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找零」歇業,蘇明月三人乘車前往桃花山,進行踏青活動。
常冬負責趕車,白茶依舊在車內陪著主子。
到了桃花山下的時候,因道路關系,馬車沒辦法繼續前進,所有人只能下車,或步行,或騎馬,總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了。
蘇明月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一瞬間就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她一身素色春衫,盈盈一握的縴腰,烏發如雲,素手輕抬整理雲鬢,透出一截欺雪賽霜的手臂,臉上未施脂粉,活月兌月兌一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之態,往路上那麼一站,便是一副美不勝收的景,女敕如二八俏佳人一般的風姿,即使白茶及時將一件薄披風給自家主子系上,也無法阻擋那些驚黯愛慕的眼神。
這讓將一切看在眼中的龍兆天心中十分火大,這是他的中宮皇後,這些個男人竟敢用目光袞瀆她,真是不可原諒!
蘇明月倒不是很在意這些,今天出來踏青她興致很高的,舉目望去,繁花似錦,很是漂亮。
「白茶,咱們上山。」她的聲音听起來十分興奮。
白茶笑著跟上,常冬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老板娘?好巧啊。」
看著手握折扇,一副世家公子派頭的龍兆天,蘇明月揚眉,這巧遇真是好假呀,但是場面話還是要說一說的。「是啊,好巧。」
龍兆天道︰「在下听聞桃花山風景一絕,慕名前來,老板娘是地主,可否對在下略盡地主之誼?」
蘇明月毫無心理負擔地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第一次來桃花山,並不比公子熟悉多少,這地主之誼實在是有心無力,公子還是去找一個當地人充作向導的好。」
「既然老板娘也是第一次來,不如我們結伴而行。」龍兆天並不想就此打消同行的念頭。
蘇明月卻是十分干脆利落地拒絕道︰「這恐怕不太方便呢。」
「如何不方便?」
蘇明月理所當然地道︰「因為瓜田李下,還是避嫌為上。」
「老板娘不是要艷遇?」龍兆天語氣略微譏誚。
蘇明月好似沒有听出對方話中有什麼別的意思一般,道︰「就是因為想有黯遇才不方便跟公子您同行啊,別人會誤會的。」
龍兆天登時無語。
許大海等隨從默默地出了一身冷汗,娘娘如此挑釁皇上,實在不是明知之舉。
白茶和常冬心中更是擔心不已,他們沒敢跟娘娘通氣,看娘娘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再捋虎須,也著實是冷汗頻出,心驚膽顫。
蘇明月朝白茶和常冬看了一眼,然後又看了用力握緊折扇的某人一眼,突然覺得有一點兒怪怪的。
龍兆天也朝白茶看了一眼,直截了當地對她說︰「你跟她說一下。」然後便走到一邊去了。
白茶上前將主子拉到一邊,內心十分糾結,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蘇明月耐心特別好地等著她整理好心情。
「老板娘,那是皇上。」最後,白茶選擇了簡單直白的交代,然後垂首一副听候發落的模樣。
蘇明月聞言嚇了一跳,她雖然猜到對方身分不簡單,但絕對沒往最高的那一位猜,更沒想到白茶和常冬居然沒在那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告訴她,她還以為這兩人至少是她這一邊的。
不過顯然她想錯了,在皇權社會,皇帝才是最大的Boss。
再說了,她不是原主兒,白茶是很清楚的,不掏心掏肺實屬正常。
好看的眉頭皺起,蘇明月下意識地攏了攏披風,內心有點兒糾結。
現在是什麼情況?皇帝居然跑到她面前來,她這個前妻要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前夫?
「白茶,你別說話,讓我靜一靜。」蘇明月見白茶似乎有話想說,及時阻止了她。
她也要向跟白茶一樣向皇帝坦白嗎?這個好像行不通,好一點兒人家會以為她胡說八道,不敢承認身分,壞一點兒那可就要有被當成妖怪的覺悟了。
蘇明月雙手扶額,覺得自己進了一個死胡同。
龍兆天已經從那邊走了過來,白茶默默退到了一邊。
蘇明月一下拍在自己的額頭,自言自語道︰「算了,不踏青了,回去。」以她目前心情,實在是無心賞景看美男啊。
「來都來了,沒有艷遇夫人不是會很失望?」龍兆天涼涼地說。
嘲諷,這是真真切切、如假包換的嘲諷。蘇明月听了扭頭看他。
「怎麼?」龍兆天很有興致地等著她的回話。
結果,蘇明月一本正經地對他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對艷遇並不想放棄。」
「你——」龍兆天怒意上沖。
蘇明月嘆了口氣,「你看,心胸不夠寬廣的話,就不要硬裝大方,這樣事到臨頭很失風度的。」
龍兆天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她這是吃定了在大庭廣眾之下,他不便泄露身分,所以有恃無恐?
