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薄被往上掖了掖,他轉身快步而出,徑直往他的雨墨軒而去。
不一會兒功夫,雨墨軒就被弄得一片狼藉。
他抖遍了所有的衣衫、被褥,翻遍了所有的櫃子、雜物,找遍了所有的邊角、旮旯。
可就是不見絲絹的影子。
玲瓏危在旦夕,他竟然在這個緊要時候將它弄丟了!
閉起眸子,他仔仔細細過濾著這段時間以來的每個細節。
上次也掉過一次,在那個女人那里,這次……
驟然,他黑眸一睜,腦中掠過今日長門殿中,那個女人將酒撒潑在他身上,替他擦拭衣袍的一幕。
他清楚地記得她還動過他的袖子。
難怪,就說她平日謹小慎微的一個人怎麼會突然在那種場合貪杯呢,還如此失態。
是她。
她是唯一一個知道絲絹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和玲瓏關系的人。
他記得,昨夜,他問她怎麼還在?她說,「王爺以為妾身應該去哪里?」以前的她從不會、也不敢這樣說,可是昨夜她說了,只能說明當時的她到底有多生氣。
還有今日,她眼楮紅腫分明就是一夜沒睡好,或者是哭過,一路上也不理他,也不和他說話、精神恍惚、神情落寞,這一切也只能說明她在生氣,生他和玲瓏的氣。
點點滴滴的細節,重疊再重疊,放大再放大。
袖中的大手不自覺地攥緊,薄唇冷凝成一條冰冷的直線,他不做一絲停留,快步往幽梅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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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苑
莫霜輕輕推門而入。
玲瓏安靜地躺在床上,闔著眼楮,似是睡著了,已不見了冷祁宿。
她想了想,悄聲退出、又直奔雨墨軒。
雨墨軒里衣服、被褥、各種物什凌亂地灑滿一地,就像剛剛遭到洗劫,也是不見冷祁宿的影子。
問問下人,都說沒看見,不知。
去了哪里呢?
「啊嚏」她雙手搓著手臂,不停地打著噴嚏,眼淚鼻涕一大把。
算了,先回去換身干淨的衣服,淋了那麼久的雨,怕是要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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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幽梅苑,百合不在,她徑直走進內殿,反手關上房門,就開始月兌衣服。
濕透的衣衫緊緊黏貼在身上,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其扯了下來。
有什麼東西隨著衣衫一起,翩然飄落,掉在地上,赫然是兩方絲絹。
一方藍色,是她自己的,一方紫色,是玲瓏送給冷祁宿的。
她連忙彎腰將它們拾起,可還沒等她直起身子,驟然脖子上一重,她竟然被人掐著咽喉提了起來。
她惶然抬眸,對上滿身戾氣的冷祁宿。
「王……爺……」強烈的窒息感讓她的小臉都痛苦地擰巴在了一起。
「果然是你!」
森然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令她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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