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後裔 第十一章 鎖尸大陣

作者 ︰ 端木象

青衣道士使勁揮動著古劍,念念有詞,以夸張的步法和姿態跳起了劍舞。

舞畢,他從胸口拿出幾張黃色的符咒,用力一甩,符紙就如樹葉般飛入了燭光陣中。青衣道士趁那些符紙尚未落地時,把劍對著它們一指,喝道︰「急急如律令!」。

這些符紙就在空中「嗤啦」一聲,燃成了一團團小火球,落地之前就化為了灰燼。

在火光消失的瞬間,燭火一下子轉旺,火焰足足高了三倍,橢圓形的朱砂粉發出金色的亮光,仿佛是一個黃銅的環扣在地板上。

實驗室中又傳出來喪尸特有的怒吼聲。一個,兩個,三個……足足有二十三個喪尸從實驗室里走出來。它們神色貪婪,嘴巴大張,露出尖尖的嘹牙,仿佛是听到了開飯的鈴聲,正排著整齊的隊伍,一個個從圓陣的左側缺口走進去,然後安靜下來,呆呆地立在里面。

蠟燭還在熊熊地燃燒著。由于火焰太強,蠟燭燃燒地很快,等二十三個喪尸全部入內時,只剩下小半截,剩下的用不了幾分鐘就會燒完。

青衣道士看到已再無喪尸從實驗室里走出,就揮動寶劍甩了一個劍花,然後筆直地指著圓陣中央說︰「太乙鎖尸大陣發動!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楊丹龍在青衣道士後面默默地看他布陣,都是道門中人,能窺探出些許門道。

太乙真人又稱太一真人、泰一真人。史記封禪書載︰天神貴者太一。天官書曰︰中宮天極星,其一多者為太乙常居之所。漢武帝在長安東南郊設太一壇,以五常為輔。禮記亦載有太一天帝。道教吸其信仰,尊為天皇太乙,加以奉祀。陶景弘之真靈位業圖第一神階中,列有玉天太乙真君,居玉清仙境,號令群真人。道教又尊稱為太乙救苦天尊,道經雲︰天尊為天界專門拯救不幸墜入地獄的亡魂之大神,受苦難者只要祈求,呼叫天尊之聖名,就能得到救助,解厄消難。

這個鎖尸大陣以太乙為陣名題首,是借太乙真人天極星之力來發動,威力強大,怪不得能一下子把二十多具喪尸引入陣中鎖住。

青衣道士的「急急如律令!」剛說完,鎖尸陣左側缺口兩邊的金黃朱砂線就像兩道游蛇一樣,快速延長合攏。在合攏的一剎那,喪尸們似乎察覺到大難臨頭,全都張牙舞爪,鬼哭狼嚎著四處亂竄,可一踫到那圈金線就會被某種神力重重地彈了回來。

青衣道士又跳了一套滑稽古怪的劍舞,這舞步在外人看來和跳大神沒什麼區別。跳完之後,青衣道士鄭重其事地從胸口又取出一張黃符,串在劍尖上,然後一揮劍,黃符就燃燒起來。

青衣道士念著咒語,把寶劍舞得虎虎生威,劍光四射,令人眼花嘹亂。劍尖的火球也在揮舞中不斷「長大」,從乒乓球大小變成鉛球大小,再變成「籃球」,最後舞成了一個直徑一米的大火球。

紅紅的火球熊熊燃燒,發出的熱浪把整個樓層都烤曖了。

青衣道士見火球形成,就又大喝了一句︰「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把劍用力向前一指,火球就離劍尖而出,筆直地向鎖尸大陣的喪尸群飛去。

火球撞在陣中,馬上發生劇烈的爆炸。整個橢圓形的大陣都被爆炸後的火球覆蓋了,喪尸們被炸得粉身碎骨,尸塊在陣內如落葉般亂飛,卻無法飛出金色的粉線。

楊丹龍在後面看到有洶涌的氣浪從陣中沖出,下意識地趴在地上。等火光熄滅的時候,他才站起來觀察陣內的情況。

只見蠟燭已經全然不見了,金色的粉線也消失了,只在地面上留有淡淡的黑色印痕。各種亂七八糟的尸塊被燒得焦黑,零亂地堆積在橢圓形的陣內。

青衣道士見大功告成,就把劍收入背上的劍鞘中,雙足並立,大叫一聲︰「臨!」。之後就被一團白煙籠罩著,白煙「嗖」地一聲向下縮入土中,青衣道士就消失了。這就是土遁之術。

楊丹龍還沒來得及道謝,青衣道士就已經遁走了。他不由得一聲嘆息,心中對青衣道士佩服得五體投地。從擺陣、引尸、鎖尸、滅尸,全都一氣呵成,毫無毗漏,把如此眾多的喪尸干淨利落地一舉殲滅,這份功力起碼要有十幾年的道行,他的實力遠在楊丹龍之上。

這時,大樓外突然警鈴聲大作,一束束電筒的光束射入樓內。校警、民警、消防隊和救護車都統統趕到了,他們各司其職,戴著防毒面具的消防隊員用消防斧劈開大門,沖進去,用滅火器朝那些焦黑的尸塊中使勁噴灑滅火泡沫。民警隨後進來,確定安全後叫醫護人員抬著擔架過來。

