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頭兒,有件事挺有意思的。」葉坤明突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說。」
「昨天我們又去找周可恩問些細節,她提到她突然想起來,白美華有段時間曾經因為盲腸炎住院開刀過,也是從那之後白美華明顯地開心了不少,然後就听到她結交男友的消息了。」葉坤明道。
歐騰祥迅速反應,「邱若梅也是車禍住院後才認識她男友的。」
消毒水的氣味!寧靜跟嚴鎧同時想起這點,互覷了眼。「而且,她們的共同點還有一個。」葉坤明的視線繞過了在場所有人一圈,像在宣布樂透號碼似的道︰「T醫院。」
嚴鎧的黑眸微閃,「T醫院?」
葉坤明點頭,「她們都是在T醫院開的刀。」
潘彥武突然開口,「這不是頭兒小舅舅任職的醫院嗎?」
「對了,頭兒的小舅舅那天有來找頭兒,不過那天頭兒在醫院陪嫂子,後來他就先離開了。」歐騰祥道。
小舅舅來找他?嚴鎧跟寧靜交換了個眼神。
「知道了。」嚴鎧收緊握著寧靜的手,又跟眾人討論案情一陣子後,解散了會議,回到辦公室。
寧靜跟著嚴鎧走進辦公室,將門帶上,看著他道︰「我跟你去。」
嚴鎧挑起眉,露出了促狹的笑容,「我的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我?」他的確是打算去一趟T醫院,一是為了查案,一是為了跟高昶旭談談。
寧靜的臉微微一燙,不打算讓他岔開話題,「我想了想,由我去跟旭哥說清楚比較適合。」
嚴鎧的黑眸收起了笑意,認真地道︰「你覺得我像是會躲在女人背後的孬種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別跟我爭執,我的女人由我守護,我不會讓你去面對任何為難的事。」嚴鎧霸道的決定。
寧靜抗議,「你這是沙文主義。」
他長臂一伸,將她拉入懷中,「你以後要習慣。」
他的氣息清新潔淨,胸膛寬闊溫暖,像一片藍天,守護著她這朵飄浮的白雲,她忍不住將臉埋入那片藍,輕聲道︰「我不知道……從小我就是靠自己,我必須要獨立,要堅強,才能照顧我母親,成為她的支柱……」
嚴鎧心疼地捧起她的臉,黑陣深幽似水,泛著柔光,「靜,你現在有我了,以後我就是你們的靠山、你們的支柱,你不需要再獨立堅強,只要好好的依賴我、使喚我,懂嗎?」
寧靜感覺眼楮酸酸的,慢慢地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好不容易才將涌上的熱氣壓下,帶著點哽咽道︰「我怕……我不能讓自己軟弱。」
嚴鎧故作粗暴的命令,「閉嘴,我就喜歡你軟弱,听清楚了嗎?不準再有異議。」
寧靜覺得自己的心柔軟得一塌糊涂,嘴上卻逞強的埋怨,「我的男人真霸道。」
嚴鎧的唇角愉悅的翹起,低沉的嗓音帶著性感的磁性,低下頭在她的耳垂邊誘惑道︰「我的男人嗎……我喜歡這個說法,再說一次給哥听。」
寧靜的臉瞬間燙紅,心跳從沒這麼快速過,他溫熱的氣息吹撫過她敏感的肌膚,讓她的體內騷動著陌生的情|欲,羞窘地想推開他,「別鬧了,等等被人看到。」
「我沒有鬧。」嚴鎧緊緊地擁住她,聲音因為濃重的感情而低啞,「我很高興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
寧靜將臉貼在他堅實的胸瞠上,听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曾經的孤單與寂寞、曾經受過的傷害與痛楚,好像全都消失無蹤,再也無法繼續折磨她。
她輕聲附和,眼楮濕濕的,心是暖的,「我也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嚴鎧的大掌輕輕撫過她的黑發,她是他的女人,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絕對不會再放任她一個人孤獨面對一切。
雖然當年他也只有十三歲,即便真的回到當時,他能做的很有限,不過至少她不會是孤軍奮斗的。
不過好險他們又相遇了,在他二十八歲的這年,他已經具備了守護她的能力,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他絕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T醫院。
