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好兒自從作了那個夢之後,心里總是空蕩蕩的,听了秀姑的話,隨意搖搖頭,「秀姑,你不用擔心,我沒有生氣。」她沒有資格生氣,也沒有必要去生氣。
秀姑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王爺很在乎姑娘呢。」
上官好兒听了這話並沒有任何反應,一點沾沾自喜也沒有,極為淡定地一笑而過,秀姑喋喋不休地說︰「奴婢在王府這麼多年,從沒見過王爺發這麼大的脾氣。」
上官好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是嗎?」
「姑娘,可是有什麼事情與王爺吵架了?」秀姑擔心不已。
說到這個,上官好兒也很疑惑,「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就因為吃食不是我做的嗎?可他要是想吃我做的吃食,恐怕這一輩子是等不到了。」
「姑娘?」
「我做的食物實在很難吃,我對廚藝一點也不通。」上官好兒為難地說,不過她依舊不明白,趙駿為什麼想吃她做的?
秀姑笑著安慰她,「姑娘不擅長廚藝也無妨,姑娘以後想做什麼,奴嫂動手,你動動嘴就成了。」
上官好兒覺得秀姑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唯一擅長的只有女紅了。」
「那姑娘也有一技之長啊。」
兩人不知不覺地聊得熱鬧,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趙駿中途而返,听到這麼一段話,默默地走開了。
一旁的平安跟了上來,「王爺,可是落了什麼東西?」
趙駿走回來不過是想交代秀姑多注意上官好兒,如果上官好兒哪兒不舒服了就過來稟告他,哪里知道听到這段話,此時他明白過來,上官好兒真的不擅長廚藝,因為不擅長,所以不做給他吃。
一時間,他竟有些內疚,但這股內疚很快便消退了,既然她擅長女紅,為何她入府這麼久都沒想過給他做一雙鞋襪之類的小東西,沒良心的小東西!
「王、王爺?」平安感覺到一股冷氣從王爺那兒飄到了他這里,嚇得他猛地站直了身體。余光瞄一瞄王爺,哎喲,他的老天爺啊,王爺的神情好恐怖,他快嚇尿了。
「平安……」
「小、小的在。」平安顫抖著噪音。
「找一位廚娘給上官姑娘,讓她好好學習一下廚藝。」趙駿惡劣地說道。
「是。」
趙駿迅速地離開了影月閣,平安慌張地擦了擦汗,王爺真的是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呀。
自那天後,上官好兒開始了她漫長的學習廚藝之路,她沒有天分,險些在第一天把那位教導她廚藝的周廚娘給氣跑了,周廚娘最後也只待了三天,便讓李廚娘來,結果李廚娘待了兩天也跑了。
上官好兒並不是有意的,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她對廚藝是一竅不通啊,為什麼讓她學習廚藝呢,她真是想不通。
別說兩位廚娘受不了,就是上官好兒自己也受不了了,在李廚娘也跑了的當下,她便提著裙子跑到趙駿的院子里,也不等平安通報,一把推開了房門,一股白霧迎面而來,一瞬間,那一日作的夢境令她身臨其境。
手背隱約覺得妁熱的疼,她睜大了眼晴,有一種無法動彈的錯覺,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上官好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闖本王的屋子里。」
男聲,與夢境里的童音不同,趙駿的聲音充滿著成熟穩重的感覺,卻又有著相似的安撫作用,下一刻她便鎮定下來了。
她轉頭看去,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一具孔武有力的身體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上半身是古銅膚色,點點滴滴的水珠沾在上頭,順著分明的肌理滑入腰帶。
下|身絲綢褲子包裹著一雙又長又有力的雙腿,光著一雙腳,頂天立地地站在她的面前,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發梢猶帶著水氣,美男出浴的場景令她的臉一下紅了,雙手立即捧住火燙燙的臉頰, 「這、這……」
「上官姑娘跑進本王的屋子里,將本王從上上下下看了遍,意欲為何?」他的嗓音清清涼涼,如冰涼的山水令人神清氣爽。
上官好兒捂著臉,不停地搖頭,聲音抖著說不出話了,她、她也沒想過迸來會看到這麼一幕,用力地閉上眼楮,聲音脆脆地說︰「王、王爺先穿上衣衫吧。」
「怎麼?害羞了?」他笑著靠近她,難得見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話的樣子,實在太稀奇了,他忍不住地逗她,「你也會害羞,不知所措?」
