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郡主。」君灼華的貼身丫鬟春風疾步進入屋內。
「發生何事如此緊張?」正躺在貴妃榻上讓另一名貼身丫鬟秋月修剪指甲的君灼華,不悅的睨了眼神色有些慌張的她。
「郡主,單大少爺要跟那名醫女一起上山采藥,暗衛傳來的訊息是說,單二少爺的療程進入尾聲,需要一味特殊的藥材,那醫女打算親自上山采集,單大少爺為了醫女的安全,決定跟她一同上山。」
君灼華倏地坐起身,「你說什麼,單墨尋要跟那個傻子一起上山?!」
「是的,郡主,他們已經出發了!」
「該死的,為何已經出發了現在才回報!」君灼華怒喝。「你們一個個都把本郡主的話都當耳邊風了,本郡主讓你們盯好單墨尋,你們是這樣子盯的!」
那天從拒霜園回來後,她才猛然想起單墨尋身邊有個女子,那女子跟他們兩兄弟似乎很熟悉,一股危機感油然而生,便命人馬上前去調查,這才知道那女子的來歷,以及單墨書身上的毒是她解開的事。
單墨尋是單家商隊的少主,單家商隊富可敵國,這些年,若非有她在,不知多少女子想嫁給他為妻為妾,難保那個姓伊的醫女沒對單墨尋懷有異樣心思,想利用治病這個招數,得到他的青睞。
所以她讓王府的暗衛前去盯梢,幾天下來都沒什麼事情,正要放下心而已,便听說他們兩人孤男寡女的一起上山找藥材,這怎麼可以!
「這……郡主請息怒……不是我們的人怠忽職守,而是單大少爺的警覺心太強了……」
春風倏地下跪,囁嚅的回答。
君灼華瞪了瑟縮的春風一眼後冷冷地說︰「起來吧,知道他們到哪里采藥嗎?」
「黑茗山。」春風一點也不敢耽擱地將地點說出。
據說許多奇珍異草靈藥都產自黑茗山,不過由于黑茗山地勢復雜、山形險峻,還有著充滿瘴氣的叢林、各種凶猛野獸,因此除了獵人有膽上山外,就只有要錢不要命的人會進入黑茗山,其余的采藥人跟一般人都不敢冒險。
「知道他們上山采什麼藥嗎?」
「是,郡主,他們要找的是龍骨花。」
「龍骨花!」君灼華愕然低呼,看了眼用力點頭的春風,不禁嬌笑一聲。
這真是天助她也!
前些日子,御醫才提起父王因多年征戰留下的長年痼疾,需要一種只生長在黑茗山上的特別藥材——鳳尾草來治療,而鳳尾草與龍骨花是共生藥草,只要發現其中一株,旁邊必有另外一株。
父王打算找武功高強的人上黑茗山采藥,她正好藉著替父王采藥的名義上山尋找單墨尋,也許還能藉這機會修補與他之間的裂痕。
這能不說是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嗎?
