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愚蠢!」
陳硯之瞪著李紀戎道︰「你說誰愚蠢?這法子不是咱倆一起想出來的啊?」
李紀戎瞪著眼道︰「我說什麼了嗎?我啥也沒說啊!」
這時,就听樹後傳來腳步聲,從樹後轉出個人來,長發束冠,黑緞長袍,腰系玉帶,腳穿薄靴。
陳硯之,李紀戎同時驚呼——古裝。
陳硯之道︰「拍戲的!」
李紀戎道︰「有救了!」
陳硯之迎過去,沖那人道︰「我說哥們兒,快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們這位兄弟讓熊抓了,傷勢很嚴重,他家就他一個獨苗兒,出了事兒他爸媽非弄死我不可。」
那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沒回過味兒來。
李紀戎一看見這人就拿電話出來,按一下還是沒信號,道︰「手機沒信號,那你帶我們出去好不好,能出林子就沒問題了。」
那人還是一愣一愣的,半天道︰「從這兒往西走兩天有個村子。」
陳硯之沖那人喊道︰「兩天!我這兄弟拖上兩天還不廢了啊!你們劇組呢?應該有醫生的吧!」人總說希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那人的反應簡直比殘酷更殘酷。
「這位兄台,你胡言亂語的說些什麼,在下听不明白。」
陳硯之傻眼了,轉過頭去看李紀戎就問︰「哎?他怎麼听不明白人話啊!」
李紀戎細細地將那人打量了一番,中等身材,中等年齡,中等相貌,眼神反射中等,咕計智商也在中等,怎麼看也不像傻了瘋了的。可這要是沒傻沒瘋,怎麼就穿這麼一身兒跑這老林子里了,莫非是山里的神仙,打死他也不信這世上有神仙,所以只能有一個結論——那人不正常。
李紀戎指指自己的腦袋,示意了一下。
陳硯之「哈」一聲道︰「我靠,你不是告訴我咱好容易遇上個人,還是一精神病吧。」說出來立馬後悔了,萬一人家還沒「精神」全乎,听懂他意思,豈不是要生氣,就去瞧那人。只見那人還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看來是讓他們的話整懵了,生氣到是沒有,果真精神病。
陳硯之差點兒沒崩潰了,眼淚差點兒沒出來,李紀戎也很失望,甚至絕望,兩個人看看那人,又看看對方,看看對方,又看看那人,最後抱頭痛哭。
那人瞧了陳硯之,李紀戎半天,也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看他倆竟抱頭痛哭,咕計這兩人是「神經」了,嘆了口氣,緩步來在郭鬧身邊,看看他臉色,又掐著他腮看了看他嘴里,最後回頭問︰「你們這位朋友莫不是讓野獸襲擊抓傷了哪兒?」
陳硯之抬頭,看他蹲郭鬧身前,怕他萬一那根神經沒搭好,害了他兄弟,立馬推開李紀戎,兩步搶過來,一把扯開那人道︰「別動他,你想干啥?」
那人又是一愣,然後笑笑道︰「我要是沒看錯,你這兄弟是給野獸的利爪抓傷,中了爪毒,所以傷勢惡化,高燒不退。」
陳硯之就是一驚,心道︰「這瘋子還有兩下子嗎!知道尊受傷的因由。」道︰「你說得沒錯?你有法兒治?」
那人又笑笑道︰「看來幾位仁兄從未打過獵,竟不知山中野獸的利爪都有毒性,不備著傷藥,便上得山來……。」
陳硯之性子急,看他這般沒完沒了一味絮叨,便不耐煩,連忙打叉道︰「得,得!你只說有沒有法子治。」
那人又不好意思起來,道︰「在下乃區區一郎中,今番來在這大山之中是為尋找參王,靈草,只是未帶有療治爪毒之藥……。」
陳硯之這個氣啊,伸手就把那人衣領子給抓了,邊道︰「你絮絮叨叨,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費話還是救不了尊唄?」
李紀戎見勢上來拉他,道︰「你火兒什麼,人家不是說他是郎中,你白痴沒看過電影嗎?郎中就是大夫,這人說他是大夫!」
陳硯之有點覺悟,可轉念一想還是不大對勁︰「大什麼夫!他是神經病,你不是指望神經病治好尊的傷吧。」
李紀戎還沒說話,那人到是開口了道︰「在下並無兄台所說‘神經病’在下就是個郎中,雖說現下沒有傷藥,不過等明晨天亮,視野清楚之時,在下當與兄台一同去采,好在這療治爪毒之藥滿山皆有,不必費得多大功夫的。至于方才听兩位兄台所說刮肉之法,還是不要試了,一來這位兄台傷勢入骨,這般折騰于事無補,二來割肉火煬及難愈合,平白讓這位尊兄痛苦。」
「我也同意!」接話的是郭鬧,他雖給李紀戎一棍子打昏,但到底多年習武鍛煉,比常人耐擊打得多,雖說有傷,可還是沒多大功夫就醒過來。只是後腦勺起了個胞,疼。