嚴鎧帶著潘彥武跟歐騰祥一起仔細地詢問過曾接觸白美華與邱若梅的醫護人員,對于這兩個人,其實他們已經沒多深的印象,畢竟一間規模這麼大的教學醫院來說,每天上門求診的人次自然難以計數,不同科別的看診人次自然也是多得驚人,又怎麼會對其中兩個尋常的病患特別留意?只從調出的病例回想起,似乎有這麼兩個病人曾經在醫院就診過,然後就是一片空白了。
嚴鎧囑咐潘彥武跟歐騰祥先將偵查到的資訊帶回局里再仔細查探清楚,同時清查這些曾經負責過白美華與邱若梅的醫護人員個人背景、經濟與交友狀況之後,就逕自前往高艇旭的辦公室,輕敲了敲門。
其實他鮮少來醫院找過高昶旭,因為他們彼此都忙碌,最常見面的地方反而是在高家。
等了片刻之後,門才緩緩打開,卻不是高昶旭的身影。「高醫生不在喔,他今天請假。」開門的是個清潔人員裝扮的婦人。
請假了?嚴鎧倒是沒想到一向熱衷于工作的小舅舅會請假,看樣子他們彼此都撲空了。
嚴鎧道了謝,正想離開,卻發現她手上提了個很大的袋子,出于職業習慣,他自然地詢問︰「這麼多垃圾?」
婦人困惑地頓了頓,等意識到嚴鎧指的是她提著的大袋子,忍不住笑出聲道︰
「高醫生很愛干淨,怎麼可能會制造這麼多垃圾?這些都是病人送給他的禮物,醫生讓我全拿走,自行處理。」
禮物?嚴鎧的腦中似乎有某種一閃而過的念頭,但又無法清晰地抓住。
「我可以看看嗎?」
婦人有點遲疑的打量他,「你是誰啊?」眼前的男人高大帥氣,眉宇間充滿英氣,跟高醫生是不同類型的帥哥,多了粗獷危險的氣息。
「我是警察。」嚴鎧將證件遞到婦人面前。
婦人的臉色微變,趕緊解釋,「警察先生,我說的都是真的,我不是小偷,這些都是那些崇拜高醫生的病患送的。」她邊說邊將袋子給打開,只見袋子里放著各種不同包裝的東西,有大有小,數量不少。
就怕嚴鎧不相信似的,婦人又繼續道︰「我們高醫生不只長得帥,醫術又好,視病患如親人,自然有很多人感謝他,尤其是一些女病人啊,根本是把他當成偶像明星在崇拜呢,三不五時就會送禮物給他,醫生雖然拒絕很多次,但總是盛情難卻,勉強收下,除了幾樣醫生自己會留著,大部分都是分送給我們。」
是了,如果說,白美華跟邱若梅也是因為這樣而戀上「男友」的呢?他突然想起在周可心跟鄭曼妮的言語間,都曾經提到過禮物這回事。或許,這些穿梭在醫院各個角落打掃整理的清潔人員可以提供他們需要的線索。
嚴鎧放柔了聲音,唇畔微微勾起,「你別急,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協助調查。」
他的笑容讓臉上剛硬的線條霎時柔和不少,也讓婦人忐忑不安的情緒稍稍緩和,用力點了點頭,「我、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
「你、你要想干麼……」籠內的女人氣若游絲,趴在籠底,再沒力氣反抗,只能用兩顆黯淡無光的黑眸,無助地瞪視著逐漸逼近的人影。
男人手上的利刃微微閃動著冷芒,那張俊容上的神色諱莫如深,唯眼中的瘋狂肆虐,宛若關不住的惡魔,正朝著獵物張牙舞爪。
「噓——」男人在她身邊蹲下,聲音特別輕柔,如對情人的絮語,「別怕……一會兒就好。」
女人並沒有因為這溫柔而放松,反而更加繃緊了幾乎體無完膚的身子,細細的哀求著,「不要……不要再傷害我……」
男人的臉上難得地露出憐憫的神色,輕輕撫過她枯黃的頭發,低聲問︰「你怪我嗎?」
女人的身子繃緊,顫抖著聲音道︰「不……不怪……」
男人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語氣更加溫和,「是啊,這都是你咎由自取,怎麼能怪別人呢。」
「是、是——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求你饒了我。」在這強大的惡人之前,她除了臣服求饒,別無他法。
男人的目光突然一冷,原本輕模著她頭發的手猛的一扯,讓她的頭往後仰起,目光陰騭地盯著她,一如殘酷致命的毒蛇。
女人渾身顫抖如蹄糠,只能絕望地閉上眼楮,可男人並未跟以往一樣開始瘋狂的施暴,反而突然松開手,將她甩回了原本的位置,退出籠外。
女人錯愕地睜開眼,看向籠子外的身影,只見那修長的身影在籠子外來回踱步,嘴上喃喃的說著她听不清楚的低語,伴隨著陰惻惻的笑聲,然後突然駐足,直直地盯著她看。
之後她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喟嘆聲,長長的、低低的,輕快的說著,「還是玩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