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慕容博與蕭遠山(三更)
「慕容博?那人是慕容博?」
「慕容博不是死了嗎,怎麼會突然出來?」
……
這個時候,即便是那些一直保持鎮定的老和尚們,也無法控制住內心的驚訝。要知道,那慕容博也是一位人杰,當初的死弄得沸沸揚揚的,眼下卻有人告訴他們,這與玄慈交手的黑衣人,正是那「死」去多年的慕容博?
這真是太讓人驚訝了,不,或者說是不敢相信。便是那空手出來的玄慈,也忍不住抽了抽眉頭。
「這人的身形,氣質,與那慕容博倒是很像啊。」
他暗暗思忖著。
這玄慈也是認識慕容博的,只是一開始的時候他並沒有往這個方面想,經過方悅的提示之後,方才仔細打量起來。這一打量,他果然發現很多問題。
「哼」
擊向那慕容博一掌之後,方悅快速後退。這慕容博武功之強,當世恐怕只有掃地神僧那個級別的人物能夠力壓他,但是方悅所知道的人物中,又有幾個是那個級別的人物?縱然是無崖子這種修為通天的人,也不一定能將其壓制住。方悅和那金輪法王交過手,自然知道這種宗師級人物的實力,他才不會自討苦吃呢。拍出一掌之後,便迅速逃往玄慈身邊。
「不錯,我就是慕容博。」
一招「斗轉星移」將方悅的攻擊化掉,那黑衣人也不再隱瞞自己的身形,一把扯下臉上的面罩,露出那蒼老的面孔。不是那一代人杰慕容博,又是何人
「真的是他……」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響起,誰都不敢相信,一名已經被確定死亡的大人物會突然跳出來,並且活生生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玄慈,不知道你可還記得那三十年前的事情。」
方悅的聲音冷冷響起,對于少林好感全無的他,再也沒有給少林寺任何面子,便是面對著這少林主持,也沒有半分尊敬。
听到方悅提到這「三十年前」四個字眼,那玄慈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半響,他才恢復過來,緩緩說道︰「不錯,三十年前的事情,貧僧還歷歷在目。」
說著,他轉過臉,面對一邊摘下面罩的慕容博。
「在下心中一直有個疑問,當初施主提供在下的情報,是真的嗎?」
玄慈一字一頓的問著那慕容博,听不出他聲音里面有著任何的情緒,但是方悅卻分明能夠感受到一絲淒苦。這玄慈乃是一代高僧,平生只做錯過兩件事,一件,便是虛竹那件事。另一間,便是喬峰那件事。這兩間無論是哪件事,都讓他的心始終是有一個破綻,不能圓滿。
這玄慈早就種下「因」,現在是得到「果」的時候了。
當年那件事情,少林方面得到消息,說是契丹武士要入中原搶奪少林神功。于是玄慈出任為帶頭大哥,召集了一眾武林高手,前往雁門關阻止。于是……
這麼多年來,一直有個疑問在玄慈心中盤旋,便是那次是他們得到的消息錯了,還是他們誤中副車?這麼多年,這個問題一直盤旋在他心中,讓他寢食難安,每每接收著自責的煎熬,便是想要往那慕容博處求證,卻發現他就那麼不聲不響的去世了,于是這個疑問便成了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謎題。此時,正主慕容博就在眼前,縱然他佛法高深,卻也忍不住內心的疑問,問了出來。
「不錯,當初那件事,是老夫故意所為。」
面對玄慈的詰問,慕容博一臉的坦然。如今西域聯軍攻入少林,形勢大好。若是這次一舉消滅少林武當,這中原地區定當陷入動亂,到時候,便是他們大燕國復國的最佳良機每當念及于此,那慕容博便一陣心潮澎湃,以至于忍不住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再添一把火。
「施主,為何……」
雖然一直有著這樣的猜測,但是當這個事實從慕容博口中說出的時候,玄慈還是感到心髒一個停頓。他緩緩伸起手,指向慕容博,好久才擠出幾個字,然而很快,一個聲音便解答了他的疑問。
