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小病、大癥的,我自個兒的身體我最清楚……」老愛管東管西的,到底誰才是長輩。
「吃藥。」一杯水送到面前。
看著「華芊芊」冷著臉送水,夏元熙是滿心的排斥,認為她憑什麼給老人家臉色看,可看到周泰山訕訕一笑的接過水吃藥,還一副很怕她生氣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奇怪。
「不就吃藥嘛!一個、兩個催魂似,你們倆打以前就一個鼻孔出氣……」周泰山小聲的嘟噥。
以前……什麼意思?他和這名女子是頭一回見面。夏元熙心中生疑。
「你剛對周伯伯說了什麼?讓他忽然發病。」
臭小子,居然敢質問她,好想擰他耳朵,再用力轉兩下。「我只是問他貴姓,他說他姓周,那我就問他認不認識一位叫周桃花的專業經理人,他點頭,說是他女兒,我就說︰節哀順變。」哼!還敢給她擺臉色,太久沒用指甲撓他,皮癢了。
「什麼,你讓他節哀順變。」夏元熙沉下臉,表情凶惡得彷佛她多說一句話就要扭斷她縴細的脖子。
「女兒死了不節哀順變,難道要說恭喜發財?」這水泥腦袋,硬得不會轉彎,她的死他能瞞到什麼時候,被老爸自個兒發現反而打擊更大,他連女兒的喪禮也沒出席。
「你說什麼!」他倏地貼近,一臉怒色的扣住她縴細的手。
「放……放手,很疼吶!臭小子,你想把我的手拗斷不成。」周桃花大叫出聲,絲毫不畏懼他的凶狠,留得細尖的指甲朝他手背又捉又掐,撓出好幾條血痕。
「你剛叫我什麼?」一瞬間,他彷佛看見凶悍的周桃花。
她神氣又驕傲的把下巴一抬。「我叫你放手,我可是聯華集團的總裁千金,你要是敢動了我,我父親會把你碎尸萬段,放入碎紙機里輾成碎片當飼料。」
「你……」難道是他看錯了?
難掩失落的夏元熙有些失神,他腦海中充斥著周桃花的各種表情,她耍潑謾罵時,她悍然教訓他時,她從無畏色的自信……一幕幕如在眼前,鮮明得伸手就能觸模到。
但他很清楚曾經的一切已經消失了,隨著化做一捧骨灰,世上再也沒有周桃花,她在花開正艷的年紀殞沒了。
不會再有一模一樣的人,她是獨一無的,從此他的心是殘缺的,少了最重要的那一塊。
「好了,孩子們,別鬧了,一點小事生什麼口角,小熙,松手,你捉疼她了。」
這孩子下手沒輕沒重的,也不想他一個大男人手勁多大,把桃花的手都捉紅了。
夏元熙把手松開,冷硬的臉龐布滿陰霾。
「桃……呃!芊芊小姐,你別怪他行事太沖動,他和我家桃花感情一向很好,她一死,他的心里也不好受,難免一時情緒波動太大,啊,你傷著了,快拿藥抹抹……」
當父親的,理所當然最關心自己的女兒,周泰山眼中只看見女兒手腕上一圈紅腫指印,完全沒注意夏元熙的手背被抓得淌血,心急地回房找來退淤消腫的軟膏為她消腫祛淤。
夏元熙是何其敏銳的人,他冷厲的雙眸一眯,漠然的注視兩人全然無偽的親密舉止,心中再啟疑竇。
周伯伯為人雖好,沒什麼脾氣,但也不會如此冒失的捉著一名年輕女子的手,又吹又撫的生怕她疼,儼然是唯恐女兒受苦的父親神情,他眼底流露的心疼正如他對周桃花的疼愛。
而那位華小姐的舉動也很怪異,她居然不掙扎的任人拉著,臉上帶著淺淺笑意,彷佛周伯伯對她的關心天經地義,她不是尚局在上的大小姐,而是被父親疼惜的小女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有些被搞胡涂。
