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哥看著槍王施施然踱步過來眼楮一亮,走上前去掏出一根煙幫點上。
「您怎麼來這了呢?」
劉偉雖不知道槍王是干什麼的,但能和自己老爹打成一片,熟絡的一塌糊涂,逢年過節老頭子偶爾還帶著自己去拜訪人想來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在前世發生過無數次,對于當時的趙天翔而言,只不過代表著內心的一絲疑惑罷了。但是現在看在他眼里,卻又是不同。
忘了介紹偉哥了,作為趙天翔他們一幫子兄弟中僅有的兩個哥字輩人物,在眾人眼里其背景一直是一個未知的迷。至少在lz市別人還在穿李寧的時候偉哥已經是一身adidas,耐克了。兩千年初那會,一汽馬自達在中國已經算是名車的典範了,當然不能和後世奔馳滿地走,寶馬多如狗的時代相提並論。
那時在lz市開著馬自達偶爾甚至會引起無聊群眾的圍觀,這也狠狠的滿足了那些達官貴人自我膨脹的虛榮心。趙天翔還記得自己2004年在山西首府和偉哥的一次偶遇,而後坐在他的座駕VolvoXC90上澎湃的心情可想而知。
于是眾人每每問起偉哥諸如「你爹干啥的?"之流的問題,偉哥總是故作神秘的笑而不語。緊跟著07年就發生了一件對于一眾兄弟而言算是驚天動地的大事!偉哥不知緣帶著一幫子衙內們跑去了拉斯維加斯,丟下了四千萬之後施施然歸來。本來大伙都準備看某人欲仙欲死的樣子,結果偉哥只是淡然的一擺手,丟下一句」哥只是個傳說……」頓時被眾小弟驚為天人!
槍王走到東子他們的台球桌前,不知為何皺了皺眉。
「小偉,咱來來一盤?」
偉哥聞言猶豫的瞥了一眼東子和馮老板最後算是應下了。
此時趙天翔在經過了一番驚心動魄的天人交戰之後也翩然而來,饒有興致的在一旁觀戰。
槍王在牆邊架子上隨手拾起一根球桿也不試試是否合手,直接單手握著架到球桌邊沿,猛一發力,準確的打擊到了三角形的側部某一點。陣型散亂,一通踫撞之後三顆求入洞,這三顆球卻破天荒的都是花色,引得馮老板一陣嚎叫。
「叔叔」偉哥話剛出口就見此狀,忍不住噴了一口。「我勒個去!」而後站著沉默不語。
槍王似乎是手感頗好,只見他在球桌前游走不定,忽左忽右,手中球桿翻飛。踫到架球桌夠不著的情況直接單手拎著球桿凌空一點,無一不中!
只是短短的幾分鐘之後桌面上花色球全無,槍王擺了一個偏低桿位,一記漂亮的跳球,白球此刻恍若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在桌面上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準確的打擊到了中洞側方的黑色8號。
偉哥捂著臉無力的坐倒在沙發上,似痛不欲生。此時周圍駐足圍觀的小青年們將這邊圍得水泄不通,也不知誰開的頭,繼而轟然叫好之聲不絕于耳。
本來躍躍欲試的馮老板在看到槍王大發神威一桿子全收之後,頓時若喪考妣,趁著周圍眾人不注意悄悄把手里的桿子扔到牆角,而後跟著人群喝彩連連,還不忘對著偉哥一陣擠眉弄眼。
俗話說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趙天翔沒打算打一次球就能將這只龐大可比玄武的「金龜」釣到手,卻也不妨他跟槍王混個臉熟。
于是趙天翔很是自信的走到牆角撿起地上的球桿,對著槍王笑了笑。
「叔,咱也來一盤?」趙天翔如是說道。
槍王聞言,抬頭詫異的望著在初中時代尚且瘦弱單薄的趙天翔,嘴角翹起一個夸張的弧度,那雙仿佛是一只閉著的小眸子裂開。
「來吧,小子。」
趙天翔猛的只覺不對勁,似乎一直看不見的雙手朝著自己撲面襲來。
偉哥從陰影中走將出來,壞笑著拍了拍趙天翔肩膀。
「翔子,不會是準備找虐吧。」
初中時代趙天翔雖愛此道,打得則不盡如人意。也不怪約戰槍王之後,熟知趙天翔幾斤幾兩的三人錯愕不已。
