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師傅。」
小鬼低頭沉聲說道,听到這話,方悅突然沒了言語。雖然對這種事情看不下去,不過古代尊師重道已經到了一個巔峰,別說只是鞭策,即使是要讓他死,他也得去死!原本方悅還想幫一下這小鬼,畢竟好歹他也救了他,不過若是方悅出手的話,恐怕事情更加麻煩。
更何況,方悅現在除了灼燒之外,就沒有其他戰斗力了。而灼燒,面對一般人還可以,要是遇到高手,卻還不夠看。而看小鬼頭這副模樣,他師傅必定是一個武林人士,只是修為有多高,卻是不曾知曉。
方悅沒有說話,場面一下子安靜下去。小鬼頭本來一臉希翼的樣子,在看到方悅沉默之後,目光慢慢黯淡下來,最終一語不發,失落的垂下了頭。
「這里是哪里。」
方悅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停留,反而問了一個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經歷了剛才的事件之後,這名少年對方悅也不再熱情,方悅問了好幾次,小鬼頭才不情不願的回答了一句。
「終南山。」
說罷小鬼轉過頭,卻是不再搭理方悅,自顧自的練起了拳法。
「終南山?怎麼有點熟悉?」
方悅模著下巴喃喃的說道,繼而又問道。
「小鬼,你叫什麼。」
這次方悅問了好幾次,小鬼都沒有搭理他,只是自顧自的練拳。方悅無奈的笑了笑,問道。
「那麼小鬼,你師傅是誰。」
听到這句話,小鬼正在練拳的身影突然停頓了一下,微微的轉過一點身子,露出半張不滿仇怨的臉。
「趙志敬。」
小鬼冷冷的說道。
「唔?」
方悅露出一個怪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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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酒樓之內,一名高大粗猛的男子,與一名嬌小可人的少女,盤腿坐在床鋪之上。男子的雙掌貼在少女背後,兩人閉著眼楮,房間里一片安靜。良久,男子收掌回來,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從床上下到地上。此時女子也睜開雙眼,只見她那雙眼如同星辰一般明亮,有著說不出的靈動感。一張可愛的鵝蛋臉,透露一種調皮的氣息。
「阿朱,你的身體已經惡化,再找不了醫師來醫治,只怕會有危險。」
男子一臉憂郁的說道,這名男子,卻正是消失在江湖之中的一代大俠,如今身敗名裂的契丹狗,喬峰。
「呵呵,沒什麼事,不過就是一死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與喬峰相反,那名女子卻是仿佛看的很開的樣子,一臉的毫不在意。
看著阿朱那嬌艷的臉蛋,喬峰忽然說道︰「阿朱,倘若我真是契丹人呢,你還受不受我看顧?」
當時中土漢人,對契丹切齒痛恨,視作毒蛇猛獸一般。阿朱一怔,說道︰「你別胡思亂想,那決計不會。契丹族中要是能出如你這樣的好人,咱們大家也不會痛恨契丹人了。」
喬峰黯然不語,心道︰「如果我真是契丹人,連阿朱這樣的小丫環也不會理我了。」霎時之間,只覺天地雖大,竟無自己容身之處,思涌如潮,胸口熱血沸騰,自知為阿朱接氣多次,內力消耗不少,當下盤膝坐在床畔椅上,緩緩吐納運氣。
阿朱也閉上了眼楮。
喬峰運功良久,忽听得西北角上高處傳來閣閣兩聲輕響,知有武林中人在屋頂行走,跟著東南角上也是這麼兩響。听到西北角上的響聲時,喬峰尚不以為意,但如此兩下湊合,多半是沖著自己而來。他低聲向阿朱道︰「我出去一會,即刻就回來,你別怕。」阿朱點了點頭。喬峰也不吹滅燭火,房門本是半掩,他側身挨了出去,繞到後院窗外,貼牆而立。
只听幾道說話聲突然響起,這話聲卻是幾名江湖人士,其中幾人都是自己認識的。話到這里,喬峰本已打算回去休息,然而他們對話中透露出來的消息,卻是讓他步伐一頓,整個人在那里矗立起來。靜靜的听了一會兒之後,他卻是轉身回去。
阿朱見他臉色慘白,神氣極是難看,問道︰「喬大爺,你遇上了敵人嗎?」心下擔憂,擔心他受了內傷。喬峰搖了搖頭。阿朱仍不放心,問道︰「你沒受傷,是不是?」
