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巧一行人趕回鎮北關的同時,鎮北關正在經歷猛烈的戰火轟炸!
韃靼與大豐打仗,多半都是依靠著騎兵的快速和韃靼人的勇猛,而這一次,他們還開始使用震天手雷和地雷等火藥。
那些韃靼騎兵也知道斷關石尚未完全修復,集中炮火,猛烈地攻向鎮北關的隘口,戰線綿延百里,可以說整個北疆都陷入了戰事之中,而且戰事有些膠著,俞安仲等將軍都已經在戰場上帶兵守衛著,一定要在斷關石修復前守住鎮北關的隘口。
軒轅奉已經連續兩天都沒有闔眼休息了,就連夜晚那些韃靼騎兵都在猛烈進攻,似乎就是要抓著這個機會趁機攻進關內。
「王爺!收到消息,壽王在朱家鎮受到襲擊,韃靼騎兵偽裝成馬賊襲擊朱家鎮,壽王目前在朱家鎮收拾後續,過些日子就會出發到鎮北關了。」走近主將帳內,諸子儀臉色也是有些憔悴,不停的戰事讓他這文人有些吃不消。
終于要來了!「子儀,你回去李王府。」能將藏在李王府那個手冊快點交給壽王,軒轅奉也是松了口氣。
「什麼?!王爺,現下這時候屬下怎麼能走?!」王豪不在、任禹不在,他再離開的話,王爺身邊就只剩下親衛而已。
「子儀,我要你回去把東西親自交給壽王,這件事不容得有所疏忽,還有……」軒轅奉走到諸子儀身邊,靠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要你帶壽王去巡看地宮,你還記得地宮的機關和進入的方法吧?」
「屬下記得。」諸子儀身為軍師,那些八卦方位對他而言本就不是什麼難事,而且後來他又跟著陳巧下去過一次,記得更是清楚。
軒轅奉拍拍他的肩膀,「子儀,你去吧,回王府等待壽王到來,地宮一事,李王府不能瞞也不該瞞,過兩天王豪跟任禹都會回來,你讓王豪留在府里保護壽王一行人。」
而且據他所知,壽王身邊還跟著一個麻煩。
「是,屬下遵命!」諸子儀腦筋靈活,懂他口中的不能瞞和不該瞞是什麼意思。
當今皇上聖明,對待他們這些異姓王也是抱持著信任之心,所以李王府更不能隱瞞地宮的存在,而且這些通通是有關前齊的破事,為了避嫌,他們更要將一切給敞開來說明。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軒轅奉欣慰地點頭,讓諸子儀將事情交接一下,快速趕回李王府。
等諸子儀趕回李王府的時候,倒是先接到了風塵僕僕、狼狠不堪的陳巧一行人。
「你們怎麼回來了?!」諸子儀傻眼地看著他們,隨即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不說他們身上那些風塵,趕回來的王豪手上纏著繃帶,還有侍衛人數也對不上。
「別說了,先讓我們進去歇口氣再說。」王豪累得只想癱在地上,這一天的路程,硬是讓他們趕在半天內回來。
諸子儀回來的時候正好是天亮不久,陳巧一路上都跟金寶騎同一匹馬,除了軒轅奉,也沒人敢抱著她騎馬了。
「子儀哥,現在鎮北關怎麼樣了?」陳巧兩腿有些發軟,全身酸疼,但她最關心的還是這件事。
「先進去再說。」
諸子儀吩咐隨行回來的侍衛都下去休息,剩下的全到大廳里坐著。
王豪早讓人準備好熱食端上來,他跟陳巧、金寶等都坐在桌前吃東西,一路奔波,連水都喝得不多,更別說是下馬吃飯了。
諸子儀坐在一旁,等他們三人都吃飽了以後才開口道︰「王豪,你怎麼搞的,怎麼把姑娘給帶回來了?」連那兩個老匠師被傷得挺狠的,這時候把人帶回來搗什麼亂啊?
「別說了。」王豪揮揮手,將他們出發後的事情跟諸子儀說了一遍,「我看那些人是不會善罷罷休的,要是帶著姑娘,越走只會越危險。」
對方擺明就是想將陳巧給逼回鎮北關,正因為如此,更不能讓陳巧回來才是!這王豪實在太過莽撞!諸子儀不滿地在心底暗罵一通。
「都別爭了,斷關石現在修到哪一段了?」人都已經回來了,再爭這些有什麼意思嗎?陳巧現在一顆心都掛在軒轅奉的安危還有斷關石身上。
「兩個老匠師受了重傷,那些年輕的匠師功夫不到,就算照著你留下的舊圖,他們也不敢妄動。」
「派人送我到鎮北關吧。」陳巧道。
諸子儀不語,鎮北關正是戰火猛烈的地區,他不敢冒險,但是……
「你不送我去,我自己想辦法去。」陳巧是認真的,「我雖不是北疆的軍士,但我是大豐的子民,我能做到的,我就要做到。」她沒有偉大到要隨時為國犧牲,若有危險,她相信憑著她的輕功跟暗器,總有一搏的機會。
也許是那句她是大豐的子民打動了諸子儀,他抹了下臉,就算事後會被王爺給打死,他也認了!
