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城門前,坐在趕車的寒山身邊的小碧待馬車一停,便跳下車飛快的將馬車門打開。
「王妃,東城門到了,您下馬車時小心些,地上還有些濕滑。」
「我知道了,別擔心。」一身充滿喜氣紅色秋裝的虞婧彎身步下馬車。
三個月前,玄墨用著大紅花轎跟十里紅妝,從皇帝賜的縣主府邸將她迎娶回宸王府。
那場面盛況空前,整個京城就只見到一長條紅色的游龍似的迎娶隊伍,京城百姓站在道路兩旁看熱鬧,沿途不斷燃放鞭炮,慶賀宸王終于如願迎娶美嬌娘。
當時虞婧從花轎里偷偷撩開轎簾看了眼外頭,也差點被那迎娶的熱鬧情景給嚇了一跳,事後听小碧說,根本是看不到盡頭。
那些玄墨讓人幫她準備的嫁妝,一抬接著一抬的搬進庫房里,整個王府的庫房裝得滿滿的,有的還放到幾處別院的庫房去。
到晚上才好不容易才全部搬完,也因此她跟玄墨兩人的婚禮在京城里被人津津樂道了好幾個月,直到今日都不時有人在說。
皇上放了玄墨長假,他們兩人到了風景迷人的別院去,過上一段只有兩人的甜蜜新婚生活,直到前天才回到京城。
其實,他們假期還未結束,可是這事擱在心里,虞婧她不回來心里總有些不安。
虞婧左右看了下,正等著通關的百姓沒一個她認得的,她所要見的人似乎還未到。「小碧,去問問守城門的士兵,看人走了嗎?」希望她不會來得太遲。
「是。」小碧點了點頭,跑到城門打探。
從馬車上拿了幾個包袱下來的寒梅跟寒玉,走到頻頻望著前面大街的虞婧身後。
寒玉安安撫著心情有些不安的她,「王妃,應該沒這麼快出城,你別著急。」
「是啊,王妃,這出獄還要辦些手續,沒這麼快,肯定不會錯過的。」寒梅也道。
小碧跑了過來,「王妃,守城門的士兵說了,還未見到符凌出城。」
听到小碧這麼說,她這才安下心來。
「王妃,要不我們先到一旁的茶樓等吧。」寒玉指著一旁那間頗為熱鬧的茶樓。
虞婧正想點頭,便見到不遠處幾道相互攙扶的熟悉身影緩步走來。
虞婧趕緊向前,那幾個人一看見她連忙下跪,「草民給王妃娘子請安。」
「符大人,你們趕緊起來,別跪了。」
符凌在符宇的攙扶下,吃力的站起身,「王妃娘娘,你的大恩大德草民沒齒難忘,您就別再這麼稱呼草民了,草民實在愧對為太醫院院使。」他雖未下藥毒害太後,但的確要虞婧去為龍菲毒害小皇子,光這一條,就夠叫他一家老小死不足惜了。
「別這麼說了,那些都過去了,現在呢?符老爺,你打算怎麼做?」符凌看著他身後的一家老小,那些侍妾、孩子,還有馬氏跟符雪、符宇。
「如果不是你跟宸王爺的大力奔走和皇上的法外開恩,我這條命前些日子恐怕就已經跟那些罪臣一起砍頭,現在被丟到亂葬W了。」符凌喘口氣。「我很滿足了,現在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靠病人吃飯。」
虞婧看向符宇。
「王妃娘娘,皇上旨意上的意思是,爹有替人看病的好手芸,死了可惜,因此特赦他準他繼續救治世人,只是終生不得回京,一生不可再入朝為官,也不許開設醫館坐堂看病,必須四處行走當個鈴醫,也好為自己贖罪。」符宇說著稍早接到的聖旨內容。
「皇上並沒有下皇令不準符家後代入朝為官,這麼做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虞婧點了點頭。
「是,王妃娘娘,皇上旨意爹不能在京中逗留,我們就此別過。」符宇對虞婧說話語氣很是敬重,尤其又听到自己娘親馬氏方才告知他的一些近況,知道是虞婧照顧母親跟胞姊,對她更是滿心感激。
「你們這麼大一群人老弱婦孺,怎麼上路?」虞婧忍不住搖頭問道。
