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雲是從府衙則門回來的,一路過花園子繞回廊,進夾巷,正要往東面院子轉,就听後院兒人聲吵雜,听聲兒是郭鬧那幫子人。
柳依雲就想起鐲子的事兒了,正尋思著要怎麼跟郭鬧說項,把鐲還了。就听有人叫她︰「呦!這不是柳姑娘嗎。正說讓彩彩去找你,你到自己個兒來了,來得好,來得好,咱們正尋思著出府去騎個馬,逛個街呢。」竟是陳硯之。
一句完了,又沖邊兒上李紀戎接道︰「咱是不是讓蘭兒她們給咱準備個午餐什麼的,咱來個騎馬效游怎麼樣?有的吃,有的玩兒,還有一堆小妞兒給咱看!」一邊兒說,一邊伸手去掐牛彩彩和香香的臉頰,樂得一群丫頭前仰後合,弄得香香嗔怒,牛彩彩臉紅。
柳依雲瞧牛彩彩樣子,竟似不知陳硯之同香香的事兒。伸手把牛彩彩拉身邊道︰「你當真要去?」
牛彩彩反來拉柳依雲的手,道︰「柳姐姐你也來吧,人多熱鬧呢。」
柳依雲心里就是格 一下,心道︰「我的傻妹子啊,怎麼就跟了這麼個傷人胚子。」
這時蘭兒在邊兒上接道︰「柳小姐武藝高強,馬術亦是精湛。陳爺是第一回騎馬,正好讓柳小姐指點于你。」
陳硯之一听立馬拜師,他不會下跪,就抱拳躬腰行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禮。
柳依雲側了,沒接他這禮,邊道︰「不敢當,不敢當。」
「當得,當得,柳師傅您多多關照。」
郭鬧,李紀戎一听,就知道陳硯之在糊弄柳依雲。心里都罵陳硯之損,可誰也不好戳穿他。
「受不起,受不起,陳爺您還是起來吧。」柳依雲接著道。
陳硯之又扛上了,道︰「你不收我這徒弟,我就不起來,就這麼哈著。」
柳依雲苦笑了一下,道︰「那您就這麼哈著吧。」
「我去。」陳硯之扛不下去了,腰直起來了,瞪著眼道︰「為啥啊?就教教我騎個馬,順帶指點我打個獵什麼的,我又沒奢望你把我教成忍者神龜。」
柳依雲笑道︰「騎馬小事,大伙兒一起琢磨一下,陳爺也就會了。不必行此大禮的。」頓了頓又接道︰「另外,您這禮行得也不對,是左手抱右拳,而不是你這樣右手抱左拳。您這個禮,擱誰都不敢受。」
話音剛落,陳硯之臉上就讓人啐了一口唾沫。
「呸!」李紀戎立馬開損「個沒文化的,連禮都不會行,趁早死了得了。」
陳硯之用手抹淨臉上的唾沫星子,這叫個委屈啊,轉頭去看郭鬧,郭鬧嘆了口氣,抬手在陳硯之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陳硯之心里稍感舒坦,暗道︰「還是尊好,瞧,多體諒人啊,知道我那是一時失誤。」剛想到這兒,就見郭鬧「呸!」一下兒,照著他臉又啐了一口。趕情人郭鬧講究,啐人也要找干淨地兒,剛那是在他臉上找沒唾沫的地方。
陳硯之用手再次抹淨臉上的唾沫星子,嘆息道︰「你倆兒多少天沒刷牙漱口了,這味兒。」
李紀戎道︰「得!你不滿意的話我們去刷個牙再漱個口回來接著啐。」說著就拉郭鬧往回走。
陳硯之忙把他拉住了,「得你也別刷牙漱口了,趕緊回去再牽幾匹馬,再找幾把弓,咱騎馬之余看看能不能打個山雞兔子什麼的。萬一哪天再陷老林子里了,也不至于抓蝦不是。」
李紀戎笑道︰「你想得可真長遠。」
陳硯之接著杠道︰「像你呢鼠目寸光。」
郭鬧听這話兩人要再掐起來非爭個把時辰不可,就道︰「得,你倆吵吧,大伙可以散了,該干活兒的干活,該做飯的做飯。」
