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297寸︰木蘭花開(大結局)文/素子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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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宮
莫霜靜靜地看著躺在龍榻上的男子,滿眼都是抹不開的柔情和心疼。
男人俊美的臉頰帶著一些蒼白,濃密卷翹的睫毛輕垂,在眼瞼處留下兩排好看的剪影,劍眉長飛、皓月薄唇,真真是她見過的這世上最美的男子。
她伸手撫模著他的臉,輕輕的,緩緩的茆。
從眉到眼,到高聳的鼻梁,再到薄薄的唇邊,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弧度。
十日了。
十日了他都沒有醒蚊。
宮里所有的太醫都一一看過,十一還從民間請了很多名醫,連雲神醫也第一次下了曼陀山來了宮里。
他依舊是沒有醒。
有脈搏、有心跳、有呼吸,可就是沒有感知。
太醫們都說得很委婉,說只是睡過去了,可能要睡很久,也可能要睡一輩子,只有雲神醫毫無顧忌地說他因為受過猛烈撞擊,已經成了活死人。
她懂,就是現代所說的植物人。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日,眾人在一大堆青磚碎石的下面將他抬出來的情景,他渾身是血、沒有一絲聲息。
她以為他死了。
那一刻,她的天,塌了。
太醫們說他還活著,只是一時半會兒怕是醒不過來了。
她當時就不停地呢喃著一句話,「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活著就有希望不是嗎?
他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他答應她的事還有那麼多沒有去做,他怎麼可以離去?他一定會醒的,她始終堅信。
她每天陪著他,白天對著他說話,給他講身邊發生的事,唱歌給他听,夜里就緊緊依偎在他的懷里,听著他的心跳聲睡過去。
「冷祁宿,你就是想偷懶是不是?就是故意的,是不是?」莫霜傾身俯下去,輕輕吻著他的眼瞼、鼻翼、唇角,如同他曾經無數次吻著她的那樣。
他還是沒有醒。
******
楚尋漠來到龍吟宮門口的時候,李全盛正手執拂塵勾著頭立在那里,面容慘淡,不知在想些什麼,連他走到他面前,他竟也渾然不覺。
直到他喊了聲,「李公公」,李全盛才愕然抬頭,反應過來。
「風公…….楚公子…….」一時,李全盛不知該怎樣稱呼,支吾了半天,問道,「來看皇上和娘娘了?」
楚尋漠怔了怔,為那一聲娘娘的稱呼,是啊,她是人家的娘娘,有些人永遠都不屬于自己。
見他不語,李全盛躬了躬身,「楚公子稍侯,奴才進去通稟一聲。」
「不用了!」
輕聲喊住李全盛,他彎彎唇角,「我要回孟昭了,煩請李公公見著霜……見著莫昭儀的時候,幫我告訴她一聲就好!」
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該走了。
原本是想來見她最後一面的,他忽然改變主意了。
還是不要見了,見了只會更加不舍,何必?
李全盛望著那抹白衣翩躚的背影越走越遠,說不出心中的感覺。
他不知道,他為何是風宵塵,又變成了邊國國君楚尋漠?他也不知道,他和他們的皇上以及那個女子之間有著怎樣的故事?
但是,他卻生生從他的背影里看到了孤寂,那種蒼涼的孤寂。
想了想,他還是連忙轉身進了殿里…….