李紀戎上前道︰「尊你醒了?沒哪兒不舒服吧?沒惡心吧?」他是怕把郭鬧打出腦震蕩來。
郭鬧白了他一眼,又白了陳硯之一眼。
陳硯之賠笑地道︰「尊!尊你這麼快就醒啦?」
李紀戎道︰「多虧咱們沒下手,這要是下了手割一半兒你醒了,那不是……。」
郭鬧接道︰「你倆白痴!」
那人瞧著三個人說話,淡淡笑道︰「幾位仁兄情義深厚,言談風趣,衣著古怪,只怕不是中土人世,敢問是哪里人?」
陳硯之往火堆邊一坐道︰「蓬萊仙島。」
「噢?!」
郭鬧忙道︰「你不用听他白火,我們土生土長南市人。」說著起身讓那人道︰「咱上火邊兒坐,正有事情請教。」
那人起身,伸手來扶郭鬧,邊道︰「兄台身受重傷,還這般硬朗屬實讓人欽佩。」李紀戎扶了郭鬧另一邊兒,三人到火堆邊兒坐定。
李紀戎問那人︰「兄弟怎麼稱呼?」
那人臉色稍淡,道︰「在下姓賈名濤是風平鎮大合藥鋪的掌櫃,人稱小神醫。」
陳硯之道︰「扯淡,南市邊兒上哪有個什麼風平鎮,我看是瘋子鎮。」
郭鬧瞪著他道︰「咱們到這兒也很扯,你說淡不淡啊?」
陳硯之不放聲兒了。
李紀戎沖賈濤笑道︰「濤哥別見怪,他那人就那樣,酸!」
賈濤勉強笑了笑轉頭去問郭鬧道︰「不知幾位仁兄怎麼稱呼?」
郭鬧一指李紀戎道︰「他姓李,李紀戎,那個叫陳硯之,至于我姓郭,單字鬧。」介紹完又重復著念了一遍︰「李紀戎,陳硯之,郭鬧。」
賈濤起身拱手做揖地道︰「原來是李兄,陳兄,郭兄幸會幸會。」頓了頓又指了郭鬧道︰「可是我怎麼听李兄,陳兄呼郭兄尊,莫不是主僕?」
陳硯之听得暗笑心道︰「這人瘋得可真徹底,現代用語一概不知,到會拽些古。」
李紀戎笑道︰「我們三人是好朋友,不是主僕。」
郭鬧接道︰「尊是我的外號,就如濤哥你那小神醫的別號一般。」說著指了指李紀戎陳硯之道︰「我們都有外號,他是太子,那位見之。濤哥不嫌煩盡可以叫我們外號,親近些。」
賈濤望著三人,又盯了李紀戎瞧半天,才道︰「太子也可以當別號的嗎?到是新鮮。」
李紀戎道︰「難道賈兄這地方的人不可以把拿太子當別號。」
賈濤苦笑了一下道︰「此乃大不敬,是要砍頭誅九族的。」
李紀戎听了這話,拉了郭鬧一把低聲道︰「我說尊,看這情形,不是他有問題,就是咱到古代了。」
郭鬧點點頭「嗯!」
抬頭看了陳硯之一眼道︰「說話小心些。」
李紀戎面色沉重的道︰「要是再遇上濤哥這樣的人你們就別喊我太子了。」
陳硯之可不信這邪道︰「喊習慣了!」
郭鬧道︰「習慣了也得改。」
賈濤也道︰「正是,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太子一號還是莫喊了,在下也定會守口如瓶,不說出去。」
郭鬧沖著賈濤笑道︰「那謝了。」
「到不必客氣的,只是方才見李兄擺弄的一件奇物十分稀罕,竟能在暗夜之中發光發亮,有趣有趣。」
李紀戎拿了手機出來,按上鍵盤,那屏幕自然亮起,他晃了一下道︰「濤哥若能把尊的傷治好,且帶我們出去,這件奇物就是你的了。」
賈濤一听,歡喜得雙眼放光,道︰「李兄真爽快人。只是如此重寶在下能得欣賞片刻已是天幸,豈敢有獨佔之心。」
李紀戎道︰「濤哥這話見外了,你能救尊于危難,又可將我們帶出深山,對我們有救命之情,莫說你看上了在下手里這區區玩意,就是我人兄弟三的命也給你啦。」
賈濤慌忙謙辭︰「豈敢豈敢!」
「客氣客氣。」
郭鬧同陳硯之對望一眼,心道︰「太子就是太子,就是會做生意,破手機換三人出去,怎麼算都值了。」
三個人談談說說,直到夜深,才各自睡了,到第二日清晨起身卻不見賈濤,三人疑是做夢,一對口詞,果真有其人,正納悶,那賈濤竟掐了滿把的蒿草回來,形狀普通就是叫不出啥名字。賈濤又找了兩塊石頭把那草磨得碎了,給郭鬧敷了,陳硯之,李紀戎顧及郭鬧身體不願起行,要在此宿上兩天。賈濤只說無事,郭鬧也不想夜長夢多,四人起行。
這賈濤雖說是個郎中,但在山野中也到自如,這一日三餐,野兔野雞全是鮮活,只是不知他用什麼法子擒得。郭,陳,李三人到輕松了不少。
如此過了兩日,郭鬧傷勢明顯減輕,賈濤也帶著三人漸出林野,上得道路。雖然還是小徑迂回,到底不似在林中那般景況。
又走半日,賈濤往前一指道︰「那里有座小山村,名叫牛角村,過了這個村子往西南走兩日,就是在下的家風平鎮了。」
郭鬧遠遠地瞧見山野中孤立著十幾戶人家,草屋炊煙,及是古樸,向李紀戎瞧了瞧,心道︰「看這情形,咱真的到古代了!」
陳硯之雖說嘴里一個勁說賈濤瘋了,神經了,但到底也嘀咕,這會兒也是愁眉不展了。
他在現代活得雖說比不得李紀戎,郭鬧那麼如意,但好歹也是高薪人群,大眾情人,這會兒到古代來,他能干嘛?他會干嘛?他現在想家,想爸媽,想所有和他有過關系的女人,越想就越愁。
李紀戎的心態很復雜,他留戀現代生活的便利優越,但厭惡家庭,所以對全新的生活就感到興奮與刺激。