「老夫已經給了她們休書,她們想跟就跟著,不想跟著老夫可以自行離去。」
「這樣啊……」虞婧看了眼一旁的寒玉,朝她使了個眼神。
寒玉趕緊將早已經備好的幾個荷包,一人一個塞進那些姨娘跟孩子手中,「這里頭錢數目都一樣,每個孩子也都有,是給你們生活的,你們當娘的也別苛刻了孩子。」
幾個姨娘喜出望外的看著手中這沉甸甸的荷包,這下不用擔心生活了。
「不瞞王妃娘娘,我娘家的人已經來接我了……」姜姨娘接過荷包後,指著不遠處駕著輛馬車等著她的一對老夫妻,說著拉著女兒,簡單辭別後就往那輛馬車走去。
「王妃娘娘,我也不跟老爺走了,我有人來接了……」汪姨娘收好自己跟兩個孩子的荷包,欠了欠身後拉著自己的一對兒女也走了。
「王妃娘娘,我的姊妹來接我了。」姬姨娘也指著不遠處的兩個青樓女子。
虞靖點了點頭,「走吧。」
看著自己的小妾一個個走掉,符凌感嘆說道︰「現在我才終于體會到一句,什麼叫作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
「錯,馬氏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離開你,要不是她跪著求我,我也不會拿著功勞去向皇帝求情。」虞婧冷聲提醒他,「日後好好對她,她也許是做過很多錯事,可會做那些錯是的原因,也是有一部分是出自她對你的愛,你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符凌感動的握住馬氏的手,他沒有意料到馬氏會為了他向虞婧下跪求她。「我會的。」
「符宇,你呢?聖旨可沒有要你一起離京,你也要跟著一起走嗎?」符宇這孩子是個好苗子,好好栽培,日後定也是位名醫。
「王妃娘娘,我打算跟在父親身邊學習,日後再回到京城參加醫考。」符宇說出打算。
「嗯,這樣也不錯,經驗很重要。」虞婧點了點頭,「如果暫時不知要從何處開始行醫,就先到樂安縣城吧,那附近的鄉鎮非常的缺少大夫,尤其是山上。對了,我在樂安有一間小院子,夠你們五人住了。」
她這麼一提議,幾人紛紛點頭。
虞婧看了寒梅,寒梅跟寒玉便將手中的包袱交給馬氏跟符雪。
「這是我為你們準備的衣物還有干糧,也備了輛驢車給你們,不用那麼辛苦走路。樂安縣城那房子的房契和鑰匙,我會讓人送去當地衙門,屆時你們跟縣老爺照會一聲就好。」
寒山將那輛驢車拉了過來。
馬氏感激得直落淚,「王妃娘娘謝謝你,民婦當時那樣對你……你卻還以德報怨……民婦真的感到羞愧……」
「好了,日後跟著我爹好好生活吧——不管皇上怎麼說,我都是我爹的女兒。」她想,符蓉也會希望她這麼做的。
她將一個大荷包交給馬氏,拍拍她的肩膀道︰「快上路吧,慢了,晚上就來不及到客棧打尖了。」
他們五人依依不舍的坐上驢車離去,虞婧心頭萬分感嘆的看著那驢車遠遠離去。
身後忽然傳來寒冰急切的聲音——「王妃,主子要您趕緊回府,他先進宮和皇上議事,螭龍國突襲,恐怕要開戰了……」
大地一片春暖花開,京城里最繁華熱鬧的風味堂,二樓臨著街道的一間雅間里。
臨窗靠坐在桌邊的虞婧身穿一襲粉櫻色裙裝,襯得她一臉嬌女敕,她一面慢條斯理的吹拂著手中茶盞上的輕煙,一面望著下方萬頭攢動的街景,看似平靜無波秀麗清雅的臉蛋上有著掩飾不住的喜悅。
「王妃,您怎麼不跟著眾臣和皇上城門前去迎接王爺呢?王爺可是我們白澤國頭一等的大功臣呢,你應該陪在他身邊,跟著他一起接受皇上的表揚,文武百宮的贊揚。」小碧說道。
「迎接?還早呢,王爺跟大軍們少說也要在半個時辰才會進城,你沒看夾道歡迎的百姓這麼多,路都塞住了,我要是去跟他們擠,萬一把孩子擠出來了怎麼辦?」
