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易冷杰覺得奇怪,他剛出去沒多久,錢寶珠又讓他進去。易冷杰走進了總裁辦公室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錢寶珠,她正雙手環胸地打量他,好像第一次見面一般,將他從頭到腳地看了一遍。
易冷杰勾了勾唇角,「可看得滿意?」
錢寶珠搖了搖頭,「尚可。」
易冷杰的黑眸里盡是笑意,「不知道總裁讓我進來是有事情?」
「剛才我爸打電話過來,說晚上有一個相親……」她聲音緩慢地敘述。
「我陪你一起去。」易冷杰優雅地打斷她的話。
他看上去很紳士,但一個真正的紳士不會貿然打斷一位女士的話。錢寶珠算是看出來了,他不是聖人,忍不了這種事情。
她去相親,無疑是給他戴綠帽子,頭頂綠油油一片,真是好看啊。錢寶珠看他明明在乎得很,卻故作大方的樣子,冷冷地說︰「你有什麼資格陪我去?」
易冷杰彷佛有一顆石頭心,怎麼也不會被錢寶珠打跑。他故作驚訝地看她,「不是你答應的嗎?」
「那時我跟你是什麼關系,現在我跟你是什麼關系?」她不客氣地嘲諷他。
易冷杰的石頭心仍然健在,一點也不怕被她傷害,「之前你把我當弟弟,我把你當女人,現在我們是床上、床下都密不可分的關系。」
望著他無懈可擊的笑容,錢寶珠不由地感嘆,他的臉皮真的是好厚啊,他的笑容真的好賤啊。
易冷杰靜靜地看著她,見她听了他說的話,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他的眼微微閃了閃,忽然朝她走了過去,神色帶著冷厲,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拉了起來,大掌緊緊地抓著她的手臂,「錢寶珠,你要去相親,就去啊,我保證打斷你的腿。」
他冰冷地說,說出的話卻異常冷酷,他甚至沒有掩飾自己暴戾的心思。
「打斷我的腿?」錢寶珠不吃他這一套,揚了揚眉,顯然不相信他有這個能耐。
易冷杰淺淺地笑著,「是啊,怕不怕?」
錢寶珠白了他一眼,「不怕。」
易冷杰俯首,盯著她那雙嬌媚的大眼,心里惱得想將她就地正法,看她還敢不敢在老虎嘴邊拔毛,「也許你更喜歡一夜七次?」
錢寶珠伸手拍開他的大掌,毫不懼怕地說︰「易冷杰,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閹了你。」想到他在床上的耐力,她很慫地怕了。
拜托,她身上就這麼點肉,根本不夠他啃,要是他真發瘋,玩什麼一夜七次,她不如直接殺了自己好,跟他多做一次都嫌多。
易冷杰冷哼︰「你知道的話,就乖一些,相親的話,你有膽子就去。」
錢寶珠嘟著嘴,「愛管閑事。」
「嗯?」
錢寶珠本來想跟他說,她已經承認他們的關系,也在錢父、錢母面前坦誠了,可話到了嘴邊,她卻說不出來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說起了相親的事情。本來她就沒有打算要去相親的,卻跟他說了這事。她隱約覺得她開始變了,她變得喜歡試探易冷杰,試探他的想法、他的態度……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要先听哪一個?」錢寶珠避開了他冷眼,轉而看向了窗外。
易冷杰冷靜地看錢寶珠,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手臂,看得出來她此刻的心情很忐忑,到底什是麼事情會讓她這麼不安?易冷杰輕輕地說︰「先說壞消息。」
