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剛結束,村人們三五成群坐在樹下喝著熱荼,聊著村里最近發生的大事,而這些大事不外乎是哪家的媳婦半夜叫得讓人睡不著、哪家的男人跟隔壁村的宴婦不清不楚,或是哪家的小媳婦又被婆婆打回娘家了等等八卦。
趕在年前,她回到了大坑村,跟著娘親和弟弟一起過年。
當她在除夕夜那天冒著大風雪趕到家時,娘、弟弟跟家里的下人都被她嚇了一大跳,因為在這之前她曾經托人帶信回來,告知他們她忙著為開春後要送進皇宮的第一批貢品設計新的花色,今年過年就不回來,如今她突然出現,大家以為她在京城犯了殺頭大罪,躲回鄉下來。
現在已經開春,那批要進貢的絲綢應該已經準備好要送進宮了吧?這次符記雖然打敗魯記拿下皇商的資格,可是她與符景升都知道,宮里有一大半貴人是偏袒魯記的,兩人商討過後,決定多教幾種花樣給符記那些織娘,讓她們多織點不同的花紋,藉著各種不同款式的布匹,讓宮里的貴人們知道,符記贏魯記是實至名歸,他們絕對比魯記更有資格成為皇商,希望能讓她們轉而支持符記。
只是她不爽了,她費力勞心的成果可不是為了養活柯氏和柯容華,讓那兩個女人吃香喝辣,還要被污辱的,讓她當妾這點惹毛了她。
要她堂堂一個仙子嫁給人當妾,就算符景升是福神也不成呀!
此處不留仙,自有留仙處,而且她真的不想再浪費力氣耐著性子跟柯氏那個女人周旋,這才決定回到大坑村來。
柯氏惹出來的爛攤子就由她去解決,看她怎麼跟符家父子解釋,自己這個小衰神可不奉陪!
「茹仙啊,要不要過來喝杯茶啊?跟嬸婆們聊聊天吧。」樹下的大發嬸扯著嗓門呼喊著梅茹仙,不停地朝她招手。
「不了,大發嬸,我還要到倉庫去看看豆腐乳的情況,這些日子天氣不穩定,我有些擔心,就不跟你們坐下來聊天了。」她搖手拒絕。
要是她坐在那邊跟村子里的大嬸們聊天,不用一炷香的時間就會成為八卦的話題,她可不想成為人家娛樂的對象,只好找借口拒絕。
「唷,那你快去吧,有空到嬸子那里坐坐啊!」
「一定,那我先走了,大發嬸。」說完,她疾步離去,就怕又被某個村人給攔住,非要抓著她聊天。
在她快要走到放豆腐乳的倉庫前時,她腳下一拐,往後面的山坡走去,那山坡上有顆大石頭,坐在那里可以鳥瞰山下的景致。
其實隨著天氣愈來愈溫曖,她的心也愈來愈浮躁不安,擔心她的離開會影響到符記送進宮的貢品,讓符景升受到刁難。
她坐在山坡的大石上,雙手撐著粉頰,懊惱地看著山下的風光。
當初她回來時,是隨口胡扯說她想家所以趕在年前回來,春耕時符景升就會下聘,現在春耕都已經結束,符景升卻還沒來。
娘親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畢竟村人都知道她跟他的關系,當時他們是一起走的,結果卻是她自己一人回來,村子里頓時有不好的流言傳開,娘親便對大家說立夏前符景升便會來下聘,堵住村人們的嘴,然而要是他再不來,不利于她的流言恐怕會再度傳開。
娘親心里應該知道她與符景升之間發生了些事情,只是不敢開口問,又擔心會有流言,最近了不少。
娘親想要打探卻擔心她傷心,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加上元兒不斷詢問她符景升何時才會到來,讓她煩躁不已,又不想回去面對,只好跑到這里躲人,想著要用什麼理由搪塞娘親跟弟弟。
一想到這里,她忍不住仰天長嘆了聲,好煩啊。
「春光明媚,天朗氣清,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在這里嘆氣?」
低沉渾厚的熟悉聲音傳來,她倏地轉過身,驚詫地張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穿襲白衣,唇畔始終帶著一絲笑意,緩緩朝她走來的男人。
她捂著唇低呼,「景升,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的沖喜娘子跑了,我能不親自將她抓回去,要她履行契約嗎?」符景升從衣襟里拿出一張蓋有官印的契約婚書,調侃著。
一看到他手中的東西,看見他的好心情全化為烏有,忿忿地扯過那張契約,擰著眉頭仔細看著內容,「所以你今天是來逼婚的?」
「可以這麼說。」他點頭,在她身邊坐下。