陳硯之,李紀戎一听這話都不樂意了。兩人到了古代還沒找著個新鮮好玩兒的事兒,今天總算能歇歇,玩玩,都組織得差不多了,怎麼好就散伙。「別介啊!」陳硯之急了。
「得!我去讓馬廄的小伺再備幾匹好馬。」李紀戎道。
蘭兒道︰「李爺不用的,你只叫小伺把柳小姐的馬牽出來就是。十夫人同咱們幾個丫頭都是不會騎馬的。讓小伺套輛大車,咱們去準備些吃的喝的,一並帶去。」
柳依雲就問︰「那咱去哪兒?」
蘭兒道︰「出鎮南面有道離谷,穿過那道谷就是片林子,地方寬敞風景也好,先前同郭爺,李爺,陳爺商量著就去那呢。」
柳依雲知道那個地方,尋思著要玩兒去那當真不錯,風景也好,有山有水,只是離著鎮子有點兒遠。道︰「那兒好是好,只是這個時候去……。」
蘭兒面現失望地道︰「也是!玩兒不多大一會兒的。」
陳硯之道︰「那就宿在那里,明天接著玩兒,下午往回趕唄。」
李紀戎道︰「左右那事兒,也沒定下時候,尊你看呢?」
郭鬧也覺得沒個事兒,閑呆著挺無趣的。再加上蘭兒的事兒,他就更不想在那屋子里呆了,出去玩兒玩兒,散散心也是好的便欣然答允。「行啊!」邊轉頭沖柳依雲道︰「咱今天回不來,得跟秦大人打個招呼,免得他擔心。」
柳依雲點頭答應,︰「那我現在過去。」
陳硯之道︰「成了,都各自準備去吧,半小時後,後門兒匯合。」說完立馬後悔了,「靠!」使了勁兒往自己嘴上來了一下,改口道︰「半柱香,一柱香……?」想想他也沒拿表對過一柱香是多少分鐘,就回頭問李紀戎︰「哎!你知道半小時等于幾柱香嗎?」
李紀戎眨巴著眼尋思半天才道︰「沒拿表對過!」
陳硯之扯脖子跟李紀戎耳邊兒喊,道︰「你沒對過還跟這尋思半天啊?」
李紀戎一邊揉著給陳硯之震得「嗡嗡」而響的耳朵,一邊道︰「有表誰用香算時間啊!個豬腦袋的。」
陳硯之氣得跳腳︰「得!就請你這位不是豬腦袋的告訴他們,多長時間後門兒集合。」
李紀戎瞟著他,眼里那叫一個不屑,心里那叫一個得意。邊道︰「說你沒文化,你還不服氣。」
「可算顯白著你了,快說吧!」陳硯之不耐煩的道。
李紀戎沖著眾人擺了個最燦爛的笑容,才道︰「大伙各自準備去吧,兩柱香後,後門兒匯合。」
陳硯之瞪著眼問︰「兩柱香是多久啊?」
香香並幾個小丫頭便取笑他︰「兩柱香就是兩柱香!」
「陳爺不會算時候呢!」
「呵呵!兩柱香還能是多久?」邊說著邊散了去。
柳依雲也轉身去前頭找秦大人。
李紀戎看著眾人散去的背影,接著對陳硯之打壓。「你看看,人都知道兩柱香是多久。」
陳硯之這回是鑽牛角尖兒出不來了,接道︰「那你說說兩柱香到底是多久。」
李紀戎不急不緩地道︰「兩柱香就是兩柱香,就是那麼久。你還是不知道的話,就去後門等,等到了兩柱香的時間,她們自然就回來了。」
陳硯之算徹底明白了,其實把他整得犯迷糊的兩柱香到底是多久,李紀戎也不知道。可是人聰明啊,人知道把問題丟出去讓答案自己找上門兒。
「你行!」陳硯之深深的佩服李紀戎這種圓滑的手腕,不禁豎起大拇指稱贊。
「客氣。」說罷轉頭沖牛彩彩道︰「走彩彩,跟李哥去挑匹馬,李哥教你騎。」也不管牛彩彩答應不答應拉著她就往後面走。
直把陳硯之氣得在他後頭連踢帶踹,差點沒躺地上打滾兒。
郭鬧在邊兒上看著陳硯之對空氣耍完那套瘋拳,方過來安慰︰「得!走吧咱!」
「上哪兒?」
郭鬧瞪著眼道︰「到後門兒等啊!看兩柱香是多久!」
陳硯之算徹底敗了,敗給兩柱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