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錯了。
這個厲朗壓根兒听不進去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啊!
古娜苦著臉,驚恐地瞪著站在眼前的高大男人。
她早該在被他們父子倆帶回來的時候就要坦白的,但是等他們三人回到家,她正要開口約厲朗單獨談談的時候,那個把她從巨兔爪牙下救回來的男人就來把厲朗約出去了。
結果她對著小心翼翼沖她喊娘的孩子,滿肚子實話也吐不出一個字來,于是只好盤算著等厲朗回來再說了。
現在他是回來了,小洛也回房睡覺了,正是促膝長談的大好時機,可是——他喝醉了!
這個厲朗家境顯然跟她認識的袁厲朗是雲泥之別。他住的地方小,房間更小,勉強就只能放下一張雙人床跟一套桌椅,看起來簡陋卻是挺舒適,剛剛她蓋著獸皮也是睡得挺香的。
只是她現在後悔進房間補眠了!苞一身酒氣的男人關在一間房間里,怎麼想都不妙啊!
「那個……有話明天再說吧,房間讓給你睡,我去睡客廳。」
她僵硬地走近他,企圖從他身邊的空隙鑽出房間,可是誰知道這個應該恨死出牆紅杏的男人會一把將她抓住,而且還關門落鎖,動作一氣呵成。
他想對她做什麼?
「你你你別這樣……」被人釘在門板上的古娜這下舌頭更不听使喚了。
不過正因為這樣,她忽然發現他的個頭怎麼比袁厲朗還高,膚色也比袁厲朗深,好像更像她夢里的那個男人?
她猛地一甩頭,努力搖掉腦袋瓜里種種荒謬的想法,也想掙月兌他的禁錮,可是根本敵不過男人沒有收斂的力氣。
「怎麼,你也會怕我這個沒用的男人嗎?你如果怕我,還敢虐待我的孩子、踐踏我的尊嚴?我早說過,你只要安安分分當我的妻子,當小洛的阿娘,我什麼都可以不計較,什麼要求都可以滿足你,為什麼你還是要做出這種事?」
男人的黑眸明明因為酒氣而渙散,在這昏暗的房間里卻銳利得像兩把刀,像是要把她捅成蜂窩一樣。
他不是好好先生嗎?難不成物極必反,他現在決定家暴無良惡妻了?
「我……我沒有……那不是我!我不是你的妻子啊!」她趕緊矢口否認,不料他竟然不以為意地冷笑。
「你說你不是我的妻子?呵呵……」他的笑容有點苦,讓她的惻隱之心有一點點松動。
只是一點點。她實在是很同情這個被迫娶了惡婆娘的男人,真的,但並不代表她願意代替惡婆娘補償他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不對!我是那個意思!呃……這樣說也不對!反正我不是你們講的那個古娜,我也不是這里的人!雖然你們現在或許看不出來我跟她有什麼不一樣,不過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她腦袋瓜現在都攪成一團漿糊了,只有用著自己想得到的方式解釋清楚。
但是跟個喝醉酒的男人能解釋得清楚嗎?當然不能。
「你就是她!」厲朗果然听不懂。
「吼!我不是啦!」她忍不住哀號。
「你的意思是你還會離開我?」異常漂亮的黑眸危險地眯起,他往前站了一步,溫熱的呼吸隨著嘴巴一張一合地噴在她臉上,濃郁的酒氣醺得她都要茫了,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跳個不停。
他們現在的姿勢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冒著心髒病發的風險,古娜睜大驚恐的眼楮看清楚了自己的確是被男人抓在手里!
「你、你快放開我!我們不可以這這這樣!」她話說得太急差點又要咬到舌頭,哪知道他居然會被她發窘結巴的模樣給取悅了,不但沒有拉開距離,還沖她笑得好壞好邪氣。
她的腦袋瞬間當機,只能瞠目結舌看著他對她說︰「我們是夫妻,怎麼不可以這這這樣?」
她之前怎麼會覺得這男人憨厚老實,他根本就是個調戲民女的登徒子啊!
古娜心驚膽跳地撥掉在她腰上不停摩挲的大手,想破腦袋就是不知道怎麼把貼在身上的牛皮糖撕開。
幸好牛皮糖很快就對毛手毛腳一事失去興趣,不用她說就自動停下所有動作,這突如其來的轉機讓她想大聲歡呼,但是一個字都還來不及說,整個人就被扛著往床上走。
一直到被男人壓在身下,她都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引得對方獸性大發。
「他們說得對,總要想點法子讓你以後知道安分守己,不如就讓你再生一個孩子吧!想想你懷小洛那時候……」厲朗神情迷蒙,好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
難道他跟惡婆娘之間還有甜蜜回憶嗎?噢,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這樣笑得她一顆心跳啊跳的,都快從嘴巴跳出來啦!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生孩子嗎?歐——賣——尬!