「我拒絕。」一想到堅持要她當妾的柯氏,她一點想嫁他的意願都沒有。
「有這婚書,可由不得你不嫁。」他點了點她手中的契約婚書,「這張契約婚書拿到官府,你不嫁可得坐牢,坐牢完還是得嫁。」
「你用婚書通我,不覺得很卑鄙嗎?」她怒瞪著他。
「只要能達到目的,我不在乎過程。」他橫過長臂將她摟進自己懷中,笑看著掙扎著的她,「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納你為妾,你只能是我這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她怔了下,心中感動,可一想到那天與柯氏的談話,一股怒氣隨即沖上心頭,拍著他的胸膛,氣呼呼地道︰「你是在說笑哄我吧?你母親就不可能答應,她心目中理想的媳婦人選是你那表妹,你覺得我硬嫁講你家,後院會和樂嗎?說不定你在外面談生意,我在後宅就被你母親凌虐死了!」她心里有氣,故意夸大其辭,想讓他知道可能會發生的嚴重後果。
「柯氏已經不是我的母親了。」他語氣冷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不是你母親?」
「你離開後不久,我與父親回到京城,從英姨及丫鬟們口中得知這事,父親大怒,要她到佛堂反省三個月,並且再度嚴厲警告她,我的中不許她插手,他是不會再與柯家有血脈的人結親。這話刺痛到柯氏,她像是發了瘋一樣失去理智,拿著東西朝父親砸去,不停咒罵父親,一些話不經思考就吼了出來,暴露出她埋藏在內心深處不敢讓人知道的秘密。」
「秘密?」
符景升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懷疑母親難產與柯氏月兌不了關系,只是苦無證據嗎?」
她點頭。
他將事情的經過同她訴說,「母親當年會難產而死是柯家的陰謀,我外祖父是個寵妾滅妻的男人,種種行為讓外祖母對他失望透頂,便不再留情面,外祖母只有母親一個女兒,因此當年我母親嫁給父親時,外相母將自己的嫁妝還有和家一大半家產全給母親,讓她帶過來。母親出嫁後,外祖母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便剃發出家為尼。
「而此番柯氏盛怒之下便親口說出,柯家的人知道這事後,開始籌謀奪回家產,最快的方法便是將我母親害死,再把自己信任的女兒嫁過來,因此才有了後面這些事情。我爹本來就對她沒有感情,加上得知母親是柯家的人一手害死的,直接把她送到京兆尹,給她休書,現在柯家人全部在大牢里蹲著。」
梅茹仙轉了轉眼珠子,馬上理出其中的原因,「我知道了,難怪柯氏說什麼都要將柯容華嫁給你,因為柯家的人萬萬沒有想到你父親會發生意外,所有的大權全部回到老太爺手中,你被老太爺送到山上學藝,而你母親的嫁妝全部被老太爺保管得好好的,柯氏根本沒有機會踫到,是吧?」
他屈指彈了下她額頭,「聰明。」
「當然,也不想想我是誰!」她可是人見人愛,聰明又美麗的小衰神耶。
「茹仙,日後沒有人會為難你,逼你為妾,你還嫁不嫁我,做我的妻子?」他捧著她的臉,溫柔深情地望著她。
望著他眼底那炙熱的深情和毫不虛偽的真情流露,她嬌俏的瞼蛋上悄悄染上一抹紅暈,點頭嬌羞地回應他,「好,我願意嫁給你為妻……」
兩年後。
年關將近,街道上滿是采買的人潮,此起彼伏的叫賣聲與這喧鬧的街道,為凜冽的寒冬添加了一絲溫暖。
偏僻的小巷里蹲著一名身形削、全身髒兮兮的乞丐。他前頭放著一個破了缺口的粗碗,里頭丟著一塊咬過幾口的饅頭。
這名乞丐不像其他乞丐一樣會拿碗向人乞討,他只是靜靜地蹲著,等著路過的人在發善心,自行丟下幾枚銅錢。
乞丐瑟縮打顫,雙手合十,不斷呵著熱氣,企圖讓自己暖和一點,並不時左右張望,期望有好心人經過。可惜他今天已經在這巷口蹲了一個早上,除了一塊被咬了幾口的硬饅頭,他一文錢也沒討到。
忽地,一名小乞丐跑來,將地上的碗塞到他僵硬發紫的手中,拉著他要往街頭的另一邊趕去,「喂,新來的,符老爺他二兒子滿月,為了給兒子積福,在符府外頭發糧食還有熱粥,這可是難得可以吃飽的機會,快點拿著你的碗一起去領糧,去晚了可領不到。」
但那名新來的乞丐卻怎麼樣都不動。
小乞丐見他不為所動,也不打算繼續勸,再拖下去,萬一糧食都被領光了,他找誰哭去?