君灼華沉思片刻,立即做出決定。「吩咐下去,我要跟著父王的采藥隊一起上黑茗山。」
何若薇跟單墨尋兩人上山尋找藥材已經找了五天,一無所獲就算了,更慘的是他們還遭到不少野獸攻擊,要不是單墨尋有一身好功夫,他們早早成了野獸的三餐。
他們事前打听過,稀奇的藥材多半生長在黑茗山的西南面,只是已經好幾年沒有人看過龍骨花,所以搜索範圍沒辦法縮小,他們只能在西南面這邊慢慢找。
走在芒草叢間的小徑,兩人來到一處空曠之地,單墨尋決定先在此稍作休息,側過身將手中的水囊遞給氣喘吁吁跟在他身後的何若薇。
「秋語,喝點水吧。」
經過這五天共患難,兩人的距離無形中拉近不少,對彼此的稱呼也都沒有過往的客氣生疏。
「單大哥,你怎麼知道我的水囊沒水了。」
何若薇咧嘴一笑,也不矯情的接過他的水囊就口就要喝,誰知伊秋語突然在她耳邊大呼小叫——
「你怎麼可以喝他的水,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水是他喝過的,你好歹也注重一下我的名聲!」
「矯情,不喝難道等著渴死?」她在心里回道。
「我哪里是矯情,要是讓人知道了,我會被人指指點點的!」伊秋語繼續跳腳,「還有啊,你跟他單獨上山的事,我都還沒跟你算帳。」
「我跟他單獨上山是不得已,你以為我願意啊!你也知道那個郡主有多可怕,要是被她發現就麻煩了。」何若薇沒好氣的在心里回道。「再說了,四周空蕩蕩的哪來的人會看,你就別擔心了。」
「不管,要是你再繼續喝他的水,就叫他要負責!」
「只不過是喝口水而已,負什麼責?之前幫單墨書做最後一次針灸治療時,他都要被我們看光了,你怎麼沒計較?」她又在心里低咒了聲。
「那哪里有一樣!」
「好了,你去休息,沒事不要出來吵我,我快累死了,沒精力听你唆,你要是有那閑工夫就去打探一下龍骨花哪里有,要不然這樣漫山遍野的找,要找到什麼時候?」伊秋語不斷在耳邊叨念,念得她耳朵都痛死了。
「我要向誰打听?」
「這山里的鬼啊,別忘了你現在是靈體,跟他們很容易接觸到的。」何若薇沒好氣地提醒她。
「啊,說的也是,我這就去打听,記住,你別再喝他的水了,也不準太親近!」伊秋語又耳提面命一番。
良久沒再听見伊秋語的聲音,顯然她已經離開了,何若薇終于感覺到耳朵清靜了些,才抬頭松了口氣,她便看到幾個穿著黑衣的男子,圍著一名穿著紅衣裳的姑娘,像是在搜尋什麼東西似的。
她狐疑地眯起眼楮朝那些人望去,正好與那個穿紅衣服的姑娘視線對上,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難忘的明艷臉蛋,她的嘴角不由得劇烈的扯了下。
她拉了下正觀察著另一邊地形,思考下一步往哪個方向去的單墨尋衣袖,「單大哥,郡主也到這黑茗山來了,正朝著我們方向走來。」
一听到「郡主」兩字,單墨尋眉頭瞬間皺起。
剛在這休息不久,他就听到遠處有說話的聲音,因為他們一路上也曾遇到獵人,便沒有太過在意,沒想到竟然是君灼華。
這時想走人也來不及了,君灼華已經快步來到他們面前,單墨尋神色沉下,眸光幽沉冰冷。
「單墨尋,真的是你,方才我還以為是我眼花,看錯了。」
「草民見過郡主。」他斂下心頭的所有厭惡與煩躁行禮,何若薇也跟著他屈膝向君灼華問安。
「單墨尋,我說過你看到我不用這樣客套。」君灼華厭惡的掃了何若薇一眼,很想不理會她,只是她很清楚何若薇是單家的恩人,十分受到單家人的重視,她若在單墨尋面前給何若薇臉色或是藉機修理她,她跟單墨尋的關系就再也不可能修復,只能忍耐。「你也起來吧,出門在外無須多禮。」
「謝郡主。」一起身,何若薇很識相的退到一旁,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女人天生的敏感與警覺讓她清楚感覺到,君灼華已經將她當成情敵,如果不是礙于單墨尋在場,這位歹毒的郡主恐怕會無視她的存在,讓她屈膝蹲上大半天的,這種時候還是別冒出來礙眼的好。
「單墨尋,好巧啊,日前御醫說要醫治我父王的痼疾,得用一種特殊的藥材,只有黑茗山有,我才上山來尋,沒想到會在這里踫到你。」君灼華自動無視單墨尋對她的冷漠,一副巧遇驚喜模樣。
哪有這麼巧的?簡直就是鬼話連篇吧!低著頭的何若薇撇撇嘴,傻子才會相信她的說詞。
單墨尋一逕沉默,君灼華自顧自地說︰「我要找的藥材名叫做鳳尾草,不知道你們是否看見過?」
一听到鳳尾草三個字,何若薇翻了個大白眼。
這位郡主,你這巧合也做得太假了,在驪國只要是醫者都知道,這鳳尾草跟龍骨花是共生的,只要看到其中一種,在附近就會看到另外一種,你分明就是不知道打哪得知我們要找龍骨花,而編出這理由想跟著我們吧——何若薇很想這樣吐槽回去,但為了自己的小命,她終究不敢說。
那天從拒霜園回府後,單墨尋就警告過她,說君灼華一定會派人調查她、監視她,要她小心,而這回她會跟單墨尋單獨進黑茗山,沒有帶其他人,就是考慮到動靜太大會讓君灼華知道他們要來采藥,有可能會藉著西疆王或是太後的名義壓人,提出要一起上山,或者不許上山之類的無理要求。可沒想到都這麼小心了,還是讓她知道,真不知道這君灼華是布了多少眼線在單府跟她家?
