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坑錢不手軟 第十九章

作者 ︰ 瑪奇朵

這一夜,注定有許多人都無法入眠。

這一夜,所有人都知道皇上為何對安樂侯處處掣肘,甚至在他還沒科考之前就封了侯位,阻擋他考取寶名,擔任其它官職的可能了。

當初在夏侯家老太爺麾下的各個將領,早被打散在各軍之中,可是就在方圓拿著那面令牌去傳達夏侯彧的意思之後,竟真召集了一隊士兵,隨夏侯彧策馬急奔出城。

而在此之前,方圓也不敢相信光憑一面令牌,就真的可以號令京城的四門開始檢查來往行人。

擁有這樣權力的人,要是哪一天有不軌之心,帝位就岌岌可危,不管是誰坐在帝位上都不會安心,會竭力防備。

夏侯彧知道那面令牌一拿出來會引發什麼後果,但他管不了那麼多,因為他知道,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去清查三清宮,賊人就會把人移轉,並消除所有的痕跡,到那時候要再找人可以說是難上加難了。

而城門那頭的動靜,不到一刻鐘就傳入了皇宮里頭,被擾醒的皇帝听完城門官的稟報,神色不定,沉默許久之後才開口問︰「安樂侯府那兒就沒派個人過來解釋?」

城門官低頭,不敢看向皇帝的臉,惴惴不安的道︰「有的,不過是皇後娘娘之前派過去安樂侯府的一個嬤嬤。」

「一個嬤嬤?」皇帝挑了排眉,臉色不變,「安樂侯府里還真是沒人了?」

皇帝也不知道是褒是眨的說了一句,然後傳周嬤嬤進殿。

有人無故動用了能指揮城門開關的令牌,他這個當皇帝的要是不好好問問,還能安心住在皇城里,豈不就是個傻子?

皇帝並沒有等太久,周嬤嬤就進殿來,行禮之後就候在下方,等著皇帝問話。

他也不嗦,挑明了問︰「安樂侯今日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動用了那塊令牌,然後私自命令守衛搜檢?」

那塊令牌,算是先帝賜給夏侯家的恩典。

隨著時間過去,知道往事的人越來越少,但是那塊令牌的效用卻不會打折,畢竟一塊上書「如朕親臨」的牌子,這世上大約也沒有第二個人敢仿制。

也是因為這塊令牌,他這個當皇帝的才會一邊善待著夏侯家唯一的男丁,一邊卻又死死的提防著他。

而皇帝沒問那些親兵又是怎麼調動的,這問題他會等著安樂侯回來親自解釋。

周嬤嬤到入宮前,都還覺得暈乎乎的。在她看清楚夏侯彧拿出的那塊令牌寫著什麼,又听到他下了那一道道換了別人都要被砍頭的命令時,只覺得如果不是這些年的歷練撐著,她可能連怎麼走路都不會了。

而夏侯彧早料到宮里肯定會找侯府里的人問情況,就派了她直接到宮門外等著,果不其然,她沒有等侯多久,就見到了皇上。

到了這個時候,周嬤嬤也沒有什麼好遮掩的了,把夏侯彧拐了人家姑娘成親的事情大概說了,然後才說今天晚上莫湘蕾被人劫持的事。

至于被劫持的理由,她其實並不是非常清楚,方圓也只大概知道莫湘蕾從三清宮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大對,知道詳情的夏侯彧則沒有告訴他們細節,她于是只說了句好像跟三清宮有關。

而一直候在邊上的城門官在听見了三清宮三個字後臉色一變,雖然只有一瞬間的變化,但是皇帝坐在上頭,看得一清二楚。

「你說!三清宮有什麼異常不成?還不趕緊把事情給說清楚!」

城門官心里發苦,吶吶道︰「臣其實也不怎麼清楚,就是听在衙門里頭當差的人說了幾句,安樂侯好像請京城衙門去查查三清宮……」

「理由呢?」皇帝可不接受不清楚、不明白這種含糊的字眼,他知道的夏侯彧不是會沒事給自己找事做的人。

「說三清宮里頭似乎有道姑和拐子勾結……」

周嬤嬤心思縝密,頓時明白了來龍去脈,想來今晚綁走莫湘蕾的就是那些拐子,而他們會這麼做,應該是認為她看見了什麼,想要滅口!