「你再不動,我可不管你了,餓死活該。」說完,小乞丐甩開他的手拿著自己乞討的碗,趕往放糧的地方。
等到那小乞丐的身影消失,這名新來的乞丐那雙宛如一潭死水的雙眼才有了一點點波動。
他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想他翟家大少竟然淪落到成了乞丐,只能接受他人施舍的境地,真是可笑。
這兩年來,他的運氣只有一個衰字可形容,父親在牢獄里,母親幾乎散盡家產才處理完他的官司。
他與魯壑一起設計擄人,卻在最後捅了魯壑一刀,惹得魯家不滿,可礙于他們擄走的是太後非常當識的梅茹仙,加上那時魯妃不小心惹惱太後,太後還在氣頭上,魯家的族長擔心這事會鬧到太後那里,禍連整個魯家,因此同意私了,不過條件是要他馬上離開京城,終生不得回來。
離京時,母親將家中僅剩的財產全讓他帶在身上,卻在路上被山賊搶了。後來他跟幾個以前有些交情的友人借銀子做生意,做什麼賠什麼,最後淪落到幫人作帳,剛接手帳房,帳房當晚就失火,所有的銀票全被燒毀,顧主要他賠,他只能連夜溜走。
一路上雖找了不少差事,可衰運總如影隨跟著他,什麼倒霉事都有他,身無分文的他走到哪里就被當成乞丐趕,最後還真的成為只能蹲在路邊的乞丐,就這樣一路乞討,悄悄回到京城。
今天是符昌明小兒子滿月,陳玉英替他生了個兒子。
兩年前柯氏犯了大錯,又被查出當年元配柯書雅難產而死這事與她有關,符昌明便把她給休了。
沒有柯氏做怪,陳玉英很快便懷上孩子,一個月前替符景升生了個弟弟,今天便是那弟弟的滿月酒,這些事都是他最近打听到的。
他忿忿地回想著這兩年來所發生的事情,他會淪落至此,全是符家跟梅茹仙害的,要他去接受符家的施舍,還不如殺了他!
