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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霜躍上馬,往來時的路返去,可是,還沒有走多遠,就听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她愕然回頭,只覺得心跳驟停,被不遠處的一幕震得完全忘了呼吸…….
爆炸聲來自李家軍那里。
只見黑煙滾滾、紅光滿天,爆炸聲連連,慘呼聲震天,入目的都是人仰馬翻的情景,士兵們逃無可逃、斷胳膊斷腿炸得肆意橫飛……砍.
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
她睜著大大的眸子,驚恐地看著這一切、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玩。
明明是他們原本的那條路有埋伏,為何這條道上埋有炸藥?
天啊,她做了什麼?
她都做了什麼?
這時,她才幡然醒悟,這是一個局,一個事先為她設計好的局,而她竟毫不設防地走了進來。
五萬大軍?十一?
太殘忍了!
「不——」她絕望地嚎叫著,紅著眼楮,如同一只受傷的野獸,勒了馬的韁繩瘋了一般往出事地點而去。
馬蹄下不斷傳來爆炸的聲音,她在混亂不堪地場面中快速地搜尋,沙啞著喉嚨喊著︰「十一弟,十一弟…….」撕心裂肺一般。
「四嫂!」
是十一的聲音。
她心中一喜,回頭,這時,一陣更猛的爆炸驟然傳來,身下的馬兒被掀起,她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感覺到被一股什麼外力甩出老遠,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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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已是三日之後。
她醒在瑤華宮,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哭紅了眼楮的百合。
「百合……」她顫抖地伸出手,抓住百合的手腕,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夢,肯定是在做夢,不然,她怎麼會在宮里?
「皇上呢?」
百合沒有回答她,只是凝眸看著她,豆大的淚珠撲簌撲簌滾下來,「娘娘,你為何還要這樣做?你以前是冷祁逸的人,皇上都原諒你了,皇上對你這麼好,你為何還要這樣?」
百合哽噎著,傷心得不能自已。
「……」剎那間,莫霜渾身一僵,如同置身冰窖。
不是夢。
「我怎樣做了?」半天,她才恍恍惚惚開口,聲如蚊吶,輕得就像是在問自己。
眼前浮現出那濃煙滾滾、紅光滿天,一個個尸體被炸得滿天飛的情景。
猛地,心下一顫,雙目圓睜地看進百合滿眼是淚的眸里︰「十一爺呢?他怎樣了?」
「十一爺他…….他死了……」百合已經泣不成聲。
莫霜一僵,再也無法動彈。
十一死了?
十一死了?
半天,她還以為自己是听錯了。
那個俊朗的少年,那個在那般對她不利的情況下,卻依舊堅信她、站在她身邊的少年,死了?
不可能!
他說了,等大捷以後,還要帶夢如雪進宮來找她呢!
他怎麼可以食言?
怎麼可以死?
見她發愣,百合又咬唇接著說道︰「李家軍五萬大軍也幾乎全軍覆沒,活下來的幾個也都是傷殘…….」
全軍覆沒?
莫霜喃喃而語,突然想到什麼,猛地拉住百合的手,急切地問道︰「那皇上呢?皇上呢?」
沒有人去跟他里應外合,他也凶多吉少吧?
「皇上傷得嚴重,正在龍吟宮養傷,跟皇上一起去的一萬禁衛也是死得所剩無幾,要不是影貴妃讓她的哥哥在邊國借兵過來,此次南軒怕是都變天了。」
他沒死,沒死就好,沒死就好!
這或許是她听到的一連串讓她震撼的消息中唯一一個讓她有點安慰的消息。
「我去看看他!」她起身,作勢就要穿上軟靴。
「娘娘以為皇上還會見你嗎?」
一句話,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淋在她的頭上,讓她打了個寒戰。
是啊,十一死了,五萬李家軍死了,一萬禁衛死了,他也身受重傷,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她!
「百合,這不是我本意,我也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你信不信?百合,你信不信?」
她緊緊抓住百合的手,搖晃。
她真的是得到了消息,從鴿子腿上的紙條上得到了消息。
對,紙條,她要找到紙條就可以證明了,可是,她為了不讓對方起疑,每個紙條看過之後,又都原封不動地綁回了上去。
「太後呢?太後現在人在何處?」
「太後已經在慈寧宮懸梁自盡了,冷祁逸也不知所蹤。」
太後也死了?
莫霜頹然地跌坐在被褥上,苦笑,連她也死了。
不行,她必須得去跟冷祁宿解釋清楚,上次的那個坎兒,兩人的心里都還沒有過去,怎麼可以又添一筆?
冷祁宿一定會相信她的,只要她解釋。
連十一都相信她,他也一定會相信她的,對吧?