听賈濤這話,伸手到褲兜里模出手機,趕上賈濤道︰「真是辛苦濤兄,為了咱們幾個,自家的事兒全都不顧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望濤兄笑納。」跟這賈濤混了兩天,適應力超強的李紀戎也能拽上那麼幾句了。
賈濤一看,眼楮是亮的可手卻一個勁兒往外推︰「這怎麼好意思!」
「應當的,應當的,濤哥不收便不把咱幾個當弟兄啦。」郭鬧道。
賈濤與他們幾個混了兩天便也知道這三人中郭鬧是主心骨兒,最是拿事的人,他即也開口相勸,便不好再謙讓了,伸手接了,李紀戎便教他*作方法,賈濤雖從沒見過這東西,但一說如何弄會亮,如何弄會出聲音,如何弄又出影像便硬記著。只是李紀戎講得好快,賈濤听一遍不能盡知,但又不好再問,只點頭答應著,心想再與他們相處幾日總有法子可以套出用法來。
四人一路進村,路上所見,男子孩童,一概束發,婦女挽髻,少女疏辮兒,一色古裝。
賈濤便帶郭鬧三人來投這村上最大的一間農舍。
主人家是這里的村長,姓牛叫牛泰,四十來歲,兩兒一女,兩個兒子已成親,又有孫子孫女兒,一個女兒剛十六歲,還未成親,叫牛彩彩,名字雖說不啥地,人卻長得明麗動人驚艷萬千的。賈濤,郭鬧等人在廳上時她來奉茶,竟把四人都驚得呆了,齊在心中稱美。
那村長家雖說也是農家草舍的並不華麗,但前,後,偏院十分有序,不比尋常人家。
村長也是個好客之人,听說郭鬧身上有傷,便留四人小住,讓人領著幾人往偏院去落腳。一進院門,與個女客走個迎踫。
那下人便介紹幾人給那女子認識︰「這幾位是今天來的客,賈爺,郭爺,李爺,陳爺。」
那女子微微道了個福,抿嘴輕笑算做見禮。那下人又介紹女子道︰「這位柳姑娘也是客,原先住這院兒的,現下幾位爺搬進來,柳姑娘便移去後院與我家小姐住。」
賈濤拱手施禮道︰「柳姑娘好。」
柳姑娘雙眸含笑,嘴角泛春,瞄著幾人道︰「賈爺幾位這是從哪兒來,往哪兒去?」
賈濤道︰「在下是風平鎮上人,今次是要進山采藥,這位郭兄身上有傷暫時走不了,要在此處歇上幾日才行。」
柳姑娘一听郭鬧身上有傷,臉色略沉了沉,望住郭鬧道︰「怎麼?你身上有傷?」
郭鬧瞧她神情有審視之意,心里略感不快,隨口應道︰「讓熊爪子抓了一下,不勞姑娘*心。」
柳姑娘抿嘴而笑,眼如彎月,只是不知為何,眼神之中帶著鋒芒,不似善良。「郭爺保重!」
「不勞掛心!」柳姑娘走後,郭鬧心里怎麼也不踏實,總覺得她十分詭異。
四人搬進偏院客房,賈濤請下人給郭鬧,李紀戎,陳硯之三個弄來三套衣服,雖不破爛,卻也不考究,只郭鬧一人換了。
入夜,牛泰擺宴,請了許多村民來,男客在廳院中,女客在後院,滿當當擺了五六席,熱鬧非凡把賈,郭四人奉為上賓。
郭鬧,李紀戎,陳硯之在林中十多日油鹽沒進,這一回總算嘗著滋味,不免胡吃海喝一番。
喝了一陣,郭鬧就感上頭。賈濤瞧見,笑道︰「郭兄傷勢未愈,不勝酒力,在下扶你回去歇歇吧。」
郭鬧只覺眼皮沉重,想讓李紀戎陳硯之扶他,一瞧兩人正喝得高興,只好沖賈濤道︰「有勞啦!」
賈濤扶郭鬧回房,又關了窗戶,道︰「這山里露重,夜里的風更吹不得。」郭鬧迷迷糊糊听著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賈濤看著郭鬧睡熟方才吹了燈,退出房來關了門直回前院。
一到大廳上便瞧見陳硯之纏著牛彩彩說話。
陳硯之道︰「彩彩姑娘淨忙火著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想必連飯也沒吃,真讓人心疼,來我敬你一杯,喝了你就去歇著,我們這幫子還不定到什麼時候,別把你累壞了。」
李紀戎也湊過來道︰「沒吃飯就喝酒傷胃,別听他的。」
那彩彩瞧瞧陳硯之又看看李紀戎,臉蛋兒通紅,不知如何是好。
賈濤見狀,上前來道︰「彩彩姑娘在這兒啊,在下正有事相求,我那郭兄不勝酒力,喝得大醉,現下說渴想討些茶喝,姑娘若是不忙可否送些過去。」
牛彩彩當既轉身欲走。陳硯之一把扯住了她,道︰「這酒你還沒喝。」
賈濤伸手推開陳硯之的手道︰「見之自重,女孩子的手豈是輕易拉得的。」
陳硯之這才想起自己身在異時異空,忙縮手回來。
牛彩彩給他這一扯,到似把芳魂也扯去了一半,見他撒了手,心內一陣子失落,回身來,端過陳硯之敬來的酒一口喝光,頭也不抬就去了。
陳硯之見牛彩彩這般形狀,心道︰「有戲。」回頭來看李紀戎,做得意狀。李紀戎白了他兩眼,陳硯之想起牛彩彩心里歡喜,放下酒杯就追著出來。一路回了偏院。剛至門外就听牛彩彩大聲喘氣,口里還道︰「怎麼這般悶熱!」
陳硯之心里更喜,推門進房,但見郭鬧正在炕頭熟睡,牛彩彩端著茶要喚他起來喝。
他這一進來,驚了牛彩彩險些把手里的茶碗打翻。俏臉含羞,美煞人也。
