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這一天,冬日暖陽高掛天空,完全看不出前一天還是大雪紛飛的壞天氣。
但也因前幾日的暴雪,到處可見積在屋檐上、枝頭上的白雪,讓京城成了一片美麗的銀白世界。
天氣雖然涼颼颼的,但在午後的街道上,尤其是從頤明園到寧王府的主道路上,兩旁仍聚集了穿著厚厚衣帽的老百姓,他們哈著霧氣兒,搓著雙手,拉高脖子爭看寧王大婚的花轎這麼一路的抬往寧王府。
「恭喜寧王,恭喜王妃。」
「恭喜,恭喜,早生貴子。」
「永浴愛河。」
老百姓們開心的大叫,用力的揮手祝福,他們很清楚這一對就是他們東鷹國未來的帝後。
藍藍晴空下,鼓樂喧天,朱靖一襲新郎喜服高坐馬背,那傲立群雄之姿,散發著天生霸氣,但俊美的臉上有著掩不住的喜氣,對著笑容滿面並大喊祝賀詞的老百姓不時點頭微笑。
當迎娶隊伍浩浩蕩蕩的抵達寧王府時,已近傍晚,府內早已是冠蓋雲集,皇帝與皇後、各皇子公主及群臣早已在座。
在眾人的目光下,一對新人拜堂,送入洞房。
皇帝笑得闔不攏嘴,但有幾人的臉色實在很勉強,像是皇後及朱晏,像是與他們同坐一桌,卻無太多互動的劉閣老。
知情者都知道劉閣老厚顏無恥,改抱朱靖大腿了,雖然很不屑,但畢竟是三朝元老,也只能私底下鄙視。
宴席熱絡,絲竹悠揚,暮色也漸濃,直至黑夜降臨。
內院中,大紅燈籠高高懸掛在門廊處,門廊下,鈴月跟瑩星也是一身喜氣的粉紅,能再重新回到這里,她們的心境跟上一次截然不同,看哪里都多了幾分閑情逸致,心里也是漲滿了喜悅。
喜氣洋洋的新房內,放著幾個暖爐。
丁荷晴一襲貴重的鳳冠霞帔,如玉一般的人兒,端坐在鴛鴦喜被上,緊張的握著手里的紅隻果,直到一只喜秤挑起紅巾,她緩緩抬頭,看著朱靖一身紅通通的新郎喜袍,將他那張本就出色的外表襯得更為俊美。
他亦動情的凝睇瓖嵌珠寶鳳冠下的一張絕色,淡掃娥眉的麗顏在龍鳳喜燭的照映下更為動人。
「你有沒有看到?」
窗外突然傳來蘇晨光興奮的嗓音。
「你為什麼要說話?!」
緊接著是又歡尷尬的聲音。
新房里的兩人有默契的一同看過去,就見蘇晨光懷里抱著又歡,她的雙腳還無法落地。
「春宵一刻值千金,這女人想來看又不敢求,我就作主抱她過來了,你們慢慢洞房,妹妹,妹夫,對,妹夫,千萬不能後繼無力喔!」蘇晨光笑咪咪的解釋一番再調侃一番,也不等新人有所回應,便抱著懷里的人兒飛掠離開。
「後繼無力是祝福的話嗎……」
又歡氣憤的聲音隨夜風吹入,朱靖的表情很窘,丁荷晴卻忍俊不住的笑了,但下一瞬,她的身子突然騰空,被朱靖一把打橫抱起,手里的隻果因此滾落在地。
他溫柔的將她放坐在床榻上,為她摘去鳳冠,解開一身繁復的喜袍,一件又一件,直到她全身赤|luo。
就算丁荷晴來自現代,就算她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忍者,但是在一個男人面前luo著身子,這是第一次,她本能的想以手遮掩,但他有力的大手輕輕扣住她的手,目光欣賞著她未曾讓其他男人見識過的美麗。
朱靖粗糙的大手順著視線探索她的美,他的唇開始近身膜拜,挑起她未知的欲火,一次次的愛|撫,一次次舌忝吻,他的動作溫柔又狂放,惹得她吟申吟嬌嚷。
丁荷晴初經人事,朱靖雖不敢放縱,但沖著好友那句後繼無力,他還是很神勇的耕耘了大半夜,才讓懷里的新婚妻疲累的睡去。