這般想著,她又急忙忙躋好自己的靴子,往外跑,百合連忙伸手拉住她,她又大力甩開她的手,快步往瑤華宮外沖去。
「我要去見皇上——」
可剛沖到瑤華宮門口,就被幾個來人擋住了去路。
莫霜腳步一滯,直愣愣地看著為首的李全盛手中的一卷明黃布帛,只覺得是那般刺眼,心中已經大概猜出了他們的來意。
「李公公…….你听我說………」她急急地走了過去。
李全盛皺眉,後退了一步,避開她伸過來的手,面無表情地攤開手中的聖旨,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莫昭儀與敵勾結、害死十一王爺、害我南軒大軍死傷無數、江山動蕩、社稷不穩,特判其誅九族之罪,撤其封號,于瑤華宮禁足,靜候處理!」
「李公公,不是這樣的!」莫霜只覺得不可相信,仿佛以為自己听錯了,狠狠地抓著李全盛的袖子,搖晃。
「莫霜接旨吧!」李全盛抬手,有些嫌惡地拂掉她的手,聲音無情淡漠。
「李公公,真的不是這樣的,你讓我去見皇上,讓我去跟皇上講……」
「跪下接旨!」李全盛一聲厲吼。
莫霜哪里肯听,撒腿就往外跑,兩個太監上前想抓住她,可也不是她的對手,三兩下就被她撂倒。她又接著往外沖,可剛沖出門口,就被兩個人高馬大的禁衛堵住.
「莫霜,不要垂死掙扎了!皇上是不會見你的!」李全盛回過頭,冷冷地看著她,「枉他對你那般好,讓你一介宮女平步青雲,做了人人艷羨的昭儀。你知道嗎?皇上為了怕你腳板涼著,讓龍吟宮全部鋪上地氈,為了怕後宮的那些妃子害你,下旨任何人不得踏進瑤華宮,甚至連現在龍吟宮外跪著那些大臣、宮門口聲討你的那些百姓,皇上都是沒有去理會。你知道他的心嗎?他的心在流血,以前皇上還是王爺的時候,雜家就跟他走得近,雜家從未看到過皇上像今日這般難過,甚至得知他母妃死,他都不曾這個樣子。皇上本就一生辛苦,十一爺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你也生生將他奪了去!你怎麼這般沒良心啊?雜家真的想將你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做的?」
莫霜目光呆滯地看著他。
「不是,李公公,不是這樣的,我是中了人家的圈套,我也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中了人家的圈套?」李全盛冷笑,好像听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斜睨著她,「為何別人沒中?偏偏是你中了?」
是啊!
為何別人沒中,她中?
為何是她?
是冷祁逸太了解她的弱點嗎?
還是因為自己關心則亂?
見她終于消停了下來,李全盛將手中的聖旨往她手中一塞,轉身往外走,走到百合身邊的時候,又停住,厲聲說道︰「還愣在這里不出去,你準備留下來陪她嗎?」
百合咬了咬唇,紅著眼楮看了看莫霜,又看了看他,猶疑了一下,腳下依舊沒有動。
李全盛斜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沉聲命令邊上的太監和禁衛,「關門!」
「 當」一聲,瑤華宮的大門被關上,那一聲巨響猶如一記重錘敲在莫霜的心上。
她恍恍惚惚回過神來,看向百合,「你為何要留下來?你不該留下來的。」
「奴婢要陪著娘娘!」百合上前,接過她手中的黃帛,將其扶住,攙到案桌邊坐下。
「你又是何苦?」莫霜彎彎唇角,苦澀黯然,「我現在已經不是娘娘了,我是一個將死的人,你又是何苦?」
「不,娘娘不會死的,奴婢相信皇上不會讓娘娘死的。」
「不會?」莫霜笑,笑出了眼淚,「難道聖旨上還說得不清楚嗎?誅九族,九族啊,好狠的懲罰,呵,幸虧在這個世上,我是孑然一人,沒有九族…….」
看著她的樣子,百合也心痛地跟著一起流淚,「那肯定是皇上迫不得已下的旨啊,娘娘想啊,龍吟宮門前跪了文武百官、宮門口跪著的黎民百姓,都是聲討娘娘的,他雖貴為皇上,也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已啊!」
「聲討?我莫霜何德何能,能得到百官和百姓的聯名聲討?」她依舊是笑著,心中卻如同刀割一般。
他是有很多的無奈和身不由已,她知道。
可是為何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為何見一面的機會都不給她?
是真的恨到不想見?
還是一直就沒真正的徹底地信任過?
他對她的信任還不如十一,還不如一個局外人的十一。
想到十一,她的心中又是痛得揪作一團,就像有千萬只手在抓,狠狠地、無情地抓。
是她害了他。
即使是中了人家的圈套,終究還是她害了他,那個俊朗少年,那個說我了解四嫂、她絕對不會置四哥的生死于不顧的少年。
再也沒有了,再也沒有人會這樣無畏地相信她。
淚,無聲地泛濫,她抬起頭望著頭頂的梁柱,淚眼朦朧處,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少年,他意氣風發地笑著,喊她,「四嫂!」
她想到了夢如雪,那個苦命的女人。
沒有了十一,怕是也活不下去了吧?