「你……你怎麼回來了?」面上嬌紅一片,聲音輕柔無限。
這般嫵媚動人,這般似水柔情,直瞧得陳硯之骨頭都酥啦,上去一把將她抱了。「我想你!」說著話去吻牛彩彩雙唇。
牛彩彩真不知該當如何,見他來抱,身子也軟做一團,羞得合了眼楮。
便在這時,猛覺陳硯之身子下滑,失了力道,忙睜開眼。就見客人賈濤立在身前,低頭再一看陳硯之倒在二人之間,竟失了知覺一般。
那賈濤伸腿踢開陳硯之,一把扯過牛彩彩道︰「小賤人,想不到還挺騷。」說了推得牛彩彩上炕。
牛彩彩驚道︰「你要干什麼?」
賈濤邊解腰帶,邊道︰「我好好伺候你啊。」
牛彩彩生在村野,純真一片,哪懂男女之事,只是看著賈濤臉色猙獰十分可怕,總不想他親近。「不要,你走開!」
賈濤已然褪去褲子,伸手去扯牛彩彩。邊道︰「你能讓姓陳的抱,怎麼不給我?我可比他強多了。」
牛彩彩驚慌失措,就往炕頭躲,撕扯之間倒在郭鬧身上,踫壓傷口。郭鬧疼得醒轉,望見賈濤跟牛彩彩撕扯,一把推開賈濤,道︰「干什麼呢?」
賈濤笑笑道︰「你醒得到快。」說了提掌向郭鬧面門而來。出掌帶風,不似常人。
郭鬧偏頭讓過,推開牛彩彩,另一手去搭賈濤手腕,那賈濤身手竟十分了得,見郭鬧伸手來捉,也不縮避,橫臂直削郭鬧胸坎,出手又快又刁,郭鬧擋架不及,胸口中掌,打得血翻氣悶。
那賈濤一招得手,得意道︰「你真不該醒,你這一醒就該死得緊了。」
說了抬起手就往郭鬧天靈蓋擊去。
郭鬧自習武,到如今,第一回遇上這般辣手的敵人,眼見他一掌落下,舉雙臂想要架開。只是這一抬臂,卻有千斤重一般。心下一沉,暗道︰「不好!」
便在這時,卻見賈濤猛然轉身,「啪」一聲,不知與什麼人對了一掌。接著身子後栽,滾到炕上,一道身影跟隨而至「啪」又一響,正擊賈濤天靈蓋上。那賈濤身子一癱,眼角鼻孔耳窩都流出血來。
驚得郭鬧一跳,細看來人,卻是那笑如彎月的柳姑娘。
「怎麼是你?」郭鬧驚呼出來。
柳姑娘看了看他,輕輕一笑道︰「怎麼你沒事兒嗎?」
郭鬧慘笑道︰「怎麼我該有事兒嗎?」
柳姑娘聳聳肩道︰「照理你受了他一掌,傷勢不輕,會吐血。」
她不說郭鬧還不覺得怎樣,她一說,郭鬧真覺得胸口疼痛,嗓子一甜,真的吐了口血出來。
柳姑娘竟又笑了笑,道︰「果然!」
郭鬧舌忝著嘴里的血,輕輕罵道︰「媽的拍武俠片兒嗎?」
那柳姑娘伸手到腰際間一個布袋子里拿出一個小藥瓶來,扔給郭鬧,道︰「一次一顆。」
郭鬧打開瓶子倒了半天,「就一顆。」
柳姑娘又聳聳肩膀道︰「夠用了!」說罷扯著賈濤頭發連拖帶拽拖出房間。
郭鬧瞧得那柳姑娘眼神中又有一股鋒利光芒不知她要做什麼,把藥塞進嘴,跟了出來︰「你要怎麼處治他?」
柳姑娘回頭看著郭鬧道︰「他沒什麼用了,不過腦袋值幾個錢罷了。」說罷翻袖子順出一條鋼絲來,繞了賈濤脖頸子一圈兒,輕飄飄把一顆頭絞了下來。
郭鬧哪見過這麼殺人的,他根本連殺人都從沒見過,登時臉色煞白。
那柳姑娘依舊笑如彎月︰「怎麼?沒見過殺人?」
郭鬧瞧著那尸首還在冒血,絞斷人脖子的鋼絲上也滴滴達達地,登覺惡心難忍,一彎腰,吐了,吐得是血,是飯,是酒他也不知道,總之是吐了。
柳姑娘輕笑了一聲,道︰「可惜了我的藥。」
轉身復又進房,出來時拉了牛彩彩,還找了幾張油紙一塊包袱,到院里撿了賈濤人頭,先包了油紙又包上包袱,仔細的好像在包裹食物,然後領著牛彩彩出去。
郭鬧沒再看她一眼,他覺得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這個女人了。
可人就是這樣,你越不想見,往往就越是會看見。郭鬧又發燒了,迷迷糊糊,夢里眼里卻淨是那姓柳的女子,時兒見她春風滿面,笑如彎月,時而見她眼放利芒手執鋼索,又會見她一臉關切,喂藥喂湯……也不知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有時候還會听她說些刻薄話︰「哎!膽小鬼,喝藥!」
「瞧瞧不就死個人嗎,看把你嚇得,男人里你算稀罕的了。」
「你說你沒個內力,武功又差,逞得什麼英雄?」
「老實說你這樣子還真挺像他的,由其是你睡著的樣子……。」
郭鬧就跟那尋思︰「你這殺人犯也會惦記著誰嗎?我會像什麼人?那又會是個怎樣的人?」
迷迷糊糊,迷迷糊糊,仿佛天亮了,眼前滿是人影。
強張開眼,就瞧見陳硯之,李紀戎圍他身邊兒。看見陳硯之沒事兒他心里也算松了口氣,兩朋友不舍不棄的讓他心里很暖和。往後一瞧,還站著兩大姑娘,一個是水靈靈的牛彩彩,一個是笑眯眯的柳姑娘。
可郭鬧不知為什麼,看見柳姑娘這笑就悚得慌,連忙把臉別一邊兒去了。
柳姑娘卻瞧見他醒了,笑笑道︰「哈!郭爺醒啦!」
李紀戎在邊兒上點頭哈腰,這要不在古代,他都能抓了柳姑娘手親兩口,那叫一感激涕淋︰「全是柳姑娘妙手回春,要不然尊可就危險啦。」