楊丹龍回到辦公室里躺下等擔架,他不想在眾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本領。老陸深情的蹲在雷韻彩的旁邊,把她的手緊緊地握地自己的手心。老陸是三人中受傷最輕的,只被喪尸的指甲抓傷一處,已涂上了朱砂糯米糕解掉了尸毒。他現在唯一擔心的是雷韻彩的傷情,焦急地等候著擔架。

楊丹龍又一次躺在了擔架之上。當他被擔架抬著從警察和醫生們之中經過的時候,心中不由得想起來︰這些警察應該早就到了,但直到喪尸被青衣道士徹底消滅了才進來,真是讓人氣憤。不過楊丹龍又想︰這或許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喪尸作亂誰也沒有踫到過。而且喪尸刀槍不入,警察進來也未必制得住,反而可能白白增加傷亡。

巧的是,這次楊丹龍又住進了上次那個深切治療部。當那位頭發花白的主任醫師進來的時候,楊丹龍尷尬地對著他笑了笑。

主任醫師也笑了笑說︰「楊同學,這麼巧,咱們又見面了。」

「是啊。」楊丹龍笑得更尷尬,兩個月不到就因傷進ICU兩次,說出來都叫人不好意思,而且這次還是以令人匪夷所思的原因進來的。

「醫生,請問雷老師和陸亭軒怎麼樣了?」楊丹龍首先還是考慮到了朋友的安危。

「我姓胡,你叫我胡主任就好了。」主任醫師說︰「你的老師和同學都好,沒有生命危險,正在病床上靜養。」

「那他們有沒有用黑瓶子的藥膏涂敷傷口?」楊丹龍想到這一層,心不由得一緊,他生怕這里的醫生排斥這種古老而玄妙的解毒方法。

「用了。那個陸亭軒一直強調要用朱砂糯米膏,我們也只好尊重患者的意見。」胡主任上前一步,貼近楊丹龍面前低聲說︰「而且這次的事故實在太過詭異,常規的治療方案已經不大適用。我雖然是學西醫出身,但向來不排斥有效的民間醫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一直主張吸取民間科學中有益的精華,包括這個朱砂糯米膏。」

「那就好。」楊丹龍松了一口氣。

胡主任看他沒什麼事就出去了。不久之後,有護士拿著那瓶朱砂糯米膏來給楊丹龍上藥。之前楊丹龍已經被清洗過身體,涂上粘乎乎的朱砂糯米膏後又感到混身油膩膩起來,怪難受的,不過為圖個安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楊丹龍又在深切治療部里老老實實呆了好幾天。可能是受了學校的囑托,這次醫院管得很嚴,不但沒有記者訪問,連同學們都不能前來探望,這把揚丹龍悶得夠嗆。

不過邵醫生作為校醫,還是來探望了。另外,學校後勤部的李主任,一個高高的中年男人,也來慰問了楊丹龍,並送上了封口費,足足有十萬元之多,老陸和雷韻彩也都有。條件是必須保守這次秘密,將這次喪尸事件說成是氧氣瓶爆炸事故,並且沒有人員傷亡,如果不按這套話來說則後果自負雲雲。

楊丹龍很不樂意幫他們說謊,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他還是接受了這個條件,于是李主任給了他一張有十萬元存款的銀行卡。

楊丹龍和老陸出院後幾天,雷韻彩才康復出院。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復元了,重新扎起了馬尾辮,穿上了淡藍色的淑女裝,顯得亭亭玉立,更加秀麗迷人。

楊丹龍無意中發現,她看自己的眼神有點不一樣了,多了一點淡淡的依戀。但楊丹龍沒有再細想下去,因為他的心中已有了梁月姍,再也裝不下別人了,就像一個杯子里不能裝下兩杯水一樣。

梁月姍由于不能到醫院看望楊丹龍,好幾天茶飯不食,人都瘦了一圈。當她看到楊丹龍回來的時候,馬上撲到他的懷里大哭了一場。惹得同學們紛紛對楊丹龍投來羨慕的眼光。

宿舍里的死黨照例要楊丹龍和老陸請客,損友們又跑來借錢,讓兩人著實苦惱了一陣。

老陸看楊丹龍的眼神也有點異樣了︰眼光中多了很多的崇拜。剛出院的時候,他甚至把楊丹龍看成了神仙,大張旗鼓地要拜楊丹龍為師學習法術。

楊丹龍苦笑著說︰「老兄,我才學了幾招最基本的功夫,都還沒有出師,哪能收徒呢?」

老陸不依不饒地懇求道︰「阿龍,你也知道你兄弟的身子骨有多贏弱了。為了我在武術協會中能抬起頭,你就教我幾招作強身健體之用吧,否則你兄弟我沒法在武術協會混下去了。」

在老陸鍥而不舍和死皮賴臉的懇求下,楊丹龍從《修仙雜事集》中挑了一些可以外傳的真氣修煉之法傳授過老陸。老陸雖然資質一般,但下了苦功拼命修煉,慢慢也有了成就。體質越來越好,出拳也有力了,在武術協會中漸漸有了地位。

老陸還是喜歡在雷韻彩面前大獻殷勤,可惜沒有任何進展。老陸失望之余,把精力投入到他那偉大的發明事業中去。在被擔架抬出之前,老陸把無敵甩棍和一枝木箭用厚厚的報紙密密實實地包好,掩蓋住尸臭,藏在背包里帶了回來。

老陸和楊丹龍都覺得這枝木箭大有名堂,花了一段時間進行研究,終于有了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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