從知道易冷杰的心意開始,錢寶珠便不知不覺地被他改變著,他會套用她的話,會讓她在他的面前不能自持姐姐的身分,也越發地懂得女生的心情。
當看到他跟別的女生有說有笑的時候,她心里很酸很酸,她知道自己已經陷進去了,無法自拔。她道︰「壞消息是我爸要我相親。」
易冷杰也不驚訝,只是眼里閃過一層陰霾,如果那個男人不是錢寶珠的父親,他真的會毫不猶豫地掐死那個男人。
平日都不關心錢寶珠,等錢寶珠的婚姻出現了利益可圖又如跳梁小丑一樣跳出來,真的是不給一個教訓,只怕那個男人會不停歇。
錢寶珠沒有注意到易冷杰的神情,她繼續又說道︰「好消息是,我媽不滿意我那個相親對象。」
這是很自然的,錢父跟錢母從來不是在一條利益線上。易冷杰看著她,「那你呢?」
錢寶珠挑了一下眉,抿著唇,有立刻說話。
易冷杰忽然站了起來,拉著她的手出去,出了辦公室。
陳秘書、文秘書以及一幫的助理都看了過來,易冷杰直接無視他們,帶著錢寶珠坐電梯,走到地下車停車場。
坐上車之後,錢寶珠疑惑地問︰「你要帶我去哪里?」
「結婚。」
別人結婚起碼會看看黃歷,挑個黃道吉日去結婚,或者是在一個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里結婚,可易冷杰任性起來,她都要靠邊站。
車廂里一片安靜,易冷杰的腳踩著油門,車子非但沒有慢下來,反而越來越快,深怕讓錢寶珠找到一個機會逃走了一般。
等車子停在戶政事務所門口,易冷杰看向錢寶珠,她抬眸,矜持地看他,語氣卻是異常的平穩,
「易冷杰,你憑什麼認為我會想嫁給你,你認為你有什麼能力讓我嫁給你?」
易冷杰的臉色非常的難看,「你真的不想嫁?」
「現在的你,有資格娶我嗎?」錢寶珠仰起下巴,神情有些冷漠,「我不反對你上我的床,但是我不一定會嫁給你,想娶我錢寶珠的人很多。」
她趾高氣昂的樣子,看起來便讓人很生氣,可是易冷杰卻中意這樣的她。要她像個小女人,這是做不到的,她強勢又霸道,偏偏入了他的眼。
易冷杰柔柔地看她,「所以你不想跟我結婚?」就像爸媽包容調皮的孩子,他並不生氣,但他的眼神彷佛被冰凍住了。
錢寶珠頷首,傲氣地看了他一眼,推開車門,高跟鞋踩在地上。她透過下來的車窗看著他,「易冷杰,還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易冷杰看她。
他面無表情的臉令人看不出他的心情,她也不想知道他的心情如何,只淡淡地說︰「壞消息,我爸知道我們的關系,他很不滿意你。」
易冷杰挑了一下眉,學著她的口吻,「什麼關系?伴的關系?」
錢寶珠恍若未聞,「好消息,我媽也知道我們的關系,她並不反對。」
易冷杰被她的壞消息和好消息給弄懵了,他正要下車將她扯回來。哦,不,是直接拉著她進戶政事務所的時候,她朝他做了一個鬼臉,鑽進了一輛計程車里。
看著飛馳而去的計程車,易冷杰又氣又怒,這個女人……但更氣的是,他剛才差點就可以跟她結婚了,可惜他判斷失誤。
而他有一種感覺,這一次錯過了,下一次將會遙遙無期,很難等啊。
易冷杰將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得笑容。他真的是被她氣糊涂了,她剛剛不正是拐著彎告訴他,她同意他們的非正當關系嗎?也就是說,她不再想當他的姐姐,而是他的女人。
這個念頭剛起,易冷杰唇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住。他的寶珠怎麼這麼可愛,她只要好好地告訴他,她也喜歡他不就好了?干什麼要拐彎抹角的,真是一點也不坦誠,別扭極了。
