,嘴唇忍不住又貼上了她的唇,在那柔軟的唇瓣上吮著,令他醺然欲醉,種種憐愛和種種由心而發的美妙滋味,就是個初嘗情事的主。
吻了好一會兒,兩人身子皆感情動,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樓天臨這才放開銀衫,腦子紛亂的想著要快些將她娶過門,才能名正言順的吻她!
「我能回家了嗎?」銀衫這才想到夜恐怕深了,她若沒回去,家里要擔心了。
「不能。」樓天臨也是這時才想到醫娘的囑咐,暗罵自己糊涂竟跟她說了這許久的話,他連忙握住她的手,溫柔的說道︰「不但不能回家,醫娘還說你不能多說話,我已吩咐路明跟白娘子說了,不必擔心。你再睡會兒,我會守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他深深的眼眸里還有另一句——以後的歲月,我都會守在你身邊,寸步不離。
賑災金弊案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事,主嫌渠州知府黃毓豐和其他共犯一個都沒少的進了大牢,所有貪墨的不法所得也全數繳回了國庫。
同時,皇上的回信也到了。
皇上的回信不啻是顆定心丸,孟銀衫不是皇上的女人,皇上還多此一舉斬釘截鐵的在信上加了一句,他此生只愛樓天愛一個女人,若有貳心便遭天打雷劈,讓野狗把他叼去吃。
看完後,樓天臨把信嗤之以鼻的揉了揉,扔到一旁去。
這個皇帝還真無聊,又沒人問他愛誰,對他這個大舅子表忠心做什麼?他又不會去轉告給天愛知道,都成自己的老婆了還追不上手,天下竟有這等事,還發生在九五之尊身上,實在罕見,若李凌不是皇帝,他會說他是個十足十的笨蛋。
「少爺!」路明忽然匆匆進來。「找到孟百剛了!」
樓天臨精神為之一振,他等這個消息很久了。「人在哪里?」
得知銀衫身上有梅花胎記,震驚之余,他已將銀衫的身世又查了一遍。
結論︰銀衫並非孟百剛的親生女兒,這件事銀衫本人也不知道,是不久前在孟老爹那里掀了開來。
原來,孟百剛的發妻木氏身子弱懷不上孩子,銀衫是他們撿到的孩子,撿到時銀衫還是個新生兒,兩人視如己出的扶養,銀衫約莫八、九歲時,木氏病逝,孟百剛續弦了杜錦娘,生下六個孩子,也就是說銀衫和六個弟弟妹妹沒半點血緣關系。
究竟銀衫是在哪里撿到的,這事如今只有孟百剛能解答了。或許知道了答案,他便能猜出皇上找銀衫的理由了。
「說起來,那孟百剛也真是命大。」路明口沫橫飛地道︰「他確實被老虎叼走了,可老虎並沒有傷害他,他人也並無大礙,就是在逃離老虎窩時滾下山崖斷了腿,又被困在山洞里動彈不得,只能吃野果充饑、喝露水續命,弄得身子虛弱無比。如今已經把他運下山了,目前安置在無人的老宅院里,很隱密,不會有人知曉。」
樓天臨點了點頭。「取他身上一件信物留下,派人好生看照,等他身子稍好些時立刻由點石送他入京,暫時安置在棲霞胡同的宅子里讓他好好養傷,點石就留在那里,讓他看緊了。任何人不得泄露消息,我會另外寫信讓點石去找慕容商行的少夫人,請慕容兄權充搭救孟百剛的恩人,把他留在京城給他差事,讓他主動把家人找去京城團聚。」
路明听著這一系列的安排有些意外。「少爺,不讓孟百剛先回家跟家人團聚嗎?孟姑娘、孟大娘和金金銀銀、招寶進寶他們一直在等孟百剛的消息,怎麼說也要讓他們見上一面再走吧……」
樓天臨投去一眼,警告道︰「我自有計劃,你不要在孟家說溜了嘴。要是說溜了嘴,後果一樣,回京之後賣身契拿走,我不需要會說溜嘴的奴才。」
路明表示,少爺別的不會,就會拿賣身契拿走來壓人。
「小人口風很緊!」路明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一副兩人同艘船的語氣。「少爺可以放心把為何要這麼做的理由告訴小人,小人一定守口如瓶。」
不讓孟百剛和家人團聚,卻要把人送進京里,而且是身子稍好便要送走,這什麼奇怪又沒人性的計劃啊,到底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他太想知道了!
