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下班回家時,屋子里黑漆漆的。因為中午打電話回來時,吵到他睡覺,她下午就沒再打電話了,只在下班時傳了一通簡訊。
他沒有回。她真的很擔心他會有什麼不測,或者他只是還在睡。為了怕他餓死,她還特別繞去買了食物回來。
雖然現在八點才天黑,但天色已暗,他如果醒了,應該也會開個燈吧?除非他發燒燒過頭了,一想到他可能在慶上等待救援,她三步並做一步,快速的沖到門邊,掏出鑰匙開門。
說真的,她也不是故意要拖到這麼晚才回來,但她一專心起來,就常常會把其它事情忘得一干二淨,等她從研究資料中回過神來,早就超過下班時間了。
她匆匆開了門,打開燈,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進屋,把東西隨便在地上一放就往房間跑,想也沒想就拉開了門沖了進去。
床上的男人睡成了大字型,一只手還抱著她的枕頭,但讓她震驚的是,眼前的家伙竟然luo睡,他不知何時月兌掉了褲子,全身上下除了裹著他胸月復的繃帶之外,完全沒有別的衣物,本來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更是完全掉到了地上。
「啊——」因為沒有想到會撞見他的luo|體,她驚呼出聲。
他被她的驚呼嚇了一跳,立刻起身尋找威脅,但她身後沒人,身旁沒人,也沒任何人拿槍指著她的小腦袋,她也沒有因為受驚再次跌倒。
這次沒有。可他跳起來時,她又叫了一聲,然後火速轉過身去。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真的搞不懂她為何如此驚慌。
「你沒穿!」她背對著他,面紅耳赤的低叫︰「你為什麼沒穿?你的褲子呢?」
聞言,他呆了一呆,低頭一看,這才領悟過來。
他放松下來,好笑的捂著被扯到的傷口,重新坐倒回床上,道︰「老天,我沒穿是因為太熱了。」
「太熱?」她猛地轉身,看見他的luo|體,忙低頭垂眼目不斜視的蹲下,撿起地上的被子遞給他。「你又發燒了嗎?」
「發燒?沒有吧。」他從善如流的按住涼被,蓋住自己的下|半身,見她還不敢抬眼,他好笑的道︰「我把自己遮住了。」
她這才滿臉通紅的抬起眼來,沒好氣的問︰「你確定你沒發燒?」
「我確定。」他打了個呵欠,看了下窗外,「天黑了嗎?」
她不相信這家伙,擔心他在發燒,她拿電子體溫計測他的體溫。
「我真的沒事,你真的擔心太多了,小敝……」他伸手抓了抓纏著胸口的繃帶,語音沙啞的說著,話到一半,猛地清醒過來,忙自動消音。
「你說什麼?」她沒听清楚他的話,抬眼看著他問。
「我是說,該怪的是我。」他對她露出微笑,眼也不眨的轉移話題,「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讓你長針眼的,謝謝你把床讓給我睡。」
不疑有他,小滿臉微紅,低頭查看電子體溫計,邊道︰「只是暫時的,你不要想太多。」
那的電子體溫計給了她一個笑臉,他的體溫完全降下來了。
她松了口氣。
「我帶了食物回來。」她看著他,問︰「你有辦法下床到客廳嗎?」
「當然。」他笑看著她︰「既然我都平安跨越了整個大西洋,我相信從這里到客廳的這麼一小段距離,絕對不是問題。」
她放下電子體溫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既然如此,那就穿好衣服,移動你的大**出來吃飯。」
他的狀況真的還不錯。看著眼前男人以一種秋風掃落葉之姿,吃掉了她帶回來的各種食物之後,小滿有些傻眼,有那麼一陣子,她還真擔心自己買的食物不夠他吃,幸好他終于開始喝她泡的蓮荷茶,不再像餓死鬼投胎一樣。
「你房里的泥板,是當時從伊拉克帶回來的嗎?」
「對。」她點點頭。
「我以為你只找到一個?」他邊吃邊好奇的間︰「而且它是不是長得不太一樣?我記得在街上時,好像不長這樣?」她一愣,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
「我不記得那只有胸部啊。」小滿聞言,恍然過來,好笑的道︰「我是只找到一個,我原先就有一個,是我的指導教授送我的,我很喜歡那塊拉瑪蘇,所以後來在街上看到同一款時,我真的超開心的,當時我以為這泥板同樣是拉瑪蘇,回到旅館後,仔細查看才發現那是阿帕莎蘇。」
說著,她雙眼亮了起來,興高釆烈的道︰「之前有人把它拿泥石重塑,特意將它的女性象征和獅爪遮蓋起來,我回來之後和原先的拉瑪蘇比對,發現我原來這一塊拉瑪蘇的牛蹄竟也是被遮蓋過的,我重新清理過後,發現原先我有的這塊拉瑪蘇也是獅爪,它們真的是一對呢!你知道,我認為牛蹄的神獸是守護家與城的守護神,獅爪的神獸則是戰士,以前那地方一定也有女戰士,和男人擁有一樣的權力!」
他挑眉,道︰「我听說過,以前很多地方都是母系社會。」
「沒錯,只是後來隨著時代變遷,男人掌權之後,才把這些痕跡都抹去了。」
「我相信,我家就有好幾只母老虎。」他笑著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我大姊就超可怕的。」