「為何?當然是為了光復他的大燕國了。」
方悅冷冷的說道。
「用你們中原武林人士,挑起與那契丹武士的關系,使兩國交惡。他們慕容式,便能從中獲益,說不定便能使這大宋王朝滅亡,他們好做那大燕國的皇帝呢。」
方悅冷冷的嘲諷道。
「小子,你是何人,還知道些什麼。」
那慕容博听到方悅短短幾語便將自己的計劃揭露出來,眼中寒光一閃,冷冷說道。
但是方悅理也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說道。
「之後那慕容博害怕事情敗露,為了不影響接下來的布局,便裝死騙過眾人,偷學少林七十二項絕技。更是將這七十二項絕技傳于那吐番國國師鳩摩智,挑撥吐蕃國與大宋之間的關系。然後慫恿吐蕃國國師去搶奪那天龍寺的《六脈神劍》,達到吐蕃與大理結怨的目的。到時候天下大亂,便是他們大燕國復國之時好算計,好算計啊」
方悅一字一句的緩緩道來,听到方悅的解析,眾人方才知道,這慕容博卻是在不知不覺間,布下一個驚天大局,若不是這少年道來,恐怕世界上除了他慕容博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知曉。
「小朋友,你知道的太多了。」
慕容博緩緩說道,眼中寒光一閃。一直以來,他自以為傲的布局,被一個小家伙一一看破,讓自詡為天生奇才的慕容博如何不怒?他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復國事業之上,方悅這種妖孽的存在,不能為己所用,就必然被鏟除這個時候,他已經動了殺心了。
「施主,為了一己私欲,便置那些婦孺于死地麼想我玄慈自以為一聲正氣浩然,無愧于天地,卻想不到……想不到……」
說道這里,玄慈卻是再也說不出話一般,整個人閉上了眼楮,默念佛號。
「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犧牲一些婦孺,能換來我大燕國的復興,他們應當感到榮幸」
慕容博冷酷的說道,對于玄慈的話,卻是嗤之以鼻。
「但是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吧。」
方悅的聲音響起。
「你計劃中所要擊殺的那名契丹武士首領,沒有死,並且,就在你身邊」
方悅的話石破天驚,便是那一直不喜形于色的慕容博,也忍不住面色大變。那契丹武士首領實力有多強?多年之前遭遇中原高手圍攻,憑借一己之力幾乎將他們屠戮干淨。之後抱著妻子的尸體,跳落懸崖。若是他真的活到現在……
一想到這個可能,所有人不禁面色大變。
「居然還會有人知道,我蕭遠山沒有死。」
一道爽朗中帶著沙啞的聲音淡淡響起,緊接著,另一道黑色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便見那身影身材壯碩,大步向著方悅他們的方向走來,在距離大家十幾米的地方,一把月兌去面上的頭罩,露出一張蒼老,卻帶著剛毅的臉。在他的身後,是一臉深色復雜的喬峰。看到喬峰出現,方悅眼中一亮,猛的迎了上去。
「喬大哥」
「喬大哥」
看到喬峰,獨孤峰也迎了上去,兩人一把抓住喬峰,上下查看一番,終于確定他沒有受傷。
「這位,就是蕭遠山,蕭前輩吧。」
方悅轉過頭,對著喬峰旁邊那人說道。
「不錯,老夫正是那該死之人,蕭遠山。小朋友知道的東西很多啊,那麼,你還知道些什麼呢。」
蕭遠山一臉興趣的看著方悅,緩緩說道。
「我還知道,喬大哥是被冤枉的。」
方悅緩緩說道,此話一出,眾人議論紛紛。雖然一開始方悅就說過喬峰是清白的,但那個時候誰會相信他?但是此時不同了,這白衣少年說出了如此之多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或許這喬峰真的是被冤枉的?