「你不必知道。」樓天臨一錘定音,不再理會路明,坐下給皇上寫信。
當初為了讓天愛點頭進宮,他可是幫著皇上把天愛騙出去無數次,殫精竭慮,可說是能做的都做了,現在是皇上還他人情的時候了,能鎮住他一家老小,不讓他們對他的婚事指手畫腳的也只有當今天子了。
「少爺!」路明氣結,這根本是過河拆橋。
樓天臨頭也不抬。「去跟孟姑娘說,我晚上過去吃飯。」
路明猛翻白眼。少爺有哪天晚上不過去孟家吃飯的嗎?還派他特意去說干麼,根本多此一舉。
如今他才明白,少爺心機可真深哪!買下離衙門那麼近的宅子,把孟姑娘一家安置過來,根本是方便他自個兒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打從孟姑娘傷好了之後,少爺日日都去孟家蹭飯,好似他是孟家的男主人似的。招寶、進寶第一日要上學堂時,也是他陪著孟姑娘一塊兒去送束修,還見了教書先生,直接表明自己縣令的身分,根本就是暗示教書先生要好生對待招寶、進寶,不得因為他們家世不如城里的孩子就看輕他們。
只要是孟姑娘的事,少爺都親力親為,在他看來少爺根本是中邪了,夫人若看到此等情況必定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不會相信那是由她肚子里出來的親生骨肉,因為他家少爺向來不會配合他人,如今卻事事都在遷就孟姑娘,太不可思議了。
「分明天天見面了還寫什麼情書啊……」
懷里揣著主子要給孟姑娘的信,路明邊嘀咕邊由縣衙後門翻牆過去,幾個起落便來到孟家門口了。由遠而近的鼓樂喧天令他好奇的停了下來,看著同樣在孟家前停下來的迎親隊伍和花轎。
一陣疑竇油然而生,孟家有誰要嫁人嗎?
孟大娘?白娘子?孟姑娘?不可能啊!年長的不可能,那小的金金、銀銀、錢錢就更不可能了。再說了,孟姑娘家里要辦喜事,他們怎麼沒听說?若有喜酒可喝,他們少爺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他不解的看著那些人,就見一個不知是媒婆還是喜娘模樣的婦人向前用力拍了門。
不一會兒,白娘子出來應門,她莫名其妙的看著門外陣仗。「你們是……」
媒婆笑得牙不見眼。「今日是孟姑娘和吳少爺的大喜之日,花轎已經到了,新郎官要進門迎親啦!」路明一個激靈。
老天爺!這是什麼話?今天是孟姑娘的大喜之日?可新郎官不是他家少爺!痹乖,這讓他家少爺知道可不得了,會出人命的!
「什麼?你們在說什麼?什麼迎親?」白娘子臉色一變,縴弱的手臂一展,攔著門口不讓他們進。
「這位娘子,迎親你不懂嗎?」媒婆皮笑肉不笑,口齒伶俐地道︰「孟姑娘和吳少爺是定了親的,早該在兩年前成親,因著吳少爺腿腳受傷才延著。如今吳家看好了日子,就是今天,要來迎孟姑娘過門去過好日子了,娘子你快進去通知孟姑娘吧,要抓緊吉時拜堂啊!」
「一派胡言!」白娘子氣急敗壞道︰「衫兒和吳家早退了親,如今又何來迎親之說?」
那儀表堂堂的縣令大人每晚過來蹭飯,跟銀衫兩人眼里都有對方,她和杜錦娘一直在等縣令大人開口提親好把銀衫風風光光的嫁出去,讓她跟縣令大人過幸福日子,如今卻冒出見鬼的吳家來迎親,這些人根本不安好心!
「那是誤會,根本沒有退親那回事。」媒婆笑嘻嘻地說道︰「吳家是提了退親,可孟家長輩不樂意,說了婚約照舊,吳家顧念兩家情分便答應了。這事可是孟家老太爺、老太太親口跟吳家談的,錯不了。」
白娘子冷聲道︰「衫兒已從孟家族譜除籍了,孟家老太爺、老太太要和吳家談什麼,那是孟家兩老的事,與衫兒無關,你們走吧!再胡鬧,休怪我不客氣!」
甘氏忽然從迎親隊伍里冒了出來,她一雙眼楮不懷好意又陰陽怪氣的看著白娘子說道︰「白娘子,听說你管著這個家的大小銀錢,衫丫頭賺了那麼多,你肯定也中飽私囊了不少,怕衫丫頭嫁人,你就沒得揩油了是吧!」都說孟銀衫那小蹄子置下的宅子在這白石街是數一數二好的,原以為是個二進的院子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還有青磚圍牆。
「甘氏!」白娘子一眼認出那是銀衫的大伯娘,她恍然明白了。「原來是你搞的鬼!是你慫恿吳家過來迎親的吧,你們兩家勾結又想做什麼?又想搶走衫兒的銀子嗎?」
甘氏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來。「笑話,何必搶?等衫丫頭嫁人,這個家的一切我們自然要接收,身為娘家人,她在巧繡莊的股份也都是我們的,她只要做好吳家媳婦兒的本分就行了,盡快生養個白胖娃兒,其他的我們娘家人自會看著辦,不勞你這個外人操心。」
白娘子臉色一變。「原來你們貪圖的是巧繡莊的股份……」
甘氏哼道︰「以為不說我們就不知雪兜雪褲賣多好是吧?以為不說我們就不知道那是衫丫頭設計的是吧?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們娘家人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坐視不管,衫丫頭還小,要是被那岳十娘和你這樣的外人利用就不好了,當然要有自家人看著才可以嚴防外人搞鬼。」
「你們就不怕天打雷劈嗎?」白娘子氣結道︰「模模你們的良心!當初是如何對待衫兒的,口口聲聲她跟孟家沒有血緣關系還說她是喪門星,如今怎麼就不怕被克死了?」
甘氏揚起下巴哼了聲,聲音又高又尖地道︰「你都能為了白花花的銀子不怕了,我們有啥好怕的?你呀,不是我們孟家的人,給我閃一邊去,不要妨礙我們今天的好事、喜事!」
白娘子被五大三粗的甘氏推到一邊去,直接跌在地上,他們一行人趁隙大搖大擺的進門了。
「白娘子!」路明連忙現身去扶起白娘子。「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兒?」
「扭傷而已,我沒事。」白娘子沒法起來,急道︰「路明小扮!快快快,你快去告訴你們家大人,說吳家來耍流氓要強娶親了!」
路明索性把白娘子抱起來,飛奔著回縣衙里通風報信!
