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凝氣之術」百七有些不解,轉過頭問道。
風習之目不轉楮地看著場中二人,頭也不回道︰「修士在練氣五層便可以修習最簡單的五行術法。就是將天地五行靈氣聚集壓縮,再一次放出去,比如剛才的炎火術。而所謂凝氣之術就是將自己的元氣附著于兵器上,讓兵器水火不侵,鋒利無比。但對靈力控制的要求,極為苛刻。通常在突破至築基期方能掌握。想不到華波對這一術法的天資如此之高。看來以前有些忽視這孩子。」
那大劍與火球相踫,一聲轟鳴後,火球化為無數火苗繼續向前飛去,胡華波急忙向一邊閃去,可能是因為擲出長劍已用盡了力氣,有些躲閃不及,右膀上被火苗燒出了一片通紅。而長劍被火球燒得通紅,卻去勢未停,直沖李鐵北而去。
李鐵北沒料到胡華波有此一招,手腳有些慌亂,但危險在即,來不得細想,拼命向一旁閃去,但長劍還是劃破了小腿,然後斜插在地上。
風習之站起來說道︰「你二人修為進步明顯,對于術法的練習亦不曾松懈,貧道甚感欣慰!」然後坐下來,不再說話。
而孫易與趙同也吃驚不小,這種結果太出人意料,練氣八層的在胡華波居然與練氣大圓滿的李鐵北斗得兩敗俱傷。
胡、李二人有些狼狽地走向一旁,默然不語,各有心思的樣子。
同時孫易和趙同走上前去,拉開了架勢。
相比于胡華波和李鐵北的戰斗,二人顯得單調許多,大多以肉身相博、兵器對抗為主,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戰至半酣,孫易賣一個破綻,趙同以板斧開路,直沖過去,同時,單腳一提,往孫易胸口掃去。若是掃得結實,必得躺地,動彈不得。
就在這時,孫易卻不慌不忙將身體轉過去,手中長劍舞成一個劍花,如毒蛇般向趙同長腿迎去,*得他收腿回防。但重力已失,就要摔倒在地。
趙同也不驚慌,以雙斧擊地,雙腳一蹬,人就這樣,以不可思議的傾斜度,後退而去。孫易又豈會這般容易讓他全身而退,一手疾速探出,抓在趙同後背上,將他連人帶斧扔出數丈遠。
吐了口唾沫,趙同再爬起來,手中雙斧舞得更比前幾次威猛,卻每每到關鍵時候被孫易以長劍擋住、挑飛,顯得狼狽至極。
最後,毫無懸念地被孫易擊敗。
風習之站起身來,對四個弟子的修為大加褒獎了一番,然後飄然離去。而經過剛才的比試,幾人也都累了,紛紛往自己洞府走去。
只留下百七一個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看過幾位師兄的比斗之後,百七一人站在大院里,久久未回過神來。他覺得那些匪夷所思的閃避,違反常識的劍法,熟悉異常,卻遲遲想不起在何處看過。
突然,靈光一閃,他撒腿就往自己的洞府跑去。沒錯,是落花劍法與踏雪無痕,那些招式早已被他背的滾瓜爛熟,然而一直沒有練習過。自從見過風習之在古墓中那神仙般的術法之後,他便對世俗武學嗤之以鼻。如今見到幾個師兄的比試之後,心癢難奈,恨不得馬上修練。
進入洞府,將自己包裹打開,快速取出三本書籍,翻看起來。
落花劍法,是一種藏劍于周圍環境的招式,講究劍出花落,花藏劍氣,氣游劍走,劍過喉破。防守時,以柔克剛,往往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將對手的攻擊化為無形;出擊時,動如月兌兔,往往在對手不注意的瞬間,長劍是插入咽喉,端得是刁鑽、詭異。
據書中所述,乃是一劍道高手在桃花樹下,看著紛紛飄落的桃花,如漫天劍花般,令人防不勝防。後閉關數月所創,又經後人不斷修改完善,終成一套世俗頂尖劍法。
此劍法分六式,分別為劍下生花、花團錦簇、穿花納錦、火樹銀花、柳暗花明、花錦世界。各招式可相互配合使出,又可衍生出無數變化,傳說最後一招花錦世界一旦使出,會形成一片劍的海洋,讓人避無可避,只是數百年來,能參透之人寥寥無幾。但凡能學全的,無一不是武林的泰山北斗。
看著看著,百七已拿起木劍,揮動起來。只是動作生疏別扭,無論如何也難以將一招劍法流暢演練。卻也不死心,一遍又一遍演練,他雖然放蕩不羈,卻是一個心志堅毅之人,不然如何能習會天元訣,如今只是對劍法不熟悉罷了。
就這樣,一個幼小的身影在風蛇山上的一個山洞里來回跳躍,手持一把木劍,或平刺、或直劈、或輕點、或上撩……從一個一個動作開始,慢慢地,直到可以完成一個招式。
