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妻霸妻 第十七章

作者 ︰ 金晶

第十章

馬蹄聲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一道高大的黑影融入黑夜之中,忽然在一個莊子前停了下來,來人勒住馬韁,抬頭看了看四周,黑眸陰郁,月光傾斜而下,照在那張俊臉上,正是白子霆。

白子霆動作利落地下馬,身後的木易也趕過來,跟著下馬,「侯爺,應該是這個莊子了。」

「嗯。」

這莊子是李靜宴的陪嫁之一,金陵城外李靜宴陪嫁的莊子有三個,前兩個白子霆都已經去過了,而現在這個是最後一個。根據李靜宴的路線,肯定會在其中一個落腳,但讓白子霆意外的是,這個莊子里也沒有李靜宴的蹤跡。

白子霆走出莊子,臉色陰沉極了。木易看得額上冒汗,忽然小聲道︰「夫人也許猜到了侯爺會到莊子找。」

「她倒是很行。」白子霆語氣陰沉沉地說。

木易小心地不說話,這幾日侯爺的脾氣已經很差了,他哪里敢說什麼話,就怕不小心戳中了侯爺的死穴,然後他就死翹翹了。

白子霆的怒火已經意外的張揚,但與之相反的是他的思路異常清晰,如果李靜宴離開金陵城卻沒有在這三個莊子里落腳,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她是連夜趕路的。可是以他的腳程,絕對能追上她,那麼這一路過來,她會在哪里落腳?他的腦海里閃過一個想法,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上了馬。

木易連忙跟了上去,心中苦兮兮地想,夫人真是太能跑了,他們連夜趕路地追也沒有追上,真是太可怕了。很快,木易發現侯爺往回騎,中途停在了一座尼姑庵門口,木易的神色大變,「侯爺,夫人該不會……」要出家吧?

木易話沒有說完,便被白子霆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一眼嚇得木易止住了嘴,什麼話也不敢說了。

白子霆拿著馬鞭,陰森森地說︰「進去探一探。」這方圓一百里,只有這尼姑庵了,李靜宴若是個聰明的,便會在尼姑庵里落腳,她若是不聰明的,想著要做尼姑……他身上的陰暗氣息又重了幾分。

夜晚的尼姑庵很安靜,雖然也有幾個尼姑在值夜,可她們都沒有注意到兩道身影刷刷地進入,不多時,又刷刷地出去。

木易抹了一把汗,這種像小偷的感覺真是太刺激了,嚇死人了。看著被白子霆用披風包得嚴嚴實實的人,木易心中再一次感嘆夫人的膽子真是大到天上去了。

「你留下,到時帶鄭嬤嬤、珍珠回去。」白子霆吩咐道。

「是。」木易遵命道。

白子霆將李靜宴直接抱上了馬,他剛進入尼姑庵的客房里時便發現了她,她正睡得香甜,他冷冷地點了她的睡穴,抱著她便出來了。

棕黑色的馬飛快地奔跑著,與黑暗的夜色漸漸地交融在一塊。

這一夜,李靜宴睡得很香,難得一覺睡到了天亮,她睜開眼楮,看著頭頂的青紗床帳,纏枝牡丹翠葉燻爐里正燃著淡淡的沉香,她的腦袋下是珍珠做的菊香抱枕,散發著一股沁人的菊香,身上蓋著湖藍色的蠶絲被。一切都很眼熟,彷佛她沒有離開金陵城,還在寧安侯府里,這一切多是她慣用的、是她喜用的。

倏地,李靜宴睜大了眼楮,用手抓了抓衾被,模了模香枕。便是作夢也沒有這麼真吧?她鷂子翻身一般彈跳了起來,一把掀開了青紗,看向了正前方坐在暖榻上喝茶的男人。

白子霆張著薄唇喝了一口,便將茶盞放在了一邊。見李靜宴痴痴地看著他,他的唇角露出一抹陰狠的笑容,一改往日的俊朗,眼里陰沉沉的,彷佛在醞釀著什麼,「醒了?」

「白、白子霆。」她怎麼會在這里?她應該在尼姑庵才是。

望著她驚慌失措的眸子,白子霆眼里的溫暖一點點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猩紅,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她摁在床榻上,大掌毫不客氣地捏著她的脖頸,宛若捏著雞鴨一樣。

李靜宴嚇得臉上的血色全部退去,身體一陣陣發冷。

白子霆笑著問她,「是不是好奇你怎麼在這里?」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我跟你前幾日一起去了金陵城外的莊子玩,你累了便回來了。」他的話好像暗示一般,試圖篡改著她的記憶。

李靜宴激烈地搖頭,「不是,我沒有跟你在一起,我……」

「你跟我在一起!」白子霆暴躁地喊道。

李靜宴一怔,忽而想到什麼,「你還在乎我的名譽?」一個已婚女子僅帶著嬤嬤、丫鬟在外過了三天,若是被人知曉,名譽又要虧損了,但他何必假仁假義地在她面前裝作很關心她的樣子?

