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如保護者般守在華芊芊身邊的男人,蕭朔青心中升起一股領域遭到入侵的惱意,華芊芊本來應該是他的——要是她沒有失憶的話!「夏先生,你無權代替她本人發聲。」
「我是她的男朋友。」他往前一站,氣勢凌人。
「哪怕你是她的丈夫也一樣,她是獨立的個體,有權自己決定一切。不過,說這個也還太早,你們距離結婚還很遠。」
夏元熙下顎抽緊。「我們很快就會結婚屆時會請蕭醫生來喝喜酒,禮金三萬以下請坐外場,招待不周請勿見怪。」
我還沒同意呢!誰允許你自做主張。
華芊芊雙眸圓瞪,修得圓尖的指傘朝背向他的後腰掐下去,又扭擰一圈。
吃痛的夏元熱僅用眼角一瞟,那一瞟看得她好心虛。
現在她已經分不清夏元熙是真的男朋友,還是假的男朋友,除了還沒月兌光了上床,該做的都做了,她居然還覺得不錯,假戲真做亦無不可,反正她現在才二十五歲,年輕得足以和他談場戀愛。
說起來,那十歲差距早隨棺木下葬了,世上再無周桃花這個人,所以新生的華芊芊可以放肆去愛。
而夏元熙是老爸之外她唯一相信的人,知根知底的,挑他總好過那些對華芊芊的身家有所圖的渣男好,至少他不會為了錢把她賣了,卷款潛逃和新歡雙宿雙飛,他的每一個窩她都清清楚楚。
啊!差點忘了,他還有三本存折寄放在她……呃,周桃花那里,她還沒還給他呢!正因為有夏元熙護著她,她也信任著夏元熙,華芊芊不自覺的就神游天外,壓根沒發現兩個男人對話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重,一觸即發。
蕭朔青臉色陰沉地說︰「等你們真能結成婚再說,凡事總會有意外。」他會全力阻止,絕不讓他得逞,華家的家產還是挺誘人的。
「不會發生在我身上,你大可放心。」
夏元熙目光如箭,朝蕭朔青射去,狠厲而不留情,如豹般凶狠。
「夏先生,別太自信了,還有華總裁那一關……」那才是最終大魔王,他沒點頭誰也帶不走他的女兒。
「不勞費心,華總裁沒反對,他只要求我一心一意,不生二心,原則上只要芊芊同意了,我們隨時都能步入禮堂。」他反手握住在身後作怪的小手,輕輕捏了三下。
一,二,三,我愛你。
他用手勢來表達心中的感情,本該無動于衷的華芊芊忽地臉紅了,羞惱的朝兩人相握的手咬了一口。
被咬的夏元熙笑了。
見到他忽然笑得情意纏綿,知道華芊芊跟他肯定有什麼小動作,蕭朔青面色更是難看,而他不知道夏元熙跟華正英的那場談話,認為華正英沒反對是夏元熙的片面之詞,不可相信,這話是說來打擊情敵。
「一心一意,不生二心我也能做到,你有了強勁對手。」他何必退讓,勝負要看到結局才知道。
「你來遲了一步。」夏元熙冷哼。
「不到最後都不算太遲。」這家伙才是後來者,憑什麼神氣活現搶走佳人的芳心,能成與否還是未知數。「我不信我會輸給你這個小白臉。」
在蕭朔青眼里,不管有什麼理由,一個會住到女方家里的男人,跟小白臉也沒差多少。
「至少我不是為減少三十年奮斗而追求一個女人的人。」夏元熙譏誚他是善鑽營的偽君子,為了錢出賣靈魂。
他反譏。「我少奮斗三十年,就能提早三十年在醫學上獲得突破,你知道世上有多少人因治不好病而死去嗎?如果我們能多解開人體謎團,將造福無數的病患,或許癌癥不再是絕癥,艾滋病也能治愈。」
「或許吧,但這是好事嗎?人類壽命越來越長,人口爆炸,環境遭受的破壞也就越大,搞不好為了爭奪有限的資源,這世界就會進入人吃人的時代。」
「你危言聳听!我就不信今天要是你看重的人生了病,你會不希望有進步的醫學科技來救治他!」蕭朔青嗆聲回去,「你只不過是因為無法反對我,所以在混淆視听。」
「既然你這麼說,我們先不談科技和醫學發展的問題,我只問你一件事——你真的是要造福人類嗎?」夏元熙譏刺一笑,「你只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野心,只是想要別人仰望你,只是想要站上金字塔頂峰,就別說得這麼好听了。」
蕭朔青臉色漲紅,「你少胡說八道……」
他想延長人的壽命,百歲不再是苛求,還想研究復制人,看是否能保存自己的大腦、意識,將意識轉移到另一具自己的身體上。
而要研究這些,就需要大量的資金與人力。
對于華芊芊他確實沒喜歡到非她不娶的地步,他最愛的還是醫學研究,他想藉此獲得成功。
試問還有誰比她更合適當金主,她是有錢的象征,娶了她,他就能少花時間去賺取資金,直接蓋研宄大樓,聘請專業人士,人力、物力全都具備,進入研究階段。