他的眼角余光突然掃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無神的雙眼倏地瞪大,緊緊鎖住那張即使在擁擠的人潮中,他依舊可以一眼認出那張比陽光要耀眼的小臉。兩年多不見,梅茹仙變得愈來愈美麗迷人,也更加成熟,臉蛋上多了一抹嫵媚。
當他看清楚她身旁那個小心呵護著笑語晏晏的她,避龜她被人潮撞到的男人,兩人對視的眸光中蘊含著化不開的溫柔,讓他本來帶著幽怨憤恨的眸光倏地一滯,心中升起苦楚。
這兩年多來,站在她身旁的依舊是符景升,而她那明媚的臉蛋上,那抹如冬陽般溫暖的微笑,也只為符景升綻放。
看著那笑容,他的心彷佛被冰錐戳到,更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在里面撕扯著,疼得他連呼吸都感到痛。
他的手用力壓著疼痛的心房,大口喘氣,看著逐漸淹沒在人群中的身影,眼角竟然流出液體,抹去那不經意流出的溫熱,也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這兩年,他想過各種殺死符景升的手段,卻在看到梅茹仙幸福的笑容時,積壓在心頭的恨如冬雪消逝,對符景升生不出一絲恨意,心里只有怨,怨的是自己。
他今天會淪落成乞丐受這樣的痛苦是咎由自取,是老天爺給他的報應,一個貪字讓他們一家萬劫不復,都是他們的錯,直到失去了一切他才明白,可惜已經太晚。
翟楠生勾起嘴角大聲地笑起來,仰頸笑得瘋狂而絕望,眼眶含淚,看著飄著細雪的天空,為什麼他到這一刻才明白自己以前錯得有多離譜,只想著要搶走別人手上的東西,卻忘了自己所擁有的?如果時光能重來,他定跟符景升成為最好的兄弟,成為他的左右手,而不是個覬覦他一切的白眼狼……可是遲了,這覺悟太遲了……
忽然間,他的面前出現一雙繡著梅花的繡花鞋,有人駐足在他用來乞討的碗前,久久不肯離去。
他縮了縮脖子,微側著頸抬頭望向這雙繡花鞋的主人,一看,整個人愣住,隨即一陣羞愧,連忙低下頭。
梅茹仙蹲了下來,溫和地問著,「什麼時候回到京城的?我跟景升找了你兩年,魯妃一年前被打入冷宮後,魯家也跟著倒了,現在你可以安心地在京城里待著。」
他撇過臉不去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掉下眼淚。當年她是最無辜的人,他卻喪心病狂地伙同魯壑綁架她,差點毀了她的清白,他這輩子就算是死也無法彌補自己的過錯。
符景升將自己身上的銀狐大氅月兌下,罜在他身上,「表哥,祖父跟爹已經原諒你跟姑母、姑父了,跟我們回去吧。」
翟楠生緊拽著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又慚愧又羞恥,用力搖頭,「不,這一切都是我們應得的,我要還是個有骨氣的男人,就不會跟你回去!」
「表哥,怎麼說——」
梅茹仙按住符景升的手,示竟符景升不要再勸他,將她的衰神荷包塞到翟楠生手中,「翟楠生,我已經嫁給景升了,他稱你表哥,我也一樣跟著他這樣稱呼你。表哥,這里是一點銀子,還有一張房契,這可不是在施舍你,而是我跟景升借給你的,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站起,我相信我很快就能見到當年我認識的那個風華絕代、嘴賤得無人可比的翟大少,我看好你,相信你!」
在她的手按到翟楠生的手背時,下在他身上的詛咒像電流一樣,源源不絕竄進她的衰神荷包里。
方才在符景升勸他的同時,她已在口中默念著咒語,解除當年對他下的詛咒,因此現在只要將衰神荷包貼在翟楠生手上,那些詛咒馬上就能被收回。
直到所有的衰運詛咒收得一干二淨時,她才松開他的手,故意驚呼了聲,「唉呀,我拿錯了,兩個荷包長得一樣。」她趕緊將衰神荷包收到衣袖里,然後將另一個裝著銀兩的荷包塞到他手中,「這個才是,你收好。」
「表哥,不要讓我跟景升失望唷。」她起身主動牽起符景升的手,並朝翟楠生揮了揮手。
翟楠生握緊手中的荷包,在心里對她許下承諾,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六十年後。
