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穿好衣服後,拿著長劍往外頭走,陳巧坐在床上等著,銀寶也拿著劍守在她身邊。
不一會兒,金寶回來稟告道︰「燒的是隔壁的院子,火勢不小,客棧的人跟救火兵都趕過來了,王將軍和任將軍都讓姑娘在房里待著就好。」
她剛才出去一看,火是燒得挺大的,幸好今夜沒起風,燒得並不快,再說了,真正危險的是有人會趁亂鬧事,所以王將軍跟任將軍都已經全副武裝地守著院子門口了。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沒一會兒就听到外面失火的聲音變了調,不只有火焰燃燒的聲音,還有刀劍聲!
「有賊!有賊啊!救命啊——」
「啊——」
淒厲的尖叫聲傳入房中三人的耳里,接著院子里就響起了王豪的喊聲——
「去救人!任子!守著這里!」接著就是腳步匆匆的聲響,外面一瞬間就亂成了一團。
金寶跟銀寶緊緊抓著長劍站在房門口,外面刀劍的交擊聲還有腳步聲跟人聲不停地傳進來,三人都繃緊了神經,就像在等待什麼一樣。
遠處的廝殺聲慢慢地往這個院子靠近,窗外因為火勢已經變成了一片明亮,陳巧透過窗紙看到她的房外站了滿滿的人,院子的大門傳來撞擊聲。
任禹拿著長刀穿著輕甲站在院子門口,全部的侍衛已經都抽出長刀等待著,不過幾個呼吸間,院門已經被撞開來,一群穿著皮草的高壯男人全沖了進來。
一看清楚來人的裝扮後,任禹的眼瞳一縮,對方連遮掩韃靼人的身分都不願意!
「格殺無論!殺!」任禹提氣一喊,率先沖了出去。
「殺——」其他侍衛自動排成隊形,跟著任禹一起往前沖。
兵兵乓乓的交戰聲近得就在身邊,突然間嘟的一聲,一支火箭射到了陳巧房間的窗戶上。
然後稀稀疏疏的火箭都往窗戶射,沒一下子,木頭做的窗戶就被火焰給舌忝噬出一個大洞。
「她在里面!抓住她!」從大洞中就可以見到坐在床前的三個人,外面的韃靼人一確定了陳巧的位置,攻擊變得更加猛烈。
任禹陷入了苦戰,他面前這個韃靼人不僅武功高強,還有一身怪力,每一次雙刀交擊都將他的虎口震得發麻。
交手了幾回合,他听到對方哼哼一笑。「你比上次的巴特弱多了,擋得住我嗎?」
任禹瞬間睜大眼,借著火光看清了對方的面容——是上一次在小月村跟王爺交手的那個人!
火勢越燒越大,金寶跟銀寶沒辦法,只好護著陳巧從房間里沖出去,再不出去,不是被火燒死就是被當成粑子射了。
陳巧緊緊跟在她們身後,火箭還不停地往她們的身邊射,彷佛信號一般,提醒著別人她們的行蹤。
有些韃靼人擺月兌了侍衛的糾纏,一股腦的就往她們這沖過來,金寶跟銀寶拿著長劍抵抗,侍衛反應也快,一下子就沖過來要將她們包圍在里面。
「危險!」陳巧眼見一支火箭就要射到銀寶背上,伸手拽了她一把,兩人同時險險躲過。
任禹咬緊牙根揮動長刀,想將奧銳給擊退,奧銳猙獰一笑,手中揮舞的大刀越發沉重,任禹擋不住他的怪力,長刀居然被砍得月兌手而去,奧銳長腳一踹,就將任禹給踹飛了出去。
任禹正好飛跌在陳巧她們腳邊附近,一旁的韃靼人見有機可乘,彎刀一甩,就要往任禹身上砍去!
陳巧沉穩地抬起手,臂上的袖箭彈射而出,一箭就戳中對方的胸口,對方胸口一痛,一看是把小巧的箭矢,正要露出不屑的笑將箭矢拔掉,眼前卻猛地一黑,整個人直撲倒在地上,再也沒有醒來過。
任禹趁這個機會隨手撿起他的武器,揮手逼退幾個靠過來的韃靼人。
陳巧也不再躲在金寶她們的背後了,雙手一扣,打開右手的機關對著比較聚集的韃靼人射去。
啪啪啪的射出聲響起,細如牛毛的銀針快速地從她手心中的鐵盒射出,馬上就射倒了一片人。
「退開!那小娃子會用暗器!」奧銳想起上一回兩方對峙的情景,踢開眼前幾個礙眼的侍衛,低身俯沖向陳巧。
陳巧沒因為他喊破了自己的暗器而慌張,反而十分拎靜,見他沖過來的時候,腳尖一轉,身子輕盈地躍起,踏著一旁幾人的肩膀,借著夜火,她再次用袖箭瞄準了那幾個拿著弓箭的韃靼人,她腳下不停挪動,只要落下就再借力使力跳得高高的,一箭一個,將那些趴在圍牆上的弓箭手給放倒。
「哈都!」奧銳眼看己方的幾個弓箭手都被她射倒,眼楮一紅,拿著變刀就往她砍去。
對敵的功夫不行,陳巧最擅長的就是輕功,她不慌不忙地在院落里一下躍起、一下旋身,帶著奧銳在院中繞圈,今夜無風,但她卻是衣袂飄飄。
由于奧銳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陳巧身上,任禹幾人的壓力大大緩解。
不過陳巧要集中全部精神,沒辦法騰出手使用暗器,且那個韃靼人首領武功很好,若不是佔著機關谷獨步的輕功身法,她早就被砍成兩半了。
奧銳被她帶著繞了兩圈,馬上就發現她的意圖,他吼道︰「阿都慶!」
阿都慶甩開那些纏人的侍衛,伸出手抓向正要落地陳巧,這時的她沒辦法改變方向,兩人同時夾攻,以為妥妥地將她給抓在手中了,沒想到還沒落地前,陳巧冷哼了一聲,抬起左手食指壓了一下她中指的扣環,一條細如發絲的銀線從指環中射出,勾住院子里最高的那棵大樹,一瞬間她的人就被銀絲給帶著飛向大樹樹干。
奧銳差點晈斷牙根,氣恨地看著飛遠的身影,阿都慶也有些發怔,任禹跟侍衛也在這時候圍過來了。
「奧銳!走吧!」阿都慶靠在奧銳身邊低吼一聲。
奧銳赤紅著眼,「不行!阿都慶,我們沒活路了!」若是能抓到那小娃子,他們都還有一線生機,只是現在不可能了,就算逃走了,那他們在部落的親族又能逃過頭領的追殺嗎?
