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赫宇帶著衛珠玉搬出去的事在侯府內引起一陣騷動,尤其是在听說這事是侯爺親自點頭同意,夫人也沒有反對之後,更是讓人猜疑。
許多人將這事與張嬤嬤挨板子的事聯想在一起,愈想愈覺得驚駭,愈想愈覺得可怕。
張嬤嬤是侯爺夫人的心月復,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所以平日張嬤嬤的所作所為大多是奉主子的命令行事。
那麼她上回想謀害二少女乃女乃及其月復中胎兒的事,難道真的是奉夫人的命令,侯爺這才會同意讓二少爺帶二少女乃女乃避居到侯府外頭去?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這件事。
所以,夫人當真想對二少女乃女乃不利,連同二少女乃女乃月復中的胎兒都不肯放過嗎?那可是二少爺的嫡子,夫人平日如此疼愛二少爺,不是應該要愛屋及烏,也很疼愛二少爺的孩子嗎,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呢?
還是……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近日侯府里一直暗中流傳著一個令人匪夷所思又難以置信的傳聞,說二少爺不是夫人所生,夫人這些年來之所以會對二少爺特別的溺愛與放任,目的全是為了要捧殺二少爺。
第一次听見這個傳聞時,所有人都嗤之以鼻,只覺得可笑和不可能。
可是眼見二少爺都搬出侯府十余天了,夫人卻一反常態的連提都沒提過二少爺一回,也不見有任何思念或擔憂,就好像她從未有過這麼一個兒子的模樣,讓人想不多想都難。
總之,侯府內近來的氣氛寧靜得有些不尋常,也寧靜得有些嚇人,總讓人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大少女乃女乃謝氏對此感觸尤其深,因為她一直在幫婆母管事,接觸婆母和府內下人們的機會比任何人都多,因此也更加憂心。
「世子爺,您若有空就多去看看母親吧,近來母親有些反常,讓人見了有些擔心。」她憂心忡忡的對夫婿道。
上官宏輝坐在書房里處理公事,對于妻子的擔憂完全無動于衷,只是平靜的道︰「可知是為了何事反常?如果是為了二弟的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吧。」
謝氏呆了一呆,壓根沒想到夫婿的反應會如此冷淡。雖說平日大家對婆母偏心老二的事有諸多不滿,但夫婿身為長子與世子,是不能表現出他的不平不滿的,更別說為此意氣用事,流露出任何一絲對母親不敬或不孝。
可是他現在這是怎麼了?竟然跟她說當作不知道?這一點都不像世子爺會說的話啊,而且這樣做能行嗎?
「世子爺,您是怎麼了?」她小心翼翼的問,還想說什麼時,書房外卻在此時傳來稟報聲。
「世子爺,小的是點墨,有急事稟報。」
「進來。」上官宏輝應道,然後轉頭對謝氏說︰「我知道府里近來因為二弟搬出府的事有些流言,你去讓人消停些,至于母親那里,你只需將分內事做好,其余的事就當作不知道都別管。好了,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忙,你若還有事,咱們晚上再說。」
謝氏雖然心里滿是問號,但見點墨已走進書房,也只能暫時點頭應下,退出書房,將書房留給他們主僕倆。
上官赫宇帶著衛珠玉搬離侯府後,便按照計劃暫時借住到李月家里去。
當時在書房時,他當著世子大哥的面謝絕侯爺父親要給他一間宅子的好意,表明他以後將會定居在白陽山,並告訴父兄他的新宅子已在建造中,言明將來他不會要侯府里的一分一毫,更不會與兄弟們爭家產。
安慶侯爺早知道他在白陽山渡假村佔有股份,因而也沒強求他接受他的好意,反倒是上官宏輝堅決不同意他的決定,告訴他只要他仍叫安慶侯爺父親,便仍是安慶侯府的二少爺,家產一定有他的一份。
上官赫宇對于這個人品端方又正直的大哥有些佩服也有些無奈,只得向他坦誠自己因托朋友的福,在白陽山渡假村擁有一點股份的事,所以家產他真的不需要。
總之,在離開侯府之前,能向父親與將來要承爵的大哥表明自己的心意,並獲得他們的理解與接受,上官赫宇已經很滿足了。至于其他人,他完全無意與他們有任何牽扯。
陪媳婦兒在李月家待了幾天,確定安全方面無虞後,上官赫宇便出發去了白陽山,因為那邊還有一堆事等著他去處理,他不去不行。
衛珠玉則乖乖地待在李家別院內養胎,一切以不為他人增添麻煩為原則,安靜低調的過著數日子的生活。
第七天,這是她住進李家別院的第七天,算起來她懷孕至今也差不多要滿三個月了吧?
