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周末這天,林楚蘇一早就醒了。
雖然和周佩妍約的是晚上,不過他就是覺得今天好像一點都不困,早早就醒了,也不打算再繼續睡覺,反而饒有興致地打開衣櫃。
他的著裝偏好簡單、休閑,雖然衣服很多,但是大多款式並沒有太大差別。林楚蘇隨意拿了一套休閑裝擺在床上。
下午兩點,林楚蘇覺得自己可以出門了。嗯,雖然約的是晚上,不過身為一名男士,提前那到達是最基本的禮貌。林楚蘇將之前買的首飾帶上,換了衣服就出了門。
走到小區門口了,林楚蘇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似乎快沒電了。算了,反正也沒什麼要緊的事,等到了周佩妍家再跟她要充電器充電就好了。
彼時林楚蘇雖然拿到了駕照,但是因為他懶散的性子,一向是不喜歡自己開車的,出門要不就讓司機送,要不就搭出租車。林楚蘇走到小區門口搭了出租車,直接前往周佩妍的小區。
視線落在身旁的禮物上,林楚蘇的腦海中閃過不知道周佩妍會不會喜歡這些禮物的想法,但是隨即又覺得,他送她禮物她就該感到驚喜了,難不成還會挑剔不成?
視線隨意抬起,掠過窗外,車子開出不遠,林楚蘇猛然回頭,嘴里吼出一句︰「停車!」
出租車司機覺得莫名其妙,不過還是踩了剎車,「怎麼啦?」
林楚蘇打開錢包抽出五百塊遞給司機,打開出租車門,迅速下車,朝來的路上跑去。跑近了,才發現真的是遲未晚,見她捂著肚子,蒼白著臉跪在地上,額頭上全是冷汗。
「你怎麼了?」林楚蘇單膝跪下查看遲未晚的情況。
遲未晚幾乎已經要痛暈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楮,看到是林楚蘇,她張嘴只吐出幾個字,「送我去……醫院。」
林楚蘇的腦子里哪里還想得到其他,只能立刻撥打了一一九叫救護車,然後看著自己手機的電量見底,只剩下岌岌可危的百分之八。
「我操。」林楚蘇低聲罵了一句髒話,想要打電話給周佩妍說一下他這邊的情況,又怕打了電話之後手機徹底沒電,待會萬一醫院那邊來電話會聯系不到他。算了,先送遲未晚去醫院再聯系周佩妍好了。
這麼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遲未晚是急性腸胃炎,需要立刻動手術。不過林楚蘇沒有遲未晚家人的任何聯系方式,只好自己守在現場簽字,交了錢之後就待在手術室門口的親屬等待區。這麼一奔波,手機已經沒電了。
林楚蘇有點後悔自己沒有記下周佩妍的手機號碼了。不過反正是約在她家里,如果周佩妍一直等不到他,應該也不會怎麼樣。然後林楚蘇又想起一件事,他準備送給周佩妍的禮物都忘在了出租車上。
「操,這都是些什麼事情啊!」林楚蘇低咒一聲,捶了牆壁一拳,還是只能繼續守在手術室門口。
到了下午五點,周佩妍將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只剩兩道小菜的材料還沒有下鍋炒了,便覺得可以給林楚蘇打電話了。
嗯?手機未開機?周佩妍听著電話里的毫無感情波動的女聲,有點疑惑,掛了電話又打了一遍,還是-樣。是手機沒電了吧?林楚蘇一向都不太在意這些,說不定就在來的路上了呢。
周佩妍按捺住自己有點焦慮的心,默默地又等了一個半小時到了六點半,林楚蘇還是沒來。周佩妍抱腿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豐盛的菜色,以及那個已經插好蠟燭,就差點燃的蛋糕。輕輕嘆了口氣,她想,還是再等等吧。
手機響起來,周佩妍立刻接起,「喂?」
「妍妍,媽媽今天又要加班,就睡在公司了,不回去了。」周母的語氣有點疲憊,「你不是說要和朋友一起玩嗎?注意安全,早點休息啊。」
「嗯,我知道了媽媽。」周佩妍的語氣有點失落,不是楚蘇啊。
「嗯,生日快樂,寶貝女兒。」周母笑呵呵地說。
「謝謝媽媽。」周佩妍的聲音很柔軟。
「好,那媽媽先忙了,你別玩得太累了,知道嗎?」
「媽媽放心吧。」
掛了電話,周佩妍站直身子,在客廳里走了兩圈,又跑到陽台上去看看小區下面有沒有出現林楚蘇的身影。她擔心林楚蘇出事,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傍李不言打了電話,問他知道林楚蘇在哪里嗎?