阿都慶目含悲痛,兩人都知道彼此的後路,除了戰死在這里,沒別條路可走了!
一想到這,兩人就更加凶殘,既然都要死,那就多拖些墊背的吧!
站在樹上的陳巧見他們兩人像凶性大發一樣,一下子就把好幾個侍衛都砍倒在地,她很著急,只是手臂上的袖箭用完了,不會武功的她,也不可能這時候跳下去幫忙,這樣只會成為他們的累贅。
著急地看著下方的戰況,除了那兩個方才要抓她的韃靼人,其他幾人都慢慢的被侍衛給解決了,但那兩個特別凶殘,連任禹都被砍了好幾刀,誰也奈何不了誰。
這些侍衛都是跟著軒轅奉保家衛國的士兵,陳巧氣急得紅了眼,抬頭看著遠方還在燃燒的火光,這些都是大豐的百姓,都是軒轅奉付出生命在保衛的人,她緊緊咬著唇,紅著眼瞪著天空,在心里無聲吶喊——老天爺,禰也睜開眼,幫幫忙吧!傍我風!
眼看著越來越多人都傷在他們手下,陳巧想著要不冒險下去把射出的袖箭給撿回來?
才這麼想,她臉上突然一涼,長發也輕輕地飄了起來,她不由得一愣,起風了?
感受著手掌心輕撫過的風,雖是錯愕,但是她反應也很快速,手一抬,另一個鐵盒一下子就冒出一股黃煙,緩慢地順著風飄散在整座院子里,一看到那股黃煙,任禹跟幾個有經驗的都停下動作。
奧銳也看到那股黃煙,知道那黃煙的厲害,憋著氣也沒用,跟阿都慶對看一眼,有默契地輕點了下頭,他們不能落在北疆人的豐里。
兩人同時一轉身,將手中的彎刀送進對方的身體里,下一瞬,除了胸口的劇痛之外,身體果然傳來一股無法控制的麻痹感,接著意識漸漸模糊,再也無法醒來。
等到院子里的人都躺下來了以後,陳巧才輕飄飄地從樹上用銀絲吊著落地,同一時間,先前出去滅火跟救人的王豪也回來了,一進門就看到滿地的血跟人,他眼楮一紅,沖上去抱住倒在地上的任禹。
「任子!任子!你死得好慘啊!任子!」看到任禹滿身是血跟傷,還閉上眼動也不動,他扯開喉嚨就開始大哭。
一見到他哭了,其他幾十個跟他去救人的侍衛也都悲慟的哭了,一時之間滿院皆是痛哭聲。
「他們還沒……死呢。」陳巧的聲音被蓋了過去,站在這些痛哭聲中,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任禹跟其他閉著眼楮動彈不得的人同時心想——他們還沒死呢!可以不要擅自賜死他們嗎?!
嗚嗚嗚——
戰爭的號角聲在遼闊的草原上響起,彷佛千軍萬馬似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從遠方就能看到一片黑壓壓聳動著的黑影。
軒轅奉坐在馬上,一身玄色的鏈甲在陽光下閃爍著,最前方是已經排列好的拒馬刺,然後是密密麻麻的北疆戰士,而他位居其中。
「來了。」諸子儀放下手中的千里鏡,他也穿上了戰甲,騎馬跟在軒轅奉身側。
遠方的人逐漸靠近,是一群又一群的韃靼騎兵,手中的彎刀閃閃發亮。
韃靼騎兵發出狂傲的吼叫聲,整個鎮北關外的草原上都是他們的聲音,而北疆軍只是靜靜地等候著。
直到那些韃靼騎兵靠得夠近之後,軒轅奉才高舉右手,向前一揮!
密密麻麻的弓箭從後方不停地發射,就像下雨一樣落向韃靼騎兵的隊伍,那些韃靼騎兵跟大豐打過幾場戰爭,自是知道他們一慣的路數,紛紛拿起馬鞍旁邊的盾牌擋在頭頂上。
嗚嗚嗚——
號角聲同時響起。
「殺殺殺——」最前方的步兵將手中長矛放下,幾千人口中同時大喝。
「殺——」對面的韃靼騎兵毫不怯戰,大聲回應著。
戰爭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