黎明將至,朱靖先醒過來,丁荷晴仍在他懷中安穩的睡著。
「晴兒……」輕聲一喚,他心里漲滿了甜蜜與滿足。
她昨晚被他折騰得太累,睡得極沉,听到叫喚聲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睜開眼,入目的是他深情的明陣。
他微啞著嗓音笑道︰「只是看著你在我身邊醒來,怎麼就能這麼幸福?」
她粉臉紅紅,凝睇著他深情的雙陣,微微一笑,「我又何嘗不是?真的很幸福,靖。」
他心頭暖暖,低頭親吻她的唇,十指與她的交纏,欲火再起,一切又開始失控了,新婚燕爾,是允許有第二次跟第三次的銷魂激情。
兩人直到下午才進宮覲見皇上與皇後。
華麗的皇宮,處處金碧輝煌,他們直接走進暖閣。
皇帝一襲五爪金黃龍袍,尊貴雍容的笑看著他們,皇後則是一襲紅色金鳳袍服,頭戴鳳冠,端莊而高貴,臉上掛著淡漠的笑容。
丁荷晴看著眼前這場景,一年多前,也曾有這一幕,只是,當時只有她一人,寧王出征缺席。
再接下來的日子,皇後偶爾會召她進宮,當她進宮時,皇後身邊卻已經站著面色不善的李芳儀……
一想到她,丁荷晴也想到她自請休離一事,不管是外界猜測的原因,或是她自己看清了她無法插足她跟朱靖的人生,釋懷離開,她在心里都祝福她也能找到屬于她的幸福,一如自己。
她看著到了帝後面前仍緊牽著她手不放的朱靖,不自覺朝他露出一個幸福的笑靨。
朱靖微微加重握著她的力道,回給她一個溫柔的笑容。
皇帝笑看著這對出色的新人,皇兒一襲喜氣的深紅繡金袍服,更顯高大英挺、俊秀倜儻,新媳一身紅艷綢緞,頭戴王妃鳳冠,宛若牡丹令人驚艷,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他真的替小倆口高興,在新媳奉茶後,連賞了許多厚禮。
皇後雖然喝了新媳奉的茶,也賞了一對上好的古玉鐲子,但臉上的表情除了僵,還是僵,要她怎麼笑得出來?
尤其在看到兩人臉上都綻放著幸福光采,她更是憋著一口氣出不來,遙想兩年前,她與劉閣老等幾名要臣合力促成這門婚事,就是要給寧王添堵,沒想到繞了一大圈,她竟意外促成一對神仙眷侶,教她怎麼能不嘔,怎麼能不恨?!
但能怎麼辦?她這方勢力在劉閣老倒戈後,已不成氣候,朱晏更是志氣盡失,早在月余前自請離京,今日一早就前往北方封地了。
曾經的權力追逐,隨著兒子離去,她也不得不歇下心思。
這一年的新年,寧王府特別熱鬧,有了新主母,過年加菜,紅包也特別大包,王府燃放的煙火也特別燦爛。
新婚夫妻日子是過得益發幸福美滿,即使雪花片片,也可見到兩人相擁在雪地的浪漫,兩人偶爾外出,但大多時候,都窩在新房里,府里奴僕也都很識相的不去打擾,就希望再過十個月,府里就能多個小少爺或小小姐。
這一晚,圓月高掛天空,正是一年一度的元宵佳節,京城內車水馬龍,欣賞燈會的民眾更是洶涌,大街上,彩燈高懸,百姓們嘻笑的猜燈謎,另有賣藝耍雜技,也有各式各樣的灘販叫賣,相當熱鬧。
在人來人往的人群中,有四個特別引人注目的男女,但礙于他們四周都有侍從層層包圍,老百姓只能隔著人牆向他們賀新年。
四人中,老百姓熟的只有三人,寧王夫妻和世子爺蘇晨光,對于那名清麗竊宛的女子則是很陌生。
四人在人牆包圍下,終于抵達一處樓閣的二樓包廂,可以居高臨下的欣賞整條璀亮燈河,也不會受打擾。
