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見留蘭像踩著風火輪一樣逃出了寢殿,何玉玉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但皇上卻仍然還躺在榻上呼呼大睡。罷了,她還是先顧好自己吧。哎,宮里派去給她梳頭、穿嫁衣的嬤嬤好過分啊,給她臉上敷了這麼多的粉,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好嗎。
何玉玉也沒理會半躺在榻上的謝元德,準備去角房里先洗個臉。可她推門進去一看,這根本就不是角房,而是一間砌著浴池的小浴室,浴池旁邊還有塊小小的石碑,刻著華榴泉三字。此時浴室里煙霧裊裊的,浴池里盛滿了清水。
何玉玉蹲子,用手鞠了一捧水,發現這是一池溫水。她突然有些害羞起來,站起來,見角落里的木架上架著盛了清水的銅盆,便找了塊帕子出來,仔仔細細地將自己的臉洗干淨了。
只是等她洗完了臉,居然還沒有人來服侍皇上更衣,這皇宮里的宮女可真懶。何玉玉看著在軟榻上呼呼大睡的謝元德,有點無奈。罷了,她自己動手吧。
何玉玉伸手正去解謝元德的腰帶,謝元德突然捉住了她的手。何玉玉一驚,瞬間對上了他亮得嚇人的眼楮。此時的他,並不像白日里去在宮門口里迎娶時的那個他。那個他,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而現在的這個他,眼中似乎燃著熊熊烈火,灼得她有些心驚膽顗。
「皇上……」何玉玉被謝元德炙熱的眼神給看得有些忐忑不安。他干嘛像狼盯著獵物一樣看著她啊?
呃,是了,白天嬤嬤們給她上的個那妝,那粉涂了好幾層厚,嘴上又 得鮮紅鮮紅的,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可怕,但現在她可是卸了妝的。所以說,他也覺得白天的那個她不像眼前現在的這個她了?然後他認為貨不對版,想退貨,那怎麼行?
「皇上,夜深了,該就寢了。」何玉玉緊張地說道,深怕他不要她了。
謝元德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的臉。看了她半天,他突然一笑,「皇後?」
何玉玉嗯了一聲,低下頭,修長、白皙的脖頸變成了粉粉的顏色。
「替朕除衣,賜……同浴華榴泉……」謝元德輕聲說道
撲面而來的征隱酒氣混著好聞的龍涎香,激得何玉玉的臉紅成了六間月的水蜜桃般粉女敕。不過她心里還是有些竊喜。嗯,很好,看來,皇上並沒有要退貨的意思。可是除衣和賜浴,她和他雖然已經成了親,但也還算得上是才剛剛認識,這樣真的好嗎?
「嗯?」見她有些遲疑,謝元德懶洋洋地從鼻腔里噴出了帶有質疑意味的聲音。
何玉玉只得用潔白的貝齒咬住了粉艷艷的唇,開始動手替他除衣。她從未做過這樣的事,不由得緊張到手都在抖。
磕磕絆絆的,好不容易才替他除去了衣衫,可解到貼身的褻褲時,他那溫熱、高大的身軀貧在讓何玉玉的臉紅得快要滴血。他那隱藏在絲質褻褲之下的昂揚龍根已經原形畢現了,何玉玉實在下不了手,一扭身子就朝角房里逃去。
雖然皇上對她說,賜浴華榴泉什麼的,但是……哎,她還是做不到與他共浴呀,所以何玉玉低著頭,紅著臉跑去了刻有華榴泉浴室旁的尋常浴室沐浴。
謝元德見狀,放聲大笑,起身去華榴泉沐浴了。
匆匆在浴盆里沐浴餅,何玉玉這才裹著睡衣出來了。
其實留蘭等宮女一直守在寢宮門口呢,听到帝後二人似乎是去沐浴了,宮人們連忙輕手輕腳地進來,將床鋪收拾好,燻香點著。
何玉玉一出來,留蘭先上前扶住了她,將她送到了床邊。
兩個宮人則站到了華榴泉的門口,看樣子是想听皇上的吩咐。
結果那兩個宮人突然曲膝朝華榴泉里行了個禮,應了一聲是,然後又過來對留蘭說道︰「留蘭姐姐,皇上命我等退下。」
留蘭已經被今天晚上這個與平時不同一般的皇上給折騰得心很累,這麼一听,反而松了一口氣,很堅定地朝何玉玉行了一禮,說道︰「娘娘,奴婢先告退了。」
何玉玉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宮人們又列著隊出去了。她上了床,用被子包著自己,心里有些不確定的緊張、害怕、以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也不知為什麼,皇上一直沒從華榴泉里出來。何玉玉累了一天,最終抱著被子,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謝元德舒舒服服地泡了個熱水澡,赤|luo著身子從華榴泉里出來了。走到了大床旁,他發現他的新娘正背對著他,側臥在床的另一邊。她的睡姿很美,身材凹凸有致,腰長而細,再往下是一雙又長又直的腿。
謝元德上床,到何玉玉背後躺下,伸手將她到懷里,慢慢摟緊,閉著眼楮深深嗅了嗅她發絲間的清新香味。
「玉玉?」謝元德試探著輕輕喚了她一聲。
背後謝元德的身體像火炭一樣滾燙,他的呼吸又熱又急。何玉玉驚醒,迷 了一陣子,她突然清醒了過來。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他、他會要了她吧?她的心跳很快。
「玉玉……」謝元德低喃著她的名字,親了親她的耳後。
何玉玉渾身一麻,整個人像要燃燒起來,她知道有些羞羞的事情要發生了。可是她要怎麼面對他啊?還是說,她繼續裝睡算了?