可是隱隱約約的,他在華芊芊身上找到周桃花的影子,盡避兩人容貌一個明艷,一個清麗,身材也大為不同,周桃花很敢展露自己的身體,身形修長,前凸後翹,一對豐乳不吝嗇的露半球,而華芊芊的穿著較保守,玲瓏有致。但是她們的眼神、語氣,無人可仿效的氣勢如出一轍,不看外表說是同一個人也不為過。
「看什麼,沒看過美女呀!」一在熟人面前,周桃花就忍不住露出強勢本性。
在周桃花的眼里,夏元熙便是歸她所管的「弟弟」,她可以對他吼,對他罵,對他動手動腳,而他不能反抗。
他環胸,冷笑。
「沒看過胸這麼小的美女。」
華芊芊的胸部不算小了,擠一擠也有三十二C,可夏元熙卻莫名地想到周桃花最在意胸部大小,便出口一激。
周桃花氣得跳腳,一掌往夏元熙後腦扇去,打在她最常落下的位置。
「臭小子,你瞎了眼,姊的胸部還會長大,再給我一年,我讓它長到三十二E。」她一賭氣發下豪語,完全忘了華芊芊已經二十五歲,早過了發育期,想要「長大」有點困難,除非借助整型美容。
無論是動作和稱呼都是他熟悉的,還有那語氣分明也是周桃花的,她……「周桃花?」
「華芊芊」聞言,轉身就走,未回頭多看一眼。
周桃花和周代貞會合,兩人一起回到車上。
「大小姐,您的手怎麼受傷了,是誰弄的?」對于大小姐十分上心的周代貞一眼就看到雪白皓腕上的淤痕,已經腫起來了,很明顯看得出是男人的指印。
「沒事,一點意外,過兩天就沒了。」
她以前也常常受傷,傷著傷著也就習慣了,她太好動了,難免會有些擦傷、割傷,抹點藥也就沒事了,她沒法文靜的待著。
「要不要請蕭醫生過來看一看,雖是小傷也不能輕忽,說不定傷到骨頭了。」明明自己無時無刻跟在大小姐身邊,為何還會受傷?身為管家和秘書的自己太失職了。
「蕭醫生?」
又一個沒听過的人,但听周代貞這麼說,顯然跟華家有關。
「是您的專屬醫生,也是華家的家庭醫生,不過他主要是為大小姐準備的,您打小就常常生病,又有過敏體質,因此特別需要醫生看護。」
她太嬌貴了,不能有一絲閃失。
「我有過敏體質?」天哪!那不是少吃好多好吃的料理。
「您對蝦子,不夠新鮮的蚌類,以及核桃過敏,但都不太嚴重,少許食用不吃多就不會引發不適。」
那就好,還是可以吃,她吁了一口氣。
周代貞了解她的意思,立即做了解釋。
「蕭醫生是二夫人的佷子,她大哥的長子,今年三十歲,你們從小玩到大,感情始終很好,您都喊他朔青哥哥。」
好到喊哥哥?未免太惡了,她肯定喊不出來。「我忘了,也記不起他的長相,印象很模糊。」
「大小姐,他就是您住院時的主治醫生,您還夸過他長得太帥當醫生是暴殄天物,他該標上價碼讓人包養,包管比當醫生賺得還多。」當時蕭醫生臉都綠了,哭笑不得。
「噢!你說的是那位牛……呃!我是指蕭醫生,他就是蕭朔青?」周桃花本來想說牛郎,又臨時改口,人家是正正經經的醫生,醫術還不錯,為人風趣,不好嘴上佔便宜。
不過,哪有醫生體格健美得宛如雕像,要是她不是在醫院認識他,還真的想不到他是醫生。
「就是他。原本是他父親兼任華家的家庭醫生,不過他父親去滑雪摔斷了腿,二夫人便舉薦他接替,大小姐和總裁都沒反對,因此他成了新任的家庭醫生,每個月都會為您上門做例行檢查,為時已一年。」周代貞用心的描述,好讓失憶的大小姐听得更明白。
周代貞不愧是私人秘書兼貼身管家,設想周到,毫無隱瞞,舉凡華芊芊該知道的事她都善盡義務,沒有保留的告知,盼著大小姐早日恢復正常。
「每個月都要做身體檢查?會不會太夸張了。」每半年做一次還差不多。
「夫人是死于肝癌末期,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這也算是家族病史,總裁擔心他太忙會忽略您的健康狀況。」
「是我父親交代的?」他不是對她漠不關心嗎?
