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完午膳後,闕穆沙才陪她一起回到雲絲村,不同于第一次的被蔬果攻擊,也不同于第二回刻意繞路進入,這次馬車直接從村口駛入,意外的听見歡呼聲,可見何管事已經將好消息告知村民了。
「七爺,謝謝!」
「謝謝,七爺夫人——」
村口兩邊擠滿了村民,不管老的小的,個個朝他們的馬車揮著手,甚至還有人對著她喊「七爺夫人」,並頻頻向她感謝,說她拯救了他們的家園。
車外熱情叫喊的村民讓坐在車內的官紫燻好不尷尬,「怎麼回事?」
「我無法容忍別人以紅杏出牆的眼神看待你,所以……」他微笑的凝盼著她,「我派人在村里,說明你失憶但其實是我失蹤妻子的事,即使我要離開,我也不允許有人嚼你舌根。」
這個男人竟如此細心、如此在乎她的名聲,她胸口暖烘烘的,不得不感動。
不一會見,馬車便來到她過去所住的小院落,她才下車,一個小身影立即跑過來抱住了她。
「小青!」
小青又笑又跳,「雲姊姊,不對,村里的人說了你是七爺夫人,是真的嗎?那我要叫你什麼呢?」
「沒關系,你就叫雲姊姊——」
「叫她紫燻姊姊。」闕穆沙強勢地決定,引來她小小的不快,附送一記白眼。
「好,紫燻姊姊,我跟你說,我剛看到你的旭哥哥在整理你的藥喔,他說你要離開,不會回來了,是真的嗎?」小青眨巴著一雙依戀的大眼楮,臉上寫滿了不舍得。
官紫燻心驀地一沉,正要開口,一個不悅的聲音已經響起。
「小青,旭哥哥不是紫燻姊姊的,我才是!」
闕穆沙惡狠狠的瞟了小丫頭一眼,沒想到他的神情跟口氣都太凶狠,她竟然嘴兒一扁,哇哇大哭起來。
這哭聲顯然也驚動屋里的人,蘇旭倫開了門,一見到闕穆沙跟官紫燻時有些驚愕。他還以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
官紫燻一邊安撫小青,一邊看著顯得憔悴的旭哥哥。他看來好疲累,衣服跟昨日相同,皺巴巴的,臉上冒出了青籃,眼下也有著陰影。
「我們來拿藥,拿了就走。」他一點也不想再看到他,但也很清楚那些藥事關紫燻的生命,他不能賭氣。
「你來也好,我有些話原本要請人轉達給你的,請進。」
闕穆沙听出他話中的擔憂,臉色凝重的尾隨著他走入屋內。
官紫燻緊緊的抱了小青一下,「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的,你先回家。」
「嗯。」小青眼角含淚,乖乖點頭,轉身跑開。
她連忙走進屋內,就怕先進屋的兩個男人打了起來,但顯然她多慮了。
只見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桌上有一袋旭哥哥幫她包好的藥,兩人談論的也是旭哥哥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再過不久就要入冬了,若不趁此時多采一些藥草備用補身,紫燻會很容易發病,這樣將無法壓抑血瘀,」蘇旭倫難掩憂心,「只是這兩年我找到的紅藍花已剩下沒多少,目前我尚找不到其他藥草可以替代。」
闕穆沙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能不能撐過接下來的這幾年,要看紅藍花能否順利取得。「我有辦法。」
蘇旭倫見他一臉自信,忍不住出言嘲諷,「你想說不管用任何方法、多大的代價都要拿到紅藍花?!要知道祁連山上目前已不是開花季節,所以就算你再有錢也買不到它開花,就算是在開花季節,花也愈來愈少了。」這也是他每年上山都得耗上三個月的原因,他就是為了等待最後一個花苞開花。
「紅藍花就是捻支的花,而捻支原產于西域不是?」
他一臉自信,蘇旭倫則一臉錯愕,沒想到他會這麼清楚。
「紫燻的事,我的在乎超乎你的想象。」闕穆沙淡淡道。
雖然他不是醫者,但事關紫燻的生命安全,他花了很多時間去了解,明白血瘀的心悸除了胸痛、胸悶外,還會皮膚發黑、嘴唇泛紫外,嚴重者還會皮下出血。
「我的生意做得很大,只要透過官驛派人前往西域,在驛站稍事休息後趕路,一定拿得到紅藍花回來,」他微微一笑,「再說了,我跟官府之間的往來頻繁,在西域也有合作的商家,我相信只要我的親筆信函送達,該地就會有人迫不及待的替我辦事。」
蘇旭倫咽下梗在喉間的苦澀。闕穆沙的確很有辦法,他也不得不承認,對紫燻而言,他比自己更適合守護她,但還有一件他放不下的事……他先看了紫燻一眼,這才看著闕穆沙道︰「昨天有個消息傳進我耳里,相信不久就會在村子里傳開來,從京城回來的村人說,你跟肅王爺的千金訂婚了。」
官紫燻倏地瞪大了眼,心狠狠的一震後,難以置信的看,向闕穆沙。
他神情一凜。竟然這麼快,看來不管是他的家人或是肅王爺,都是迫不及待的怕他悔婚吧!
