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霜腳下一軟,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自己的身子,她看著他,難以相信地搖了搖頭,終于開口問了這個男人第一句話,「王爺是說,你早就懷疑我了,後來對我的寵、對我的愛,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都是假的,是嗎?」.
「不然,你以為呢?」冷祁宿別開眼眸,不再看她,笑得不屑、笑得雲淡風輕,「你難道真以為我笨到相信一個不識字的女奴,會騎馬、懂血型、會換血、忍常人所不能忍、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還有百般玲瓏心思?」
莫霜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忽然變得陌生的樣子,心中一陣陣翻攪。
假的,原來一切都是假的砍。
還記得他說,「陌妝……本王是不是變心了?」
「是,本王很想將你一人丟在小鎮上,我們再也不要見面,因為,本王知道,我們再這樣,本王…….定會負了她…….」
竟然都是假的!
呵,她垂眸,唇邊牽出一抹黯然的弧度。
就說他一個如此內斂、如此城府的男人,怎麼會這般義無反顧地愛上她?而且還愛得像一個毛頭小子一般沖動?
原來都是做戲玩!
是她痴了,是她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這樣也好,她是假的陌妝,他是假的情意,多好!
誰也不用說誰!
誰也不用欠誰!
只是,為何,她的心里還是抽痛得如此厲害呢?就像有一把刀子割在心頭,一刀一刀地凌遲。
這時,邊上的冷祁逸倏地笑了起來,「如此甚好!」
說著,又走到莫霜的面前,執起她的手,發現她的手竟是一片冰涼,他眸光微閃,笑道,「霜兒,這樣也好!朕還擔心日子久了你們會產生情愫呢!既然,他如此絕情,你也不要心思手軟,這就跟朕回去,在朝堂上當眾揭曉他的罪行!你是除了朕以外,唯一一個看到這份叛.國密函的人,你就將你看到的說出來就行!」
說完,就拉著她的手往馬旁邊一頓疾走。
莫霜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根本沒有听到他說了些什麼,就機械地如同一個木偶一般被他牽著往前邁著步子。
「皇上!你以為就憑她就可以置我于死地嗎?」冷祁宿好笑地看著這一切,搖了搖頭。
冷祁逸腳步頓住,回頭,緩緩眯起眸子,「你又有何伎倆?」
跟這個男人斗了這麼多年,這個男人有多狠、有多厲害,他當然清楚,要不是自己是一國之君的身份,佔了先機,怕是每次都會棋輸一步。
「伎倆談不上!」冷祁宿抬頭看著天邊最後一抹夕陽,片刻,又轉過來笑睨著他,「既然皇上非得給我如此大的罪名,那我就如了皇上的意,將這個罪名坐實了去!」
說到最後,唇角的笑容逐漸轉冷,最後只剩下滿臉冷厲。
冷祁逸臉色一變,「你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敢真的謀反不成?」
冷祁宿攤手,一副無辜的樣子,「我不謀反,皇上如何給我定罪啊?」他勾起唇角,笑得絕艷無比,「我這是給皇上分憂呢!」
「你敢!」冷祁逸哧然冷笑,「就憑你!再加上那個什麼邊塞國的十萬大軍,朕也不怕!你也曾做過我南軒的大將軍王,應該知道我南軒的兵力。」
「我當然知道,就是因為我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听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喚,「四哥!」
他一愣,回頭,竟是冷祁曦和風宵塵。
「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擔心你!哦,對了,四哥,你讓我辦的事情,我已經都辦妥了!」冷祁曦說完,黑眸看向不遠處的兩人,在看到莫霜時,眸光微閃,絲絲震驚、絲絲難過。
連一起的風宵塵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四哥,四嫂她……」冷祁曦抿著唇,收回目光,轉過來看著冷祁宿,想安慰兩句,卻不知從何說起。
昨夜,在書房里,夜風前來通報,說潛伏在幽梅苑的侍衛看到王妃身穿夜行衣,越窗而出,出了府。
當時,他清楚地看到冷祁宿腳下一軟,踉蹌了一步扶住案桌,才穩住自己的身子。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四哥,記憶中的他總是一副臨危不亂、雲淡風輕的樣子。
到現在還記得當時他的那個表情,是那般的頹敗、痛苦、無奈和蕭瑟。
「沒什麼」冷祁宿一笑,眸中掠過一絲傷慟,稍縱即逝,誰也沒有注意。接著,他又平靜地看向不遠處的兩人,依舊是笑著,幾分自嘲,「不都是意料之中嗎?」
「就讓我來結果了這個狗皇帝,替我父親報仇!」風宵塵驟然拔出腰間的長劍,腳尖一點,飛身而起。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眾人皆是一驚。
長劍如同一條寒龍,閃著幽藍的冷光,破空而行,直直朝冷祁逸刺了過去。
冷祁逸臉色大變,無奈手中沒有可以阻擋的兵器,驟不及防,就本能地伸手將莫霜往前一推。
莫霜的身子本就搖搖欲墜,被他一推,更是踉蹌著往長劍而來的方向撲去。
見撲上來的人是莫霜,風宵塵也是臉色一變,手腕驟轉,想改變長劍的方向,可是力已發出,已然來不及。
眼見著劍尖就要對著莫霜的胸口,狠狠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