「墨尋,不知道你上黑茗山是來狩獵還是……不,你帶著小醫女一起上山,該不會也是來尋找藥材的吧?」君灼華自來熟的直接稱呼他的名字。
「郡主,你我非親非故,請勿直接喊草民的名諱,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單墨尋語氣嚴肅地提醒她。
君灼華被他冰冷的態度氣得心火亂竄,卻又不能發作,怒眸看向一旁的何若薇,「小醫女,你說,你們是上山來找什麼草藥?」
何若薇悄悄瞥向單墨尋,單墨尋微微點頭,她也就照實說了,「回郡主,民女與單大少爺上黑茗山,是為了尋找一種叫做龍骨花的藥草。」
想來君灼華都知道了,他們嘴硬也沒用,只是惹對方火大而已。
「龍骨花?本郡主記得醫書上記載這龍骨花與鳳尾草是共生的,是吧?」
「是的。」
「你身為醫女應該見過龍骨花跟鳳尾草吧?」
「見過。」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一起尋找,人多也可以節省時間。」
何若薇眼角余光瞄向一張臉已經冷得像冰塊的單墨尋,半晌才見他微點下頷。
覺得單墨尋會點頭同意君灼華等人與他們一道尋找藥草,定是做了全盤的考慮,所以她也只能很無奈的點頭。「郡主說的是。」
這時,單墨尋凜冽的目光捕捉到君灼華對何若薇露出得意又挑釁的笑。
對于君灼華的要求,他本想直接拒絕,可旋即又想到西疆王給單家在邊關各種方便的情誼,還有西疆王令人敬佩尊重的為人,而且,他從五皇子口中听說過西疆王的病情,知道西疆王確實需要那味藥,最終就沒有拒絕。
不過……看君灼華的神情,頓時覺得自己的決定是個錯誤,希望這一路上她不會又使什麼詭計。
「伊姑娘,我父王的命就握在你手上,希望你別讓我失望。」君灼華淺笑著說,話中含意卻是赤luoluo的威脅,臨轉身之際更不忘丟給何若薇一個惡毒的眼神。
單墨尋將何若薇拉到身後,目光凜冽地與君灼華對視。「郡主,伊姑娘從未替王爺看診過,耽誤王爺病情這罪名她可承擔不起,你若要亂扣罪名,我看我們兩方人馬還是分開吧!」
君灼華看單墨尋這般為何若薇說話,甚至改變主意,她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何若薇挑挑眉,無畏的迎著君灼華憤怒的目光,「沒錯,我們此次進山的目的可不是受到西疆王的委托,民女也沒為西疆王看診過,要民女擔上這責任,恕民女做不到。」
「不如草民兩人現在就下山,免得吃力不討好,屆時還得賠上性命。」單墨尋拉著何若薇的手,毫不遲疑地往山下走。
他算是看清楚君灼華真正的打算了,這女人只想藉找草藥之名纏上他,同時在秋語身上安一個罪名,藉此要了她的性命,抑或是給她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根本不在乎其他。
既然如此,他寧願讓墨書在輪椅上多坐幾個月,也不會給君灼華這個機會。
見狀,君灼華要不是還有一絲理智,早當場讓人拔刀砍了何若薇,她拼命斂下滿腔妒火,朝他們兩人喊道︰「是我不對,我向你們兩人道歉,這趟進山不管是否找到鳳尾草,我都不會遷怒你們兩人|」
單墨尋頓了頓腳步,何若薇也停下腳步看著他,等著他做出決定。
他神情閃過一絲無奈,「秋語,我並不想與她同行,不過……很多事情我並不能為所欲為,我雖然厭惡君灼華,不過我對西疆王卻十分敬重,我並不想看他因為多年痼疾所苦……」