郭鬧看好朋友沖個殺人犯底聲下氣的來氣,道︰「你謝她做什麼?怎知她就是好人?」
柳姑娘也不生氣,笑說︰「郭爺這是燒糊涂啦,得好好休養些時日,不可*勞。」
「我不用你假好心!」
見郭鬧如此,李紀戎,陳硯之臉上都有點兒掛不住了。
柳姑娘依舊笑眼如彎月地道︰「對對,賈爺對郭爺是一片地真心實意,而我這小女子全是一番虛假情義,可惜真心實意的已經不在了,我這虛假情義的也要走了,郭爺你日後就自求多福,好好保重吧。」
說罷向著眾人一拱身,道︰「郭爺醒了,傷勢也就穩妥些啦,我這也耽擱了兩日啦,今天就回去啦。」
牛彩彩一听,老大不願,拉了她手道︰「姐姐當真說走就走嗎?」
柳姑娘微微笑道︰「那可不是嗎!該走的時候就得走。」說著壓低了聲音道︰「前晚之事,還得叮囑那位郭爺一下,別說露了嘴,壞了妹妹聲名。」
牛彩彩道︰「我同陳爺講過了,他會同郭爺說明白的。」
柳姑娘回頭瞧瞧陳硯之又是一笑,鼻里「哼」一聲道︰「只怕他也是個傷人心的。」
牛彩彩全沒當意,陳硯之在一旁卻听明白了,心里暗道︰「這人女人眼楮太毒,看得踫不得。」
柳姑娘沖眾人道︰「小女子還要收拾東西,就不特味再來辭行,告辭啦!」說罷轉身欲走。
郭鬧眼見她殺人奪頭,手段殘忍,也不計賈濤偷襲陳硯之,欲暴牛彩彩,大有殺他之心諸般惡事了,指了柳姑娘呼喊道︰「別放跑了殺人犯。」
柳姑娘听得大笑,回過頭來道︰「瘋了!郭爺瘋了!」
李紀戎陳硯之也來勸郭鬧︰「尊,你別亂說話,若不是柳姑娘及時相救,你早和濤哥一樣給賊切了頭去。」
郭鬧知是那柳姑娘奪的人頭,不知如何又出個賊來,眼見柳姑娘已然出門,氣急功心,又昏過去。
待到郭鬧再醒過來柳姑娘已然去了幾個時辰了。
郭鬧及是不甘,拉著李紀戎說話︰「你們怎可就放走了她呢!你們知不知道是她殺了人的。」
李紀戎神色有點木納,整個人晃晃乎乎的,似乎有什麼難事,但郭鬧現在滿腦子都是那柳姑娘殺人奪頭的畫面,哪兒還注意得到。
「尊,你別這麼大反應好不好,你也不看看咱現在是什麼處境?又在什麼年代。老實說那柳姑娘是官府請來的,為的就是拿賈郎中頭的。」頓了頓道︰「事實上他也不是什麼賈郎中,是個殺人越禍的強盜。柳姑娘在風平鎮埋伏了兩個月,才跟他照了面,且出手傷了他,他害怕了,就一路逃進山里,正撞見咱們。」
郭鬧瞪眼道︰「胡說八道,既照了面,怎麼咱來這里時他們又認不得對方。」
李紀戎嘆息地道︰「听牛姑娘說,當時那賈郎中是去風平鎮大戶家偷寶貝的,趁夜蒙面,小心翼翼,他到是認得柳姑娘,就是柳姑娘認不得他。」
郭鬧听到這里不禁想起那日初見柳姑娘時,賈濤便指說自己身上有傷,那柳姑娘當時神情古怪,現在想來是賈濤故意而為,到了晚上他喝醉酒,賈濤將他扶回,偏巧牛彩彩來他屋中,又有陳硯之隨後而至,他所以行凶只怕還別有用途,想到此處不禁心中暗暗發寒。
李紀戎接道︰「這個賈郎中可真不簡單,跟咱交朋友也是別有用心的。一來與咱一道不容易引得別人懷疑,二來隨時可以找人頂包。」
郭鬧嘆道︰「果然。」
李紀戎道︰「柳姑娘說,他可能是想跟著咱混回風平鎮,圖的還是那件寶貝。但沒想到她會在這里,一見柳姑娘,賈郎中就又害怕了,立刻想著拿你頂包。」
「這個我知道。難怪那天柳姑娘听說我有傷神經兮兮的。」
李紀戎道︰「不光是這樣,這賊還有一好,便是,大姑娘小媳婦只要他看上眼都要睡了才甘休。他一來懼怕柳姑娘,二來看彩彩姑娘美,當天晚上就在你酒里落了迷藥,你才醉得那麼快,又讓彩彩來送茶,彩彩進你房,是他計劃好的,是要趁著那當成其好事,然後殺彩彩栽給你,但偏見之又跟進來,所以……。」
郭鬧恍然大悟地道︰「所以他就想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我和牛彩彩,一起栽贓給見之。」
李紀戎給郭鬧倒水,郭鬧喝了,覺得氣兒順多了。
李紀戎接著道︰「柳姑娘說你和彩彩必是要死的,見之也活不成。至于把贓栽給誰,真說不好。所以真的虧了柳姑娘的,不是她你,見之,彩彩一個也活不了。」
郭鬧道︰「她又是怎麼知道賈郎中有問題?她應該是信了賈郎中話,杯疑我的。」
李紀戎笑道︰「她是懷疑你,所以一晚上呆在房外頭監視著啊。」
郭鬧道︰「既然懷疑我,又何必假好心救我。」
李紀戎道︰「我說尊,你這話就不講理了,人家雖然懷疑你,但到底沒冤枉你。最後還出手相救,你小命懸一線的時候不是人家,我和見之,並這村里頭上上下下的,有誰能有辦法?不是她你早就見閻王爺啦。我就不明白了,你干什麼就是看她不順眼呢?」
郭鬧不言語了,想想也是,那賈濤心機深沉,殺沒殺別人他不知道,那晚他可是的的確確要強暴牛彩彩,的的確確要殺了他的,這樣一個人死了難道不應該?這樣的人擱現代也是要拉出去槍斃的,怎麼他就那麼放不下呢?
