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梅大哥。」安玲瓏輕輕搖頭,並把臉蛋貼在軒轅祁結實的胸瞠上,才接著說︰「瓏兒是心甘情願跟著大人。大人儀表堂堂,又對瓏兒很好,除非大人不要瓏兒,否則瓏兒不會離開大人的。」
她說這些話時聲音軟綿綿的,好似在向情郎訴情衷,而軒轅祁則是低首望著她,垂下的眼眸里少了利芒,薄唇勾起似有若無的弧度。
梅容軒犯傻在當場,半天說不出話來。
安玲瓏見到他眼中的受傷,心中不忍,卻知道此刻不把話說清楚是不行的。
「梅大哥就像我的兄長,瓏兒知道大哥疼我,所以才會這麼擔心我,但瓏兒希望大哥能敬愛大人,別弄誤會大人了,不然瓏兒會傷心的。」
她剛蘇醒,尚且虛弱,說了這麼多話,又擔心梅容軒再度惹恐軒轅祁,甚為傷神,禁不住閉上眼,喘了幾口氣。
軒轅祁見狀,神色一凜,見梅容軒手中還端著湯藥,冷聲命令。「把藥端來。」
梅容軒還在失魂落魄當中,一旁的郭燕已經從他手中將碗接過,迅速上前,把碗遞給大人。
軒轅祁接過碗後,丟了句。「把人帶走。」
「是。」郭燕立刻轉身,伸手一拎,把梅容軒強行拉出去。
安玲瓏半睜開眼,看著梅大哥踉蹌地被郭燕帶走,不禁在心中深深嘆了口氣。
她知道自己適才的一番話讓梅大哥傷心欲碎,不過她不後悔。雖然傷他的心,卻能救他的命,她對梅大哥無以為報,只能想辦法保他平安順遂。
軒轅祁將碗遞到她嘴邊命令。「喝。」
她稍微坐直身子,把嘴靠近碗緣,一聞到那難聞的藥味,忍不住往後縮了下。
「好難聞——」這黑糊糊的是什麼鬼東西?光聞就讓人犯嘔,肯定難以下咽。
「難聞也得喝。」
她敷衍地說︰「我等會兒再喝……」說著閉上眼,假裝又要昏睡過去。軒轅祁挑了挑眉,也不跟她嗦,直接把藥喝了,擱下碗,一手撐起她的下巴,抬高她的臉,低下頭,在她驚訝的目光下,把藥哺喂進她嘴里。
他從來就是這麼霸道,即便對她好,也是以這種霸道的方式。
良藥苦口,但這藥不只苦,味道還很惡心,她被逼著咕嚕咕嚕吞下肚。若不是軒轅祁這麼哺喂她,她恐怕會因為太難下咽而把藥吐出來。
軒轅祁一手扶著她的後腦,一手箝制她的下巴,而他一雙眼堅定冷銳地盯著她,看著她又是掙扎又是痛苦的表情,蒼白的容顏因此泛起兩朵紅暈。
他的唇沒離開,依然緊貼著她的嘴,侵入的火舌卷著她的丁香小舌,緩漫又纏綿地吻著,夾雜著苦味和甜蜜,竟是意外的溫柔,不似以往帶了點狂野的征服。
安玲瓏被他吻得氣喘吁吁,因為藥太苦,被逼得強行吞下,也逼出了脾氣。
軒轅祁突然頓住,離開她的唇,眉心擰出不悅,瞪著她。
「你敢咬我?」她居然咬他的舌頭。
「苦死了,水、要水……」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指向桌上的茶壺,一副急不可待的樣子,完全忽視他眼底的戾氣。
軒轅祁瞪著她,心想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了,他一邊瞪她,卻也真幫她倒了一杯水過來。
安玲瓏趕忙喝下,喝完後還要求。「還要水。」
軒轅祁還在瞪她,但又幫她弄倒一杯,她連喝了五杯水,幾乎把一整壺的水都喝光了,那口中的苦味雖然還在,至少減輕了不少。
「想吃糖。」她說,但軒轅祁這次不動了,一雙長眸還在瞪她,她才可憐兮兮地繼續說︰「好苦,苦得不小心咬了大人,吃了糖就不會咬了,換大人咬我。」
軒轅祁眼角微抽,咬牙道︰「虧你說得出口,真當本官是咬人的蟲子?」
這人還真記仇,一句玩笑話也當真,而且當時也被他收拾過,這時候是算哪門子的帳?
