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COFFEE
跟著葉月他們移動，總一看了看手表。能讓他們用來行動的時間所剩無幾，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如果在這時候停下腳步，到了早上項圈就會啟動。所以在休息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到上一層。
手表指針終于指到了十二點上。這樣一來，就已經是被關在這建築中的第三天了。
——開始後已經過了38小時。因為第一天只有半天，所以大約14小時，再加上第二天的24小時，合計38小時。如果相信規則，「游戲」總時間73小時，還剩35小時，距離項圈啟動還有34小時。
「已經過了一半時間呢。雖然感覺並不明顯。」
麗佳向總一的手邊看去，由于手銬的原因，兩個人一直在一起。
——不知不覺，已經習慣了這個人和這個距離……
只要伸出手就能輕易踫觸到的距離。雖然最初疑心重重，但現在已經不復存在，很自然地站在這里。
「怎麼了嗎？」
注意到總一的視線，麗佳把頭轉過去。
「總感覺，這樣似乎已經理所當然了。」
——是我習慣了，還是麗佳習慣了呢。
「沒有新鮮感了嗎，總一？」
「這說法可真讓人承受不起啊。」
兩人正聊著的時候，走在前面一點的渚回過頭來。
「那個，問一下可以麼~？」
「什麼事，渚？」
听到渚的提問，麗佳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總一~和麗佳~是戀人嗎~？」
「看上去像嗎？」
「嗯~畢竟這樣親密地牽著手嘛~」
渚指著總一和麗佳牽在一起的手。
「渚。這個和那個是不一樣的。如果不這樣牽著手，手銬擦著手腕會很痛的。」
雖然總一這樣作出解釋，不過渚並沒有接受。
「但是你看，連手指都交纏在一起了吧~像是絕對~不會放開的感覺~」
「誒？」
這麼一說總一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和麗佳的手指用力交纏在了一起。嚇了一跳的總一想要換成普通的牽手方式，但麗佳用力握著的手卻沒有松開。
「麗、麗佳？」
「……」
「而且呢，氣氛讓人感覺關系超好喲~和普通朋友不一樣的感覺~」
「嗯。關系很好喲。」
麗佳重重地對渚點了下頭。
「啊~果然是這樣啊~！？」
渚似乎認定了總一和麗佳是戀人關系，眼楮開始發光。
「吶，吶，已經接吻過了麼？應該不只是牽手這樣的程度而已吧？」
「麗佳，請不要開這種惡劣的玩笑了！渚她完全相信了啊！」
「就算相信了有什麼不好。」
總一一臉困擾。相反，麗佳卻毫不在意。
「還是說我不行麼？」
「沒、沒那回事。可是，不是這個問題吧！」
「那不就好了。我呢——」
「打擾你們抱歉了。」
葉月突然插了進來。
「現在姑且還是非常時期，希望你們能以原來的速度前行。」
葉月苦笑起來。似乎總一他們放慢了腳步。
「對、對不起！」
「十分抱歉，葉月大叔。」
「……不過，確實這種感覺很難讓人認為單純是因為事故才用手銬連在一起的呀。總有一種很可疑的感覺——」
「葉月大叔，連你也……！！」
「哦，抱、抱歉。」
總一的怒氣讓葉月慌忙逃跑了。
「真是的……」
——大家都太沒緊張感了。
——不過，總比陰沉著臉要好。
「走吧，麗佳。」
「嗯。」
總一牽著麗佳的手加快了步伐。話題姑且不論，但腳程變慢就是問題了。
「不過啊~我認為總一是那種干勁十足的積極派呢~」
「是那樣嗎？」
「葉月大叔也是喲~」
「我也是？」
——干勁十足的積極派嗎。
听到這個總一微微笑了起來。
「怎麼了，一個人在傻笑？」
麗佳這時稍稍用力地握住總一的手，這種行為不知不覺中成了兩人之間對話的信號。
「沒什麼，只是在想，我看上去那麼不可靠嗎。渚剛剛不是在說我是干勁十足的積極派嗎？」
總一說著用右手指向渚的背影。