******
楚尋漠走在寬敞的宮道上,正午的陽光兜頭打下來,有些刺眼。
他第一次覺得這條宮道是如此空蕩,走了半天,竟是一個宮女和太監或者侍衛都沒有看到,他就像走在浩瀚的天地間孑然的一人。
依稀記得和那個女子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在那個夜里,在四王府的後院。
他幫她驅走了毒蛇,他將她抱在懷里,他叫她美人。
她一臉清冷、渾身帶刺。
她說,公子請自重,我可是四王府的王妃。
他說,原來美人是王妃啊,那我就是王妃的救命恩人了,既然美人名花有主,那我就指望美人以身相許了,可對待恩人的態度也不要這麼惡劣吧,我會傷心的。
想到這里,他不禁莞爾。
人生若只如初見,該多好。
那時,他還沒有動什麼心思,或許動了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時他心里是有些怨著冷祁宿的,畢竟冷祁逸是為了打壓那個男人才導致了風家的變故。
所以,冷祁宿的女人,他就喜歡調戲,當然,玲瓏除外。
想起玲瓏,他的心里又是一陣傷感。
那時,他八歲,玲瓏四歲,她的名字叫紅拂,和綠萍一起,是一直給他看病的那個神醫收養的兩個孤兒。
他們三人天天在一起玩耍。
直到他十歲的時候,為了尋找秪龍珠來到南軒、成為風家的義子,幾人才沒見面。
在他十二歲那年,中蒼國進攻南軒,南軒兵敗,中蒼國提出要南軒派皇室的皇子或者公主做質子。
當時的南軒皇帝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就心生一計,讓風神醫的女兒風清影去冒名頂替公主。
風神醫為此幾夜沒睡,可君是君,臣是臣,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雖心下萬般不願意,卻也只能無奈應允。
在風清影臨進宮的前一夜,風神醫吩咐他將一碗可以忘卻所有事情的湯藥給她喂下去。
風神醫說,到時,三年質子期滿,她回來,再給她解藥,她就會忘掉這三年的痛苦,再想起以前的事。
當時,風神醫眼眶是紅的,他知道,他哭過,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也知道,這個男人之所以不自己去送藥,是因為一個父親對一個女兒根本下不了手。
可是風清影在喝了藥的夜里便不見了,急壞了風府所有的人,包括他,他們滿京城的找,都沒有找到。
可這些風神醫卻不能跟南軒皇帝說,說了也沒有人會信,只會被認為故意推月兌、違抗聖旨,所以,他只敢說,風清影感了風寒,需休養幾日,另一面讓眾人繼續找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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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久尋未果,風神醫大病了一場,作為風家的長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他想到了與風清影同齡的紅拂,反正皇帝和那個什麼中蒼國的人又沒有見過風清影,讓另一個人替代,也不會察覺出。
或許因為紅拂那時太小,根本不懂自己在做什麼,又或許是因為友誼,反正她竟是非常樂意地就同意了。于是,她便成了風清影。
但是,中蒼國卻改變主意了,說公主才八歲,太小,先在南軒養著,等滿了十六歲以後去他們中蒼和親,這次就拿了南軒十座城池作罷。
直到冷祁宿十八歲那年帶兵平定四邦,風家才松了一口氣,彼時,紅拂已經十四歲,做風清影整整做了六年。
那時,風家和他都讓紅拂做回自己,她卻不願意了,她說她就是風清影。
只有他知道,她是為了什麼?為了那個木蘭樹下伸手接住她的男子,冷祁宿。
因為她愛上了那個男子。
記憶那般清晰,就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一樣。
誰也沒有想到後面的這麼多糾復。
終究是他害了紅拂。
深深嘆出一口氣,他抬頭望了望天,剛剛還艷陽高照,這麼一會兒功夫,竟是下起蒙蒙細雨來。
不由地,他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風宵塵!」一聲清潤的聲音自身後傳來,余音裊裊,就像敲在他的心坎中一般,讓他腳步一滯。
那般熟悉。
他緩緩轉過身,就看到莫霜撐著一柄黃油傘站在他身後的不遠處,看著他,一身素色的衣衫,如同不沾一絲凡氣的仙子。
跟她一起而來的還有李全盛,手中也拿著一柄傘,連忙跑到他的身邊,替他擋著雨。
雨雖不大,卻依舊是濕了衣衫、濕了發,濕了眼睫。
「謝謝李公公!」他淺淺一笑,接過李全盛手中的傘自己撐著,李全盛看了看他,又抿唇看了看莫霜,識趣地離開。
細雨蒙蒙,如煙如霧,偌大空曠的宮道上,兩個身影打傘而立。
許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如此良辰美景,有美人雨中相送,我會撿不動腳!」
最終還是他先打破了沉默,他笑著,鳳眸彎彎,盡可能的輕松、邪肆。
他好想做回曾經的風宵塵。
但是,女子卻哭了。
「楚大哥……」
這一聲,讓他的心頓時痛得不能呼吸,自從恢復記憶後,她便沒有這樣叫過他了,她恨他,不屑他,輕視他,卻不想突然的這一聲楚大哥,讓他猶以為是在夢里。
可是,夢里怎麼可能心痛得那般真實?