甘氏領著一伙人進屋,一雙貪婪的眼楮不斷打量著敞亮的大院子,越看越是滿意。
她的小兒子就要娶親了,要是能給他在城里置一間這樣的宅子,在親家面前可是大大的長臉。
其實這也不難,把孟銀衫那丫頭弄走之後,再把杜錦娘和孩子們趕回村里的舊屋去住,這里不就是她兒子的新房了嗎?
待會兒等吳家把孟銀衫帶走之後,她再來看看要如何布置屋子,還有那巧繡莊的股份自然也是他們大房收著,以後的收益也要源源本本的歸大房掌管,老三那家子若想分杯羹,她可不會同意。
還有,這些日子以來孟銀衫那賤蹄子究竟藏了多少私房,在踏出這里的門之前也要通通交出來,她可是下了重本答應要給吳家一百兩銀子,他們才會過來娶親,這筆錢自然要那賤蹄子自己吐出來。
「你們是……大伯娘?」孟金金在房里听到動靜出來,就見一群陌生人在廳里,先是一愣,又見著甘氏在其中,更是驚訝。
甘氏原是眯著眼四處打量屋內的精致擺設,思忖著要拿走什麼,見到孟金金出來,連忙和藹可親的笑道︰「金兒,你大姊呢?快叫你大姊出來,今天是你大姊的大喜之日,不能誤了吉時……」
孟金金對甘氏的惡行心有余悸,不等甘氏說完便喊了起來,「大姊!大姊你快出來!大伯娘又來搶東西了!」甘氏頓時臉上無光,她一個箭步向前捂住了孟金金的嘴。「臭丫頭!你在胡說什麼!我何時搶過東西了?」孟金金毫不遲疑的往甘氏的手咬下去。「你有!」
「啊啊啊——」甘氏吃痛松了手。「你這臭丫頭竟然咬我?我可是你大伯娘,你是沒爹娘教的野東西,這樣對待長輩的。」
「什麼長輩?」孟金金啐了一口,聲音猛地拔高幾分,「大姊說的,我們已經出了族譜,你不是我們大伯娘了,你再來搶東西就報官!」
「你再說一句搶東西試試!」甘氏用眼神狠狠地剮了孟金金一眼,揚起手來。她個子高,身子又圓潤,這一巴掌若下來,孟金金非倒地眼冒金星不可。
「你敢打金金試試。」銀衫快步走了出來,後頭跟著一串小蘿卜頭和杜錦娘。
今天做餃子,他們全在堂屋里 餃子皮,听到喊人動靜讓孟金金出來看,不想卻听孟金金喊起來。
「我什麼時候說要打金兒了?」甘氏連忙把手放下,擠出笑容來。
銀衫的目光在人群里掃視一圈,最後停在穿新郎服、手里還捧著紅綢的吳振貴身上。「你來做什麼?」吳振貴露出一個緊張的笑容。「娘子,莫非忘了今日是咱們成親的日子?」
他說的也沒錯,若是沒退親,今天就是他們的大喜之日。
銀衫蹙眉。「你腦子被門夾了是吧?我們已經退親了,又何來成親之說?」
「喲,這是新娘子吧!」媒婆讓甘氏一推,便沖著銀衫夸張的贊道︰「生得真水靈啊!難怪新郎官迫不及待要來迎親了。快!你們幾個快伺候新娘子換上鳳冠霞帔,這會兒還要回去拜堂哩!」
「是!」
四個虎背雄腰的丫鬟一下子把銀衫押住了,說是伺候,卻是要強押她進房去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