李紀戎見他不說話了,嘆息道︰「你也別不高興了,她就算再討你厭,人也走了,你還是好好養好身子,咱早些想個出路吧。」
一說出路,郭鬧頭老大,他們來的是個什麼地方啊!這是能說想就有的事兒嗎?
「知道咱現在是在……。」
「北宋仁宗六年。」
「咱真到古代了,可咱怎麼來的啊?」郭鬧鬧心,看《尋秦記》人家項少龍可是自願穿越。怎麼輪到他們,誰誰也沒來商量一下。來了就來了,可咋回去呢?這要是有來無回,他爸媽不是要急死,他事業咋辦,新案子咋辦……?他還沒娶媳婦兒,這要是在這兒娶了,生了小孩兒,幾百年以後,他生的小孩兒的後代跟大道上見著他,怎麼論輩兒?混亂啊!
「這麼糾結的時候,怎麼不見見之打混呢?」郭鬧心里嘀咕。
這才發現,陳硯之不在,道︰「見之呢?」
李紀戎臉色一沉,懶懶的答道︰「泡妞兒。」
郭鬧一愣,道︰「泡妞兒?泡誰?這個時候他還有這個心思?」
李紀戎苦笑道︰「見之那個人你還不知道嗎?什麼時候都老實不了,何況這里還有位那麼漂亮的大姑娘,他早使出渾身解數。你睡這兩天,他事兒也辦得差不多了。」
郭鬧道︰「什麼事辦得差不多了?難道他要娶人家?」
李紀戎白了郭鬧一眼,他倆都明白陳硯之是個什麼性子,怎麼可能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郭鬧急道︰「也不瞧瞧這是在什麼時候,這里的人請客都把男女分開來,他這樣胡鬧下去是要出事的!你怎麼也不勸著點兒?」
李紀戎一听這話登時翻兒了,道︰「我勸得著嗎?這事你情我願,我管得著嗎?」
郭鬧給他說得愣住了。李紀戎家世顯赫,錢多架子大,誰誰也不看眼里,但自從交了郭鬧這朋友,是真不把郭鬧當外人。他佩服郭鬧的硬朗,也欣賞郭鬧的義氣,所以他從來不會沖郭鬧使他的少爺性子,但今天,他激動過頭了。
「我心里煩,你別怪我。」過了老半天李紀戎才低低地道。
郭鬧看得出來他煩,但似乎不光是為了他們現在的處境,和陳硯之不和時宜的舉動,應該還有別的事兒。
「明白。」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陣子,李紀戎才又道︰「尊!」
「嗯?」
「咱將來怎麼辦?還能回去嗎?」
郭鬧也有同樣的疑慮,甚至比李紀戎想得還多。「咱都要好好的,一定會回去的。」
「會嗎?」
郭鬧定了定,道︰「就算回不去,擱這兒了,咱也得好好的。天不是還沒塌下來嗎,怕什麼?」頓了頓道︰「我這說傷就傷了,給牛村長家里添了不少的麻煩,你想想法子去答謝一下,別叫人挑咱禮。以後咱仨就是一體的了,我和見之對人情世故,掙錢糊口這方面都不成,你多費點兒心。」
李紀戎苦笑道︰「錢的方面你不用*心,有我。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我李紀戎絕不會讓自己兄弟為錢犯難。村長那方面我也想到了,回頭就去辦。」頓了頓接道︰「不過柳姑娘走的時候說過讓你好生在這兒調養,不必急著走,想必也是同牛村長打過招呼了。」
「用得著她假好心。」郭鬧道。
「你干嘛老是看她不順眼?」李紀戎道。
郭鬧氣道︰「要是你見她殺人那模樣,你也會跟我一樣。」
「我不會!」
郭鬧嘆氣,想起柳姑娘就有火兒。至于這火是從哪發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可能這就是命里說的犯沖。他和那柳姑娘就是犯沖。
「行了不談她了,現在幾點?」
李紀戎看看表︰「11點半了。」
郭鬧道︰「怎麼還不見之見那小子,你去把他叫回來,趁我精神好,咱商量商量往後的事兒。」
李紀戎想了想,終于道︰「行。」說了轉身出門。
郭鬧趁李紀戎沒回來這會兒,撐著下了地。也不知是躺得多了,還是真傷了哪兒了,四肢無力,胸口一陣陣地疼。他根地上溜了兩圈,身子才舒緩了些。暗道︰「生命在于運動,真是一點也不假。」
就在這時,听見院里有人跑,心道︰「回來就回來唄,急個什麼?」抬頭見李紀戎急火火地跑回來,看臉色不太好。
郭鬧就是一奇,道︰「見之呢?你倆又掐上了?」
「出事了!」
郭鬧心一沉,定了定神道︰「怎麼了?」
李紀戎咬了咬牙,終于道︰「見之跟牛姑娘那個,叫人捉奸在床,現在村長要把他倆拉出去沉塘。」