謝元德繼績親她,從耳後到脖頸到肩膀,然後他將她轉過來,定定地看著她。
何玉玉裝不下去了,慢慢睜開了眼晴,「皇、皇上……」她剛開口,便被謝元德吻住了。他的吻霸道而熱烈,他撬開她的牙關,舌頭長驅直入,與她唇舌交戰。
何玉玉姿勢別扭,被他吻得七葷八素,渾身發軟,腦子里一片空白。忽然,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頂她的下月復,那東西又燙又硬,她有點害怕,掙扎著想要逃。
謝元德哪里會讓她逃,他翻身壓在她身上,撐起上身,看著她。
何玉玉眼神慌亂,神情緊張,像受驚的小獸,讓人忍不住想要吃掉她。謝元德再次吻上她,與剛才的暴風驟雨不同,這次他是強勢而溫柔的,充滿了憐惜。
何玉玉被他的溫柔動作感染,慢慢從緊張中緩過來,嘗試著回應他。
……
過了好一會,謝元德才揚聲要水。
在外頭等候已久的留蘭領著人將溫水抬了進來,安排人伺候帝後清洗。她則快速地將那張白色帕子收走,疊好,放在一個精美的盒子里,鎖好,讓人拿了出去,交給等候著的老嬤嬤。
二人清洗完畢,童新換了衣裳,屏退眾人,相擁睡去。
半夜,何玉玉迷迷 地醒來,她有些害怕,捉住了他的大手,不讓他繼續往下。謝元德低低地喊了幾聲玉玉,何玉玉又有些心軟了,松了手。
最後謝元德什麼時候結束的,何玉玉並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喊得嗓子都啞了,而他還斗志昂揚……
第二日,日上三竿了,何玉玉才醒來。塌了,她還要去向太後請安啊,第一天就睡過頭,這可太丟人了。
留蘭見她滿臉愁容,笑道︰「娘娘莫慌,今兒一早太後娘娘就傳了口諭過來,說吳小姐今兒身子不大好,便免了娘娘今日請安一事,所以娘娘今兒不用去瑞和宮了。」
何玉玉好奇地問道︰「吳小姐是誰?為什麼她病了,我就不用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了?」
留蘭笑道︰「吳小姐是定國侯之嫡女,也是太後娘娘的親佷女兒。喏,昨兒夜里,她不是一直跟在太後身邊?就是穿紅衣的那位。太後很喜歡吳小姐,打小兒就跟親女兒一樣地疼愛著呢。」
何玉玉松了一口氯,又問道︰「那皇上呢?」這個家伙精力真好,一整夜沒怎麼睡覺,還能早起?
留蘭抿嘴一笑,「皇上上朝去了。說等娘娘醒了,讓人去通報一聲,皇上要與娘娘一起用午膳。」
何玉玉哦了一聲,心想帝後大婚不是一般都會休朝三日嗎?怎麼……難道說,是因為她並非原配,而是繼室的原因?