「所以說西疆王的病情是真的?那還猶豫什麼,就一起吧,要是西疆王知道了此事也會領你這份情的,對你有好處。」
「但是與她同路,你定會受不少委屈。」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人生在世哪有不遇到委屈的,就是當今皇上也會有感到委屈的時候。」何若薇朝他擠眉弄眼,「我們就把她當作歷練,走吧。」
想不到反而是她來勸解自己,單墨尋低笑出聲,也下定決心要護住她。
看著他們兩人又走了回來,卻筆直從她身側掠過、無視她,君灼華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握緊拳頭,猙獰地看著兩人背影。
時間還很多,單墨尋不可能時時看著伊秋語,她就不相信這低賤醫女能夠平安走出黑茗山,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忍!
一整天尋找下來,依然一無所獲,幸好伊秋語為何若薇帶回了好消息,說在深山一處斷崖邊上發現幾株即將盛開的龍骨花。
于是她趁著晚上休息時,聊天似的對單墨尋透漏,說她看過先祖留下的筆記,記載了這龍骨花雖然長在深山,但大部分是在懸崖邊找到的,又暗示了一下該處斷崖周遭的環境。
單墨尋一听就知道她所說的地方,立刻決定天亮就前往那處斷崖。
那處斷崖距離他們所在地點至少有兩天的路程,第一天還好,到了第二天,君灼華幾乎要抓狂,連爬兩天山路,她累得夠嗆。
她一路上都想激起單墨尋的憐惜之心,但單墨尋就像是個大冰雕,對她的一切示弱行為視而不見,這也把她的怒火堆積到最高點。
第二天的夜晚,君灼華坐在篝火前,眸光凶狠地死死盯住苞單墨尋並肩而坐的何若薇,看著他們有說有笑,恨不得將何若薇碎尸萬段丟到山里喂熊。
他們兩方人馬雖然是一同上山采藥,可每到晚上,單墨尋便執意分兩處休息,吃喝也不在一塊,不管她讓人送多少吃食過去,總是原封不動送回。
他這麼防她的原因,她不是不知道,有過單墨尋的例子在前,就算她送過去的是瓊漿玉液,單墨尋連聞都不會聞一下,可她還是嫉妒,還是憤恨。
單墨尋完全忽略了君灼華燃燒著妒焰的眸光,拿下剛烤好的兔子,用匕首割了條兔腿肉,放到洗干淨的樹葉上遞給何若薇。「吃吧。」
「聞起來好香啊,單大哥,你烤野味的技術真不賴。」聞著這香味她都餓了。
「是你帶來的調味粉的功勞,否則這兔肉烤起來可沒這麼香。」單墨尋撕了塊兔肉放進嘴里咀嚼,一邊問,「秋語,這些調味粉都是你親手調配的?」
「是啊,如何?好吃吧,這可不是我自夸,只要加了我自己特調的調味粉,我可以吃下一整只烤兔子。」她用力撕下一口兔腿肉大口吃著。
單墨尋看她吃得豪邁,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忍不住彎唇輕笑,這種不做作又自然的態度讓他感到很輕松。
「怎麼一直看著我?」她擰眉瞅了他一眼,拿過他放在一旁的匕首切了兩塊饅頭放到篝火邊烤。「你不餓嗎?怎麼不趕快吃,小心被我吃光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
「想點新吃法,這烤肉雖然好吃,不過每天這樣吃,也是有些膩了,等等讓你驚艷。」