「誒~就是說我也是干勁十足的積極派了？」
「我可沒這麼說。」
「我可是打算一直扮柔弱女子的。如果是干勁十足的那種強勢女性，怎麼可能會懷疑你啊。因為和總一在一起，才能走到這一步的，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麗佳說著將空閑的左手攥成拳頭，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劃成手槍的形狀。就這樣把拳頭抵在了總一的額頭。然後豎起像是槍口的食指「呼」地吹了一下。
「如果沒有這個手銬，我早就這樣向你開槍了。真的喲？但是現在呢，我相信只要有你在就沒問題。」
「麗佳……」
「雖然還不能回家，但我已經變回了從前的自己。我終于明白你所說的意思了。」
麗佳舉起了手銬。
「這麼想的話，還得感謝這個給了我機會的手銬呢。」
「殺了你，之後再殺別人，這樣回去後，軟弱的我肯定無法恢復正常。為了回到我想要回去的地方，那樣是不行的。」
事到如今，手銬對麗佳來說已不再重要，她是以自己的意志握住總一的手。
「而且我呢，想把你也帶到那里去。這對你來說是麻煩的事嗎？」
「呃……」
「很危險之類的話我可不想听。對現在的我來說那種事怎樣都好。」
「麗、麗佳……？」
總一大為震驚。
他明白隱藏在這些話中的另一層含義。
「說吧，你會困擾嗎？如果要我回到原來的生活，你也必須活下來。」
「我保證。如果只有你一個死掉，我會悲痛得哭喊到神志不清吧，也可能會失去理智。」
「要注意喲總一。如果再有讓我獨自回去這種天真的想法，會得到你不期望得到的結果呢。」
「……」
——為什麼這個人，會如此清楚我的事？
「一起回去吧，總一。這樣就好，並不是多復雜的事。」
再過不久，就能安全到達通向四層的樓梯了。
「我說總一。」
「嗯？」
「我一直都在想……這個手銬，感覺稍微有點兒奇怪。」
「奇怪？怎麼回事？」
「你想想看。這個手銬，究竟是為什麼存在的？」
被麗佳一說，總一盯著天花板思考了一下。
「為什麼……？不太清楚，什麼意思？」
「把我們帶到這里的家伙，用規則限制我們，讓我們相互爭斗。這一點你差不多清楚吧？」
「嗯。」
「明明這樣為什麼還會有這手銬？如果目的是讓我們自相殘殺，這種東西不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嗎？對PDA損壞的你來說，這種條件是不是太幸運了？如果沒有這個的話，你就只能等死了。」
這點也是麗佳當初懷疑總一的原因之一。
「在我看來，這只是為了救你才能發揮作用的東西。」
「怎麼會……那他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呢？」
「……我們肯定是漏掉了什麼，自相殘殺應該並不是目的。」
「也就是說，有其他目的？」
「嗯，沒錯。我想那些家伙將我們關在這里，讓我們自相殘殺，這應該不是目的。肯定有著什麼其他的理由，所以這個手銬是必要的。」
「換種說法，就是在那時候，你死的話會很麻煩。」
附加游戲的規則在手銬使用後就公布了。那些家伙完全可以不公布那個規則的，那樣一來手銬充其量只是礙事的東西。然而他們卻仍然公布了附加游戲。明明沒打算讓人活著回去卻為何提出毫無意義的附加游戲？還是說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那種事……」
「算了，雖然也可能只是個惡劣的玩笑。」
「玩笑啊……」
「不管如何，對我來說都是值得感激的。」
「……」
正在這時，葉月臉色發青地回來了。
「不、不得了了，各位！」
「真的啊，長澤那家伙，在那種地方……」
接到葉月通知的總一一行人，在走廊的拐角向前方窺探。前面就是去四層樓梯的大廳，在那里站著一個熟悉的少年。
「還拿了那麼多武器……」
葉月被全副武裝的長澤震住了。在樓梯前駐扎下來的長澤帶著很多武器，大型匕首和十字弓姑且不說，手槍都不只一把，武器的總數比總一他們全員的武器還要多。