何玉玉讓留蘭伺候著起了身。她只覺得渾身酸痛,雙腿發軟,有些痛。今晚說什麼,都不讓他踫自己了,一個是身體吃不消,另一個她不想明早起不來。
才打理好了,留蘭又端來了一碗湯,對何玉玉道︰「娘娘,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婢熬的甜湯,給你補身的。」
何玉玉一听,覺得心里言甜絲絲的,便臉紅紅地喝下了甜湯。
午膳時候,謝元德果然來了,一見到何玉玉,他冷著的臉立刻春暖花開,「睡得好嗎?還習慣嗎?」謝元德定定地看著她,笑問道。
何玉玉受寵若驚,「都很好,很好。」她感覺自己好像在作夢啊,她與皇上分明就是陌生人,他為何對她這麼好?她低落的人生好像忽然跳到了高峰,中間完全沒有一點過渡,虛幻得像在作夢。
「玉玉?」謝元德盯著她姣美的臉,不自覺的輕喚著她的名字。
何玉玉不明所以地仰起臉看向他,等他的吩咐。然而,他卻只是久久地凝視著她,一言不發。為了避免兩人無話可說的尷尬,她連忙吩咐留蘭,「皇上回來了,快傳膳。」
留蘭急急地去吩咐了,過了一會,她又領著宮人們將一盤又一盤的膳食傳了上來,擺滿了桌。帝後二人對坐而食。然而,端坐在桌旁的皇上卻依舊痴痴地盯著她的臉,彷佛她的臉是什麼稀世珍貧似的。
何玉玉老大不自在的,因為面前擺著一大桌的豐盛菜肴,但皇上他干嘛老是盯著她看?難道說,她比這些宮廷美食還吸引人?她低下頭,挾了一塊排骨,秀氣地吃掉了,坐在對面的人卻半晌都沒有動靜。
何玉玉猶豫了一會,大著膽子挾了一塊排骨放到他的碗里,「皇上請用膳。」謝元德笑笑,伸手將她唇邊的一粒芝麻拿掉,「好。」
他的動作讓留蘭等宮女捂嘴偷笑,也讓何玉玉羞溫不已。她紅著瞼暗暗提醒他注意形象,屋里還有人呢。
謝元德又是一笑,拿起筷子挾了一塊松鼠桂魚放進她的碗里,「吃魚。」
何玉玉有些小小的吃驚,她抬頭,清澈的大眼晴瞪視著他,「皇上怎麼知道我愛吃魚的?」
謝元德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下午,留蘭陪著何玉玉去逛御花園。
御花園很大,上回她只來過一次,只逛了一小塊地便不再有機會逛了,所以這次她想好好逛一逛。
留蘭領著何玉玉去了一個亭子里,她放眼四周,忽然發現在重重的樹影外面,隱隱約約有一堵花牆在東北方向。
「那邊是什麼地方?」何玉玉指著那花牆問道。
留蘭似乎吃了一驚,吞吞吐吐地道︰「那就是個廢棄的園子,過幾日花匠會去拆掉的。」
何玉玉頓時來了與趣,「我瞧著那些花長得很好,怎麼是個廢園子?」
留蘭有些慌張,「娘娘,那些花是野、野生的,把牆都爬滿了,不好,要拆掉的。」
留蘭好反常啊。何玉玉覺得這里面肯定有蹊蹺,她試探地問留蘭,「我想去看看。」
留蘭抬起頭,瞪大了眼晴,娘,那邊不好,一點也不好看。」
「就是野花嘛,快帶我去瞧瞧。」何玉玉饒有與趣地說道。
皇後一定要去看花,留蘭也不敢再阻止,于是同旁邊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機靈的小太監連忙跑開了。
留蘭扶著何玉玉起身,故意繞了個遠路,這才領著何玉玉朝花臘那邊慢慢行去。
當何玉玉跟著留蘭繞到了那里花牆的時候,果然看到那里干干淨淨的。可仔細看看,何玉玉這才發現,這哪里是花牆,這分明是一座大花房啊,里面種滿了各種各樣的花,五顏六色,形態各異,蜜蜂、蝴蝶在這花房里翩然來去,整個花房美不勝收。
何玉玉驚喜地回頭看了眼留蘭,「原來里是花房啊,很好,別讓人拆了。」
「娘娘,這是皇上讓拆的。」留蘭小聲地應了一句。
何玉玉想了一下,「你先讓人別拆,我親自跟皇上說說。」
留蘭道︰「是。」
晚上,謝元德回來得很早,兩人吃過晚膳,一道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聊了一會天,何玉玉看時機差不多了,于是開口道︰「皇上,下午我去逛了御花園,瞧著靜心湖旁的花房真不錯,可是听說那花房要拆?拆了多可借啊,不如留著吧?」
謝元德皺了一下眉頭,「你若是喜歡,朕便另建一座花房送你。」
何玉玉本想說拆了又建,多麻煩,直接留著豈不是現成的?可她初入宮,既也不曉得皇上的脾性,也不知道那花房里究竟有什麼故事,只得應了一聲是,不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