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曉昭好奇地掀開車簾往後瞧,在揚起的塵土中,只剩一個模糊的影子,孤伶伶的站在那里。
她出了車內,坐到巫嵐身邊,陪他一起駕馬車,好奇的盯著他。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好心,不但放過她,還對她說了那些話。」適才那些話,她听了也十分感動哩!她很高興,原來她喜歡的男人有一顆寬容的心,她又對他刮目相看了不少。
巫嵐轉頭望她,對她邪邪一笑。「她只是一顆棋子,殺她並無意義,不如讓她把那份秘籍送去給安王爺,誰教那人殺了魏海,破壞我的計劃,不但賞銀沒了,也讓我無法對谷主交差,我豈能就這麼放過他?」
寒曉昭僵住了,眼中有著不敢置信,卻還抱著一絲希望。
「你剛才對她說的那些話,不是為了她好嗎?」
巫嵐卻是諷刺一笑。「她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對她好做啥?」他騰出一手摟住昭兒的腰,揚起魅惑的邪笑,眼中光芒閃爍。「我只對你一人好。」
寒曉昭呆呆地張著嘴,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了。
巫嵐忽而又轉成了賊笑。「我若是不這麼說,她能放過咱們嗎?她若聰明,就照我的話做,起碼還有一線生機;若是她想不開,非要去報這個仇,便是咎由自取,安王爺自會幫我收拾她。」簡而言之,就是借刀殺人,至于誰先殺誰,他不在乎。
寒曉昭完全傻了,只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搞了半天,他不是在安慰人,而是在算計人?她早該知道這家伙的劣根性,甜言蜜語像不要錢似的,她居然還听得感動,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巫嵐見她這模樣,不禁愛憐地嘆了口氣。「傻昭兒,你在勾引我嗎?」
這表情、這眼神,真是生來克他的,勾得他心癢癢,恨不得好好蹂躪——噢不,是好好疼愛她,而他也這麼做了,直接低頭堵住她張開的嘴,探入火舌,恣意品嘗,惹得她回過神來,又驚又氣地打他,發出含糊不清卻曖昧勾人的唔唔聲。他們的對話,車內的巫離全都到了,可她只是淡淡一笑,自始至終都沉默不語。
只要不想他,心里空了,就能裝得下其他人嗎?
她無聲地笑了。好吧,她試試看,盡量不去想寒倚天,時間久了,是不是就能把他忘了,這心口就不再這麼……隱隱作痛……
馬車趕了一天的路,在天黑之前駛進一處小鎮,停在一座莊子前,巫嵐的人馬已在此與他會合,似是早有安排。
巫離以為只是暫時在這莊子休整幾日,但巫嵐卻告訴她,他們留下來是為了等鬼七過來。
「鬼七大夫?」巫離頗為訝異,她以為巫嵐會直接回萬花谷。
「咱們的探子收到消息,鬼七那老頭不在萬花谷,而是在這附近,所以咱們就在這里等他,讓他在這幫你接好筋脈。」
鬼七醫術高明,是江湖上名聲傳揚已久的大夫,據說他能將人剖月復開肚後,把肚子縫回去,把人命救回來,也由于他這醫術太過奇詭駭人,有如向閻王討回人命,因此江湖上給了他一個「鬼大夫」的封號。而他排行老七,從此大家便叫他「鬼七」。
巫離斷掉的筋脈,也只有鬼七能接得回去。
她點點頭。「也好,省得回去後讓谷主瞧見我這狼狽樣,惹她傷心。」
他們四大護法自幼與谷主巫依雪一塊長大,谷主視他們如兄弟姊妺,他們也對谷主維護有加,忠心耿耿。這回她有辱谷主使命,還受了傷,正愧疚著,巫嵐的安排正好稱了她的意,也樂得省事,便在這處莊子住下了。
這幾日,巫嵐逮著機會便想把寒曉昭拉去親熱,寒曉昭原本不肯,她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照顧巫離,但是巫離不想打擾小倆口的甜蜜,便主動走開,自己找了個地方躲起來,想一個人清靜。
她在莊子附近走走,偶爾會爬上山坡,望著遠處發呆,這時候她總會忍不住去想,那男人在知道追錯人後,是否會暴怒?
答案是肯定的,以他那性子,必定會累積許多怒火,積太多就得泄火,不知他是否找了其他女人發泄?