迎接,她何嘗不想啊,可她現在這身子不容許她跟著百姓們一起去歡迎他,還是安分的坐在客棧頭,等著迎接她的男人進城。
「你站在皇上身邊,這樣就沒人跟你擠,這樣王爺也才能在第一眼就看到你,看到你平安,他才能安心啊。」他們王爺有多疼多在意王妃,別人不知道,她們幾個貼身丫鬟可是清楚得很。
王妃自從進了宸王府的門,王爺對她的疼愛可是與日增,抱在懷里怕摔了,捧在手里怕化了,恨不得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搜刮來給她。
「我去站皇上身邊,皇上一看到我就先把我罵到臭頭,大肚子要生了的人選耙到處亂跑,沒有馬上讓人送我回王府才有鬼。」她喝了口養生茶,繼續看著下方熱鬧的人群。
三年前,她跟玄墨剛成親不久,皇上作了一個重大決定——攻打螭龍國,只因為數百年來螭龍國從未停止覬覦過物產豐富的白澤國,總想著並吞白澤國,雙方之間大小戰事不斷。
白澤國歷代皇帝仁慈,加上民風純樸和善,不願意主動挑起戰爭,總只是適當的防衛而已,將他們趕回去就是,從不主動侵犯。
可白澤國的善良在螭龍國的眼里就是懦弱,因此每次只要螭龍國休養生息個幾年,他們的野心又被挑起,再度攻打白澤國。
這種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讓皇帝受不了了,決定一次作個了斷。
他下令玄墨統領三軍全面攻打螭龍國,勢必打下他們半壁江山,將螭龍國的皇帝趕到天水川以北,從此不敢再侵犯白澤。
玄墨也不讓皇帝失望,短短三年時間便越過雪山,與螭龍國的大軍交戰,一路將他們打得節節敗退,直達螭龍國的發源地——天水川以北的草原,最後逼得螭龍國的皇帝不得不寫下降書,發誓願意老實的帶領著他的子民,待在草原上,永遠不跨過天水川一步。
玄墨在戰場上三年,她陪著他上戰場兩年,當軍醫醫治重傷患;他剛上戰場的前半年,她在京城也沒閑著,在她建議下,皇上下令設置了間「醫護學堂」,她跟百里少淵奉命訓練一批急救醫員上戰場,這些年來陸陸續續有不少醫員上戰場投入救治傷患工作,能減少傷亡,也是白澤國最終能得勝的原因之一。
她手把手的訓練出一批教師級醫員,由他們負責教導新進醫員,這才會拖了半年,才親赴前線陪著玄墨一起作戰。
數百年來,白澤國的軍隊一直越不過去雪山,最大的原因便是氣候的關系,白澤國的天氣四季分明,不像螭龍國一整年有半年是處在冰天雪地,所以十分能適應雪山嚴寒的氣候。
這天氣讓士兵們必須穿著厚重衣物上戰場,行動無法靈活,對士兵們來說是一大殺傷力。
因此她研發了暖暖包,還有抗凍的雪花霜,只要抹在臉上手上腳上就不怕寒風,這樣就可以少穿上幾件衣服,活動力也大大提升。
而喜歡研究稀奇古怪東西的百里少淵,听到她提起雪鞋這東西,能將人體的重量分散,避免在行走的時候陷入雪地當中,還有雪橇寒和滑雪板,便要她畫下草圖。
沒多久他便制作出那三樣東西,讓皇上御覽後,大量生產送到前線,果然是一大助力,在雪地上行走容易了,一路打著螭龍國的軍隊跑。
有時候她都覺得這個百里少淵不去當發明家太可惜了,那個穴位銅人受到皇帝的大力表揚,百里少淵也狗腿的用了國號為銅人命名,就叫白澤銅人,讓皇帝更是龍心大悅。
就在大半年前,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玄墨說什麼也不讓她繼續留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要她回京等他好消息,他不想上戰場殺敵時還要分心擔心她在營區的情況。