天庭,首座上仙正與每隔兩年來訪一次的好友海外散仙逍遙子在下棋,兩人的棋藝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常常無法分出高下,可今天首座上仙不知怎麼回事,總是心不在焉,不停往凡間望去。
逍遙子在棋盤下落下一枚黑子,將幾枚白子收入自己的白玉缽中後,才問︰「首座,你今日是怎麼了?心神不寧,有什麼煩惱之事嗎?」
首座上仙猛然回神,撫著胡須搖頭,笑了笑,「沒什麼,我是高興才忍不住多看凡間兩眼。」
「唷,是為了福神跟小哀神的事情嗎?」
「我心里的想法總是瞞不過你啊。」首座上仙仰頸朗聲一笑。
「算算,他們兩人今天也該返回天庭了,為了人情,這幾年可真苦了你。」逍遙子笑道。
「唉,沒法子,這人情不還,擱在心里難受,好不容易有這機會,自然……」
逍遙子忍不住搖頭,「福神追妻還真是一波三折,連我們這些旁人看了都替他捏把冷汗。」
「可不是,幸虧當年你提醒我,說讓他們下凡歷練說不定就能開花結果,要不以福神那性子,小衰神遲早被災神給追走,不出奇招還真不行。」
「就是,不給福神找一個合適的環境讓他追妻,這事還真不好辦,只能趁機把他們兩人,順便連災神這個攪屎棍一起踢下凡,看看他們兩人的感情是否能禁得起考驗,能否修成正果。」
首座上仙嘆口氣,「要是不能就白走這一遭了。」
「是啊,小衰神人緣這麼好,仙界又到處是溫柔美男,小衰神怎麼看得上臭臉福神,別說災神,隨便一個男神都能把她追走,不出奇招還真不行。」
「為了這件事,我都急得白了兩拫黑發,他們回歸仙界時,得讓兩人好好賠償我才成。」
「還好擔心是多余的,瞧他們在凡間恩恩愛愛,更是生同衾,死同棺,相信回到仙界也會是人人欽羨的一對神仙眷侶。」
逍遙子一邊順著白須一邊點頭。
守衛森嚴的南天門外,站著身著一襲玄色錦袍、頭戴金冠的上仙福神。他內心有些焦急,頻頻往地府看去,擔心他摯愛的女人會被留在地府。
仙界有規定,不管是哪個級別的仙人,哪怕是玉皇大帝下凡歷劫轉世為人,死後靈魂定要前往地府報到,才能再回歸原本的仙位或是升級,即使是小衰神這一種直接附身借尸還魂的,一樣要到地府報到。
他與小衰神到地府後就被迫分開,現在他已回到仙界,她為何還未上來?千萬別跟他說她必須再次打入輪回,那他絕對會翻了首座上仙的殿宇,再陪小衰神一同輪回轉世。
半天過去,焦躁的福神愈來愈不安,心下做了最壞的打算,轉身往南天門走去,準備回仙界直接拽著首座上仙到地府要人,如若首座上仙不肯幫這忙,他就毀了首座上仙的宮殿再下地府找妻子。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你要去哪里?不是說好了一起回仙庭嗎,你竟然丟下我!」
他腳下一頓,轉身驚喜地抱住小衰神,「我以為你被扣在地府,準備去找首座上仙下地府救你!」
「我被災神拖住了。」她皺眉說著。
「災神?」他好看的眉頭瞬間打了個大結。
她點頭,「他扯著我跟我算被我踹下凡前的詛咒,所以我才讓你等這麼久。」
災神也壽終正寢了,怎麼沒有看到他?見福神左右張望找著災神,小衰神無奈地嘆口氣,「別找了,因為他在凡間曾經害過你我,雖然事後反悔且做了許多功德,但還是無法彌補他曾經犯下的罪惡,因此要重新輪回一次。」
听到這消息,福神的心情頓時好轉,「這樣最好。」如果能多轉世幾次他更高興,這樣就沒有仙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跟他搶妻子了。
她瞋了她一眼,食指戳戳他的胸口,「你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小肚雞腸!」
福神輕笑,將她的手包覆在自己的手心里,把她摟進懷中,「你是我的,數百年的漫長等待,我好不容易等到了你,與你開花結果……」
她漾著迷人的笑容望著他,食指點著他的胸口,「福神,你知道嗎,凡間有一句有關承諾的句子,我是從其他仙子那里听來的,我覺得這也是我心里所想的,你要听嗎?」
福神點頭。
「那句子是這樣的,有一種誓言天長地久;有一種承諾不離不棄,有一種牽手白頭偕老,而我願意與你一起牽到天長地久,不離不棄直到永遠。」
福神感動地將她緊圈在自己懷中,勾起她的下顎,落下深情纏綿的一吻,「我亦如此,與你相知相守直到天荒地老……」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