「霜兒……」他最怕看到她流淚了,她一哭,他就手足無措,「那個……那個冷祁宿會醒過來的,一定會…….」
「我知道!」女子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
她篤定的樣子讓楚尋漠一怔。
也是,他彎彎唇角,這些話不需要他說,這個女人比任何人都堅信,即使……即使,那個男人不醒來,她也不會是他的,她也會不離不棄地守著那個男人。
「為什麼不解釋?」見他不語,莫霜抿了抿唇,又開了口。
他有些懵,「什麼?」
「當時給我喝藥的事!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是因為我要冒名頂替公主做質子,爹爹的無奈之舉?那天我拿著劍指著你,你為什麼不解釋?」
楚尋漠怔了怔,「你都知道了?」
「是!綠萍走的時候都告訴我了!」想起綠萍,莫霜忍不住低低一嘆。
也是一個為愛執著、又為愛放手的女子。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莫霜斂了斂心神,又重復了一遍,她差點就殺了他,她差點就犯下了彌天大錯。
「都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其實,他很想說,他想解釋來著,但是她決絕的不給他任何機會。
「楚大哥,你恨我嗎?我明明愛著別的男人,卻跟你成親?明明你是幫著風家,我卻拿劍指著你的胸口?就連這次在長門殿,我都刺了你一刀,你恨我嗎?」
莫霜凝著他的眼,一瞬不瞬,眼眶紅紅。
楚尋漠垂了垂眸。
他恨嗎?他問自己。
答案是,不恨。
他怎麼可能恨?他只有愛啊!
愛,有很多種,從來就沒有誰對說錯,即使他愛著她,她不愛他。
抬眸,見女子還怔怔看著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他便故作輕松地一笑,「不恨!跟我成親那時,你不是失去了記憶嗎?後來,你拿劍指著我,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真相!還有在長門殿,我知道你根本就無心傷我,是想做成被冷祁逸控制的假象,就不得不听命于他,其實,我可以無事的,是綠萍的飛鏢射出來,我自己心甘情願地撲上去救你,才不小心撞在你的匕首上,不是嗎?」
莫霜輕輕一笑,淚卻更加洶涌地流了下來,「你倒是會替我找理由!」
「本來就是,不是嗎?」
楚尋漠挑眉睨著她,心中卻痛得糾做一團。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再這樣,他會真的舍不得的。
「霜兒,我要走了,孟昭還有很多事等我回去。」
莫霜抿著唇,看著他,靜默了半響,才點點頭,說,「嗯,楚大哥保重!」
「霜兒也保重!」
「我讓李全盛去安排馬車!」
「不用了,我的馬車已經在宮外面候著了!」
莫霜彎唇,「我竟忘了,楚大哥是一國之君,隨時都有人在邊上。」
楚尋漠也是笑笑,未語。
即使是萬人簇擁的一國之君又如何,他想要的只是有一人在他邊上便此生足矣,但是,那人卻不可能。
「楚大哥,我是風清影,你是風宵塵,你永遠是我的大哥,是不是?」
楚尋漠依舊是笑著,「是!」
「等冷祁宿醒了,我和他去孟昭看你,好不好?」
「好!」
「那我送大哥到宮門口吧!」
「不用了,霜兒先回去吧!」
「那我目送著大哥走!」
「不,霜兒先走!」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他怕感受著她注視的目光,他也不想讓她看到他孤寂的背影、踉蹌的腳步。
但是他不能說。
「不為什麼,就是喜歡,你想啊,煙雨蒙蒙中,看美人背影婀娜,多好的景致啊!」
莫霜白了他一眼,「好吧!那我先走了!」
女子一步三回頭的離去,直到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雨幕里,他還在那里靜靜站了良久,方才轉身,離去。
**********又過了一月。
冷祁宿依舊沒有醒。
莫霜依舊每天不知疲倦地跟他講故事、說話,每天都親自給他擦身子、換衣服、按摩,有時還將他扶著坐起來,笨拙地給他綰發。
「冷祁宿,你真能睡啊!都睡了一個多月了,偷懶也差不多了吧?你知道嗎?十一被你累死了,宮里王府兩頭跑的,你還真忍心啊!」
「冷祁宿,你都長胡子了,十一說要給你剃,我不讓,我偏要讓它留著,就讓它一直長一直長,長到你醒來那日,嚇你一跳,讓你自己看看那麼好看的一張臉,胡子邋遢的是什麼樣子?誰讓你一直不醒的!」
莫霜一邊說,一邊拿臉去蹭他下巴,下巴上的胡須樁子刺在她的肌膚上,有些疼,火辣辣的感覺,可是,她喜歡,因為這樣,她能真實地感覺他在,他一直都在。
「對了,冷祁宿,你知道嗎?我今天見到十一和如雪的孩子了,那小家伙都可以坐了,依咿呀呀地好可愛啊,你說了要給我一個孩子的,卻還在這里睡覺,再不醒,我就不理你了,我就和別人去生去了…….」
她不停地搓著他的手背,希望能看到他的手指動一動。
沒有,沒有,依舊沒有。
淚,又緩緩流了下來,她捂著嘴,跑了出去。
雖然,她知道,他沒有意識,即使她哭,他也感覺不到,但是,她就是不想在他面前流淚。
如果她都懦弱了,他還有什麼信心醒過來呢?