她一愣,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他笑看著她,道︰「說到教授,後來那位教授有再找你麻煩嗎?」
「沒有。」她頭,扯了下嘴角︰「我都搬那麼遠了,又在私人機構做事,他想找我麻煩也有難度。」
「也是。」他笑了笑,一邊繼續拿面包沾著盤子里的肉汁,塞到嘴里。她好笑的看著他清空了餐盤,忍不住道︰「你說你會把書寄過來,我以為你會用寄的。」
「收到你的簡訊時,我剛好要出門,就把書帶上了。」他喝著溫熱的蓮荷茶,道︰「本想找時間去寄,結果一直沒空,忙完之後我看到那本書,想說反正會經過,那就干脆直接拿過來吧。」
「我傳簡訊給你是兩個月前的事了。」
「我知道,但我去的地方沒有訊號。」他一臉無辜的說︰「亞馬遜叢林里的基地台很少。」
「亞馬遜……你到底跑去那地方做什麼?」
「有個億萬富翁飛機失事掉在叢林里,但那地方太過原始,和大海撈針沒兩樣,當地政府和救難單位找不到人,也只能兩手一攤,他的家人找上門來,委托我們找人。」
他肩膀一聳,笑道︰「所以,我就在那里了。」
眨眼間,他吃完了所有東西,小滿起身到客廳里,把本來打算明天才吃的馬芬蛋糕拿來,回到餐桌邊卻看見他收拾了盤,把它們通通放到水槽里。他沒有傻到站在那里洗碗,她知道他彎腰傷口還是會痛。
她上前把馬芬蛋糕給他,那男人立刻心滿意足的抱著那一袋小蛋糕倚坐在餐桌邊吃了起來。
「你的胃是無底洞嗎?」她好笑的問。
「不是。」他笑著說︰「但你知道,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覺真的很好。」她忍住想再問他問題的沖動,走上前把碗洗了,卻听那男人在身後邊吃邊道︰「你不曉得,我在叢林里待了兩個月,吃了一堆蛇肉、鱷魚肉、飛鼠肉,等我把那位不知死活的富翁從部落里帶出來,拉到機場踹上飛機之後,我真是吃什麼都是香的。」
小滿一愣,猛地回頭看他︰「那位富翁還活著?」
「沒錯,他活著。」念棠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飛機失事根本不是意外,他有個高壓母親和老婆,他壓力太大,所以就搞了這一出意外身亡,他在飛機墜落前就跳傘了。
那白痴以為只要在陸地上,靠著一把槍、幾顆子強和幾包干糧,就能走出那地方,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偷偷藏在開曼群島的錢領出來,去過他全新的人生,結果跳傘後掛在樹上,好不容易下了樹又被毒蛇咬,最後還被原始部落的人綁走了。」
她听得雙眼圓睜,「真的假的?」
「真的。」他從紙袋里再掏一個小蛋糕出來,笑道︰「算他運氣好,晈他的蛇是毒蛇,他昏迷之後被原始部落的人敕了才話了下來,救他的女人是酋長的女兒,看上了他,然後那倒霉鬼就被迫再次娶了老婆。」
她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怎麼找到他的?」
「我問出來的,我知道當地有幾個部落村子,只是他們對外人很有戒心,平常不會和外人多說什麼,我花了一點時間和他們混熟,有個部落獵人才告訴我,曾看過天上掉下來的飛機。」
她邊听他說,邊轉回頭清洗碗盤。他在她身後繼續道︰「我找到飛機,找到降落傘,但里面沒尸體,降落傘的繩子是被割斷的,地上也有足跡,還有吃完的干糧包裝袋,我知道除非他被鱷魚吞了,或掉到河里淹死了,否則他應該還活著。我追蹤地上的足跡,看見除了他的鞋印之外,還有其它痕跡,只是那些人真的很清楚該怎麼在叢林里活動,掩藏他們的形跡,我花了好一陣子才找到那個部落,但我沒辦法接近他,部落的人對外人很有戒心,特別是他的新老婆也盯他盯超緊。」
听到這,她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那家伙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看他也沒長得很帥,兩個老婆卻都非他不可,而且還都是母老虎,超可怕的。我說真的,我後來好不容易把他弄出來,他第二個老婆帶著大隊人馬追了我們好幾百公里,像牛皮糖一樣,真的是甩都甩不掉,嚇死我了。」
他的口氣夸張又好笑,她回身把擦干的碗盤收到櫃子里,還看到他拍著胸口。
「有沒有那麼夸張?」
「就是那麼夸張。」他挑眉看著她,想起當時情況,臉孔扭曲的說︰「你以為是誰放鱷魚咬我的?我們後來被逮到,人家是關門放狗,那女人是關門放鱷魚啊!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成了鱷魚的嘴下肉了。」
這男人說得活靈活現、口沫橫飛的,夸張的表情還帶著動作。明知他可能是在瞎掰,她卻還是笑得停不下來。
「所以,你打敗了鱷魚,拯救了那位富翁的時候,一路上都帶著那本書嗎?」
「沒錯。」他眼也不眨的笑著說。
「胡說八道。」她板起臉輕斥,卻在下一秒破功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