她也不跟他爭辯,戰場上的生活,的確不適合一個孕婦養胎,光是每天看那些血腥的畫面,對胎教就不太好,因此答應他先回京等他好消息。
她回到京城後約莫一個月時間,就傳來了捷報,玄墨又花了近三個月時間安撫當地民心,做好了所有善後工作跟部署,等著皇帝派去掌管的官員到了,他才領著大軍回京。
等到他凱旋歸來這一天,她這身子都八個月大,隨時都準備要生了。
生……說到生……虞婧嘴角忍不住一抽,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王妃,您怎麼了?」奉命也去買一些彩紙回來的寒梅發覺不對,趕緊過來問道。
虞婧搖了搖頭,深呼吸口氣,「沒什麼……」剛那一陣陣痛是……時間還沒到啊,少說也還要半個月才會生,應該是太興奮開心了,所以才會陣痛,月復里的寶寶也是知道他父王即將歸來,太過開心了才會有這樣的反應。
「沒事就好,嚇死我了,要是這時候要生,我們可是出不去的。」寒玉跟寒薇也緊張的拍拍胸脯。
「是啊,要是在風味堂生孩子,那就好笑了,我大概會被當作史上最不安分的王妃吧……」虞婧笑著模著肚皮,無聲的對著月復中的胎兒說著︰寶貝,你要乖啊,我們來接凱旋歸來的父王,你要乖乖的唷……
忽地,底下百姓一陣亢奮歡呼跟鞭炮聲,此起彼落、響徹雲霄,花瓣跟彩紙也從高處不斷飄落,雅間里的她們幾人興奮的全靠到在窗邊看著下頭。
玄墨騎著坐騎緩緩而來,鏜甲在陽光下銀光閃耀,宛如威風凜凜的戰神。
那歡聲雷動、盛況空前的聲音幾乎掩蓋了鞭炮聲音,在二樓上的她們遠遠的只能瞧見鏜甲上銀的色閃光,卻也不減她們的熱情,一樣跟著全城百姓歡迎鼓掌高喊,撒著彩紙。
虞婧探出半個身子,眷戀的看著馬背上那個氣宇軒昂,令她夜夜思念的身影,當他一出現一映入她眼簾瞬間,她才知道自己好想他,見他安然無恙的接受全城百姓的歡呼,懸宕在心頭的那顆心總算可以踏實的放下,他終于平安的回到她身邊……
只是隨著興奮的情緒高漲,她的肚子就陣痛得愈厲害,莫不是真的要生了——冷汗不斷自額頭冒出,她難受的撫著肚子,顫抖的拉著一旁的寒薇,「我……我可能要生了……」
要生了?!
這句話像驚爆彈一樣炸開,瞬間把她們震得一個個表情像是石化一樣,而後轟然一聲坍塌。
幾人像是炸鍋了一樣驚聲尖叫,「啊,要生了!」
老天爺啊,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方才才說千萬不要這會兒出生,要不然得在風味堂生孩子了,這會兒真是一語成讖。
一到大街上玄墨便心有靈犀般的看向風味堂二樓,剛剛在城門上沒看到婧兒,他就猜想她應該會在這個觀看大街上最好的位置,一抬頭,果然就見到一道熟悉熾熱的眸光緊鎖在他身上。
只是,原本掩藏不住開心的閃亮笑容卻突然皺成一顆小苦瓜,身子還彎了下去,身旁的幾名丫鬟也臉露驚慌。
玄墨心下暗驚,目光一閃,施展輕功的從馬背上躍起,幾個輕點便落在風味堂二樓雅間之中,他心慌地問著,「發生何事?」
「王爺!」她們幾人詫異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玄墨。
虞婧扯著勉強的微笑,喘著大氣朝他伸出手,「墨……我……」
他連忙向前握住她的手,她雙臂圈著他的頸子,「玄墨,看到你我就放心了……」第一次生孩子,她難免害怕,心愛的丈夫在身旁,比什麼安慰都管用。
「沒事,為夫回來了。」他心疼的為她 著額頭上不斷冒出來的冷汗,看向一旁,「王妃發生何事了?」
「王爺,王妃可能是因為王爺回來了,太過開心,動到胎氣要提前生了。」寒薇趕緊告知。
什麼?他怎麼也沒想到迎接他凱旋回京的第一份大禮就是妻子要生了!