不過眼下是最好的結果了,其它的圖謀要慢慢地來。他們現在的關系很正當了,接下來是如何使這關系堅韌不摧才行。
兩年之後。
最近新開的餐廳里,一男一女靠坐在窗邊的位置,從這個位置,他們正好可以欣賞美麗的夜景,又正好不引人注意,可以靜靜地交談。
盡避他們很低調,但因為其中的女人長得實在太妖艷,反襯出男人的淡定、儒雅,兩人一放一收的氣場,仍然吸引了路過的客人。
「听說你花兩年的時間都還沒成功?」何珍珠張了張嘴,烈焰般的紅唇的出冷嘲熱諷。
「听說你最近踫到一位棘手的男人?」易冷杰淡淡地說。
兩人針鋒相對的氣勢怎麼看都跟情侶沒有關系,反像是故人,偏偏他們坐在一起吃飯。
「易冷杰!」何珍珠拿著刀叉的手抖了抖,「你想干什麼?」
「沒什麼。」
「沒什麼,你讓我出來?」何珍珠放下刀叉,優雅地喝了一口紅酒,撩了一下長發,魅惑地朝他眨了眨眼,「難道是吃錢寶珠那道沒味道的菜吃多了,所以想著要來找我嘗鮮?」
易冷杰笑了,雙眸沒什麼溫度,無視她的風情,「何珍珠,你很有趣。」
何珍珠哪里瞧不出他是在調刺她,她最討厭這種裝腔作勢的男人了,「說吧,什麼事情,如果有好處,要我摻一腳也可以。」
易冷杰淡淡地望著她,「我找你,只是吃一頓飯。」
何珍珠瞥了他一眼,才不相信他的理由這麼簡單,她白了他一眼,「哼,不說就不說吧。」
一頓飯在刀光劍影中度過,等他們開始吃甜點的時候,錢寶珠踩著高跟鞋出現了。
「喲,錢寶珠你怎麼來了?打擾我跟阿杰吃飯了。」何珍珠的聲音很魅惑,好好的一句話,她硬是能講出別樣的風情。
錢寶珠在易冷杰的身邊坐下,看也不看何珍珠,只盯著易冷杰,「我渴了。」
易冷杰端起一旁的水,沒有放在錢寶珠的手上,反而湊到她的嘴邊給她喝,她也不別扭,直接張口喝了進去。
「我餓了。」喝完水,錢寶珠又說道。
易冷杰優雅地拿了甜點,叉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她的嘴里,慢悠悠地喂著她。
何珍珠看得眼楮都要瞪出來了。這兩個是不是太過分了,在她面前秀恩愛?特別是錢寶珠竟一副得意的小人模樣。何珍珠冷笑,將餐巾紙直接扔在桌子上,突然站起來,往他們走去。
走到易冷杰旁邊的時候,何珍珠突然在易冷杰的臉頰上印下一吻,笑著說︰「兩位慢慢吃,我先走了。」
何珍珠扭著妖嬈的腰肢,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他們之間突然一片冰冷,氣氛降到了零度。錢寶珠眼楮如火地看著易冷杰臉頰上的紅唇印,火花在她的眼里燃燒著火焰,彷佛下一刻就要咬死易冷杰,「艷福不淺啊……」錢寶珠涼涼地說,可神情染著妒火,使得這話一說出口就變味了。
易冷杰默默地看著她,拿起餐中紙擦著臉。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撐著,好像有什麼惡心的東西沾著他,力道漸漸加重。
錢寶珠縴細的小手握住易冷杰的大掌,他停下了動作,看著她。她嘆氣,「拜托你別用清白被毀,很對不起我的眼神看我,可以嗎?」
易冷杰被她的說辭逗笑了,「我有潔癖。」
「嗯,這話說得挺好的。」錢寶珠的眼楮盯著他的臉頰,那紅唇印早就沒了,他還擦個不停,她知道這個人有時候很死腦筋。
易冷杰放下了餐巾紙,卻覺得臉頰上還在有惡心的東西。他看向她,「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湊巧出來抓奸。」她涼涼地看了他一限。