「好!」
「你說什麼?!」軒轅奉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負責傳遞消息的宣鏡很鎮定地看著他,緩緩地、用力地點頭。「爺,你沒听錯,姑娘回來了,現下正在隘口將斷關石的機關給裝上去。」
他剛听見宣鎮來跟他說的時候,也以為听錯了,等他看過人後,就確定王豪死定了。
軒轅奉果然臉色大變,眼神變得危險又嚇人。「王豪呢?任禹呢?」混帳東西!讓他們護送陳巧回去,居然把人護送到鎮北關的隘口去了!
宣鏡簡單說了一下為什麼會半路折返的原因,軒轅奉的臉色才好一些。
「我到隘口走一趟,有什麼事到那里找我。」拎起披風,軒轅奉迅速地走出主將的帳篷。
軒轅奉一路快馬直奔隘口斷關石的位置,其實離扎營的地方並不遠,騎馬過去約莫半個時辰,正因為不遠,他才更擔心。
連著三天的猛攻,那些韃靼騎兵終于累了,所以兩方目前是休戰的狀況,他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隘口斷關石的山體打開著。
「王爺。」負責守衛的軍士們紛紛行禮。
軒轅奉幾步就走到山體開口附近,問向一旁站著的梁老匠,「姑娘人呢?」
梁老匠正是原本兩個老匠師之一,右手跟右腳都被打斷了,現在只能坐在木輪椅上讓人推著走,先前也是他負責指揮那些七品匠師試著安裝卡榫,然而山體內彎彎曲曲,時有大石或機關卡在里面,現在的他壓根沒辦法進去,只能憑著印象和圖紙解說,只是弄了兩三天還是不成,機關就是不動。
「陳師父已經進去約莫半個時辰的時間了,右邊山體的機關都已經準備妥當,方才也撒好了藥粉。」梁老匠回道。
他真是滿心羞愧,教出來的徒弟沒半個頂用的,卡個機關也抓不著訣竅,就算卡準了,後續的部分他們又不會處理,這斷關石就這麼把戰事拖得危險。
軒轅奉跟那些匠師們一起在外面等候,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總算看到一身狼狽的陳巧和另外兩個匠師從山體內走出來。
「景略哥,你怎麼來了?」陳巧問完,把最後一把藥粉往山體的開口處一撒,然後快速地關上機關。
「你怎麼回來了?不是說好你先回機關谷的嗎?」軒轅奉隱藏在心底的擔憂讓他說話的口氣凶了些,話出口後他才一頓,怕惹了她傷心。
陳巧的確是紅了眼楮,不過她不是傷心他凶自己,而是感動他到這時候還在想著她的安危,要不是滿手的藥粉,她就撲到他身上去了。
「別哭,我只是擔心你。」軒轅奉心疼地捧起她的臉,用拇指指月復輕柔地拭去她頰邊滑下的淚珠。
她頭。「我知道你不是凶我,景略哥,你也知道那些人就是想逼我回來鎮北關,若是我再強行回去機關谷,中山城的事只會一再重復,我不想看到再有人為了我而受傷,況且修復斷關石本來就是我的使命,與其逃避,不如勇敢面對,景略哥,就讓我留在兵器營吧,我會幫助你打贏這場戰爭的。」
方才她已經跟匠師們談過話了,也知道那些韃靼兵不知道從哪里得到了疑似前齊留下的震天手雷與地雷,讓這場戰事變得更加麻煩,也更加慘烈。
「這……」軒轅奉打心底不願意她留在戰場上,就算回到李王府都好。
他還在遲疑著該怎麼拒絕她,她卻突然踮起腳尖,在他下巴輕輕一吻。
「景略哥,你不用擔心我,快點回去吧,我要去將斷關石給系起來,啟動機關了。」話落,她對他笑得嬌甜又情深。
因為她的笑與對他的情意,軒轅奉的心軟得發酸,也俯身輕輕地在她耳畔落下一吻。「好好照顧自己。」
他回想起兩人初見的那一刻,她也是滿臉甜甜的笑意,還有後來嬌氣的抱怨、吃東西可愛的模樣……驀然間,他意識到自己好像從第一眼看到她,就已經動了心思。
「我會的!」陳巧揮揮手,轉身往那些匠師的身邊而去,現在,要將斷關石給挪回原位了。
看著她的背影,軒轅奉輕輕地、長長地吁了口氣,眸中流光輕轉,露出一抹笑意。
這抹笑,直讓一旁的幾個軍士都看愣了,原來王爺笑起來居然是這個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