她看了眼篝火上放置的那兩個竹筒已經在冒煙,便將切好的野生香菇跟青蔥放進竹筒里繼續煮,今天在路上看到不少的新鮮香菇,還有可以生吃的野菜,正好加菜。
她看切開的兩片饅頭已經烤得差不多,從篝火邊拿起來同時抹了點兔肉滴下來的油,放上洗淨的野菜和切開的小西紅柿,再夾上兩片兔肉和一點蔥白,撒上一些她特制的調味粉,遞給單墨尋。
「給你,吃看看,兔肉漢堡,簡單方便又好吃,最重要是還吃得飽。」
這種吃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口咬下滿嘴生香,她方才加在一起的食材平日都是分開吃的,也不感覺有什麼特別,但此刻合在一起,口感和滋味很奇特。
「如何?」
「不錯,好吃,看來以後又多了一種新吃法。」他點了點頭。「如果在商隊出發前做好帶上,這樣中途餓了可以直接食用,不用再啃那些沒什麼味道的干糧。」
商隊常常一大早出發直到晚上下榻客棧,或是扎營了才會停下來休息,這期間都是在馬背上啃干糧或是肉干度過。
「不過要是沒有加點調味粉或是調味醬汁,吃起來也是索然無味的。」
「這就是我方才要問你的,調味粉的配方你賣不賣?」很快的他解決了一個兔肉漢堡。
「配方?」
「是的,你這配方很有價值,我想買下大量制作,或者是跟你合作,你看如何?」單家有不少酒樓,這調味粉的味道相當好,十分誘人,相信酒樓那些菜色只要灑進適量的調味粉,定能讓食物的美味更升一級。
「听來是個不錯的商機啊,當然是合作,這樣我的小金庫才能像泉水一樣銀子源源不絕的進來。」她心頭的小算盤撥得 啪響。
「那好,等我們下山後,再來討論合作細節。」
「成。」一想到未來有著大大小小的銀子像潮水一樣朝她涌來,何若薇雙眼就像天上的星子一樣閃閃發亮,開玩笑的問︰「單大哥,你不會到時反悔了,不跟我合作分成吧?」
瞧她那副小人懷疑的模樣,單墨尋笑出聲,「你認為我是那種人嗎?」
「看起來也不像,反正我就抱著你的大腿,等著以後跟你一起發財。」
「你怎麼不問問我的大腿讓不讓人抱?」幸好他對她夠了解,知道這是個比喻,要不不明就里的人听了只怕會惹來非議。
「別人我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單大哥一定會讓我抱的。」
君灼華隱約听到什麼抱大腿的,氣得心頭冒火,當場折斷一根枯木枝。
「不知羞恥!」她忍不住喝斥何若薇。「未出閣的女子竟然想抱男人大腿!」
這不知羞恥的賤人,她就知道這個醫女跟其他女人一樣就是想攀上單墨尋!
單墨尋冷然的睞了憤怒的君灼華一眼,鄙夷的嘲諷了聲。「嗤,想不到堂堂的郡主也有偷听人說話的習慣。」
君灼華噎了下,反駁道︰「你們說得那麼大聲,別人想不听到都難。」
「那下次就請郡主將所有話完整的听清楚,再來評斷,不要斷章取義誤會他人。」
單墨尋站起身,回頭問何若薇,「秋語,我水囊的水沒有了,你要跟我一起去裝嗎?」
「喔,好,我的也沒了。」何若薇趕緊拿過自己的水囊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林子里,君灼華氣得回到自己營地這邊,將篝火上還烤著的雞踹到地上,連放置在篝火旁邊的物品也都亂踹一通,一大袋的干糧因她的動作倒進篝火里,瞬間傳出食物燒焦的氣味。
那一袋干糧可是他們之後的食物!