李不言很疑惑,說他不知道。
周佩妍這下是真的擔心了,可是又不敢貿然出門,只能焦急地在屋子里轉來轉去。
林楚蘇守著遲未晚出了手術室,護士說家屬暫時不能離開,還要再觀察一段時間,林楚蘇心里都想罵髒話了,但是最後也只能忍耐了脾氣,「護士,能跟你借手機用一下嗎?我的手機沒電了,想打個電話。」
護士點頭,遞給林楚蘇手機。
林楚蘇記得的電話不多,他沒有記號碼的習慣。想了許久,還是撥通了家里的電話,是管家接起的,「你通知一下李不言他們,說我在醫院。」
「醫院?少爺您是出了什麼事嗎?」管家很著急。
「沒事,就是遲未晚在醫院動手術,我的手機沒電了。」林楚蘇說道。他只是覺得,也許周佩妍聯系不到他,會打電話給李不言,這樣至少能有人告知周佩妍他在哪里、在做什麼。
嘆口氣,林楚蘇說不清楚自己心頭涌上來的失落是什麼。他很慶幸今天自己踫到了遲未晚,不然還不知道遲未晚會怎麼樣呢,但是又覺得失落。
那天到最後,周佩妍也沒有等到林楚蘇。
晚上八點過後,她接到了李不言的電話。
「剛剛楚子的管家打電話給我了,說楚子在醫院,他有一個朋友在動手術。」李不言的聲音听起來有點焦急,「我現在要趕去醫院。」
「什麼醫院?哪個朋友?」周佩妍立刻也急了,「是很大的手術嗎?」
李不言頓了一下,開口道︰「是遲未晚,好像是急性腸胃炎。」
周佩研頓時沒了聲音。又是遲未晚,為什麼總是她!很不想讓自己有這樣難堪的負面情緒,但是這一刻,周佩妍是真的控制不住心底涌上來的埋怨。急性腸胃炎是很嚴重的手術嗎?遲未晚沒有家人嗎?為什麼非得是林楚蘇要去守著呢?是了,林楚蘇那麼在乎遲未晚,肯定是要一直守著的。
但是周佩妍想,哪怕林楚蘇打通電話來和她說一聲也好啊。她只是需要一個交代,一個失約的解釋,她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不會歇斯底里地生氣的。可是林楚蘇沒有任何音訊,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最後她竟然還是從林楚蘇的朋友那里得到了這個消息。
「嗯,那我知道了。」周佩妍恢復冷靜,「既然動了手術,那就好好休息吧,現在晚了,我就不去看她了,你代我問聲好吧。」
李不言遲疑地開口道︰「佩妍,你是和楚子有約嗎?」
「沒有。」周佩妍否認。
「喔。」李不言頓了一下,「那就先這樣吧,我先趕去醫院了。」
掛了電話,周佩妍其實心里還是抱著一絲期待。也許李不言去了醫院之後,林楚蘇會覺得遲未晚那里有人照顧,所以還是會來呢。或者再退一萬步,他會用李不言的手機打通電話跟她說一句呢。
周佩妍一直枯坐到凌晨,終于還是死了心,起身將蛋糕扔進垃圾桶,將菜原封不動地放進冰箱,然後去洗澡。雖然知道是自己的妄想,但是人有時候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生日已過,林楚蘇定是不會再有任何消息了,周佩妍,死心吧。
在醫院里。
「你一個晚上都心神不寧的,干嘛呢?」李不言坐在單人病房的沙發上玩手機,時不時地抬頭看林楚蘇一眼,「醫生不是說了嗎,沒有大礙了,你別擔心了。話說,有想要怎麼聯系遲未晚的家人了嗎?」
林楚蘇愣了一下,隨即搖頭,「她沒帶手機在身上,我也不知道,恐怕只有等她醒來再說了。」
「你要在這里守一夜啊?」李不言似笑非笑,「不錯嘛,說不定明天遲未晚醒來看到你憔悴的面容就感動了,然後就接受你了呢。」
「瞎說什麼呢。」林楚蘇皺眉,沒心思和李不言開玩笑,「那個……周佩妍有沒有打電話給你?」
「嗯?哦,打了啊。你的手機沒電了,估計聯系不到你很擔心吧,不過我有告訴她你在醫院呢。」李不言隨意地道︰「怎麼?干嘛突然問起她?」
「沒,就是問問。」李不言說完,又問︰「她沒說什麼嗎?」
「說什麼?」李不言疑惑,「你和她有約?」
「沒。」林楚蘇否認。
「怪怪的。」李不言搖頭,「算了,反正你也別想那麼多。我估計你這是被周佩妍纏得習慣了,所以想要知道她的一舉一動了吧。哎,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這都半夜了,困死我了。」
「哦……」林楚蘇又想起了遺落在出租車上的禮物,心里一陣亂煩。
到最後,林楚蘇也沒有能夠給周佩妍送個禮物,甚至連句生日快樂都沒說。其實他本可以說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說不出口。