有些僧人已經這樣想到。
「而且,關鍵之處,在前輩身上。」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但是方悅卻並未給他們反應時間。
「那前任丐幫幫主乃是參與當初阻擊行動人之一,至于馬士元之死,不過是那賤婦趙敏,與執法長老白世鏡所謂。那賤婦趙敏外表美艷,實乃蛇蠍心腸,因喬大哥不被她美色所獲,故而暗恨在心。再加上此人權力之心極重,設下計謀來陷害喬大哥,更是利用他前任幫主所隱藏的秘密,致其于死地。」
「至于弒師殺親,這些,全是蕭前輩一手所為。當年雁門關一戰之後,蕭前輩掉入懸崖,僥幸未死,于是到少林寺中潛伏起來,後來更是做出了那一系列事情。為的,便是逼迫喬大哥陷入絕境,讓他認清自己的身份,最後報仇雪恨。至于養父親師,都是阻礙他復仇的存在,必須鏟除。」
「蕭前輩,你說我說的,是與不是?」
方悅來回走了兩步,忽然停了下來,盯著蕭遠山的眼楮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小朋友知道的果然不少。不錯,這一切都是我蕭遠山所謂,與蕭峰,卻是沒有半點關系」
這蕭遠山沒有叫喬峰是喬峰,卻是叫做蕭峰。他姓蕭,叫其蕭峰,卻是證明了方悅所說的事實。那喬峰,不,現在應當叫做蕭峰,站在蕭遠山身後,一臉的神色復雜。
「當年我帶領族人,本欲去往南朝探親,卻想不到遭遇中原武林高手圍攻。縱然我武力滔天又能如何當戰亂停止之時,我發現只剩下我一個人,以及——尚在襁褓之中的兒子。」
說罷,那蕭遠山卻是看向身後的蕭峰,眼中神色復雜。
「內人死了,我自己活在世界上有什麼意思所以我選擇了跳崖自殺,但峰兒他還小,我不能讓我們蕭家斷子絕孫所以在最後關頭,我將他扔了上來,希望能遇到有緣人,將他收養下去,不求能大富大貴,但求平安無事,能夠將我蕭家血脈流傳下去。」
「但是天知道,我蕭遠山居然大難未死在崖底,我算是清醒過來,特別想要知道的,是何人圍攻我蕭家為什麼要殘殺我的族人要不是我蕭遠山死不瞑目所以我易容化妝,潛入這少林寺中,開始調查起來。這三十年時間,便一晃而過。」
蕭遠山的聲音緩緩流出,在場眾人無不唏噓。縱然他武功蓋世,也無法避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慘劇。族人被屠,讓蕭遠山很受打擊,他的血脈,便只剩下這蕭峰,這種事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足以將人逼瘋
「方兄,這……是真的嗎。」
蕭峰滿嘴的干澀,他感覺自己的心靈遭受重創,一起對于自己契丹人的身份抱有僥幸心理,然而現在……雖然對于蕭遠山的遭遇很是同情,但是三十多年來的耳聞目睹,讓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即便是自己的冤情被洗刷,他也無法露出高興的神采,若是真如方悅所說,那這殺孽,卻是落在了蕭遠山手上。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不錯,就是這樣。」
方悅嘆了一口氣,知道蕭峰想的是什麼,但是這是事實,不容置辯。
听到方悅肯定的回答,那蕭峰渾身一震,倒退兩步,面色蒼白。他看向蕭遠山,努力的想看出什麼,卻見這蕭遠山雖然年逾六十,但是有著契丹人的血統,身材倒是很壯碩。那與蕭峰有著七分相似的面孔,無不說明,他沒有說謊。
「前輩……」
「嗯?」
蕭峰想要說些什麼,卻听到這蕭遠山猛地「嗯」了一聲,有著沉重的鼻音,當下不再猶豫,一下子跪倒在地。
「父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
「噗通」一聲,蕭峰跪倒在地,給蕭遠山行了幾個大禮。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蕭遠山的兒子,當為天下英雄今日,便將那些前事舊恨,一並解決了吧」
蕭遠山大笑著,將蕭峰扶起,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語氣森然的說道。
「這……」
看到這對父子在自己面前說著這樣的話,那些少林高僧們一致集體失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