皇帝則是愣了一下,沒想到鬧來鬧去,只是簡單的沖冠一怒為紅顏而已,想到夏侯彧平常總是一派從容,臉上的微笑沒消失過,他忽然有點想瞧瞧那小子現在的表情了。

不過是一群拐子,還不至于讓皇帝太過用心,並且夏侯彧連以前那些親兵都拉了一隊出去了,他不信連這一點小事都收拾不了。

皇帝現在的心思都放在閑事上——畢竟夏侯彧是自家小舅子,他也是看著他長大的,知道他從沒對哪個姑娘上心,如今卻失了控,讓他更想知道那女子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

周嬤嬤沒想到皇帝問完話後,干咳了聲就接著問起莫湘蕾,她無奈地把莫湘蕾的一些事情都給說了,也說了其實現在還是夏侯彧一頭熱。

皇帝听得津津有問,渾然不知道夏侯馨在收到消息後,差點急得都要暈了過去,最後在听到周嬤嬤被召進皇帝的勤政殿問話時,就再也等不了的直接帶著人沖了過去。

夏侯家的那塊令牌,她自然是知道其存在的,也清楚那塊令牌是恩典也是皇帝最忌憚夏侯家的理由。

可以說那塊令牌就像雙面刃,用得好了自然是無事,若是用得不好……只怕夏侯家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

一路上夏侯馨臉上表情不變,但腦子里的念頭早就轉過千百回,思考著皇帝若是真的問罪了該如何求情,或者該怎麼安撫皇帝的怒氣。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等她到了勤政殿的時候,听見的不是質問、不是皇帝的怒火,反而是……歡笑聲?

夏侯馨這下是真的模不著頭腦了,怎麼……怎麼皇上的反應跟她預期的相差那麼大呢?

莫湘蕾自認看過不少的騙子,甚至也懂得一些手段,可是見過三清宮這一群騙子的把戲後,她心里都忍不住要說一句神了。

不是那種往滾燙油鍋里放手的拙劣把戲,那人不知怎麼辦到的,竟在眾人面前懸浮起來,接著他自稱是三清道祖的弟子璇山老祖,特地來救人勸世。

然後靜空等一群道姑下跪叩謝,接著為那些意識有些混亂的女子,換上了幾乎無法蔽體的衣裳,然後送給那些所謂的護法還有璇山老祖行不軌之事。

那些女子或許是因為被下藥,心神本就混亂,加上這一出,她們一個個都相信了對方不是凡人,才沒有什麼抵抗,想來在三清宮看到的那些女人和孩子也是如此。

她即使還無法拆穿那些人用的是什麼把戲,但是想盡快逃離的心思卻是更加堅定了。

只不過這些人對于拐來的女子很提防,尤其是她,她除了被分開關押外,被關的地點……大概是最差的了。

這個地窖只有上方有一個出入口,外頭有點著火把,才多少有點光,但在她被扔進地窖,接著又有幾個渾身傷痕累累的女子被拋下來後,那唯一的出人口就沒再打開過,四周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莫湘蕾知道現在不是同情其他人的時候,就算要救人也得先逃出去才有辦法,她模索著四周,想找找看有沒有縫隙或者東西可以派上用場,而在她把自己的手蹭滿髒污時,她模到了一匹又一匹的粗布。

她靈機一動,想到利用這些布的法子,雖然她不知道這里為什麼會有布,但她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幸運的。

即使看不見,但是在黑暗中久了,習慣後還是能夠看出物體大概的形狀,她用手來丈量,然後慢慢的把那些粗布撕成一條條,然後隔一段就打一個結,再把布條都綁在一起。

地窖里頭沒有人對于她的動作有所好奇,似乎都已經被磨掉了所有的生機,也失去了希望。

但她不會,如果要放棄的話,那麼她根本就不會活到現在。

她一點一點慢慢地做著,這對她來說並不困難,甚至她最後還模出自己的隨身針線包——那些人大概不認為一個針線包危險,並沒有搜走,讓她能用針線把那些不太牢靠的地方補強。

別人如何她不知道,但是即使蒙著眼,她也能夠繡出自己腦海中預想的圖案,更別提只是補強這樣簡單的事了。

可縱使她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人,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她仍免不了心慌,平日她能夠靠做針線來平靜心靈,此刻卻毫無用處,那些不安的想法侵觸著她。

她忍不住想,如果這個辦法行不通,甚至她也等不到夏侯彧的到來,到了那樣的生死關頭,她會後悔嗎?會不會後悔堅持要離開他?

這個念頭越來越龐大,甚至在她做好了手中的工作後,仍舊反復的折磨著她。

每想一回,那人溫柔的模樣、偶爾霸道的模樣,就會出現在腦海里一次,然後越來越清晰,且不管是哪一種樣貌,都輕易的勾起了她的情緒,並且難以忘懷。

然後,她發現她後悔了,後悔為什麼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他在她心中早已佔有了一個重要的位置。

才懂相思,就害相思,便是在說她吧!

她一想到此,忍不住失笑,在生死關頭還能想這些風花雪月,也真的是心太寬。

拋開那些胡思亂想,她叫自己專注思索一件事——她要怎麼把這個簡易的繩梯掛在比她還高的地方,然後如何順利爬上去而不被察覺。

她知道這個機會很難找,但她並不急躁,只靜靜地觀察等待,在她听著那些女子痛苦申吟的聲音熬過夜晚後,她終于等到了機會——有人打開了地窖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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