保護她的護衛,還有其他采藥隊的成員,一個個面色難看,卻又敢怒不敢言。
隨著單墨尋前往溪邊的何若薇,忍不住問道︰「單大哥,你這樣惹怒她好嗎?」君灼華目光似要殺人,看起來好可怕。
單墨尋領著她來到溪邊,拿過她手中的水囊,幫她裝水,「這一路上委屈你了。」
這兩天那驕縱郡主一直故意找秋語麻煩,只要發現一株長得像鳳尾草的植物便將她叫過去查看,故意讓她漫山遍野的跑,疲于奔命,偏偏君灼華的理由很正當,他也不好訓斥。
「沒什麼,雖然累些,不過也同時發現了不少藥材,不能說沒收獲。」她聳聳肩,一臉不在意,蹲到他身邊掏起沁涼溪水喝了一口。「不過……單大哥,既然不喜歡,為何不說清楚?」
雖然她沒說不喜歡什麼,可單墨尋听懂了,滿臉無奈的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你說過?那她怎麼還追著你!」
「異域的女子豪爽,大膽,強悍,堅定,愛恨分明,君灼華在邊關待過幾年,經過燻陶,作風也變大膽,強焊,不會輕易放棄。可問題是,她容易嫉妒,怨慰,充滿心機……所以她追著我跑外,更是想盡辦法整死那些對我有仰慕之情的女子……」
何若薇嘴角劇烈的抽了兩下,敢情君灼華只學一半,沒學到好的。
「西疆王曾經找過我,希望我娶她,我身為單家少主,為了家族利益,我應該點頭答應,畢竟單家要到異域做生意,通關的文書都需要西疆王蓋印,出關更必須仰賴西疆王的軍隊保護,但她是那樣的人,我實在不能接受,終究拒絕了。
「西疆王知道我的性子,知道利用權勢逼我同意娶他女兒,他女兒只會成為怨婦,最重要的是,每年秋末,單家會往西疆大營運送抗寒物資與金銀。一旦他惹怒我與我撕破臉,他手中的大軍恐怕無法順利度過寒冬,為了手中數十萬大軍,他不能意氣用事,所以最後與我達成協議,除非是君灼華自己放棄,否則我不能拒絕她主動追求我。」
「嗄,還有這樣的?」在這個時代,竟然有老子不在乎女兒倒追男人壞了名聲?
他知道她的困惑,自動為她解惑。「西疆王也是異域邊關待久了,為人豪爽不拘小節,加上他最寶貝的就是君灼華這個唯一的孩子,因此只要女兒喜歡,他並不介意他女兒跟異域女子一樣主動追求自己中意的男子。」
「難怪君灼華如此肆無忌憚,因為後頭有這麼一座大靠山……」她搖搖頭。對于西疆王讓君灼華追求所愛她沒意見,可是西疆王縱容君灼華做壞事,她就不認同了。
「愈往深山愈危險,所以如果可以你盡量避開她,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我惹不起難道還躲不了嗎?單大哥你別擔心我,我不會主動招惹她,更不會讓她有機會找我麻煩的。」
「你能對她提高防備之心,我就放心多了,我不希望再有任何與我有關的女子受到傷害,尤其是你。」
她怔愣了下,心更是撲通狂跳了下。
是她多心了嗎?她怎麼覺得單大哥話中有話啊!