「王爺,自重!」她狠狠地說道。
他低低地笑了,「自重?你現在跟本王說自重,不覺得好笑?你之前可是一點也不懂自重是什麼,第一回見你,你就很不得將自己送到本王的榻上,現在不想了?」
現在不想了?怎麼可能!她可沒有忘記她要做什麼,但她不知何故,只是看著半luo的他,四肢就都無法動彈了。
「好兒?」他的聲音越來越接近她,呼吸拂過她的耳根子。
「王爺。」她睜開眼,正要說話,小臉側過去,粉女敕的唇彷佛踫到了同樣柔軟炙熱的某物,她呆愣片刻,反應過來,她剛才「輕薄」了趙駿的唇,對上同樣有些吃驚的黑眸,她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小手慌亂地捂住小嘴。
她轉身就要逃,腰身卻被一只粗壯的手臂橫過來狠狠地拉了回去,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待在他熱乎乎的懷抱里。
「好兒,輕薄了本王,你就要逃,逃哪里去呢?不趁熱打鐵,你可是上不了本王的榻。」他勾起她的下顎,輕聲地說道。
屬于他的味道又在她的鼻尖飄著,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不像是沉香的味道,反而像是一種原始的野獸氣息,充滿了掠奪,令她心跳加速,更令她心生慎意,無端地就是想逃。
「嗯?」他輕哼了一聲,卻如千斤沉石落在她的心頭。
她悶悶地開口,「王爺,我、我……」
「嘖嘖,看把你嚇壞的模樣,你之前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樣子去哪里了?」他的語氣帶著笑意,彷佛在嘲笑她一般。
上官好兒不爭氣地腿一軟,直接站不住了,若不是他扶著她的腰身,她極有可能已經摔倒了,她從來不知道,面對一個穿著衣衫的男人,和面對一個半luo的男人,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她心生退意,好想扭頭就跑,奈何腰肢被他鎖著,她哪里也逃不去。在她以為他要大發雄威的時候,他突然松開她,她軟在了他的腳邊,他以一種睥睨的眼神,俯視著她。
「上官好兒,要做本王的女人,你還遠遠不夠啊。」說完,他冷淡地轉身往里屋走去。
上官好兒失神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腦袋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迅速地站了起來,追著他的背影沖進了里屋。
「王爺是不是對女子不感興趣?」她大聲地說。
趙駿被氣笑了,「我是對你不感興趣。」
上官好兒晴天霹靂,將他的話分析了一番。如果趙駿喜歡男人,他自然不喜歡女人,也包括身為女人的她,所以他對她不感興趣,就是他真的不喜歡女子。
趙駿歪頭看她傻傻的模樣,伸出手指往她的額心狠狠一點,「在想什麼?」
上官好兒回過神,眼神淒惶地搖搖頭,「沒、沒什麼。」
趙駿以為她是被他的話所打擊了,心中發笑,原來他的話在她的心里有這種大的影響,正還要補充幾句,她已經福身行禮,「王爺,好兒告退。」
話音剛落,她便快速地離開了。趙駿唇角一翹,她在傷心?傷心他對她沒興趣? 一抹流光在他的眼里微轉,他怎麼可能對她沒有興趣呢,他多想一把將她撲倒。
可是……背在腰後的手緊緊地握緊,比起她的身體,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心。稍安勿躁,他不能太急迫,若是將她逼走了,那一切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上官好兒離開趙駿的院子,並沒有立刻回到影月閣,她站在湖心亭里,靜靜地迎著風,眉宇間摻雜著憂傷,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他的女人,為他生下子嗣,那麼她這一輩子是不是都不會有自由呢?
自由……她伸手,彷佛能抓到風,可仔細一看,手心又什麼都沒有,她以為絕處逢生,定然會有辦法得到自由的,可這一回怎麼辦呢?
她是個女子,又不是男人,怎麼能讓趙駿喜歡她、寵幸她,簡直就是痴人說夢,除非她變成男子,但是她不可能……
一個想法猛地跳入她的腦海里,她先是一驚,緊接著,她咬緊牙關,用力地握緊拳頭,也許也不是沒有辦法,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只要有一線希望,她總要去試一試,方才能死心。
上官好兒,在宮中十幾年都熬過來了,現在怎麼也要試一試,若是成了,她就能繼續做她的逍遙夢,愛去哪里去哪里,誰也管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