第十天,夫君是在這里陪了她五天才去白陽山的,算起來他都去了五天了,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有點兒想他。
第十五天,不知不覺離開侯府都過了半個月,時間過得還真快。
第二十天,她的胎應該穩了吧?
第二十三天,眼見就快過年了,不知道夫君何時會回來,過年要不要回侯府過?嗯,應該是要吧?那她可不可以在回去前先回娘家看看?
第二十四天,既然胎穩了,她應該可以出去走走吧?只是回娘家而已,沒去別的地方應該不要緊吧?
第二十五天,好久沒看到她的小佷子,這段日子應該又長大了不少吧?
還有粥鋪,上回弟媳來探望她時曾與她提過,說弟弟有意把粥鋪旁邊的鋪子買下來,擴大店面,也不知道做成了沒有?
唉,她回娘家走走沒關系吧?不需要花一天的時間,只要半天就夠了,應該可以吧?
第二十六天,又是新的一天,距離過年也愈來愈近了,夫君應該就在這幾天內會回來吧?他會不會一回來就說要回侯府,或是隔天一早就要回去呢?如果是的話,哪里還有時間讓她回娘家一趟?
算了,她不管了啦!她要回娘家,今天就回去!
下定決心後,她立刻讓小草去幫她請來馮嫂嬤,詢問道︰「馮嬤嬤,我的胎應該坐穩了吧?我今天想回娘家一趟不知可不可以,會不會給您添麻煩?」
馮嬤嬤搖搖頭,道︰「只要二少女乃女乃謹記老身平日對你的叮嚀就行。」
「太好了!」衛珠玉開心道,迫不及待的轉頭對小草說︰「小草,你現在去讓人準備一下,準備好了就來叫我。」上官赫宇為了保護她,可是留了些人手在李家。
小草點頭,應聲而去。
待馬車準備好後,衛珠玉和李月打了聲招呼,便帶著荷葉和小草,以及想了想後決定跟她們一起去的馮嬤嬤,在一名車夫和兩名護衛的護送下,緩緩地朝九華街而去。
馬車的速度不快,加上京城街道路面平整,所以一路都走得相當平穩。
衛家粥鋪就在九華街上,比位在街尾巷內的李家胡同先到達,衛珠玉在路過粥鋪時,自然也不會就這麼過門而不入。
「停車。」她出聲喚道,馬車立刻停了下來。「這里距離李家胡同不遠,咱們先去粥鋪里喝碗粥,喝完之後走路過去就行了。」她對馮嬤嬤等人道。
「二少女乃女乃,你現在是有身子的人,還是讓馬車在這邊等咱們喝完粥之後再載您回娘家吧。」荷葉考慮得比較周到。
「已經過了頭三個月了,走點路應該沒關系才對。」衛珠玉看向馮嬤嬤,說︰「從這兒走去李家胡同,大約半刻鐘的時間。」
「可以。」馮嬤嬤點頭道。
「那就這麼決定。」衛珠玉笑逐顏開的點頭道,轉頭對小草說︰「小草,你去交代一下車夫和護衛。」
「好。」小草點頭應是,轉身下了馬車。
「二少女乃女乃你先等會兒,一會兒小草把腳踏墊擺好了,奴婢再扶你下馬車。」荷葉對她說,就怕她等不及想下馬車。
「知道,有馮嬤嬤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著,我也不敢任性亂來啊。」衛珠玉好心情的拿馮嬤嬤打趣。
「這是老身第一回見二少女乃女乃心情這麼輕松愉快的模樣。」瑪艘嬤有感而發。
「也許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見到了許多熟悉的景色和人的原故。」衛珠玉微笑道。
從掀起的馬車門簾中,她看見粥鋪的常客趙爺爺正負著手朝粥鋪大門走了進去,途中還停下來和剛從粥鋪里走出來的王大叔說了幾句話,這才繼續往店內走去。
王大叔和從前一樣,還是喜歡穿著藍色布衣,卻系著褚色腰帶,走起路來老愛把一只手掛在腰帶上。