「那孩子，好像很可怕呀~」
比起武器，更讓總一恐懼的是他的表情。他抱著眾多的武器巡視周圍默默發笑，簡直就像由于能使用武器而喜形于色。
「總一，長澤沒事就意味那個男人怎麼了嗎？」
那男人那時候似乎是暫時和長澤達成協議，如今看不見他就說明協議已經解除了。
「也許分開了，也許戰斗過了……」
——雖然感覺那男人應該不會輸給長澤……
「……沒辦法和長澤君交談吧？」
雖然葉月想要和平解決，但總一搖了搖頭。
「很困難啊，我們已經兩次一踫面就被攻擊了。」
總一按住右臂上的繃帶，手臂上的傷如假包換。
「那要怎麼辦？這樣走過去不行吧？」
「接著走通風管道吧？」
「對啊，你們用過的那個！」
听了麗佳的話，葉月的表情稍微明朗了一些。
「……在這附近似乎也有通風口。」
「好，走吧！」
「知道了。」
「好~」
四人點點頭，隨即轉身撤退。
「這就是通風管道的入口嗎。還真高啊……」
「要怎麼登上去呢~」
因上了歲數體力開始下降的葉月，還有似乎和運動無緣的渚。兩人正擔心地抬頭望向天花板附近的通風口。
「沒關系，似乎有能墊腳的東西。」
總一拖過房間一隅的某個木箱。
「我來幫忙。」
將箱子搬到通風口下方之後，麗佳再次開口。
「還有其他需要擔心的事。」
「什麼？」
「你看。」
麗佳把PDA遞給總一。
「看這里，通風管道是通過大廳的吧？」
「真的啊……」
總一他們打算利用通風管道去四層，所以就要把目標定為豎直送風的主通風管道，然而在此之前通風管道會先穿過剛才的大廳。
「從時限上而言，已經沒工夫去繞遠路了。只能盡量注意避免弄出聲響。」
雖然之前渚看到咚咚作響的通風管道並沒有做什麼，但沒法保證長澤會視而不見。
「希望能安全通過。」
總一踩上木箱，把手放在通風口的蓋子上。
就在這時——砰——「啊！？」
和總一一起登上木箱的麗佳，驚訝之下失去了平衡，幸好總一及時抱住了她。
「謝謝你，總一。」
「沒什麼。」
總一抱著麗佳從木箱上跳了下來。
砰——「在大廳那邊！」
朝外窺探的葉月回過頭確認。
「去看看情況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呢」
總一一行人又回到了大廳附近。在他們抵達之前的數分鐘內，槍聲一直在持續。
——火藥和血的味道？
走在前面的總一產生不好的預感，從走廊的拐角窺視大廳。
「長澤！？那女孩也在！」
在那里的光景，大大超出了總一的預想。
大廳里有兩個身影。一個是長澤，另一個人，是以前追過總一他們的那名少女。長澤如今正俯身躺倒在地板上，雖然他掙扎著把手伸向滾到一邊的手槍，但由于全身的傷過于嚴重，那只手怎麼也夠不到槍。相反的，少女幾乎毫發無傷，雖然臉和手腳上有幾處輕微的割傷和擦傷，但並沒有嚴重到會影響行動的傷口。她像要抑制手的顫抖，雙手緊握住手槍慢慢靠近長澤。
「長澤輸了……？」
「雖然難以置信……似乎就是那樣……」
少女將滾落在長澤身邊的槍一腳踹開。
「放、放過我吧！PDA我給你！！」
長澤求饒的悲鳴在大廳中回響。
少女用槍瞄準長澤，但並沒有急著奪走他的性命。
「那孩子想做什麼？」
「看情況，還是停下來——」
然而，戰斗卻沒有結束。
「嘗嘗這個！」
突然間，長澤揮起藏在身後的匕首。少女已經站在長澤的身邊，那是匕首完全可以攻擊到的距離。長澤所瞄準的是少女的大腿，尖銳的利刃朝著少女的腿砍去。遺憾的是，長澤的刀卻揮空了。少女的手槍噴出了火舌。
「長……！？」
為揮動匕首而起身的長澤再次倒在了地板上。在地板上彈了一下後，長澤的身體再也不動了。
在長澤倒下將近一分鐘後，少女才放下了槍。隨之而來的，是葉月PDA的警報聲。
「孩、孩子，他還是孩子啊……這個孩子也是，這個孩子也是啊！」
葉月呆呆地目送遠去的少女，反復地呢喃著。
射殺長澤的少女，拿過他的PDA後迅速登上樓梯離開了，她並沒有注意到暗中觀察著這一切的總一他們。