郭鬧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這事兒怎麼鬧得這麼大?」邊往外走邊道︰「愣著干什麼,看看去啊。」
李紀戎跟著郭鬧,兩個人出了偏院兒,外面正熱鬧,好些人都往前廳那邊兒聚,咕計人已經給拉那邊兒了,郭鬧心里著急,跟著別人往前院兒來,轉出側門兒,就見院里燈燭火把,照如白晝一樣,院當中站著牛村長和一個年輕人,郭鬧記得那天牛村長請客也有這年輕人來著,好像姓馮,是牛村長的遠房佷子。此刻牛村長正沖著那姓馮的賠不是,道︰「大佷子,你姨夫對不住你,本來指望著將來你跟彩彩和和美美的,沒成想這賤丫頭竟與旁人私通,白白辜負了你對她的一番心意。」
那姓馮的冷眼掃過綁在一邊兒的陳硯之,牛彩彩朗聲道︰「我姓馮的眼里不揉沙子,現在已經這樣了,姨夫你看著辦,總之彩彩是進不了我家門了。」
他這話一出,邊兒上的鄉民就都議論起來︰「馮貴這回可真急了。」
「放誰身上不急?這彩彩也太不自愛了。」
「看著好好的,原來竟是蕩婦*娃的命?」
「咱牛角村干干淨淨,可不能讓他們辱沒了這份子清譽,拉他們沉塘。」一時間罵聲載道,此起彼伏。
牛村長听得臉上一陣陣泛著青,大呼地道︰「靜一靜,我也只當沒有這個女兒。沉塘。」一听沉塘,眾鄉民立時眼光雪亮。呼啦啦拖著陳硯之,牛彩彩往外去。
陳硯之給人綁得棕子一樣,唬得臉色煞白,就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他能說什麼,讓人跟被窩里揪出來,他不冤。他想指多也就是*他娶了牛彩彩完事,沒想到牛彩彩早定過婚,他睡了人,在這里看來就是通奸,通奸要沉塘,他這回懵了。牛彩彩嚇得只是哭,鞋子在拖拉中掉了一只,她全然不知。
兩個人給村民拖到了村外十幾里的水塘邊兒,那邊有人搬來大石頭,拿繩子就往身上困。
陳硯之一瞧這真是要沉啊,這一沉他老人家可就跟這大千世界說拜拜了。真急了,張口就喊︰「你們干嘛,你們這是犯法。救命啊!尊!」那叫一個撕心裂肺。
郭鬧跟遠處听著心里直發酸,陳硯之毛病是不少,可卻是他從小玩兒到大的兄弟,兩人除了老婆啥都能掰兩半分,這會兒眼看著他就要給人沉湖,郭鬧心里能不酸,能不急嗎。
李紀戎听著也犯難,老實說這會兒他心里挺恨陳硯之的,他從來不覺得陳硯之是件這麼可恨的事兒,但自從見著牛彩彩,他就挺看不慣陳硯之了。多好一姑娘就這麼落陳硯之大魚網里,就算將來月兌網而出也必是滿身傷痕了。可是他又有什麼法子,依他說那話︰‘這事你情我願,’他管不著。現在陳硯之跟那嚎,牛彩彩跟那兒哭,轉眼就叫人扔塘里,全得沒命,他真忍不下心就這麼看著,他知道郭鬧傷著,這會兒動手白扯,這回只能他出面了。
想到這兒,李紀戎再不猶豫,吐了口氣,定了定神,沖郭鬧道︰「尊,我出去勸勸,不行就搶,不能讓他們真把見之沉了,你身上有傷,這回別動了。」
郭鬧詫異地看著李紀戎,「你要搶,你一個人能打幾個?」
李紀戎不言語了,老實說想法子弄錢他有道,打架,他從小就沒那料。
郭鬧開始解腰帶月兌衣服,邊道︰「我沒傷也不敢去犯那眾怒去,咱等吧,等他們給沉了塘,咱救。看那繩挺粗,要有把刀就好了。」
李紀戎眼楮一亮,從褲兜里模出三支做工精巧的小飛刀來。「這個行嗎?」
郭鬧接過去擱手指讓一試,鋒利啊。「行啊,擱哪整的。」月亮下一瞧,刀身上還刻著小字兒,隱約是個「柳」字。
李紀戎道︰「柳姑娘給的,說讓咱遇上危難時用。」
郭鬧一听是柳姑娘的東西,心里又不是滋味了,道︰「這破玩意兒頂個屁。」
李紀戎道︰「柳姑娘說這東西殺人不見得好用,不過拿著它可以請各處武館,鏢局,江湖門派的人出手相助,或錢財或紛爭,這應當是個信物。柳姑娘還說……。」
「行了,你怎麼什麼都听她的,她給你灌了什麼**湯,有意思沒有?」說著就听遠處「噗 ,噗 。」兩聲兒,一抬頭,陳硯之,牛彩彩已經不在岸上了,咕計讓人沉了。
「別說了,快!你游泳快,你救牛彩彩,我救見之。死不了算他命大,死了也別怪我沒盡心。」說了跟這頭就扎水里了。