王大叔看見一輛從未見過的馬車停在粥鋪前,好奇的往這方向多看了一眼,正好與坐在馬車內的她四目相對,他突然間愣住,呆呆的看著她,好像認出她卻又不敢確認一樣。
衛珠玉對他微微一笑,在荷葉的攙扶下走下馬車,走到呆若木雞的王大叔面前,笑咪咪的道︰「王大叔,好久不見。」
王大叔瞬間瞠大雙眼的看著她,有些難以置信的月兌口道︰「你、你是珠玉丫頭?」
「是我。」衛珠玉微笑的點頭。
「天啊,真是你這丫頭?」王大叔既驚喜又有些難以置信,他上下打量著她說︰「你這丫頭怎會變得這麼漂亮又尊貴,讓王大叔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說著,他看見走街串巷賣糖餅的老陸,立即朝對方招手揚聲叫道︰「老陸,你快點過來看看這是誰?」接著又朝四周的街坊鄰居興奮的呼喊道︰「花大嬸、李大娘、小虎子,你們都快點過來看是誰回來了。」
隨他興奮的聲音落下,不管是有沒有被點到名的人,在好奇與愛湊熱鬧的天性驅使下都紛紛湊了過來。
荷葉見狀,危機意識迅速生起,「通通站住!」她倏然大聲叫道,一步上前擋在了主子身前。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從湊上前來的人群中竄了出來,狠狠地朝衛珠玉所站的位置撞過來,正好撞到擋在主子面前的荷葉身上。
荷葉被人這麼突然一撞,失去平衡的倒了下去,但因為謹記著二少女乃女乃就站在她身後,她在失去平衡的瞬間轉了個方向,並伸手抓住對方和她一起往側邊倒去,連主子的一片衣角都沒有觸踫到。
突如其來的狀況把眾人都給嚇呆了,兩名護衛迅速回神,一個上前抓人,另一個則站到衛珠玉身邊,謹慎的盯著周遭的每一個人,以防再有狀況發生。
衛珠玉回過神來,想上前去看荷葉,卻讓馮嬤嬤穩穩的抓住了手臂,不讓她靠得太過去,她只能著急轉頭,吩咐身旁的小草道︰「小草,你快去看看荷葉有沒有受傷?」
小草點頭,迅速上前,「荷葉姊——」
「沒事,只是摔了一跤而已。」荷葉邊說邊在小草的扶持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真的沒事嗎?」衛珠玉擔心的看著她。
「真的沒事,二少女乃女乃。」荷葉對她笑道,伸手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說︰「冬天衣裳穿得多,奴婢甚至都沒覺得有哪兒撞疼了。」
衛珠玉聞言這才放下心來,然後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陣後怕。如果不是荷葉的話,剛被撞到摔倒的人就是她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王大叔反應慢半拍的回過神來,開口問道。
「沒什麼,就只是一個意外。」衛珠玉不想把事情鬧大,讓這些街坊鄰居猜疑她的事。「這哪是意外啊?這個家伙明顯就是故意要撞人!」王大叔生氣的大聲道,因為他站得近,剛才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我人沒事就好,王大叔說是不是?」衛珠玉大事化小的道,然後轉向圍過來的熟人,一一的打招呼,「花女乃女乃,李女乃女乃,你們好嗎?小虎,听說你成親了?恭喜你。陸大叔,近來生意好嗎?張爺爺,好久不見了——」
「姊!」衛有財的聲音突然從人群後方響起,略顯高亢的聲音明顯充滿了驚喜與難以置信。