總一他們來到長澤身邊。和預想的一樣，他已經死了，挨了那一槍誰都不可能幸存。
「那孩子，在發抖啊。」
麗佳將長澤的眼楮合上後慢慢站起身。
「拿著槍的手，在發抖啊。」
「她肯定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卻無法停手。因為無論如何都想救妹妹。」
曾讓總一和麗佳吃盡苦頭的長澤，實在過于簡單，實在過于輕易，就不能再動了。全身多處負傷，像斷線人偶般的肢體暴露在總一他們面前。
「總一，活著回去吧。」
顫抖著的總一對麗佳的話無法立刻作出回答。但當那雙眸子進入總一視線時，他的想法立刻改變了。
——我才不要她的瞳孔變得黯淡無神！！
總一用力地抱住麗佳。
「我知道了，麗佳。」
「……嗯。」
雖然終于登上四層並找到了能休息的房間，可以久違地休息與進食，但每個人都陰沉著臉吃不下東西。
「感覺真累啊。」
「我也是~」
葉月和渚低落地呢喃著。並非只有他倆如此，四個人無論精神還是**都*近疲勞的底線了。原因雖然很清楚，但誰都沒有說出來，大家都明白說出來只會讓氣氛更沉重。
「社團集訓的最後一天，就是這種感覺。」
「總一是乒乓球部的吧？」
「好意外啊~」
渚瞪大了眼楮。
「我還以為是足球之類的更激烈的運動呢~」
「乒乓球很好啊，我也很喜歡。年輕時只要和伙伴們一起去溫泉旅行，都會徹夜打乒乓球的。」
葉月記起溫泉旅行吋的事，露出了一絲笑容。
「還想再去呢，溫泉……」
「肯定能去的，到時打乒乓球吧。」
總一把右手的叉子當作球拍揮了幾下。
「……也對啊。一起去吧，總一。」
「嗯，一定。」
葉月微笑著點點頭。
「我說總一，不邀請我去嗎？」
「麗佳也想去？」
「我也想去泡溫泉呢，還是說，不是男性就不行嗎？」
「沒那種事……」
「因為是戀人，所以沒什麼可擔心嘛~」
「是呢。」
兩位女性笑著點點頭。
「又提這件事啊。」
總一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這可是現在最有趣的話題呀~是吧~麗~佳~」
「作為戀人的覺悟，總一還不夠喲。」
「真好吶，總一。有這麼可愛的戀人。」
慢慢掌握現狀的葉月也開始添油加醋。
「連葉月大叔也……」
雖然總一很是困擾，但其他三人都露出了笑容。
「葉月大叔，那一起去偷窺女生洗澡吧。」
「誒，總一，不和我一起混浴嗎？」
「麗佳好大膽啊~！好像很有趣，我也要去~！」
就在這樣的閑聊中，稍微打起精神的四個人終于能吃下點東西了。
「那就拜托了。3到4個小時就好。」
「晚安了~」
「晚安。」
「請好好休息。」
葉月的語調和平時一樣，而渚則伸著懶腰，二人向房間角落走去，麗佳和總一留在了門口附近負責看守。
在總一和麗佳望風的時候，葉月和渚在房間一角蓋上事先準備好的毛毯躺了下來。
二人看到這番景象，視線又回到了面前的爐子上。爐子上放著的水壺，正從出水口冒出蒸汽，馬上就要沸騰了。
「水開了以後就能泡咖啡了。」
「拜托了。」
「就算這麼說，也不過是速溶咖啡而已。」
「有什麼不好，我想肯定會比剛才的食物美味。」
食物都是些密封食品和罐頭。
「確實如此呢。」
確認水沸騰之後，麗佳關掉爐子的火，然後提起水壺，向事先已經放好速溶咖啡的杯子里注入熱水。
「好了，請用。」
「謝謝。」
總一接過杯子，直接送到了嘴邊。
「好燙。」
「誰讓你這麼著急的。」
麗佳瞥了總一一眼，然後眯著眼把自己的杯子靠近嘴邊。
「……果然，速溶咖啡就是速溶咖啡啊。」
「可是，比起一個人喝正宗的咖啡要美味啊。」
听到總一的話，麗佳瞪大了眼楮。
「這樣說來，兩個人喝正宗的咖啡豈不是更美味了？」
「那是當然的呢。」
「那麼總一，回去的話就來我家吧。」
「誒？」
「我請你喝正宗的咖啡啊。」
把杯子從嘴邊拿開的麗佳稍微有點不高興，那是麗佳臉上不常有的孩子般的表情。
「正宗的咖啡嗎。」
總一喝過的咖啡都是速溶咖啡。雖然有喝過比較正宗的紅茶，但咖啡還沒有喝過。