莫霜啊莫霜,你到底作的什麼孽啊?
百合起身端了一盤糕點過來,「娘娘吃點東西吧!」
莫霜看了看盤中的芙蓉糕,搖了搖頭,「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娘娘都昏睡了三日,什麼都沒吃,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月復中的孩子想想啊!」
孩子?
莫霜一震,抬手模向自己的小月復,是啊,她還有孩子,九族里,也包括了她的孩子。
可是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他也想要的吧?不然,為何要讓她每日服保胎藥,為何不讓任何人來瑤華宮打擾?
「娘娘,千萬不要輕易放棄啊,奴婢相信,事情一定還有轉機,娘娘想啊,皇上下的旨雖然是誅九族,可為何讓娘娘先靜候發落,而不是立即執行?說明皇上也在等,在等事情轉機。」
「是嗎?」莫霜抬眼看著她。
「嗯」她堅定地點頭。
看著她的樣子,莫霜眸色一痛,她蹙起了眉頭,「百合,謝謝你!你放心,為了月復中的孩子,我會堅強的。」
說著,就拿起一片芙蓉糕,塞進嘴里,緩緩地嚼著。
味如嚼蠟。
「百合,這樣,你出去,你去慈寧宮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字條,鴿子腿上的綁的那種字條?」
她不能出去,百合是她唯一的希望。
只要找到字條,最起碼能證明,她不是和敵人勾結,她不是有意的。
百合敲打著大門,說自己不想陪在瑤華宮,要出去,門口的侍衛去請示了一下,就將她放出了門。
百合一走,整個瑤華宮就靜謐了下來。
莫霜緩緩環視著空蕩蕩的宮殿,一室的奢華,也一室的清冷,窗外如血的夕陽灑進來,投在地上、物件上,是那樣淒涼。
所謂「紗窗日落漸黃昏、金屋無人見淚痕」大概就是形容的此情此景吧?
她來到窗邊,發現窗戶竟是從外面釘上了。
呵,怕她逃了嗎?還真周全,她苦笑。
夜,籠罩了下來。
沒有掌燈,瑤華宮里一片冷寂,一片黑暗。
百合沒有回來,其實,她即使回來了,也是進不來的,只要出去了,就進不來了。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麼發現?.
強行塞了一些早已置冷的飯菜進了肚子,她就爬到軟榻上躺了下來。
百合說得對,不到最後一步,她就一定要堅信希望。
她的細作身份被識破的那一天,她也以為自己會死的,他不是也放過她的嗎?
何況這次她根本不是有意的。
雖然,她知道希望是那麼渺茫。
十一沒了,一萬禁衛沒,五萬李家軍也沒了。
有多嚴重,她心里清楚。
可是,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都要爭取不是嗎?
夏日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驟然一聲驚雷在夜空中劈響,震得她心中猛地一顫。
不一會兒,雨就嘩嘩啦啦下了下來,瓢潑一般。
她緊緊擁著薄被,卻覺得怎麼也睡不暖,黑暗中,睜著大大的眸子,听著窗外的風雨聲,只覺得就像淋在她的心里一般,潮濕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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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宮
冷祁宿胸口打著繃帶,靜靜地躺在龍榻上,雙眸微闔、薄唇緊抿,一動不動。
立在一邊的李全盛偷偷睨了睨他,又是皺眉輕嘆。
一天了,這個男人一天都是這樣,不吃不喝、不聲不響,今天就坐起來一次,就是給莫霜寫聖旨。
他知道他是醒著的,太醫說了他都是外傷,他知道這個男人痛的不是這些傷口,而是心。
一聲悶雷驟然在龍吟宮的上空炸響,震得床頭上的宮燈一晃。
冷祁宿驟然睜開了眼楮,「李全盛」,他喚。
「皇上,奴才在!」
見他終于有點反應了,李全盛一喜,連忙躬身走了過去。
「現在什麼時辰?」
「回皇上的話,戌時!皇上一日都沒有用膳,這湯剛熱的…….」李全盛返身將桌案上的一個瓷碗端了過去。
「那些人還在嗎?」
李全盛一怔,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問的是跪在龍吟宮門口的那些要求立即處死莫霜的文武百官。
「回皇上,可不都還在那里跪著。」
「這麼大的雨還真是難為他們了」冷祁宿笑笑,坐起身來,驟然笑容一斂,抬手大力揮掉李全盛手中的瓷碗,「怎麼平日不見他們那般齊心?」
瓷碗砸在床頭上發出一聲讓人心悸的脆響,然後又滾落在厚厚的地氈上,湯水盡數撒潑出來,濡濕了一大片地方。
李全盛一驚,大氣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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