衛珠玉抬頭看去,就見弟弟正穿過主動讓出路來的人群,迅速來到她面前。
「姊,你怎麼來了?」衛有財既驚喜又激動。「來,快到里面坐,你現在的身子可不是一個人的,姊夫怎麼不管管你,還讓你到處亂跑呢?」他有些責怪的皺眉道。
「你以為你當家了之後就可以管姊姊了嗎?」衛珠玉佯裝生氣的伸手拍了他一下。
「我怎麼敢管你,我是關心你。」衛有財答道,成了粥鋪的掌櫃後,他的嘴皮子也被訓練得利索起來。
「算你會說話。」衛珠玉似笑非笑的白了弟弟一眼,然後轉頭為他介紹道︰「這位是馮嬤嬤,你姊夫特地請來照顧我的,有馮嬤嬤在,你可以放一百個心。」
衛有財聞言,立刻對著馮嬤嬤鞠躬道︰「謝謝您照顧我大姊。」
「這是老身的職責所在,舅爺不必客氣。」馮嬤嬤搖頭道。
「好了,要謝就請馮嬤嬤喝碗咱們粥鋪里的招牌粥。」衛珠玉微笑著說。「走,咱們進鋪子里說話,今天外頭還挺冷的,很適合喝碗熱粥暖暖身。花女乃女乃、李女乃女乃、張爺爺、陸大叔,還有小虎,大家一起來,今天我請大家喝粥。」
「珠玉丫頭,你別厚此薄彼,怎麼把我給忘了呢?」王大叔不甘寂寞的出聲道。
「王大叔不是剛喝過粥,剛從鋪子里走出來嗎?」衛珠玉故意道。
「我還可以再喝一碗!」王大叔拍著肚子表示沒問題。
衛珠玉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點頭道︰「是,王大叔還可以再喝一碗,請王大叔也一起來。」
「好耶。」王大叔滿意的說,開心的轉身往粥鋪里走去。
大伙兒熱熱鬧鬧、開開心心的,早忘了先前的意外事件。
護衛抓著害人未遂的凶手,趁機將人給押到一旁,一記手刀就將人給打昏了,將人交給車夫去處理後也跟著進入粥鋪,繼續護著主子。
看見丈夫和長子在大白天里連袂而至她的順心樓,侯爺夫人不由自主的挑了下眉頭。
「全都下去。」安慶侯爺開口道。
順心樓內的下人們全看了侯爺夫人一眼,見夫人沒有反對,這才乖乖地退了下去。
安慶侯爺見狀,在下人們都退下後忍不住嘲諷道︰「看樣子在這個侯府里,我這個侯爺的命令還比不上夫人您的啊。」
「侯爺一來就遣退我身邊所有的下人是何意?」侯爺夫人沒理會他的嘲諷,直接冷聲問道。夫妻倆自上回為了上官赫宇要搬出侯府的事大吵一架後,至今仍針鋒相對中,誰也不肯低頭。
「何意夫人不知道嗎?還不全是為了替你留面子。」安慶侯爺拂袖冷哼,徑自尋了張椅子坐下來。
「面子?在這個侯府里我還有面子可留嗎?」侯爺夫人冷笑的看著他,「現今侯府內的風言風語將我傳得有多不堪,這是拜誰所賜?」
「全是你自作孽咎由自取的結果,你還想怪誰?」安慶侯爺亦冷冷地看著她。
「自作孽?那孽種可不是我生的!」侯爺夫人怒不可抑的咬牙迸聲道,隨後轉頭對站在一旁的長子哭訴道︰「宏輝,你一定也听見府里下人暗地里流傳的謠言了吧?那不是謠言,是真的,上官赫宇那孽種根本就不是娘所生的,是你爹對不起娘在先,之後又威脅逼迫娘用他取代你一出生就沒了氣息的可憐弟弟。我可憐的孩子,你可憐的弟弟不僅身分被取代,連死都是那樣無聲無息、無人心疼,你可知娘過去這麼多年來,每日面對那孽子時,心有多恨、有多痛?」
「小二的死是我害的嗎?」提起那個夭折的孩子,安慶侯爺也有怨恨。「當初你懷小二時鎮日胡思亂想,大夫說你心思太重對孩子不好,你听了嗎?你不僅沒听還整日疑神疑鬼的算計著害人,最後弄到自個兒早產害死了孩子,你至今還想將過錯推到別人身上?」
「若不是你在外頭養了外室,還要我幫你養孽種,讓我生產時魚目混珠的將那孽種以雙生子的身分進府做嫡子,我會氣得早產?」侯爺夫人又氣又恨的尖聲道。