有那麼一瞬間,他其實是想讓李不言守在病房,然後他去隨便買一束花也好,一條裙子也好,然後趕到周佩妍家里去赴約。內心里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如果他這麼做了,一定顯得他好像很在乎周佩妍似的,那她以後肯定就會恃寵而驕,不會對他這麼上心了。可是其實,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
周佩妍回過神來,出租車已經到了林楚蘇所住的小區。她付了車錢,勉強扶著林楚蘇下了車,跌跌撞撞地進了電梯。
林楚蘇原本之前都還很老實的,但是不知怎的,一進電梯就開始毛手毛腳了。他整個人就像是蟲子一般纏在周佩妍身上,像小狽似的用鼻子在周佩妍頸間拱來拱去。
周佩妍本來扶著林楚蘇就已經很吃力了,現在林楚蘇又不老實,更是加重了她的負擔。她整個人都靠在電梯壁上,被動地任由林楚蘇上下其手。
「楚蘇。」周佩妍喘口氣,要林楚蘇清醒一點,現在還是在電梯里呢。
「嗯?」林楚蘇迷茫地抬頭看著周佩妍一眼。嗯,沒錯,是周佩妍。那就沒什麼問題了,繼續毛手毛腳。
「別鬧,在電梯里呢。」周佩妍的身體一踫到林楚蘇就變得過于敏感,林楚蘇不過是在她的脖頸上吮吸了幾次,她就覺得自己的身體軟下來了,「乖乖回家好不好?」
林楚蘇不爽地皴眉,但是還是抬頭瞪了一眼電梯里的攝影機,雖然沒有什麼出格的動作,但是卻也始終緊緊摟著周佩妍,的隆起就抵在她的腰間,不容忽視。
周佩妍面色酡紅,咽了口口水,看著電梯到達,這才勉強撐著林楚蘇的身子走出電梯。這棟樓設計特別,一層就只有一位住戶,周佩妍扶著林楚蘇走出電梯,從他的口袋里模出了鑰匙。
或許是褲子和肌膚的距離太親密,只有薄薄的一層布料,所以在周佩妍探手進林楚蘇的口袋里的時候,她明顯听到林楚蘇低吟了一聲,「嗯。」
周佩妍一個哆嗦,差點拿不住鑰匙。
「妍妍……」林楚蘇將周佩妍整個人抱在懷里磨蹭著,只覺得全身上下好似要燃燒起來。
周佩妍嘆息一聲。也只有他喝醉之後,才會喚她妍妍吧。
好不容易打開門,林楚蘇就像是從籠子里被釋放的猛獸一般,直接將周佩妍壓在門上,動作激烈地撕開周佩妍的衣物,直接大力地在周佩妍的脖子上留下一個個紅莓。
周佩妍無力地靠在門上,任由林楚蘇對她索取。
醇厚的酒香帶著口腔的溫熱席卷而來,林楚蘇的舌尖靈活地撬開周佩妍的唇齒,勾引著她的舌尖起舞,兩人唾液交纏,林楚蘇誘惑著周佩妍,不知咽下了多少兩人相濡以沫的證據。周佩妍此刻不過是被吻了一會,就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似乎是醉了。
林楚蘇的腦子里三分清明,七分慌亂。他只知道自己現在想要將周佩妍壓在身下,將緊緊掌控,不讓她跑去任何地方。
灼熱的手掌一手撐著周佩妍的後腦杓,強迫她承受他濃厚的吻,一手順著周佩妍的腰線往上滑,指尖靈活地解開了她內衣的扣子。
林楚蘇喝醉了,不太能控制住力道,周佩妍便覺得他有點弄得狠了,嘴里不由自主地逸出一絲申吟。卻不想這聲音直接刺激了林楚蘇。
「別……輕點。」周佩妍縮了一子,有點受不住這樣的激情。偏偏身後就是冰冷的大門,她根本沒有退路,反而因為林楚蘇的進一步侵佔,導致她喪失了原本還稍顯自由的領地。
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周佩妍,抬手動作迅速地月兌上的衣物,直到兩人的肌膚毫無阻隔地貼在了一起,林楚蘇才滿意地眯起眼楮。
他對周佩妍的感情太復雜了,明明口頭上好似很討厭她,巴不得她離得遠遠的。可是其實這麼多年來,周佩妍是他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人。他的第一次,之後的每一次都是給周佩妍。他不是個喜歡亂搞男女關系的人,也不太重色|欲,不喜歡玩一夜,也不喜歡和顧南風那般,每隔一段時間就換女朋友。他這麼多年來沒有女朋友,真要說的話,也就只有周佩妍一個女人而已。
可是他從來不曾考慮過,對他而言,周佩妍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她好像就是那麼理所當然地存在著,他嘴巴上總是習慣性地抱怨著,但是她也一直都存在著。然後終于有一天,她告訴他,她要離開了。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