李靜宴的手緊緊地捏住了被褥,毫不畏懼地看著白子霆,甚至故意挑起他的怒火,「我根本沒有跟你在一起,我要離開金陵、離開寧安侯府、離開你……呃!」

李靜宴的脖頸一下子被白子霆重重地捏住。他陰冷地望著她,「就因為李大夫人上門說的那些混賬話,你就給我鬧這一出?」

幾乎快無法呼吸,脖頸被他用力地捏著,當李靜宴的眼前漸漸地模糊了,呼吸也有些困難的時候,脖頸上的壓力倏地一下沒了,她睜開淚眼婆娑的眼,望著那一臉冷酷的男人。

「李靜茹已經訂下婚事,李家人休想進寧安侯府一步。」

白子霆的聲音好像作夢似的傳到李靜宴的耳邊,她覺得不真實。伸手踫了踫脖頸,嘶的一聲,疼得她喘了一口氣,對上他那雙絲毫不憐香惜玉的黑眸,她的心更加疼了。

李靜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里很難受,那股難受在她的胸口翻騰著,她不管不顧地喊出來︰「你何必委屈你自己呢?既然你喜歡李靜茹,你娶她不就好了?我甘願下堂,這樣你也不用左右為難。你現在還來尋我做什麼?就當我死在外面算了,你剛好可以娶了她,也不用背上負心漢的罪名!」

白子霆的怒火如火龍般在臉上盤旋著,他真恨不得捏死她,「我跟李靜茹有什麼關系?」李靜宴听了,淚眼一眨,淚珠從眼角滑落,「什麼關系……」她突然發狂似的揪住他胸口的衣襟,「你當初想娶的人是她,你也是為了她才娶我的不是嗎?我不過是她的替身罷了。」她說得咬牙切齒,此時才明白妒忌原來深埋在她的心里這麼久,久到她不知道原來她也會因妒而瘋。

白子霆很生氣,氣她不解風情、氣她不懂事,可遠遠不及氣她對他的不懂,她居然以為他喜歡李靜茹?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喜歡李靜茹?」他眼瞎都不會喜歡李靜茹。

他這副神情落在李靜宴的眼中就好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她嘲笑,「不是嗎?如果不是她執意要退婚,你會娶我?你執意要陪我回門,不就是為了找機會跟她多說幾句話嗎?」

她在說什麼鬼話?白子霆表示他真的听不懂她在說什麼,「我娶你是因為喜歡你。」對著他,李靜宴連嘲弄都不屑了。

「我什麼時候跟她多說話?我眼瞎那時陪你回門,是因為你,我不要別人看不起你,一點也不許。」

見李靜宴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白子霆氣得臉色扭曲,深吸一口氣,「我當初想訂親的人是你,可你有了一個指月復為婚的未婚夫,我能怎麼辦?那時娶誰對我而言都一樣,我才答應娶你的姊姊,不過就是想著跟你親近一些,就算不能娶你,難道我就不能待在離你近一點的地方嗎?」

李靜宴听得傻眼了,她不可置信地搖著頭,「絕對不可能,你、你怎麼會這麼想,我……」

「我為何不能這麼想?是,我就是這麼自私的人,你那個未婚夫死的時候,我可開心著呢。他算哪門子的未婚夫,盡是去那些下三濫的地方。」白子霆邊說邊氣惱地看著她,彷佛很氣她怎麼跟那樣的人訂親。

「你、你胡說,你怎麼會對我……」李靜宴慌亂地看著他,他的意思她明白卻不懂,他根本就是在說他早已對她傾心,但不可能啊。

「我第一回見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小女娃,就跟團子似的可愛。」白子霆的眼神陷入了回憶,帶著瘋狂的執著,「後來你慢慢長大了,卻跟那死鬼未婚夫好得很。」白子霆突兀地看向她,眼眸里盡是冷意,看得她下意識地往後退,「整日嘻嘻哈哈的,好不快樂。」

被他那雙陰沉的眼盯著太久了,李靜宴只覺膽寒,而他的話就跟天方夜譚一樣驚人。

「可你瞧瞧他,你爹娘去世的時候,他可曾陪在你身邊?可曾安慰過你?他的房里放著好幾個丫鬟,你知道那些丫鬟干什麼用的?」白子霆邪惡地笑著,「是陪他上床的玩物。」

原來他一直關注著她,她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的。李靜宴慌亂的神色漸漸地鎮定了,他不是在唬她,也不是在騙她,他說的都是真的,因為他說的這些她都知道。

「本來看著還行的人活生生地成了紈褲。」白子霆諷刺地笑著,「他唯一的好運便是早早定下了你,可又不珍惜你,活該他死了。」

見白子霆對舒大少爺有那麼深的怨念,李靜宴渾身泛起一股冷顫,「你……」

「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他要是不死,我怎麼有機會趁虛而入?李靜茹是個聰明的,知道要退婚,不然我一定會用法子逼著她先提出退婚。你那未婚夫死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機會來了,我還沒有娶你姊姊,你也沒有婚約,我可以娶你了,後來我也如願地娶到了你……」

他說著,黑眸中閃爍著癲狂,看得李靜宴膽顫心驚。

白子霆凶惡地一把捏著她的下頷,「覺得我恐怖嗎?」

他周身的黑暗氣息確實很嚇人,可李靜宴卻沒有被嚇到。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有一個人這樣默默地關心著她的一切,甚至為了她而心思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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