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氣里渲染著一股一觸即發的危機感,看著在他面前渾身豎著硬刺的喬西西,齊白的眼楮閃了閃了,隨即又平靜如水。
他忽然往後退開一步,淡淡地轉身,在房間里的櫃子里翻找,一個小巧的急救箱被他翻了出來,他一手提起急救箱走向了沙發,將急救箱放在腳邊的地板上,一手輕拍了一下旁邊的沙發,「過來。」
喬西西倔強地看著他,就是不動。
齊白高深莫測地看著她,「你該不會想宴會都結束了,我們還不下去吧?」
喬西西不識好人心地說「不用你幫忙,我自己來就行了。」說著,她走過去,彎腰拿起急救箱。
啪地一下,她不知道怎麼的重心不穩,整個人跌在了他的懷里。腳踝有些疼,她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一雙義大利手工羊皮鞋,他居然絆她!
「讓你來你偏不肯,一定要這樣投懷送抱?」齊白嘲諷地說,一手強硬地將她從懷里拉出來摁在了沙發上。
喬西西听得瞠目結舌,分明是他絆她,怎麼到了他的嘴里就成了另一件事情?她才不會對他投懷送抱,她又不是瘋了。
她反駁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他已經拿起碘酒,一手拿著棉花棒,沾了沾碘酒,力道重重地壓在了她小腿上的割傷上。
「嘶!」喬西西疼得兩眼泛淚。該死的齊白!邦傷不嚴重,卻也是傷口啊,碘酒一踫,那真是痛得她要哭了,「齊白,不用你,我自己來。」疼死她了。
齊白的手勁絲毫沒有緩和,看她那張皺成小菊花的臉,他的神情越發的神清氣爽,動作迅速地將她的腿傷處理好。
喬西西氣呼呼地收回腿,倒在沙發的另一邊,離他遠遠的,心有余悸地瞪著他的背影。他將急救箱放好,門鈴響了,他又起身去開門,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禮盒。他將禮盒放在她的面前,「換吧。」
喬西西怔怔地看著禮盒,半晌她伸手打開禮盒,里面放著一件款式簡單的淡粉色長款禮服,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弄來禮服,不過有了禮服,顯然可以快點離開他,早點回宴會去。
喬西西剛站起來,身後就傳來某人的嗓音,「去哪里?」
她頭也不回地道「去浴室。」
齊白挑了一下眉,隨意地哼了一聲,看著她如兔子一樣地跑進了浴室。
喬西西走進了浴室,將禮盒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一邊快速地月兌掉身上弄髒的旗袍,令她意外的是,這件禮服異常的貼身,彷佛為她量身訂制一樣。
她又弄了弄頭發,將有些亂的發用手扒了扒,滿意地照了照鏡子。
喬西西走出浴室,便看到齊白坐在沙發上。此時她才注意到他身上穿著一套深藍色的手工西裝,手腕上是價值不菲的名表,就跟她在財經雜志上經常看到的那種菁英一模一樣。五官多了男人成熟的堅毅,少年時那意氣風發全數沉澱,他變得內斂、穩重。這是一個魅力值滿分的男人。
喬西西飛快地垂下限,長長的羽睫眨了眨,蓋住她眼中的波瀾,她緩緩地調節呼吸,輕淡地說「齊白,下去了。」
齊白看著她,手里把玩著一顆珍珠耳環。她下意識地模了模左耳,之前喬母為她戴上的珍珠耳環不見了。她踩著跟鞋,咚咚地走到他的前面,小手往他的面前一攤,「耳環還給我。」
齊白沉吟著,望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他輕佻地說「倒是我虧了。」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非常放肆,特別是落在她胸前時。
喬西西紅著臉往後一退,手下意識地捂著胸口,「你到底走不走?」
她跟他談戀愛的時候做過情侶之間的所有事情,只除了最後一道防線,他這話顯然是說他當初應該把她給「吃」了再走才不虧。下半|身思考的臭男人!
「你呢?」齊白反問她,「你到底要不要這個耳環?」
喬西西笑了,「你不還給我也沒關系,反正我也不差這個耳環。」她話雖這麼說,可盯著他手上珍珠耳環的目光卻沒有移開。
他頷首,五指收攏。眼見珍珠耳環要被他收回口袋里去,喬西西倏地一下跳到他的腿上,「還給我,你這個混蛋!」
她就如一只狡猾的狐狸,跳進他的懷里,兩手靈活地抓住他的大掌,試圖從他的大掌里摳出那珍珠耳環來。
齊白輕輕地笑了,笑聲如羽毛般輕掃過她平靜的心湖,她猛地動作一頓,他掌心里的珍珠耳環順勢被她拿了回來。他笑什麼?