「那現在,你是想讓我跟你繼續上山賞春呢,還是咱們回去坐下來慢慢談?」蘇明月特別善解人意地詢問他。
龍兆天被噎了一下,而後硬邦邦地道︰「上山。」
「哦。」蘇明月悄悄吸口氣。不管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見招拆招吧。
滿山滿谷的桃花原本是十分迷人的景色,奈何身邊游伴身分特別煞風景,蘇明月真是心愁看景亦含愁。
她站在一株盛放的桃樹下微微仰頭,似在賞花,落在身邊人眼中卻是景不迷人人自迷,龍兆天的目光黏在她身上便有些移不開。
一截桃枝突然出現在眼前,蘇明詌uo讀訟攏?夯鶴?房垂?ュ?行┌幻魎?浴 br />
龍兆天折了一小截帶著幾朵桃花的花枝輕輕替她簪在了髻上,微笑,「很好看。」
蘇明月扯扯嘴角,算是接受對方的恭維。
龍兆天卻並不想這麼放過她,伸手輕挑她的下巴,往前湊了湊,低聲道︰「不是挺伶牙利齒的嗎?怎麼現在啞了?」
蘇明月一笑,當即反擊道︰「亡妻嘛,鮮花素果也就打發了,您的真愛可要用心些,奇珍異寶不厭其多,綾羅綢緞更是不能少。」
龍兆天臉色頓時一黑。
蘇明月笑得愉悅,哼,真當姊怕你啊。
轉瞬之間,龍兆天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湊得更近了些,幾乎是要貼著她的唇說道︰「夫人這是吃醋了?」
蘇明月不閃不避,面上顯得特別淡定,「您想太多了。」
事實上,她的心最初也亂了一拍,只不過一想到眼前這個人跟害死原主的小老婆真愛配對,她也就心如止水,連緊張感都直接消失了。
龍兆天一點兒都沒為難自己,直接就吻上了眼前的櫻唇。
這下,蘇明月可不能干站著讓人佔便宜了,直接後撤閃躲,但她腰間被攬住,而後整個人被壓到了桃樹上,眼前一黑,龍兆天便又吻了下來。
喂喂喂,這也太流氓了!
蘇明月反射性把以前學過的防狼招數用出來,不設防的龍兆天一下便被攢到了地上,十分的狼狽。
蘇明月也有點傻眼,眼珠轉了轉,抿抿唇,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來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這把當朝皇帝直接擯倒在地,問題似乎很大啊。
龍兆天瞪著她,蘇明月見了,趕緊伸手去扶他,不料,龍兆天卻猛地一用力將她扯翻在地,然後壓在了她身上。
他想干麼?野戰什麼的也太不講究了吧,皇帝也不能這麼任性啊!
龍兆天危險地貼近她,「敢把朕攢倒,夫人膽子見長啊。」
蘇明月此時有些閃躲不開,只能干巴巴地道︰「我如今並不認得你,一個陌生男人想近我的身,我這是很正當的防衛。」
龍兆天聞言不由一笑,「說得有道理。」
「你能不能先讓我起來?我很不舒服。」人在屋檐下,該低頭就得低頭,蘇明月非常認得清現實。
龍兆天這個時候卻很愜意,不慌不忙地道︰「可我覺得這姿勢挺好,不想動。」
蘇明月臉有些僵,她嘴上再豪放,可終究也只有理論知識,完全沒有實戰經驗,說白了也就是過個嘴癮,要真遇到真槍實彈,她心里仍然有點發飾。
龍兆天看她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刷得他心里癢癢的。
蘇明月按住了他不老實的手,臉上的表情真有些掛不住了,「我的記憶里完全沒有你這個人,還請自重。」
「你是朕的皇後,朕十六抬大轎把你抬進宮,現在你讓朕自重?」
蘇明月也沒心思跟他繞圈子虛與委蛇,直接道︰「但現在皇後已經死了,而我不知道以前的事,你跟我說那些都沒用。」
龍兆天沉默了片刻。
蘇明月見狀趁熱打鐵,道︰「重華宮的那把火已經讓皇後灰飛煙滅了,皇上不應該再揪著不放,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
龍兆天眼中沒有笑意地笑道︰「朕的中宮皇後拋頭露面做了老板娘,你覺得朕會怎麼想?」
「皇上如果介意,那我可以換個營生,不再拋頭露面。」蘇明月也不跟他硬踫硬。
龍兆天這回是真笑了,「那朕的中宮空著又要怎麼辦呢?」
蘇明月回他一個假笑,「中宮空虛,皇上自然可以再立新後。」
龍兆天沒接她這個話,說道︰「先放手,我們起來說。」
蘇明月對這個沒意見,立刻放開了他,兩個人從草地上起身,蘇明月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裙,一時不想說話。
龍兆天就站在一邊看著,見她似乎沒有主動跟自己搭腔的意思,便道︰「你出宮後沒有再打听宮里的事嗎?」
蘇明月抬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沒想再回去,還打听那個干什麼?」
龍兆天為之失笑,這話她倒說得真切,「皇後沒有下葬,知道什麼意思嗎?」
蘇明月老實地搖頭。
龍兆天也不吊她胃口,很爽快地給了明確的答案,「你沒死。」
聞言,蘇明月頓時目瞪口呆。
龍兆天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又模了一把,這麼生動的表情很難得能在皇後臉上看到,有點兒稀奇。
蘇明月下意識拍掉那只咸豬手。
龍兆天也沒生氣,只是笑了笑,又道︰「重華宮天降奇火,皇後死而復生,是為異象,乃是天佑吾朝。」
蘇明月覺得自己好像在听天書。這不對呀,這家伙不是跟他那寵妃是真愛嗎?跑來糾纏她算怎麼回事?
怎麼感覺跟自己看的那本書越來越不像了?這到底什麼情況?
蘇明月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