當百七出得洞府,已是傍晚時分,夕陽的萬道金光斜射過來,山上雲霧繚繞,山徑蜿蜒曲折,像一條彩帶從雲間飄落下來,飛鳥似一個個小白點,零零星星散布在彩帶上,緩緩地向上移動著。
抬頭看了看四周,空無一人,李鐵北幾人雖然回來,卻也沒有出洞府,似乎並沒有給這清冷的風蛇別苑增加多少人氣。風習之太過沉悶,胡華波則木訥少言,也許在這風蛇山上,只有老李能與他談心。對于沒有見到老李的身影,百七顯得有些煩燥。
收斂一下心神,他模了模懷中的書籍,踏步向大院走去。
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練功不練拳,猶如無舵船。就目前來說,天元訣畢竟只是一門修煉心法,如今見到這三門武學,他哪里還會放過。
來到大院就準備照著踏尋無痕練起來,洞府實在過于狹小。而這門武學卻是一門輕功。分三個境界︰水無痕、雪無痕、心無痕。是世俗間一等一的輕功,練至深處,可視山水如平地,行走間不留一絲痕跡。
這門輕功主要是步法,有並步、虛步、獨立步、平行步、叉步等等,使出時,需步法相互轉化,且融化貫通,做到行時無步,心中有步。
但武俗武學終歸是武俗武學,對于踏水不留紋、踏雪不留痕,百七自是不信,只是一想到適才趙同與孫易那非人一般的扭曲動作,想必也不會讓他失望多少。若是練至深處,飛檐走壁也並非不可能。
翻了幾下,就與自己腦海中記下的步法印證一番,他開始在院里走動起來,每一個步法與常人行走都大為迥異,練起來就如剛剛學會走路的孩童,走兩步摔一跟頭。
夕陽西下,黑暗漸漸籠罩這座靜寂的大山,山風吹過,地上的枯葉翩翩起舞。直到月兒悄悄爬上了頭頂,一片銀光撒下。
百七抬首往遠處看了看,依舊無一個人影,就拖著滿身疲累向自己的洞府走去。
進得洞內,取出月光石置于山壁一個凹處。他稍感微餓,才想起已有三天未曾進食,就從包里拿出藥瓶,取一粒闢谷丹服下,頓感餓意全消。身上因為練武有些酸痛,便躺到床上,細細回想著二門武功的招式、要點。
這時,傳來一陣腳步聲,人影在月光的照射下,越拉越長。待到近時,百七抬頭看去,不是風習之,又是何人。
他手里端著一個石碗,碗里的東西散發陣陣異味。他看百七渾身灰土,有些部位略顯紅腫,笑了笑,說道︰「看來你對踏雪無痕這種世俗武學還挺感興趣,怎麼樣?練得順利麼?」
百七眨了眨眼,坐起身,抬頭來反問道︰「老道有什麼建議?小子洗耳恭听!」
風習之走上前去,把石碗放在床上,說道︰「你先將這這疏筋膏涂在傷痛上,免得你明日不能修練。」
百七也不矯情,月兌下上衣,伸出手指,撈出藥膏,一處處往自己身上涂抹去。抹到痛處, 著牙,「嗚呼……」幾聲。但當藥膏涂上之後,就感到一股清涼由痛處漸漸傳開,甚為舒服。
風習之也不上去幫忙,只在一邊靜靜地看著,見百七涂抹完畢,說道︰「世俗武學終歸是旁門小技,貧道傳你三門武功,只是讓你在閑時打發時間。我們修行之人還是要以修煉為主,以期他日能大道有成。壽元無限,擺月兌這人世間的生老病死,切不可舍本逐末。」
百七點點頭,回應道︰「小子如今不求能成大道。只求早日知道老父的消息。」說完就低下頭,有些暗然神傷。
風習之看著百七,安慰道︰「我輩修行之人,追求的是天道,大道無情。俗世間的留戀應該早些放下!」又補充道︰「若是你仍放不下,今後還將產生心魔,修為也難以更進一步。」
風習之見百七許久沒有回應,嘆了口氣,默默地退了出去。
嘆息聲拉得很長,不知是為百七的孝心深深感動,還是有其他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百七慢慢從床上爬起來,拿出第三本書翻看。
無相指,由來已不得而知,當指點出之時,對方真氣激蕩,心神不寧,不論多強的武功內力,都會在瞬間受到干擾,或者停滯。
在最後幾頁,卻講的是一種擲投之技,無論是長劍,還是短刀都能以飛刀方式擲出,威力極大。
良久,百七開始按照書上所講,兩只手指點點劃劃……
直至半夜,他又開始運行天元訣。
就這樣,百七沉浸在武學的修煉之中,每天除了修習天元訣,就練習三門武功,日子過得也算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