該死,他好不容易得到紫燻的信任,他不能讓這件事傷了他們的感情。
「怎麼?不知該說什麼?」蘇旭倫泠冷的問。
「我會想辦法解除婚約。」
「肅王爺跟你一樣是貪婪的人,眼中只有錢與勢。」
闕穆沙冷笑,「我附和你的話,所以如果必須舍棄我此生成就才能解除婚約,我會毫不遲疑的這麼做。」
她怔怔的看著他,雖然之前他也說過類似的話,但在確認了兩人的關系、知道了他是如何努力才得到這一切之後,她的一顆心仍深受感動,喉中像被什麼梗住,連話都說不出來。
蘇旭倫表情仍然僵硬,對他的信心顯然不足,「希望你說到做到,我會密切注意這件事的後續發展,一旦你委屈紫燻——」
「不會有這種事發生,除非我死!」他面無表情、語氣體然,許下了此生最大的承諾。
聞言,蘇旭倫知道自己輸了,徹頭徹尾的輸了。
官紫燻熱淚盈眶,一滴滴淚水滾落雙頰,闕穆沙起身,看著她落淚,他不舍的溫柔拭去,「傻瓜,哭什麼?」
她哽咽得無法言語,只能搖頭。
蘇旭倫心頭苦澀,亦發現她看著闕穆沙的眼光是那麼的感動,他嘗到了更苦的滋味。從今而後,他只能將她放在心中……
闕穆沙看向他,「紫燻的事刻不容緩,只要我早一天將信送出去,紅藍花就能早一日得到,紫燻也能少受點苦。」
他點頭,「再見,不,不會見了,請你好好照顧她。」
領首回應後,闕穆沙擁著官紫燻朝門外走去,在門口守候的侍從則在他的示意下,接過蘇旭倫手上的藥材及藥袋。
要上車前,官紫燻依依不舍的看著眼眶泛紅的蘇旭倫,忍不住哭了。
「旭哥哥保重。」
「保重。」今日一別,再見遙遙無期,他心中淒涼,含淚看著馬車在村民的追逐叫喊聲中漸行漸遠。
闕穆沙將傾身靠在窗旁,頻頻探出窗口回頭張望的她摟在懷里,「別看了,看不到了。」
雖然兩人己做了最親密的事,馬車里只有兩人,但官紫燻的臉仍然漲紅,「放開我——」
他抿緊了唇,霸氣的道︰「不放,這輩子再也不放了!」
「呃……我們再回頭好不好?」瞧他黑眸危險的一眯,她連忙解釋,「我突然想到我忘了跟旭哥哥說,他有很好的醫術,不該棄之不用。」
「那是他的事。」他冷嗤。
「可是,他說他是因為我而不再為人看病。」
「不對,他不再為人看病的原因是他要擁有你,所以他不能高調行醫,就怕有傳言會傳入我耳中,而高明的醫術更會引來許多有錢有勢卻格外怕死的人追逐,那會暴露你的身分。」
他說得太理所當然,她反而不知該以什麼理由來駁斥。
就這樣離開了嗎?她仍然忍不住的望著窗外愈來愈遠的雲絲村。自己將前往一個不可知的未來,想到這里,她不覺有些茫然起來。
「有我,你有我。」
闕穆沙洞悉她眼中的忐忑,將她緊緊的擁在懷里。
官紫燻闔上眼哭泣,在心里告訴自己,這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
一個時辰後,在別館等候的車隊與闕穆沙的馬車集合,將近二十名的侍衛前後保護著,一行人往長安前進。
寬敞的馬車內,闕穆沙仍是忙碌的,他寫了多封信函交代其中幾個侍衛快馬加鞭,將信先行交到金滔手中,處理後續相關事宜。
「你還忙嗎?」官紫燻見他一封一封的信接著寫,一直不敢太打擾他。
他笑著放下筆,「不忙了。」
她一直很想知道她跟他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畢竟屬于他們共有的記憶仍是空白啊!她深吸口氣,「可以聊聊我們過去的事嗎?」
「當然可以。」
闕穆沙不厭其煩的談著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但她還是什麼片段也想不起來。