他府中漂亮的女手下也不少,就拿伺候她的滿穗來說,長得也是小家碧玉,我見猶憐……
巫離突然一陣煩躁。明明決定不去想他了,怎麼越想越多,居然還在意他會找哪個女人,一點也不像她。她討厭這樣不干脆的自己,也氣這祥的自己。
「走吧,回去……了?」她轉身對兩名負責保護她的手下命令,卻立刻呆住。突然出現的兩名男子擋住了他們的路,兩名手下立即拔刀,護在她前頭,對她道︰「巫離姑娘莫慌,這兩人由咱們對付,你快點走。」說完便奮不顧身的上前和對方打了起來。
巫離眨了眨眼。她一點也不慌,而是驚訝,因為這兩人她認得,正是寒五和寒六。
這兩人都來了,代表寒倚天就在附近。她左右張望,搜尋他的身影,心想他會藏在什麼地方?直到身後傳來一股異樣的存在感。她心頭咯 一響,轉身去看,果然就見他站在身後,挾帶著迫人的氣勢和咄咄逼人的威壓,一雙布滿血絲的赤目正盯著她。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尚未來得及反應,已被他快速點穴,動彈不得。
寒倚天打橫抱起她,施展輕功,提氣躍出百丈遠,落地時,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他抱著她,翻身上馬,一手扯韁,一手圈住她,駕馬疾馳而去,大隊的人馬也呈兩列並馳之勢,將他們護在中間,一路上緊跟著。
巫離因為被點了穴,無法動彈,只得乖乖的待著,可她一點也不生氣,相反的,平日的煩躁一掃而空,她甚至彎起了嘴角,莫名感到雀躍。
她靠在這副胸膛上,感到說不出的安穩,絲毫不擔心寒倚天會怎麼處置她,她只知道這郁結多日的心口終于寬闊了,即使是路邊不起眼的小花小草也變得特別美。
她打了個呵欠,多日來因為煩悶而緊繃的精神終于可以放松下來,睡個好覺了。
不知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已在馬車上,而寒倚天正抱著她,讓她躺在他懷里。
他神情冰冷,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寒意,冷得沒有一點人性。
她睜開眼後,他也沒看她,但她知道,他曉得她醒了。她動動身子,發現自己的穴位已經被解開。
她沒棦扎,繼續慵懶地偎在他懷里,一雙美眸淨瞅著他瞧。他的下巴長了胡渣子,看得出來多日未打理,似是許久未歇,難不成他一直不停的找她?
他一直不看她,似乎視她如無物,她看久了,困得無聊,便伸手去玩他的胡渣子,模模這又捏捏那的,她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倒是有人沉不住氣了。
他抓住她的手,惡狠狠地瞪向她。
終于肯正眼看她了,把她找回來,她睡著了也不吵醒她,還抱著她,讓她繼續躺在他懷里,讓她睡得安穩,這代表什麼?代表他在乎,就算故意冷著臉,也騙不了她的。
寒倚天瞪著她,布滿血絲的紅眸看起來著實有些嚇人,彷佛要吃人飲血一般的可怖,而她則是好整以暇的等著,不怕死地又去撩他。
「我渴了,快給我。」這話說得曖昧,簡直就是存心火上澆油。
寒倚天死死瞪著她,猛然低下頭,如狼似鷹般掠奪她的小嘴,狠狠吻住她。
巫離嚶嚀一聲,任他粗魯地吻著自己。
「瞧你……才幾日不見,怎麼都上火成這樣了……」
寒倚天只覺得彷佛被雷擊,從腳底麻到了頭頂,欲火沖天。
「停車!」他吼聲命令。「所有人退出十丈之外,沒我的命令不準靠近!」
話一出,所有手下不敢耽擱,立即退開,在十丈之外形成包圍之勢,並轉過身,背對馬車。
不久,震動的馬車里傳來女子隱約的申吟,大約持續了一刻,便歸于靜止。
「啟程!」
大公子一命令,眾人又立刻回來,一切如常,無人敢發出一點聲音,眼晴更不敢亂瞟,只敢把驚訝放在心里。沒想到向來自制過人的大公子,一遇上那女人,果然又變了。
馬車直接駛入院子里,車子一停下,就見大公子下了馬車,用披風把懷中的女人包個嚴實,大步如飛地進了屋子,在帶上門之前,火速丟了句命令。
「去抬熱水進來!」
把人帶進屋後,寒倚天便不再出來。一連三天,膳食都是派人直接送進屋里,沒大公子的命令,無人敢這時候去打擾大公子,就連向來反對那女人的寒六,這會兒也沒話說了。
大公子為了找她,幾近一個月來日夜忙碌,不眠不休,那陰沉的模樣連他們看了都提心吊膽,簡直是著魔了,所以寒六也看開了,與其讓大公子走火入魔,還不如迷上那個狐狸精,起碼大公子能恢復正常,他們這些手下也能喘口氣,否則大公子繼續那猙獰的樣子,難保不出事。
巫離這三天里根本下不了床,這男人活似餓死鬼投胎,怎麼喂都喂不飽,她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全都是他的烙印,不過她卻變得更妖嬈嬌艷了,彷佛一朵盛開的花有了充足的露水滋潤,只讓她美得不可方物。
寒倚天身上那陰沉沉又駭人的殺氣沒了,恢復了往日的沉穩,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胡渣子還留著,只因為她說了一句喜歡,要他不準刮,他便留下了,惹得跟在後頭的寒六看到大公子一臉的胡渣,活像個粗人,便三不五時的嘆氣,嚇得寒五踢他一腳,要他注意著點。
這時一名探子來報。「大公子,人抓到了。」
寒倚天聞言,雙眸亮得驚人,立即問︰「人呢?」
「在前廳屋里,讓人守著。」
「很好,立刻把人帶到後院。」說時已快步朝後院走去,這才剛從美人屋里出來,踏進前院,連椅子都沒坐,便又迫不及待的回去找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