他抿了一下唇,「那我們回去吧。」
很好,連解釋都不給。錢寶珠溫柔地笑了,「好啊。」
回去之後,他們各自洗洗,準備睡了。
易冷杰在浴室里洗臉洗到皮都要掉下一層了,錢寶珠將他喊了出來,看著臉紅紅的他,心中又氣又惱。
他這個人真的很傻、很蠢,想要她吃醋,故意找何珍珠吃飯。
她也確實吃醋了,但他卻又有潔癖,被何珍珠偷吻了一口,結果都快把他自己的皮搓掉了。
錢寶珠雙手環胸,「知道何珍珠是什麼人,你也敢湊上去?」
易冷杰的眼楮眨了眨,打算回護自己的清譽,「最近她似乎被一個男人纏住了,我們吃飯的時候,那個人也在。」
錢寶珠立刻睜大了眼楮,「所以你才約她吃飯,結果引火上身?」
易冷杰皺眉,非常不喜歡她的形容,看著她說︰「錯了,能讓我欲火上身的人只有你。」
錢寶珠已經習慣他這種甜蜜的口吻,唇角輕揚了一下,「別瞎折騰。」
易冷杰語氣委屈地說︰「我想結婚。」
錢寶珠揮揮手說︰「你去結婚啊。」
這兩年來,易冷杰的手段真的是太可恥了,連戳破這種陰險無比的手段都使了出來。
錢寶珠有些擔心,再這樣下去,他會不會想出更陰險的方式。不過這些都不能成為他今天跟何珍珠吃飯的理由。
他強調道︰「我的老婆只能是你。」
錢寶珠冷笑一聲,轉身回房。
易冷杰想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錢寶珠踢他去了他原來的臥室,擺明了今晚別想上她的床,他只好自己一個人睡。
當易冷杰睡到半夜的時候,他的背脊忽然覺到一股涼意,他猛地睜開眼,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他熟悉的身影。他靜靜地看她,「寶珠?」
「醒了?」
易冷杰默了一下,正要坐起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對勁,他抬頭,看到自己的右手被拷在床柱上,黑眸望向了錢寶珠。
錢寶珠淡淡地甩著手上的手銬,「本來還想再拷一個,不過你醒得太快了。」她的語氣里充滿了遺憾。
易冷杰抿了下唇,「你要做什麼?」
錢寶珠隨手將手鑄扔到了地上,一腳跨上床,直接撲到了他的身上,小手揮舞之間將他的衣服全部褪去。看著他赤luo地躺在她的身下,她有些興奮地說︰「欺負你啊。」她的語氣微揚,顯然很開心能欺負他。
他心里想笑,語氣非常好地說︰「好,請你欺負。」
看他一副任由她蹂躪的模樣,她更是來勁,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看到你跟何珍珠一起吃飯,我很生氣嗎?」
易冷杰從善如流地頷首,「知道。」
錢寶珠的唇角一翹,他認錯的態度倒是不錯,「你故意使這種小手段,太下賤了。」
易冷杰承認了,「是,我不該這樣。」
錢寶珠的手指順著他的下巴往下,縴細如蔥的手指沿著他的脖頸往下,如彈鋼琴一般地輕敲著,「你這樣,我非常生氣,所以我要懲罰你。」
「是,我應得的。」他乖巧如綿羊一樣。
錢寶珠啪地一下打了一下他的胸膛,「你早就想我這麼做了吧?」
「沒有。」他的黑眸閃爍了一下。
錢寶珠再抬頭看他,「看來你的身體比你的嘴巴誠實很多。」
……
「明天我們去結婚。」
「好、好啦。」
「今天先過澗房花燭夜。」
說到底,易冷杰還是不吃虧,先吃了錢寶珠,再結婚。
錢寶珠抵在他肩膀上的小腦袋輕晃著,她輕輕地勾了勾唇。她的年紀也不小,早點生孩子也好,正好孩子的爸急著要結婚,好吧,那結婚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