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當中,有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緊緊地抓住了石韞玉的手。然後,一股大力從旁邊帶著她升出水面,石韞玉從小也會多少的裊水,所以,她借勢攀爬在翻覆的舢板邊沿。這時,她才發現,若涵正在她的旁邊,一只手緊緊地拉著她,半邊身子倚在舢板邊,渾身**地,樣子狼狽極了。
石韞玉此時也是渾身**極是狼狽的樣子,兩人對視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有驚無險。
兩人用盡全力才把舢板反轉過來,重新坐回舢板上,槳已經沉沒到大海里了,若涵只好用手代槳劃著水。
石韞玉問若涵︰「若涵大哥,剛才那是什麼大魚,那麼厲害!」
若涵苦笑一下,說道︰「剛才匆忙之中我也沒有留意,估計那大魚最少也有幾千斤罷,深海里多的是這些魚,但是在這里淺海處卻不常見。」他目光停留了一下在石韞玉因為全身濕透而曲線分明的身體上,臉一紅,慌忙別開雙眼。
石韞玉恍然大悟地說道︰「剛才踫上那條大魚其實還是我們的運氣呢,可惜沒有捉住它。」
若涵笑笑,沒有答話。
此時還是晌午,但是干糧都掉海水里了,所以兩人決定先回去石府。
來到沙灘處,若涵立即月兌下外衣遞給石韞玉,示意她披上。
石韞玉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不雅觀,不由臉紅了。連忙接過外衣,披在外面。
兩人快步走回石府。
離石府還有十多丈遠的地方,兩人發現石府里人來人往,而且氣氛異常,石韞玉覺得心猛地一跳,好像預感到什麼一樣,她馬上飛跑起來,若涵也跟著她跑。
石府管家何福看見他們飛奔過來,慌忙迎上去,未語,淚先流,哽咽地說道︰「小姐,若先生,石老先生他……」
若涵一把抓住他的臂膀,緊張地問道︰「先生他怎麼樣了?」
「駕鶴了……」何福涕淚橫流,泣不成聲。
呀?!
石韞玉眼前一黑,昏倒過去。
待石韞玉終于幽幽醒轉過來,發現自己躺在自己房堊的塌上,有兩個侍女守在塌邊。看見她醒來,一個名叫喜兒的侍女連忙上前俯對她說道︰「小姐,你可醒來了!」
石韞玉原本是茫茫然的樣子,听見侍女的話,她不自覺地問道︰「為什麼我會躺著?」
喜兒和另外一個侍女對視一眼,均面色黯然地低下頭。
外面隱約傳來陣陣哀樂。
石韞玉面色一白,她想起來了,自己昏迷前听見一個令她無法接受的消息。
「駕鶴了……」
「爺爺!爺爺——」石韞玉赤著足跑下塌,狂奔著跑出去。
「小姐,小姐——」兩個侍女在背後焦急地喊她。
石韞玉氣喘吁吁地跑到前廳。
「轟——」的一聲,石韞玉大腦一片空白。
只見前廳已經布置成靈堂的樣子,條條白幡飄蕩下,眾家僕全部穿麻衣,而若涵穿白色孝衣站在一副紫檀木的棺木前,棺木並沒有蓋上。
眾人轉頭看到是石韞玉,俱面色悲傷,站立一邊默不作聲。
若涵走過去,輕輕扶著石韞玉的手臂,緩慢而沉重地說道︰「韞玉,過來看看你爺爺最後一面罷。」
石韞玉任由若涵牽著,呆滯遲鈍地緩緩走到棺木前,她俯首看去,只見石暉先生宛如沉睡般靜靜躺在棺木里,面上神色平靜,並沒有絲毫的痛苦之態。
石韞玉呆怔怔地看著,這個從小和她相依為命,愛她憐她的祖老爺爺,如今竟是天人永隔,不可再返,心頭宛如滴血,痛到極至,竟是麻木了。
若涵看她的神情,心中暗嘆,輕輕地對她說道︰「韞玉,爺爺走了,還有若涵大哥,你不要太悲傷了,人死不能復生。」
石韞玉恍若未聞。
這時,有侍女拿了白色孝衣過來,幫石韞玉穿上。
石韞玉宛如木偶,任由他人折騰,最後,跪坐在棺木旁邊,雙目望著虛空處,靈魂已出竅的樣子。
「皇上駕到——」
若涵擔心地看了一眼石韞玉,咬咬牙,也不管她,轉過身去迎接皇上。
青年皇帝進來,吊唁了石暉先生,又命宮人宣讀了聖旨,追封石暉先生為「瓊天澤被護國大國師」,安排擇日下葬。然後,他走到石韞玉身邊蹲下,注視著她,眼里柔光蕩漾,輕輕地說道︰「韞玉,如今你爺爺已駕鶴仙去,以後,你跟隨寡人身邊罷,寡人自當愛你護你,讓你不受半點兒的委屈。」
石韞玉一動不動。
若涵走過去跟著蹲下來,誠摯地對青年皇帝說道︰「皇上,韞玉一時未能接受這個事實,請給一些時間她罷。」
青年皇帝點點頭,對若涵說道︰「那麼石暉先生的後事若愛卿幫忙辦罷,寡人就要遷居到雲境之地。到時事了,若愛卿再帶韞玉一齊過來雲境之地找寡人,寡人自有安排。」
若涵只好領旨謝恩。
青年皇帝擺駕回宮,臨走時戀戀不舍地再看一眼宛若石雕的石韞玉,浩然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