李紀戎也來不急月兌衣服了,甩了鞋也跟著下去,兩個在水里就往出事地點游,好在李紀戎潛水表有個夜視功能,有點微弱的小光兒,費了半天勁兒總算找著兩人了,兩人正擱水里喝著,牛彩彩已經灌飽了,喝暈了,陳硯之是會潛水的,但時間一長,他也憋不住,憋不住的時候他就怨,怨自己*,怪郭鬧受傷,恨李紀戎咋還不來救他。再憋就喝了,咕咚咚,他知道自己大限到了。心里頭暗暗發誓將來再也不泡妞兒了,如果能讓他逃出生天,他就老實巴交的娶個媳婦再也不東想西想了……。就在這時,就覺有人拉他,一睜眼,黑乎乎的,好像有個人影兒,感覺自己往上浮,一不會兒腦袋出了水面,他猛地吸了一大口氣,喘。
耳朵邊兒听人說話︰「小聲兒點兒,那些人還沒走遠。」一听是郭鬧,心里這叫一幸福。可一轉念又想起牛彩彩來,就掙著往里扎。給郭鬧扯住了。「你干嘛?」
陳硯之急道︰「彩彩啊!」
郭鬧道︰「靠!讓你想起來彩彩早沒命了,太子管她,咕計已經上岸了。」
陳硯之知道李紀戎游泳跟他算賬兒一樣精,心里略寬了點兒。
郭鬧又用小飛刀把陳硯之身上這截繩割開,陳硯之自己能游了,郭鬧指方向兩人就往岸上游,到岸上都累得癱了,郭鬧受得內傷,又憋氣救人,救人的時候不覺景兒,這會兒是真爬不起來了,嗓子眼發咸。
陳硯之喘了一會兒,想起牛彩彩,臉色鐵青︰「彩彩呢?」
郭鬧四下里望,就听左邊兒蘆葦叢里有聲兒抬手往里指。
陳硯之也早听見了,爬起來撥開蘆葦往里找,沒走兩步就見李紀戎扛著牛彩彩,牛彩彩就在李紀戎肩頭上吐水,看來是救過來了。陳硯之松了口氣,心道︰「這是一什麼世道,談個戀愛也讓人往死里整。」
李紀戎見陳硯之進來,把牛彩彩放下,交給陳硯之道︰「你自己作你的,要是再連累彩彩,就別怪我不客氣。」
陳硯之明白李紀戎,沒多說話,走過來抱了牛彩彩,兩個人患過難,這一抱心里又是別樣的滋味了。
李紀戎出來看郭鬧︰「咱們不能再呆牛村長家了,我回去處理一下,你就別回去了,一來一回淨折騰了。」郭鬧早累了爬不起身,點頭道︰「行,你去吧,出了見之這回事兒恐怕牛村長不會給好臉色,你也別太較針兒,必竟見之跟彩彩都沒事兒。」
「行了,我會看著辦的。」陳硯之嘴里答應著,一路出了塘子,回到村上,到在村長家見大門敞著,門前沒人,就往里去,進大門在院上往廳里望,一屋子人,感情人都在廳上。就听村長老婆跟那兒哭,一邊哭一邊罵,一會罵村長,一會罵陳硯之,一會罵牛彩彩,一會兒罵全村子的人。平常看著老實巴交的女人瘋了一般的,廳上廳下,沒一個人敢應聲兒。
「你個死老東西,你賠我女兒,不然你跟我一起跳塘子去。」
「你們一個個兒地,一個個地都清白了是不是。狼一樣的東西,光盯著別人碗里的肉是不是。」
「小秀兒媳婦,你那孩子是拜堂之前就有的吧,老王八的李貴,我老婆子不出門不出門,怎麼一出門就撞見你和董家媳婦鑽玉米地。……你們一個個一個個都是害死我閨女的凶手,統統該拉出去沉了塘。」
「那個死人啊,怎麼就這麼能惹事非,我好好的閨女啊,怎麼就白白搭了進去啊。」
……。
李紀戎站了片刻,往側門里去,心里就跟那尋思︰「哼!也是一窩子的男盜女娼,就敢把旁人往里弄,這是看著我們外來的好欺負是不是。?」越想越來氣。
這時候已然到了側院兒門口兒,剛進院兒,就見莊里頭的管事兒的,牛叔迎上來。
「李爺,您和郭爺這是去哪兒了,咱們可是好找啊。」
李紀戎沒好氣的往里走,邊走邊道︰「怎麼著,找著我倆也打算把咱們拉去沉了塘?」
牛叔一臉的不是意思,賠笑道︰「怎麼敢,怎麼敢,沖著柳姑娘的面兒,咱們也不好對您和郭爺怎麼樣啊。」
李紀戎一听這話,立馬接道︰「這麼說沒柳姑娘的面,我倆真也跑不了的是嗎?」
牛叔不敢說話了。
李紀戎到了房里開始收東西,牛叔跟在後頭,過了半晌才道︰「您看,也實在沒成想的事兒,怠慢您和郭爺,咱們也真不想,這郭爺還受著傷呢,要不讓小狗子給你套輛馬車,送送您跟郭爺。」
「不必!」李紀戎收了衣服帳篷,把藏得手機電腦一並掏騰出來,該背該拎的,一樣沒落下。就往外頭走,到牛叔跟前兒略站了,道︰「你們教訓見之咱沒話說,誰讓他不老實,可彩彩姑娘是你們親人,你們也忍得下心?不怕報應嗎!」
說了就往外去,小跑地沖出了牛家,牛叔是一路送出門的,又看著李紀戎出了村,這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