夫妻如此陌生,萬一又要行雲雨之事,她拒絕不是,接受也不是,在心里深處,她仍覺得自己是個雲英末嫁的黃花大閨女啊。
他看出她的焦慮及無措,伸手輕撫她柔順的發絲,帶著粗繭的手指緩緩的移到她粉女敕的臉頰,「別急,一旦我們回到京城,那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你是官家大小姐,在熟悉的地方,你要恢復記憶不難。」
「可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面對你已夠讓我手足無措,我怎麼再面對那些我應該認識卻陌生的親友?」她眼眶微紅,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又不是愛哭鬼,可最近卻特別容易想哭。
他的手握著她柔滑如絲的長發,以不扯痛她的力道,將她略微扯近身的靠向自己,她如蘭幽香頓時沁入心田,看著她淚眼婆娑的美麗星眸,眸中滿載不舍……
他們如此靠近,她都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吹拂在自己臉上,她的呼吸突然變得不順起來,尤其他深遠的黑眸如此深情的看著自己,她幾乎無力抗拒他無形中散發的魅力,心跳紊亂不已。
她此刻的神情是極為誘人的,淚光閃動的明眸、粉臉酡紅,顯得楚楚動人。闕穆沙再也無法壓抑一親芳澤的渴望,他忍不住的再靠近一點,掠奪她芬芳甜美的唇。
「不……」
她輕呼一聲,但他卻趁機長驅而入,汲取她唇中的甜蜜。
官紫燻試著抗拒,雙手擋在他胸前,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但效果不彰,再加上他愈吻愈深,她只能全身癱軟在他懷里,一直到他滿意的結束這個吻時,她已氣喘吁吁。
「這是大白天……在馬車上,請你不要動不動就——」她羞慚的咽下到口的「吻」字,勉強指控,「逾越禮教。」
「你是我的妻子,任何逾矩的行為舉止都是合理的。」他笑得邪魅。
也對!她粉頰酡紅的望著這張出色的英俊臉孔,「可是我還沒想起來,這麼親密……」一想到那晚第一次歡愛的畫面,她頓覺臉兒火辣辣的燒燙著,不敢再看他。
「你想不起來,我們就制造新的回憶。」
闕穆沙這句話帶著誘哄的意味,事實也證明,她的身體似乎比她的記憶更記得他,更誠實的反應屬于兩人之間的繾綣纏綿。
他時而溫柔、時而狂野的撩撥她,印證了他知道她什麼地方最為敏感,只要一個吻就能令她的身子戰栗不已,他對她的渴望是如此強烈,放肆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模索著肚兜里誘人的柔軟渾圓……
她低喘出聲,「別……別在車上……」
「噓,可以的,紫燻,叫我的名。」
「穆沙……」
「天知道我有多想你,即使你現在就在我懷里,我仍然不安……」
他將她放在軟榻上,他的唇在她的脖頸間輕吻,解開她的上衣衣襟,與她柔軟的肌膚相親。
「我是如此愛你……」
馬車不疾不徐的前進著,情|欲再次在馬車內點燃,一直到車子停在客棧前要用餐時,她還在他懷里沉沉睡著。不想吵醒她,他遂要隨從侍衛們先行用餐。
她就在他身邊,他深情凝睇,嘴唇上揚。他太想念她,所以愛得很放肆、很縱情,她得辛苦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