「這麼多年沒見,你的性格怎麼還跟以前一樣?容易激動、犯蠢。」
該死的!喬西西臉蛋一白。她被他毫不客氣地嘲笑了,他有什麼資格嘲笑她?她張嘴就要說話,縴細的腰被他不重不輕地捏了一下,她怕癢地縮了縮身子。
「瞧,怕癢的反應都一模一樣,呵呵,真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喬西西的臉變得鐵青,他的嘴好欠抽。
她想走開,卻發現她被他鎖在了他的懷里,她雙腿跪在他的膝蓋上,嬌小地窩在他的懷里,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個姿勢的曖味。
「喬西西,雖然我們以後是一家人,可你千萬別當真,我跟你不可能是家人。」齊白冷著嗓子警告她。
喬西西嗤之以鼻,「你放心好了,我跟你比陌生人的關系還差勁。」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齊白幽幽地說。
「我媽嫁給齊叔叔是我媽的事情,但我跟你之間的事情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兩者不會相提並論,你也別弄混了。」她的語氣不客氣,同樣在警告他,他要是敢毀了喬母的幸福,她也不會客氣。
兩人的目光交纏在一塊,他緩緩地開口,「很好。」
雪白的貝齒咬了咬唇,喬西西陰著臉從他的腿上跳下去。她警告他,「你離我遠點!」
齊白同樣站起來,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西裝,淡定地往門口走。她隨即跟了上去,一同離開了總統套房,回到了宴會場所。
「西西。」喬母看到喬西西下來,立刻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沒事吧?」
喬西西正要說話,右肩莫名地一沉,她側頭一看,熟悉的手指搭在她的肩膀上,耳邊听到齊白輕揚的聲音,「媽,我已經給西西上藥了,你不用擔心。」
齊白的話令喬西西傻在了那里。混蛋!叫媽叫得這麼熟悉、自然。再一看喬母,喬母一臉的感動,喬西西心里一涼。
齊先生接著說「有阿白照顧西西,你不用擔心。」
喬母點點頭,心里的擔憂也放下了,她很擔心他們兩個人不能好好相處,沒想到齊白這麼懂事,喬母看著齊白的眼神格外的歡喜。
喬西西簡直要氣瘋了,齊白這個小人!
右肩不著痕跡地被某人捏了捏,喬西西仰起腦袋,正好對上溫潤如玉的齊白,「媽放心,西西是我妹妹,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喬西西放空自己的神情,齊白爐火純青的演技她甘拜下風,彷佛剛才那嘲弄她、欺負她的人根本是她幻想出來的。
「西西怎麼了?」喬母疑惑地問。
「媽,我看西西是累了。」齊白溫和地說。
「也是。」齊先生好脾氣地說「西西,我們再敬幾桌酒就好了,很快就可以休息了。」
喬西西努力地微笑,「好。」一頓,喊道「爸。」
齊先生非常滿意地笑了,摟著喬母,帶著喬西西和齊白繼續招呼客人。等到宴會結束了,喬西西的臉都僵了,可不想被齊白小看了,她硬是扛了下來。
「好了,我們回家吧。」齊先生一聲令下,他們一家四口便坐車往齊家開去。
到了門口,喬母溫柔地吩咐齊白和喬西西去休息。齊白笑著頷首,先上了二樓。喬西西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她的房間在齊白的隔壁。
齊先生和喬母則是住在一樓,他們不喜歡上下樓梯,嫌麻煩,而三樓則是齊家的書房以及齊白的工作室。
喬西西看著齊白先進了他的房間,她也跟著進了她自己的房間。一進房間,她就暴躁地揉亂了頭發,天殺的,為什麼初戀是她的哥哥啊!
一切冷靜退去,喬西西如一只暴躁的小獅子般走來走去,無聲地喊著蒼天啊。她一把拿起床上的枕頭用力地捶著,怎麼會這樣啊!
好半天,喬西西才緩過神,沮喪地進了浴室洗澡,她在里面洗完澡又泡澡,磨蹭了好一會,她收拾好心情走出浴室。但當她看到躺在她床上的那個男人時,她熄滅的火又燃了起來,「你在我房間干什麼!」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共處一室,你說能做什麼?」齊白一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問她。
她的眉眼狠狠地跳了跳,「你……」
「听說你不打算住在這里?」齊白打斷她的話。
喬西西冷著臉,「我繼續住我自己那里。」
「听說你租的公寓又小又簡陋。」
「齊白,我媽嫁給了你爸,但是呢,我沒有打算要享受你爸以及你們的一切,我還是住我原來的地方,做我原來的工作,我也不會改姓齊,所以你放心吧。」
如果他是擔心這些的話。喬西西慶幸她從未懦弱、貪婪地要齊先生和齊白所賺來的錢,否則這會她的腰板都挺不直了。「所以你不打算住這里?」
「沒錯。」她用力地頷首。
「你怕我?」齊白細細地打量著她。
只見她像是被踩了一腳的小狽,憤怒地搖著腦袋,「我才不怕你!」
呵呵,他越發覺得她在怕他了,「你不用分得仔細,我爸要是知道了,會很傷心,他想要一個女兒想了很多年了。」
「反正我不會貪你們家的錢。」
「但你媽已經嫁進來了,以後就有權分齊家的財產。」齊白的唇角始終勾著嘲弄的弧度。
喬西西的頭都大了,被怒火燃燒得理智全無,「我媽不是那樣的人,齊白,你自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人,就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樣!」
他一點也不惱,她甚至沒有激起他一絲火氣,「嗯。」他慵懶地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