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前腳剛走,就有一個宮女端了黑濃的湯藥過來,眼神復雜地看著她一口氣喝掉,才離去.
藥,入喉一片苦澀,但是這些,依舊沒有心里的苦來得強烈。
還有七個半月,她告訴自己。
七個半月以後,孩子就可以生下來了,到時,她一定會想辦法逃出宮去,或者……到時讓風宵塵幫她也行。
她知道,肯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冷祁宿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的,現在用藥控制她,到時,又會用別的伎倆砍。
但是,有孩子就有希望,她必須堅持不是。
幾個手端清水、抹布的婢女走進來,看到她都是一臉的鄙夷。
「喂,皇上已經去上朝了,你還一個人呆在內殿不出去干嘛?莫不是想偷懶?」
她沒有理她們,兀自拿起抹布開始擦桌子。
她知道,經過封妃大典上一鬧、昨夜的事情一鬧,她勾.引皇上的消息早已四散開來,她不指望這些人的尊重。
見她就像沒听到一樣,幾個婢女氣結,互相看了一眼,一個婢女就直直沖到她的面前,將她手中的抹布奪下,「喂,這桌案也輪得到你擦嗎?蘇嬤嬤沒給你這宮里的規矩?新來的宮女歷來都是要先擦地擦一個月的,這些桌案擺設上的灰塵,我們來擦!玩」
說完,就對著另一個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宮女便走過來將手中的金盆和抹布往她面前一擱,「去吧,從外殿擦起,再中殿,最後內殿,一寸一寸,旮旮旯旯的地方都得擦干淨!不然,李公公會責罰不說,如果皇上看到了,更是吃不了兜著走。」
莫霜沒有伸手接,心里跟明鏡似的,什麼新來的要擦地一個月,只不過是這些人對她的為難。
因為擦地是最吃力的活兒,需要整個人趴在地上,手拿蘸水的抹布一點一點地擦。
更何況龍吟宮三殿過來,面積何其大,豈是一時半活兒的事情?而教規矩的嬤嬤已經告訴過她,這些清掃的活兒必須在皇上上朝時間完成,皇上回宮之前,一定要是打掃完畢。
成心整她的!
張嘴,她本想爭辯回去,不知何故,嘴唇動了動,竟是什麼也沒有說,而是冷笑著將金盆接過來,往外走。
一個人擦地不是嗎?
她擦。
擦得完嗎?
肯定擦不完。
她倒要看看,倘若她沒有擦完,那個男人回來之後會對她怎樣?
殺了她?體罰?還是其他什麼…….
這些對于如今的她來說,早已無懼,她不怕。
跪在地上,她將抹布放到清水里面蘸水,擰干,就開始一下一下重重地擦了起來。
擦著擦著,心里憋著氣。
擦著擦著,眸光就定在手中的動作上,失了神。
擦著擦著,眼淚就流了出來……
莫霜,你到底在做什麼?在賭嗎?賭什麼呢?
賭那個男人的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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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翼門
一間內室里面,一個青衫男子靜靜地站在窗邊,絕艷的臉上,面容慘淡,一雙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窗外的景致,眼神疲憊飄渺。
終于出來了。
一直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狠心的人,多少次面對帝位江山,他都不惜去傷害一個又一個身邊對他好的人,他卻沒想到冷祁宿心狠起來比他還厲害三分,竟然封鎖所有的通道,一連數日,只準人進宮、不許人出宮,所有出宮的人都必須有他欽賜令牌,還得一一接受盤查,並且還下旨只要看到他這個謀朝篡位的人,可以先斬後奏。
他到底有多恨他啊?
或許和自己一樣恨吧?
這麼多年以來,他處心積慮、處處設防,就是怕被冷祁宿這個勁敵拖下馬,可機關算計,最後,他還是難逃此下場。
他到底輸在了哪里?
女人嗎?
腦中不禁掠過一個女子的身影,他的心,竟是微微一抖。
「逸哥哥,霜兒好想快快長大啊!」
「長大干什麼?」
「長大就可以嫁給逸哥哥,做逸哥哥的女人啊!」
那時,女子九歲。
事情過得真快,一晃那麼多年過去了,想起來還像昨日才發生的事一樣。
終究是他負了她!
不!他驟然眸光一斂,是她負了他才對!
如若不是她心生外向,他也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
廣袖中的拳頭倏地收緊,一拳直直砸在雙菱木的窗戶上,一記脆響,木頭碎裂的聲音。
有人聞聲走了進來,是個男人,蒙著面。
對著他的背影,輕喚,「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冷祁逸厲聲打斷他的話,抿唇頓了頓,語氣才輕了下來,「以後叫我七爺吧!」
「是,七爺!」蒙面人環顧了一下屋內,眉心輕蹙,「七爺一宿沒睡?」
冷祁逸沒有回答,緩緩轉過身來看著他,「這些年,我從國庫轉出來的銀子你都保管好了吧?」
「七爺放心,萬無一失!」
「嗯,以後招兵買馬都要用得上。」冷祁逸緩緩眯起眸子,眸中寒芒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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