「玄墨,其實我好怕……我自己是大夫……可是……我沒有生孩子的經驗……好怕……」
她緊張的拉著玄墨的手慌張無助的說著,宮縮得愈來愈厲害,怕是真的要生了。
玄墨溫柔將她抱進懷中,挺鼻在她額頭上磨蹭,安撫她。「別擔心,放輕松,沒事的,為夫陪你……」
他這樣柔聲安撫她,她果然感覺沒有那麼緊張焦慮了,拽著他的衣袖,癟嘴道︰「我不要在這邊生……太丟臉了……」
「別擔心,為夫帶你回去。」
他抱著她站起身,沉聲冷令,「馬上把產婆跟百里少淵帶到王府。」
這話才剛落而已,他便抱著虞婧,足尖輕點如飛燕一般飛躍在高閣屋頂之間,幾個輕點落後便消失在眾人面前。
主帥平空消失,不只百姓一臉錯愕,連站在城上等著玄墨來見他的皇帝也滿臉不解,派了人去查查情況。
沒一會兒,只見一名小太監氣喘吁吁的爬上城樓,稟告皇帝,宸王抱著王妃回家生孩子了。
只見皇帝先是一怔,而後大笑三聲,擺駕回宮。
抱著虞婧用著生平最快速度回到王府的玄墨,一將虞婧送進產房後整個人就跟木樁子一樣釘在產房外,冷汗涔涔的直盯著那扇緊掩的門扉,一顆心跟著里頭生產時的慘叫聲七上八下、緊張不已。
他發誓就算面對百萬大軍,他也從未露出過一絲一毫的緊張不安,可一听到心愛的女人為了他,正在承受這種痛苦,他就恨不得一拳打死自己。
俗話說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一道,生得過麻油香生不過四塊板,就可以知道女人生產有多凶險。
這時他真的怕,他怕他的小女人會有什麼意外,從此讓自己後悔莫及。
百里少淵陪他在外頭等,安慰他第一胎會比較慢,可每听到她一次撕心裂肺的哀嚎聲,他就恨不得沖進去將那些產婆給痛打一頓,最好能代她受過。
可是,他卻只能站在這里听著她痛苦申吟,什麼都幫不了她,這一刻他真的很恨自己沒有用!
就這樣,玄墨在不斷的懊惱自責中度過,直到夜色黑了、過了子時,一記宏亮的「哇哇」
哭聲,在玄墨與眾人殷切期盼中響徹在王府每一個角落——孩子生了,第一時間,玄墨根本不管里頭沒有有收拾干淨,門一推便沖了進去,產婆都還沒將新生的小嬰兒打理好,趕緊行禮並恭喜他,「恭喜王爺,喜得小世子!」
玄墨根本沒听清楚是世子還是郡主的,推開產婆便直直往床邊沖,一手握住虛弱地癱在床榻上虞婧的手。
「墨……」她疲憊地望向他。
激動著她疲憊身子,吻著她的額頭,「太好了,你沒事,沒事!」見到她平安,他那顆倉皇不安的心這才慢慢緩和下來。
「我沒事……」她模著他怎麼好像才半天就老了十幾歲憔悴的臉龐。「是世子還是郡主?」
「是……」剛產婆說什麼來著?
在產房里幫忙的寒薇,連忙將已經收拾干淨的小嬰兒抱到虞婧懷中,「恭喜王爺、王妃,喜得小世子!」
虞婧看著懷著紅通通像只小猴子的兒子,開心得眼淚都掉了出來,生產時的痛苦在看見兒子的當下全忘得一干二淨,喜悅的吻了下兒子的額頭,「嗨,寶貝,歡迎你。」
抱著妻子、兒子,玄墨覺得這一生沒有什麼比這一刻更加滿足的。「婧兒,謝謝你。」
她幽幽望著玄墨那張蓄滿感情的臉龐,「墨,我們一家三口不要再分開了好嗎?以後就算是在戰場,也別把我送走,我懷孕你不在我身邊,我真的好害怕……我怕我會接到你任何不好的消息,我怕我挺不過生產這關,再也見不到你……」經過生產這一關,她才猛然發覺自己真的好愛這男人,愛到深入骨髓,愛到不能忍受失去他……
玄墨低下頭吻著她蒼白的唇瓣,許下承諾,「好,永遠都再也不分開……」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