「小賭一把咋樣?」槍王撇撇嘴「小孩子家身上沒幾個錢,咱就玩小點。」
不等趙天翔反應直接從兜里甩出一張五十面額的,扔在桌邊,看趙天翔如何處之。
此刻趙天翔心里沒來由的一暖,或許是臭味相投,兩人骨子里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賭性。其實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年代沒有「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沖勁,大多數情況下估計早已堙沒在這無情的大歷史舞台上了。
至于什麼守城有余,進取不足,根本就是屁話。想想史玉柱這個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最大的賭徒就可窺一二。五十對于底層的孩子而言或許有點大,但對于趙天翔來說卻也在承受範圍之內。更何況其內心深處更有自己的一絲考量。
槍王看著趙天翔不急不緩的從兜里掏錢出來,很是欣賞。
「叔,我就不客氣先開球了。」趙天翔結合兩世的經驗,水平和槍王應該是在一個量級之上。這先手氣勢就顯得尤為重要了。所謂先聲奪人便是如此。
開球之後立時便有所斬獲,這次趙天翔的是全色。斬落兩顆之後母球堪堪和側面一顆花色球靠在一起。趙天翔也不猶豫,腦中迅速計算好線路,對著母球來了一記漂亮的推桿,就見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撞擊之後改變路線猛得擦著底洞口的全色求呼嘯而過。
槍王似乎發現了新大陸般,重新掃視了趙天翔一遍「這手carom玩的漂亮!」
周圍傳來幾聲喝彩,襯著三個死黨不可置信的神色,此情此景,倒是別有一番風趣。
接下來整個桌面上沒有了可行的打擊線路,趙天翔嘆了口氣。隨手將母球推到邊沿對著花色球的死角,抬手示意槍王上陣。
槍王左右觀察許久,暗自皺了皺眉頭,卻滿面紅光,對于踫到旗鼓相當的對手,看樣子是比較高興的。
瞄了一會後,一記右側偏桿,白色母球轉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堪堪擦著死角處的花色球而過,花色球則是緩緩的動了動。
收桿,落網,一氣呵成!
台球桌面下方這時一堆球聚攏在一起,外側則全是全色球。
趙天翔認準了以此人的賭性而言,必然會來一記天女散花。果然,槍王甩了個槍花,點桿。聚攏在一起的球群在整個桌面上四處亂撞,原本一面倒的格局,瞬間煥然一新。
而後趙天翔看準了槍王的一個破綻,一鼓作氣全收。
槍王毫不猶豫的又從兜里掏出來一張百元大鈔扔在邊沿。
「小子,三局兩勝算吧。咋樣?」
趙天翔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此時整個地下台球廳的人全部聚攏在這邊,就連老板看到這邊玩的這麼大也來了興致。東子更是作拜服狀,滿口喊著「翔子,你是我哥,以後就跟你混了。!」……
最後還是槍王略深一籌,三局兩勝的成績成功挑翻了趙天翔。趙天翔沒有在意,于他而言可謂是斬獲頗豐。不僅跟槍王混了個臉熟,兩人更是臭味相投,一見如故。
在準備戰略撤退的時候已然跟槍王摒棄了年齡的差距,開始稱兄道弟起來。
臨分別時槍王把嘴伏在趙天翔耳邊,揶揄的低聲說了一句,「剛進來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趙天翔聞言一個激靈,這家伙該不會是一直老兔子吧,頓時渾身一陣惡寒。
偉哥自從踫到槍王之後就收起了那張猥瑣得可愛的小臉,到出來的時候一直都落在幾人身後。末了,似哀求的對著槍王低聲說了一句「叔,您可千萬別跟我爹說今天的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