「不行不行!我不能跟你生孩子!」古娜掙扎著就要起來,但身上彷佛壓著一塊大石頭,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不能跟我生?可是我們有小洛啊!雖然就是因為生小洛的時候……生下他之後你就變成另一個人了,或許再讓你生一次孩子,我們就會回到以前了,是不是?」男人反問她,而她當然啞口無言。
他這是什麼邏輯啊?不過照這樣听起來,那女人該不會是產後憂郁才性情大變吧?嘖嘖,那孩子都這麼大了,可見得這些年他盡避跟兒子受盡委屈也對妻子不離不棄,他果真是個好男人呢!
咦,不對,現在不是對他歌功頌德的時候啊!這個好男人正要找她這個陌生女人生孩子耶!
「反正我就是不能跟你生孩子!」她只能這麼說了。「這事可由不得你!」
隨著他信誓旦旦的宣告,布帛的撕裂聲跟女人的驚叫聲此起彼落在房間響起。
他月兌她衣服?
古娜看看自己不著寸縷,不知道現在她應該要遮胸、遮腿,還是干脆遮上雙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最好?結果男人的一只手給了她答案。
從來沒經歷過這種事情的她自然害怕得發抖,可是她的腰身被他緊緊扣住,整個人只能像只代宰羔羊任他為所欲為。
「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對我……」她的手往後勉強勾住他的手臂,想要阻止他再繼續下去。
可是厲朗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說道︰「你真的回來了……那從今以後就要安分當我的妻子,當小洛的阿娘,我們還是會很好的……」
他的口氣說著說著忽然又軟了下來,不經意給了她勇氣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
「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他娘!我根本沒有生過——」
砰!一聲巨響直接把她要說的話給扼殺在喉嚨里,還把她腦袋旁邊的床板給敲出一個大洞。
這可是整塊實木做的床啊!
「看來你真以為我厲朗是軟柿子,我這里可以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跟我生的兒子還能當他不存在?」
「我不是這個意思……」古娜恐懼地瞄瞄還擱在她腦袋旁邊的大拳頭,簡直欲哭無淚。
「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既然你回來了,還想住在這個家,我當然要讓你牢牢記住我們是夫妻才行啊,對不對?」他的拳頭舒展開來,一下子又模上她抖得更厲害的身體。
她這麼害怕是因為她感覺得到,他已經狠下心來要懲罰惡劣的妻子,行使做丈夫的權利。
「被我踫你就這麼不願意,是不是還沒想起我們過去在這方面有多麼契合?我應該要趕快幫你恢復記憶才對!」厲朗笑得讓她頭皮發麻。
她一點都不想知道他跟他老婆的閨房秘辛啊啊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快放開我!」知道現在她是有理說不清,她只有拼命掙扎要爬離越來越失控的男人。
想當然耳她是逃不掉的。她奮力爬得滿身汗,他簡單一個動作就能讓她敗下陣來。
……
她經歷過無數次的極致歡愉,神智幾乎渙散,而他的動作也益發紊亂無章,他將汗濕的臉龐埋進她的耳側,雙手與她的十指緊扣,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世界彷佛就在這一刻靜止了一樣,她只感覺得到兩人劇烈的心跳聲。
她跟他真的——
理智慢慢回籠的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等待身上的男人主動離開。
然而,得到饜足的他卻沒有走,也沒有倒頭就睡,反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她擁入懷里。
男人的懷抱很是溫暖,讓本來就很疲憊的她更是昏昏欲睡,只是她還是有些困惑,這人不是應該要討厭他欠修理的妻子嗎?這麼溫柔做什麼?害她小心肝撲通撲通一直跳,怎麼睡覺啊?
「弄疼你了?」
原來他是內疚。
也對,他要不是這麼心軟,當初也不會被老婆爬到頭上撒野了。
說到這個——
「那個……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你的妻子,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明白的,所以……」自覺有些不知所雲的她咬著唇,兩只水汪汪的大眼楮膽怯地覷著緊緊摟著自己的男人。
他沒有她預想的憤怒,卻也沒有任何表示,只是拿著清明許多的眸子審視她,目光靜靜落在她的項鏈上。
末了,厲朗才嚴肅地開口︰「你不準離開我。」
「你——」她無言了。這男人根本就沒把她的話听進去嘛!
「以後我會對你好,你盡避依靠我生活。」他的口氣放軟不少,卻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然而他這番昭告讓古娜又想掉眼淚,明知道他這些話不是對她說的,她的心防卻還是不可遏止地動搖了。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種話,說要對她好,說要成為她的依靠,哪怕是她的爸媽都做不到。
可是她很清楚,他說這些話的對象並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古娜。
「我不是——」她還想解釋卻被他一個動作給阻止了。
厲朗輕撫著她泛紅的眼角,輕聲道︰「別說了,睡吧。」
他的眼楮像兩汪深潭,幽深而平靜,透著一股固執,她隨即在這樣的眼神中敗下陣來,心想著她現在說再多有何用,他根本就不想听啊!包何況她根本不能證明她跟他們認識的古娜有何不同。
也罷,反正他老婆琵琶別抱,看樣子也不會回來了,她也不算是破壞人家家庭的小三吧?更何況她現在急需一個地方安身立命,只有順其自然,且走且看了。
想清楚以後,古娜很是干脆地閉上眼楮準備睡覺,心里不禁又想,說不定這一覺能讓她睡回二十一世紀,那就什麼都不用煩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