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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然,她又好像漂到了一個火山口,到處噴涌的都是紅紅的岩漿,她的身子也隨之變得暖和起來,再變得滾燙,繼而灼燒到疼痛。
天漸漸亮了起來,不再是那麼黑,身子似乎輕飄飄地懸起在半空中。
腳下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種種舊景依稀是二十一世紀的現代刻。
她要死了嗎?
听說,只有要死的人,才能夢回故鄉,還是說,她死了以後,靈魂又要穿了回去?
回去吧,穿回去吧,她告訴自己噱!
反正這里已經了無牽掛!
斗轉星移,畫面驟然變換。
面前出現了一大片花海,一眼望不到邊,潔白潔白的花兒不染縴塵,白得刺眼。
「彼岸花!」她輕呼出聲。
「不,是白木蘭!」
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男音,低沉得如同醇酒。
她愕然,循聲望去,發現花海里竟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她,長身玉立、若隱若現。
正疑惑中,男人回過頭來……
是他,竟是他!
那臉,那眉,那眼……
他朝她絕艷地笑,空氣中朝她伸出手來。
幾許猶疑,她垂眸,只片刻就像受到了什麼蠱.惑一般,緩緩地伸出皓腕,差一點就要放進男人的手心,卻是驟然發現,男人倏地變了臉。
笑容無情冰冷、眸光更是森寒得如同臘月飛霜。
她一驚,將手收了回來,調頭就跑。
「你逃不掉的!」滲人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索命的修羅,他緊跟其後地追了上來。
天地一片白茫茫,她不顧一切地飛跑,萬籟俱寂,似乎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和心跳,以及後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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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宵塵緩步走進屏風,擰眉看著一.絲.不.掛泡在藥桶里的女子。
女子緊緊闔著雙眼,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同樣白得似紙的手臂毫無知覺地垂在桶側,腦袋耷拉在桶沿,被汗水濡濕的青絲垂在藥桶的外面,逶迤在地上。
沒有一絲生氣。
這樣安靜。
安靜得幾乎沒有存在感。
「綠萍,她怎樣了?能救嗎?」風宵塵轉眸看向正蹲在藥桶旁邊,將銀針一根一根扎進女子各個穴位的綠衣女子,問道。
「暫時還不知道!」綠衣女子沒有回頭,凝神將手中的一枚銀針推進桶中女子的風府穴,繼續說道,「她好像自己潛意識里在抵觸治療。」
抵觸治療?
風宵塵眸光微斂,想起她在金鑾殿上不讓太醫治療的情景。
她是在求死啊,這個傻女人!
心,竟是痛得一抽,他閉了閉眸,嘆出一口氣,「這次有勞綠萍了!」
說完,就轉身走出屏風。
「這個女人對公子來說,很重要,是嗎?」
綠萍的聲音很輕,還隔著屏風,可還是真真確確落進了他的耳里。
腳步滯住。
重要嗎?他問自己。
他也不知道。
見他沒有回答,綠萍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他以為她作罷了,誰知她竟又問了一句,「跟紅拂比起來,更重要嗎?」
紅拂!
他的心,一顫,竟有片刻的失神。
須臾,又回頭望了望屏風,微微抿了唇,然後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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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朝文武還沉浸在大勝冷祁逸的喜悅中,以為皇上會大辦慶功喜宴,誰知,喜宴還沒有辦成,皇上竟是第一次罷朝了。
誰也不知道原因,眾說紛紜。
但是最多的傳聞都說跟那個在金鑾殿上被賜毒酒的女子有關。
玲瓏出現在龍吟宮門口的時候,已經罷朝了三日。
李全盛在門口攔住了她,面上有些為難的樣子。
這是她第一次進龍吟宮被攔,以前,即使冷祁宿已經安寢了,她也是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宮里就只有她一人可以這樣,冷祁宿特準許她可以這樣。
今日,她卻被攔下了。
什麼意思?
她一向是淡定的、從容的、雍容大度的,即使是對待任何一個下人,她也從不頤指氣使。
但今日,她的臉色第一次有些難看,「皇上已經三日不吃不喝,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李全盛低頭,剛想說,那是皇上的旨意,可玲瓏已經越過他,徑直走了進去,他想攔,已是來不及。
玲瓏一步都不曾停頓,直直走進內殿。
她知道,莫霜的事情給這個男人打擊很大,可是也不能不吃飯吧?
內殿靜謐一片,沒有人,冷祁宿根本不在。
微微震驚之余,她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他竟然真的出宮找她去了。
那日,他問她風宵塵的住處,她就知道。
只是,三日不上朝,就為了去找她,她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相信。
這不是她認識的冷祁宿,那個內斂、沉著、不被世事牽絆的冷祁宿。
說不出心中的感覺,只覺得心,陡然一空。
和那個男人之間,幾時開始變得越走越遠,她竟是不知道。
是他真的變了嗎?
還是說,是她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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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高高的城樓上,冷祁宿迎風而立,黑眸靜靜地望著夜幕中的京城。
夜風帶起他的衣袂,簌簌直響,身後的青絲盤旋在頭頂,清冷的月色下,竟顯得是那般蒼涼孤寂。
許是因為連續被雨水洗過的原因,今夜的月光顯得特別的明亮,即使是夜里,卻依舊能清楚地看到京師的大街小巷。
莫霜,你在哪里?
他找遍了京師的每個醫館、每個客棧,都沒找到她和風宵塵。
兩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杳無音訊。
她的毒解了嗎?
她平安了嗎?
是不是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是不是說明,最起碼她還活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從來沒有如此這般急切地想要見一個人,從來沒有過。
他輕捻起廣袖的袖邊,吹出動人的旋律,婉轉低吟。
望著遠處大街上稀稀落落的燈火,他想起了馬場的那個夜晚。
也是這樣寧靜的月色,兩人背靠背坐在草垛上,他吹曲,她唱歌。一曲終了,他有些落寞.
莫霜,要不是金鑾殿上,你如此決絕地離開,或許朕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揮霍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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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金鑾殿破天荒地恢復了早朝。
冷祁宿一襲明黃端坐在殿上方,豐神如玉、龍章鳳姿、又恢復了那個英明神武的帝王。
一件一件將三日來堆積的政事處理完,剛準備宣退朝,就看到一個小太監火急火燎地進來,在李德全耳邊細語了一番。
李德全臉色一變,連忙躬身走到冷祁宿的身邊,將小太監說的話輕聲稟報了一遍。
「什麼?害莫昭儀的凶手查到了?」冷祁宿眸光一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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