朱靖、丁荷晴、蘇晨光、又歡圍坐一桌,桌上備有茶香及茶點。
外頭天氣冷颼颼,但里面可溫暖了,眾人紛紛月兌下白貂或白狐披風,喝著熱茶。
「靖,我這妹妹嫁進你王府也有半個月了,打理府邸妥不妥當?」蘇晨光笑咪咪的問道。
朱靖輕咳一聲,「她不是管家的料。」
丁荷晴瞋他一眼,「他也不讓我管,說何誠總管做得極好,我只負責陪他就好。」
蘇晨光噗_笑了出來,「我知道,他也知道,你啊,拿刀子比較適合。」
「你怎麼這樣說荷晴,她能做的可比拿刀子要多更多。」又歡胳臂往里彎,誰說丁荷晴不好,她就討厭誰。
「喂,她是我認的妹妹,你干麼一副我欺侮她的樣子。」蘇晨光也氣了。
「你就是在說她不好。」
她很堅持,蘇晨光也很堅持。
丁荷晴笑看著兩人唇槍舌劍,他們真的很愛斗嘴,而且火花很大,尤其是又歡,素淨一張臉的她,沒有艷麗之姿,年輕清秀許多,走在大街上,沒人會認出她曾是花魁。
她也有了新名字,跟著她姓丁,單名艷,提醒她曾有的賣笑生活,她曾經的存在價值,但私底下相處,他們仍叫她又歡。
她成了蘇晨光的小妾,她不願當正妻,覺得自己沒資格。
蘇晨光也樂于從命,反正他無妻,她是妻是妾又如何?
兩人高唱不踫愛情這玩意兒的調調,卻是一對歡喜冤家。
朱靖見兩人斗嘴斗得歡快,給了嬌妻一個眼神,再為她套上白貂披風,自己也系上白狐披風,這才開口,「我們要月兌隊了,你們慢慢斗嘴兒。」
兩人這才發現他們都已穿上披風,異口同聲的問道︰「你們要去哪里?」
朱靖跟丁荷晴相視一笑,也異口同聲的回道︰「執行任務。」
兩人納悶了,他們當然知道替天行道組織已成官方認證的江湖組織,而朝中百官、皇親國戚甚至老百姓們都不知道幕後的人及成員有多少,但他們知道只要有不公不義的事,這個組織就會出來替天行道,但現在還在過年啊,感覺也天下太平,有什麼任務要執行?
小倆口神秘一笑,朱靖擁著愛妻下樓,門外已有一輛馬車在等候。
兩人上車後,馬車一路往城郊駛去,再蜿蜒上山,來到一處山林中的莊園。
莊園內燈火通明,大門一開,園內奴僕迎進馬車,恭敬的看著這對璧人下車,手牽手的往屋里走去。
這是丁荷晴的私產,由于她是在日本受訓長大,為練忍者各項技能,她身上一直大小傷不斷,而日人愛泡湯,再加上對身體及皮膚都有好處,在朱靖出征的那一年,她執行任務時,無意間得知這里有這樣的溫泉莊園,又得知有人因賭債急著月兌手,她便派人出面買下,基于這里從京城來回不過一個時辰,她也曾趁夜前來泡上一泡,再返回寧王府,不過,在寧王征戰回來後,她反而沒有時間過來了。
這個溫泉別莊的後院,有一個面山的大溫泉,氤氳繚繞,有股雲霧繚繞仙境之感,在溫熱水氣下,夫妻倆赤luoluo的沒入水中,讓身體一點一點的放松。
朱靖深情的凝望著愛妻。
盈盈月光下,丁荷晴一頭長發披落肩上,在熱氣氤氳下,肌膚變成粉色,唇色更為櫻紅,而圓潤雙肩**在水面上,閃動著誘人的光華。
他伸出手,輕輕將她拉入懷中,感受兩人肌膚相貼,也感受心靈的契合。
「你今晚哪里也去不了。」他聲音沙啞。
「為什麼?」她笑問。
他在她額間印上一吻,「我們要執行任務。」
「嗯?什麼任務?」
「增產報國。」
他低頭,深情吻住她的唇。
雪花一片片的飄落,但枝椏間已迫不及待冒出許多春芽。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