不怪周桃花這般想,打華芊芊出事住院到出院休養期間,她一共只看過華正英兩次,而且每次都來去匆匆,停留不到十分鐘,兩人的對話乏善可陳,近乎無話可說。
就算住在同一個屋檐下的室友也不該這般生疏,出門前打聲招呼的時間總該有吧!案女倆問候幾聲,閑聊幾句。
可是什麼也沒有,華正英總是很忙,忙到多看一眼女兒都沒空,他永遠在趕趕趕,好像有什麼在身後追逐,他不走便會被吞沒,因此馬不停蹄的往前走。
但是老實說,忙碌只是一種借口,只要有心,不會抽不出時間,縱使睡前的幾分鐘談心也是令人窩心。
就像她小時候,不管老爸和老媽忙成什麼樣子,兩人都會輪流抱抱她,問她今天過得怎麼樣,功課寫了沒,叮嚀下雨要帶傘,天涼多穿一件外套……諸如此類的瑣事,讓她充分感受到父母的愛。
而華正英一件也沒做過,他是個不合格的父親,若非他不斷的用金錢彌補自己的缺席,什麼最好、最貴的都給了女兒,周桃花都要懷疑華芊芊不是他親生的。
「大小姐不要以為總裁不愛您,您是他唯一的寶貝,我听我父親提過,夫人過世時總裁正在國外接洽一件合作案,他根本沒辦法趕回來,等他下了飛機時,夫人的告別式才剛結束,他只來得及在送棺那一刻撫棺痛哭,他一直跟夫人說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好好待她……」
那一陣子集團的營運出了問題,急需這筆款頂周轉,總裁不能摘下上萬名員工的生計不管,只為了自個兒的私情。
「大小姐,總裁的心里也是很苦,他和夫人是真心相愛,當初也是排除了萬難才在一起,您的外祖父根本不同意他們交往,還刻意習難,兩人花了好長的時間才說服他。」
「我有外祖父?」那華芊芊出車禍時為何沒來看她。
「外祖父、外祖母、三位舅舅、五位表兄弟、三位表姊,您的外祖家人口並不少。」比華家人丁旺盛。
周桃花更加訝異了,她……不,華芊芊怎會和外祖家疏遠呢?她再一想,心中謎惑立解,親生父親與女兒不親,自是不會主動帶她和一些親戚聚會,而唯利是圖的二嬸、三嬸巴不得她誰也不認識,好讓她們盡情壓榨她的錢,二房、三房的叔嬸眼中只有錢,就怕外祖家插手,阻隔他們的金錢來源。
「代貞姊姊,你知道的真詳細。」豪門世家的關系太復雜了,誰和誰攀親,誰和誰結仇,私底下刀光劍影,一點也不遜于職場上的你爭我奪,忠奸善惡難以分辨。
周桃花還沒看清楚這個家每一個人的真實嘴臉,但已漸漸拼出輪廓,相信再過不久便能拼出完整的圖。
只是此時她苦于沒有人手幫忙,急需外援,夏元熙的征信社正好派上用場,她得找個好的時機和他接洽……
「這是我份內之事,不值得夸耀,大小姐的傷還是找蕭醫生來瞧一瞧,還有您的回診時間也快到了,不如讓他一並處理了。」周代貞寵辱不驚,繼續提醒她該做的事。
「回診……」她忘了有這回事。
周桃花輕輕的撫模耳朵上方約一公分處,有個一元硬幣大小的突起腫塊,輕模不疼,但重重按壓有點輕痛,可不影響日常作息。
因為不踫不痛,她也就直接忽視它的存在,只著重看得見的外傷治療,一些 傷、撕裂傷的傷口好得結痂了,等痂皮月兌落再抹上一瓶上萬的祛疤乳膏,她的皮膚又能光滑如初,如新生嬰孩一般嬌女敕。
年輕真好。周桃花不禁感嘆,華芊芊的肌膚細細滑滑的,有如在牛女乃中泡過,細白得幾乎看不見毛細孔,散發著乳白色瓷光,不像她那具看來嬌艷,實則已慢慢老化的軀體,相差十五歲的老膚與女敕肌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
不可否認,她在華芊芊的身體重生,是她賺了,華芊芊的肌膚是那麼光澤,那麼充滿彈性,Q彈軟女敕,有股風來我自曳的月兌俗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