喬峰自踏入江湖以來,只有為友所敬、為敵所懼,哪有像這幾日中如此受人輕賤卑視,他听阿朱這般詢問,不由得傲心登起,大聲道︰「沒有。那些無知小人對我喬某造謠誣蔑,倒是不難,要出手傷我,未必有這麼容易。」突然之間,將心一橫,激發了英雄氣概,說道︰「阿朱,明日我去給你找一個天下最好的大夫治傷,你放心安睡吧。」
阿朱瞧著他這副睥睨傲視的神態,心中又是敬仰,又是害怕,只覺眼前這人和慕容公子全然不同,可是又有很多地方相同,兩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都是又驕傲、又神氣。但喬峰粗獷慕邁,像一頭雄獅,慕容公子卻溫文瀟灑,像一只鳳凰。
喬峰心意已決,更無掛慮,坐在椅上便睡著了。
第二天,兩人雇了一輛馬車,向著那發布英雄帖的聚賢莊行去。剛一靠近之時,便覺里面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喬峰坐在馬車之上,一聲大喝,瞬時間所有聲音都消失不見,整個聚賢莊變得安靜無比,仿若死城一般。
「喬峰前來拜莊!」
只這一聲,仿佛大風吹過一般,當是讓所有樹木磚瓦震動不已。這份功力當真算得上是震驚世俗,莊中群雄無比暗暗咂舌。
喬峰架起馬車進了莊中,馬車車輪碾壓著青石地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看到這副情景,所有人都微微向後退了一步,暗自警戒起來,擔心喬峰有什麼突然舉動。卻見喬峰只是抱拳下車,淡聲說道︰「聞道薛神醫和游氏兄弟在聚賢莊擺設英雄大宴,喬峰不齒于中原豪杰,豈敢厚顏前來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醫,來得冒昧,還望恕罪。」說著深深一揖,神態甚是恭謹。被喬峰如此恭維,那薛神醫卻也不見任何態度,拱手回禮道︰「喬兄有什麼事要在下效勞?」
喬峰也不矯情,他自身後扶下一名少女,年約十六七歲,相貌卻端是丑陋無比,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卻是阿朱為了不讓眾人知道自己與慕容復的關系,特意使用了易容術。
慕容家在江湖樹敵太多,阿朱怕給喬峰添麻煩。
「此乃吾一故人的丫鬟,只因在下行事魯莽,累得這小姑娘中了別人的掌力,身受重傷。當今之世,除了薛神醫外,無人再能醫得,是以不揣冒昧,趕來請薛神醫救命。」
喬峰抱拳說道,所有人都驚異不定,怕是這喬峰又有什麼奸計。而薛慕華卻是沉聲不語,當下打量兩人,只見其中一人生的五大三粗,另一人卻是嬌小玲瓏,想來沒有血緣關系。又想到喬峰素有智勇雙全之名,想來不會做出那頭昏腦熱之事,只怕是有奸計,因此遲遲不知該如何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向著阿朱問道。
「這位姑娘,和我們喬幫主是何關系。」
此時雖然喬峰月兌離了丐幫,但是江湖人士卻是習慣他早先闖下的名號,因此在不自覺之間又叫出了這個稱號。好在薛神醫立馬反應過來,卻不知該如何掩過,只好沉默不語。
好在所有人都沒有將心思放在這個上面,都在仔細听那少女的回答。
阿朱是何人?天性極為頑皮,她可不像喬峰那樣,每句話都講究分寸,她胡說八道,瞎三話四,乃是家常便飯。當下一陣胡言亂語,擾亂了所有人的思緒,一個個的變得頭昏腦脹,不知所以。
雖是如此,但那薛慕華卻不願墜了自己那神醫的名頭。來回走了幾步之後,伸出手接觸到阿朱的手腕,只覺其中有兩道戛然不同的真氣存于體內,當下眼中精光一閃,月兌口而出。
「大金剛掌?」
做完這些之後,薛神醫轉身向喬峰道︰「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太行山譚公的治傷靈藥,又得閣下以內力替她續命,早已死在玄慈大師的大金剛掌力之下了。」
「大金剛掌!」
听到這句話,群雄之中,卻是響起幾道聲音。大金剛掌當為少林奇功之一,少有人能練成,幾乎要過百年,方才能出一奇才將其練成。好在這門功法已被詳細記錄保存下來,倒不至于斷絕。這門功法極其玄奧,曾在少林寺中傳于所有僧人,卻無一人能夠練成。而當世之中,能練成這門功法的已知人物,只有那少林寺的玄慈方丈。
「怎麼可能,我師兄在少林寺中主持大局,尚不得離身。更何況,他怎麼會對如此一弱女子出手。」
就在這句話說出之時,一道沉悶的聲音響起,卻是那少林的領頭僧人,玄難。
這句話一出口,所有人都點頭稱是。那玄慈方丈何等英雄人物,怎會對這一弱女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