「單大哥,單大哥,那里,你看那里!我們要去的那片斷崖是不是在那里?」何若薇指著被大樹遮擋,只能隱約從樹縫中看到的光禿禿山壁。
他們走在樹林里,四周全是密密麻麻、層層堆疊的樹葉,即使艷陽高照,陽光依舊無法穿透,如若不是那片斷崖上的白石反射著陽光,還找不到那片斷崖呢。
單墨尋停下腳步,微眯著銳眸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點頭。「應該是那里沒錯。」
「終于快到了,我們加快腳步吧。」何若薇喘口氣,拉著衣袖擦掉額頭熱汗。
「看這距離,腳程再快恐怕還得花半天時間。」采藥隊苗隊長,朝那隱約露出的山壁望去,潑了她一大桶冷水。
一听,何若薇傻眼了。「什麼,還要半天!」她感覺整個人都要虛月兌了。
「半天是男人的腳程,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就不錯了……單大少爺,我們別再耽擱,趕緊出發,依我的經驗,這片林子有猛獸出沒。」
單墨尋對君灼華十分反感也不願多加搭理,但與這群護衛們倒是處得不錯,一路上常交換遇到盜匪時該怎麼對抗,又或者練武的經驗。
「什麼,有猛獸?」
嬌生慣養慣了的君灼華連走了幾天山路後受不了了,說什麼也不走,她的護衛們只好臨時搭了一個竹椅子輪流背她上山,她剛被背到單墨尋他們休息之處便听見這句話,霎時花容失色。
「是的,郡主,我剛觀察了一下,這附近有不少野獸腳印、爪痕,還有糞便,很有可能躲著什麼猛獸,因此我們不能在此久留,必須趕緊出了這片林子。」苗隊長指著地上雜亂的腳印,還有樹干上像是被野豬牙拱的,或是熊爪留下的痕跡。
「那還等什麼,趕緊出出發啊,難道你們想在這里等那些野獸出來攻擊你們?」君灼華沒有給輪流背她的護衛喝水喘息的時間,直接坐回竹椅上要他們趕緊背著她離開。
這群護衛互看一眼匆匆灌下一口水後,便馬上要出發,不只是為了自身安全,最主要的是他們實在受不了君灼華的驕縱野蠻,她說什麼便是什麼,才能避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何若薇看了,打從心底替那些護衛感到不值。
君灼華出門在外一切不肯委屈就罷了,還老是喜歡耍脾氣。
經過一整天搜尋跟攀爬,所有人體力皆已透支,到了晚上只想好好休息,偏偏君灼華十分不體諒手下,常常提出一些困難的要求,例如要洗熱水澡,喝熱湯吃熱食,絕不吃那些被護衛們搶救回來的燒焦干糧,早上還要用現燒溫水洗臉,只要一樣讓她不滿意,便隨手拿起東西來又砸又罵的,也因此這些護衛幾乎沒有足夠時間可以休息,幾天下來,每個人臉上皆露出疲憊神色。
還好單大哥自一開始就表示不跟他們一塊扎營,所以休息時間十分充足。
何若薇順著苗隊長指示的方向看過去,看到前方那片比他們所在位置更加陰森黑暗的樹林,覺得不妥,自隨身的腰包里取出一個瓷瓶,自己倒了顆藥丸服下,也給單墨尋一顆後,便將瓷瓶交給苗隊長。
「前方林子十分幽暗,應該是日光都被阻擋住,可能會有瘴氣之類,這個藥丸吃了可以預防中毒。」
除了君灼華外,全部的人皆給她一個感激的眼神。
「走吧,這里的樹木太茂密了,幾乎沒有陽光,你們要小心腳下。」單墨尋發現一條像是動物走出來的小徑,拿出柴刀揮砍擋路的茂密樹枝開路。
走了一段之後,單墨尋又對苗隊長等人說︰「我們幾個輪流開路,不從這里過去,似乎到不了那片斷崖。」
護衛們皆點頭同意,一行人排成一列向前。
這條小徑十分不好走,濕滑的泥地上滿布青苔、枯枝爛葉,不時有攔腰斷裂的大樹橫倒,或是大石塊,他們想要過去就必須先將那些障礙移除,或者是爬過那些障礙,這讓前進的速度更慢了。
走著走著,他們來到一座陡峭山坡前。
單墨尋兩三下跳上去後朝何若薇伸出手,「秋語,手給我,這邊的地勢較陡,你一個人爬不上來。」
她毫不遲疑地伸出手搭著他厚實的手掌,借力使力的爬上山坡,這一幕看在君灼華眼里,氣得差點命令護衛將何若薇推下山坡。
期間,伊秋語也離開去探了幾次路,確定抵達斷崖的路線,回來告訴何若薇距離方向,何若薇再悄悄提醒,少走了一些遠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他們要走出黑暗森林,快要到達那處斷崖時,幽林深處傳出幾聲何若薇沒有听過的嘶吼聲。
一行人驟然停下腳步,全往後方樹林深處望去
「這是什麼聲音?」何若薇直覺那聲音不對,不安的問道。
霍地,單墨尋跟護衛們臉色大變,不約而同驚呼——
「不好,快跑,是野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