「那就一言為定。但是可以嗎？讓我去你的房間。」
「為什麼會這麼想？」
「男友不會生氣嗎？」
「男友？」
麗佳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一樣猛得笑了出來，結果手中的杯子不穩，咖啡差一點就飛濺出去。
「哎呀……我可沒有男友喲。」
「騙人，明明長得這麼漂亮。」
「總一，我疑心很重這點你最清楚不過了吧？說著‘美麗’或者‘可愛’這類詞匯來接近我的男生，你認為我會輕易相信他們嗎？」
麗佳清澈而平靜的雙眸凝視著總一，在那深處，混著一絲惡作劇的色彩。
「那種男生，只要有比我漂亮的女孩子，絕對會喜新厭舊的。」
「但追求者中也有正經的人吧，雖然也可能是被麗佳的外表所吸引。」
「但是呢，我其實是很膽小的，很難從心底去相信別人。」
「就是說，不是麗佳自然而然喜歡上的話就不行呢。」
「……就是這樣呢。」
「這門檻還真是相當高。現在還沒有嗎？那樣的人。」
不知為何，麗佳死死地盯著總一的臉。
「有……倒是有了……」
「是怎樣的人呢？」
「是……雖然告訴你也沒關系，但畢竟說明起來太麻煩……」
「麗佳？」
「好，總一，稍微靠過來。」
「怎麼了？」
總一不假思索就把臉向麗佳那邊靠過去。
同時——唔——麗佳抱住總一的頭，把自己的雙唇貼在了總一的唇上。
——什麼！？
「……明白了嗎？」
麗佳的臉唰得紅了起來，她沒有直視總一，視線在四處游走。
「啊……誒……？什、什麼……」
相比之下，總一混亂的樣子也沒好到哪里去。
「所以呢總一，不必擔心。我會準備最好的咖啡等你的……」
麗佳的臉上露出既幸福，又羞怯，而且開心，還夾雜著些許不安的奇妙表情。總一永遠都忘不了麗佳這時候的笑容。
「對不起，總一。稍微有點強硬吧？」
「沒、沒有，沒那回事。」
直到接吻後一小時，兩人才冷靜下來。
「我只希望你現在就能明白，因為我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比起任何人我更相信你這件事。」
「麗佳……」
「畢竟那個多次襲擊我們的男人會再來的，而且那女孩也不能置之不理。」
麗佳的眼神透著悲傷。
「……要是能打開手銬的話……」
要是能打開手銬的話，麗佳存活的可能性就會大幅提升。如果可以自由行動，就能輕松地和那女孩子對話了吧。
「那可不行喲，總一。」
麗佳搖了搖頭。
「無論你有什麼意見，只有這個不行……不、不對……因為是你所以不行。絕對。」
「但是，如果這樣一起倒下——」
「到此為止。」
麗佳把手貼在總一的唇上，阻止總一接下去的話。
「‘麗佳，我、不能獨自一人回去’……這麼說的人是你吧？」
「那個……」
「所以呢，總一，稍微依靠一下葉月大叔和渚，受點照顧應該沒問題吧？你有那樣的權力。」
麗佳把手環繞在總一身上，輕輕抱住了他。
「……另外也依靠下我吧，我也不要獨自一人回去，總一。」
「……嗯。」
總一終于點了點頭。
「真是的，你要讓我困擾多少次啊。最初把你當作累贅，還認為會被你殺掉。好不容易成為了伙伴，這次又要為你的性命擔憂。這幾天我都只考慮著你的事，除此之外什麼都沒在意。懂了麼，總一？我就是這麼單純的女孩。所以活下去，一起回去吧。否則我不得不一生都只考慮你的事了。就算不喜歡我也沒關系。但是，一定要一起回去。」
「麗佳……」
「回去後一起喝咖啡，這樣就夠了。」
——麗佳，是認真的……
——我，對于某人是不可或缺的……
「能約定嗎？」
「麗佳，蛋糕和點心，你喜歡那個？」
「誒？」
面對總一答非所問的回答，麗佳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搭配茶的點心啊。只喝咖啡的話，不是很單調嘛。」
「啊……」
「我會買了帶過去的，哪個比較好——」
總一的話再次被打斷了。打斷總一話的，是麗佳第二次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