「從你第一次懷疑我在外頭養了外室時,我便告訴過你那是大嫂,不是我的外室;要你收養赫宇做為侯府嫡子時,我也告訴過你理由,告訴你他是大哥留下來唯一的血脈,可你信了嗎?」安慶侯爺恨聲道︰「你表面上裝出賢慧寬容大度,但暗地里卻都做了些什麼?我只恨自己太過輕信你才會害得大嫂早死,害得赫宇沒了爹之後又沒了娘,還讓他被你這麼一個口蜜月復劍的女人養歪了,差點毀了他一生。」他臉上全是悔不當初的神情。
「你到現在還不承認那是你的孽種!」
安慶侯爺被氣得漲紅一張老臉,伸手指著她那張猙捧的臉點了又點,再轉頭對長子說︰「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她的態度,她到現在都還堅持自以為是的想法,一輩子執迷不悟!」
「你才是撒謊撒了一輩子!」
「母親,父親並沒有撒謊。」上官宏輝不得不出聲為父親說句公道話。
侯爺夫人愣了一下,根本沒想到長子會支持他的父親,她以為品德端方、正直不阿的長子在得知他父親過去的所作所為之後,會替她這個受盡委屈的母親抱不平,結果他怎能相信他父親的滿口謊言,卻不同情她這個心酸無處訴的母親?
「你是因為母親這些年來一直偏心那孽種心里有氣,這才選擇相信你父親的謊言,故意要氣母親嗎?」她問長子,然後迫不及待的解釋道︰「母親這麼做完全是——」
「母親,父親所告訴您的一切皆是事實,是母親您錯了。」上官宏輝直接打斷她,實在不想听她親口承認自己是如何笑里藏刀捧殺二弟的事。
「你說誰錯了?」侯爺夫人立即變臉,瞪著兒子尖聲問道。
「孩兒派人調查過了,」上官宏輝說著停頓了一下,轉頭向父親致歉道︰「父親,對不起,孩兒並非質疑您說的話才派人去調查,而是需要更有力、更確切的證據來說服母親承認她所犯的過錯。」
「我沒怪你。」安慶侯爺朝長子揮了揮手道。
「宏輝,你真是太讓母親失望了,你怎麼可以相信那些編造出來的謊言?」侯爺夫人失望的看著長子。
「謊言可以編造,證據卻是騙不了人的。」上官宏輝直視著母親道。
「你錯了,證據也能造假,只要有心去制造證據,什麼人證物證偽造不出來?」侯爺夫人冷笑道。
「如果母親真要這麼想,是不是每件事都需要懷疑,每個人都不能相信,每句話都可能是謊話,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人事物是不需要懷疑的?母親難道從未真正的相信過一個人嗎?」上官宏輝認真的問。
「她只相信她自己。」安慶侯爺忍不住嘲諷道。
「侯爺說錯了,我只不相信你!」侯爺夫人回諷道。
上官宏輝沒理父母間夾帶怨氣的劍拔弩張,順著母親的回答反問道︰「所以母親的意思是,您相信孩兒對嗎?」
「自然相信。」侯爺夫人忙著與丈夫對峙,想也不想便回道。
「那麼孩兒想告訴母親,孩兒所找到的人證物證皆為真,絕不是偽造出來的,母親願意相信孩兒所說的話嗎?」
侯爺夫人倏然看向長子,臉上有著遏制不住的怒火與冷意。她來回看著他們父子倆,咬牙迸聲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父子倆今日來此就是為了定我的罪,要我認錯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想都別想,我、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