所以他不放手,即使使盡一切卑劣手段,誰都不能阻止他前進的腳步。
沒人發現蕭朔青的眼中閃過一抹如血的紅光。
苗青萍這時再也忍受不住的尖叫,「你們夠了沒!要爭風吃醋先等一等,我這傷口又紅又腫的,不用抹藥嗎?我听說有人被蜂螫死的。」
哎!她頭又暈了,眼前人都出現迭影了,她會不會死呀!死得這麼難看會被蕭紅玉笑一輩子。
「三夫人,我這里有準備了藥物,可以應對您出現的各種癥狀,您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是病人至上的好醫生,不跟莫名其妙的人計較。
「真的嗎?我不會死……」苗青萍又憂又喜,喜的是她的毒並無大礙,憂的是他夸大其詞,萬一藥物無效呢!沒好全之前叫她怎麼不害怕,她只是貪財而巳,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若真一命鳴呼了,死了都不甘心。
「蕭醫生還能通靈,未卜先知,知道在醫療箱內準備好應對蜂毒的藥物,難道你早曉得有人會被蜂螫?」夏元熙咄咄逼人,他不信事有巧合。
蕭朔青笑得很冷的打開醫療箱,指著排列整齊的細長管瓶。「我還有百步蛇、竹葉青、龜殼花……台灣五種毒蛇的血清,若你被其中一種蛇咬了,我也能及時救你。」
「準備的真齊全,」真像個好醫生。
「有備無患,誰知道哪天就出了事,夏先生,醫生是很神聖的職業,我們的工作是救人,請不要隨意懷疑我們的用心。」
他繼續為苗青萍做治療。
「但也有殺人的醫生,像是非法販賣器官,為了得到器官而殺人;又或者是跟藥商勾結,使用黑心藥物。」
聞言,華芊芊把注意力從苗青萍身上轉移,不懂夏元熙怎麼突然把話題拐到這里,她還以為他會繼續針對蜂巢這件事問下去。
而蕭朔青听到他的問題,眉頭一皺。
「至少我認識的同事沒有人會干這種事。」
「如果價高到令人心動的數字呢?」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若是誘館夠誘人,難保不會鋌而走險。
夏元熙曾接過一件尋找失蹤人口的委托,那人後來找到了,但已去世多日,法醫驗尸報告中指出他的心、肝、肺、胰髒、腎悉數被摘走,手法像外科醫生,是麻醉後開膛取出,而後縫合棄尸。
「那當然不能保證,但就算真的要鋌而走險,摘取可用的器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動手術的環境,還有運送的時間都有嚴格的要求,醫院的手術室可無法隨意進去,醫院里的東西和設備都是有管制的。」
他當是電視劇嗎?隨隨便便都可以找到地方進行手術。
「多謝蕭醫生的解釋,我听明白了。」
夏元熙勾唇睨視,一副把人當百科全書來看的踐樣。「這樣說起來,相較之下只是偷偷帶出藥品應該比較容易吧?」
蕭朔青心髒緊縮了一下。「你問這些要干什麼?」
夏元熙露出令人不安的笑容。「我只是想知道醫生能不能從醫院里帶出處方藥品,譬如安眠藥。」
一听到「安眠藥」三個字,蕭朔青關上醫藥箱的手不小心被夾住了,其中一根手栺頭被邊緣割到,冒出血珠。
不管是不是他,都和他月兌離不了關系,人在心中有鬼的情況下才會不斷犯錯,無法保持平常的冷靜。
看了蕭朔青慌亂的表現,眸色一冷的夏元熙暗暗決定派人二十四小時跟監,查出蕭朔青平時做了什麼,和誰接觸。
華芊芊把一切看在眼里,總算明白了夏元熙的用意。
原來陷阱在這里等著蕭朔青。
「有安眠藥?那也給我幾顆,我最近常失眠。」臉還腫著的苗青萍覺得她壓力太大了,想吃顆藥助眠。
蕭紅玉立刻吐槽,「你也不怕吃死了,一睡不醒,瞧你現在的狀況最好時時刻刻保持清醒,也不知道蜂毒是不是真解了,我有一位朋友的女兒到山上去玩,一群人頑皮去玩蜂巢反被蜂蝥,送醫治療說沒事了,可以返家休息,可是天一亮人死在床上。」才十六、七歲的小女生呢。
苗青萍又惱又驚的怒喝,「蕭紅玉,你得我死呀!嘴巴那麼賤的詛咒我。」
「口去!不識好人心,我是關心你,少了個人跟我斗嘴多寂寞。」看不慣她笨手笨腳的蕭紅玉搶過蕭朔青最後開給她的消腫軟膏,擠出一坨往她臉上的小腫包抹去。
平日吵歸吵還是一家人,鬧幾句口角是練口才,誰也不當真,吵過、鬧過仍是妯娌,還能當仇人不成。
看過兩人面不和卻同心的相處,華芊芊無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