不過她也老實地回答他。「不是蟲子,大人是會咬人的白虎,瓏兒怕。」
白虎是吉祥物,左督衛軍室的是虎令牌,說他是白虎,等于是贊揚。
軒轅祁這才不跟她計較,命人去廚房拿麥芽糖和甜湯過來讓她解苦。由于她昏睡了兩日,不能吃太多東西,因此他只肯給她這兩樣東西。
安玲瓏把甜湯喝光,又含了一口麥芽糖,這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軒轅祁也含了一口麥芽糖,緩解口中的苦味。
知曉梅大哥暫時沒有性命之優,安玲瓏放下心來,加上毒剛解,身子尚虛,顯得有些倦懶。
軒轅祁抱著她,大掌避開她背上的傷,輕輕撫模著她的肌膚,似沒打算離開,就這麼陪著她。
她像只困倦的貓兒,伏在他懷里,被他梳理毛發,享受著他的呵護,心頭也不禁暖暖的。
原來……他也有溫柔的一面,倒讓她十分意外。
其實這男人雖霸道,有時候會故意收拾她,但不可否認的,他對她其實很好,供她吃住、穿暖,給她庇護,向他請求的事只要他答應了便會做到。
他除了冷漠的樣子挺嚇人之外,卻從沒真正傷害過她。爹的事情,她只求一次,他便答應了,還讓郭燕來與她細說,牢中的事都已經照料打點好,給爹一間獨立的牢房,讓爹過得好一點。
她可以感受到這男人對她是有心的,有時候兩人半夜相擁,對他時而狂野,時而溫柔的繾綣寵戀,她的心也會偷偷悸動著。
每每這個時候,她便會不斷地告誡自己,雖然她恢復了原貌,但是肩背上的奴字並未被藥水冼去,軒轅祁不過當她是寵奴罷了,對她的寵愛是一時的,她可不能迷失在他的眷寵下,而忘了自己的初衷,連心都失去。
她打算過個幾日,再一件一件地求他,他是統領大人,一定會有辦法的。
「跟我說說,你是如何知道八王爺的事?」
安玲瓏心頭咯 一聲。老實說,她都已經忘了這回事了,當時情急,所以她故意編了個謊,他這麼一問,把她的警覺性和戒備心都問出來了。
他果然不是省油的燈,幸好她一直小心守著自己的心,沒有迷失。
「本官想听听,梅容軒和用度王爺的陰謀有何關聯,為何不能殺他?」
他的聲音溫柔,但她卻听得心驚膽跳。這話中意思擺明在說梅容軒的事並沒有過去,他不殺他,只不過是在等著她的解釋。
她緩緩抬起臉,怯怯地仰望著他。
他也盯著她,眸底的精明干練,似要把她看透。
安玲瓏抿了抿嘴,囁嚅道︰「我……這很明顯,不就是找個理由搪塞嘛,當時怕你誤會我和梅大哥,氣極之下把他殺了,所以逼不得已才說了謊。你要殺就殺我好了,反正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的。」
軒轅一祁差點氣笑了,說來說去,她也不遑多讓。他拐個彎質問她,不過就是氣她替梅容軒求情,而她也拐個彎提醒他,她救了他的命,一命換一命。
這丫頭狡猾的時候一點也不含糊,都敢直接跟他討價還價了。
「你真以為我舍不得治你?」他沉下臉色,語氣中是濃濃的威脅。
她縮了下脖子,有些心虛怯怕,突然又想到,他若是真舍得,哪會在昏迷的時候陪在她身邊?見她不肯喝藥,哪會以嘴親自哺喂?
想明白了這點,她心中竊喜,小手大膽地往下模,握住他下半身的。
「您別氣,我很有用的,真的。」她一邊低聲下氣的求饒,一邊用手揉著那處。
很快的,手中的脹大變硬,與他冰冷的神色完全相反,她仰望臘月寒冬,手卻握著熾熱的艷陽天。
終究,艷陽天戰勝寒冬,融化他這座千年冰山。
他哼了一聲,低頭吻住她,一手緊摟住她的腰,另一手覆住她的手,加重力氣,一起上下揉著那處灼熱的。
就她敢這麼對他,而他偏偏中意她這性子。
關于她所有事情,探子已經把徹查的消息都送上來給他瞧,而安家人在哪戶人家當佣僕或是做奴才的名單也都已經送到他手中。
本來他打算等她大些才要她,現下他有些等不及了,決定等她傷勢康復後,就直接辦了她,省得別人惦記。
一陣廝磨後,引火的是她,最後被燒著的也是她,幸好看在她還受傷虛弱的分上,軒轅祁沒有太折騰她,稍微泄了火便放過她了。
至于她如何知曉八王爺的事,安玲瓏則編了一個理由。
她說這件事曾听梅容軒說過,因中督衛軍對左督衛軍不滿許久,恰好中統領大人和入王爺走得近,遂和八王爺聯手,想要擴張勢力。
這些消息軒轅祁早已查到,而且刺客接頭人也已經招了,派人去刺殺他的便是八王爺。
對于安玲瓏的說詞,軒轅祁自是不信,並且嗤之以鼻。
「憑姓梅的那副愣頭樣,如何有本事知曉這些消息?你給我老實招來,別想糊弄。」
若是其他女人,听到他語氣中的威脅怕是會心虛,但安玲瓏不是其他女人,她連他的虎須都敢捋了,哪會那麼容易就被嚇退?她早想好了有力的說詞。
「梅大哥是梅太醫的兒子,常陪他爹出入宮中看診,消息自然靈通,要不然當初你來抄家,我是怎麼躲過的?就是他通風報信的嘛。」
這話一點也不假,還有事實擺在那兒。
軒轅祁被她的話堵得完全無法反駁,也更不爽了。這丫頭的語氣分明又在強調那姓梅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他是去抄她家的罪魁禍首。
軒轅祁暗暗決定,不只要把她辦了,連那姓梅的也要一起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