外面陽光正好,已是早春,皇宮里面到處花紅柳綠、生機盎然。
可是,她的心,卻是灰暗的。
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個亭中坐了下來,慢慢拾掇著自己紛亂的情緒。
她要調節,她要堅強,她不能倒下去。
「四嫂,你怎麼在這里?」
她一怔,連忙抬手將眼角的淚水抹去,回頭,就看到十一正站在亭子的外面睨著她,她笑笑,「哦,出來走走,走得有點累了,就坐會兒。」
十一抿了抿唇,一掀袍角,拾階而上,「十一可以陪四嫂坐會兒嗎?」
「好啊!」莫霜沒有拒絕,其實,她想說不用了,她就是想一個人坐坐。
「四嫂,其實四哥……」十一在她邊上的一個石凳上坐了下來。
「他會醒來的!」她打斷了他的話。
「嗯!」十一點點頭,看著她篤定的樣子,微微一笑,「四哥有四嫂,是他的福氣。」
「福氣?」莫霜輕哧,看到十一俊朗的笑臉,心情似乎也緩和了一些,「我看是晦氣還差不多,自從搭上了我,他就一直在受傷。」
「那也是他樂意!」
莫霜一怔,搖頭低嘆,「你們啊,真不愧是兄弟,說話都一個口氣。」
「對了,四嫂,」十一驟然想到什麼,「那日在龍吟宮,冷祁逸賜我寶劍那會兒,其實四嫂也暗示過十一是不是?」
他後來才發現,那柄寶劍的劍鞘上,掉了一顆紅寶石,而那顆寶石的位子是劍鞘上雕刻的一條蟠龍的眼楮。
從殘留的寶石的一點殘骸來看,不是粘貼的問題,而是故意有人掰掉的。
瞎眼的龍,這是何等的大忌?誰敢去掰?
所以,他想想應該是莫霜傳遞消息給他,不過這是後話,因為他已經給了冷祁逸假的虎符。
他今日就是突然想起來,問一問,看是不是他猜測的那樣。
「是啊!」莫霜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突然問這個?你難道不是接了我的暗示,所以給冷祁逸假虎符的嗎?」
其實不是,她的暗示,他後來才知道的,那時他是因為和冷祁宿之間的故事。
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結果是一樣的。
「哦,是的,我當然是因為四嫂的提醒,才識破了冷祁逸,我就只是問問!確定一下而已!呵呵~」十一不好意思地撓頭,訕訕而笑。
莫霜亦是笑笑。
「還有四嫂和四哥是怎樣解的月惑呢?听聞此毒江湖上很少見到,也很少有人能解。」
「江湖上傳得太邪乎了,其實,很簡單,只要用銀針封住自己幾個大穴就可以。」
當然,她不會告訴他,她是在現代看過一本奇門異術的古書上寫的,這個她也沒有告訴冷祁宿,她只說在藍翼門學的,不然,他們肯定將她當妖來看。
那日在曼陀山,冷祁宿和雲神醫神秘兮兮地給她把脈,然後雙雙神情古怪地離開,她就知道有事。
醫術,她雖不深諳,卻也懂的,探脈她也會。
她把過自己脈搏後,知道自己有異,就直接去找了那兩個男人,開門見山地說清楚。
曾經,她有過太多的自以為是,他也有過太多的事瞞著她,所以才有了後來那麼多的糾復。
所以,她很直接地跟冷祁宿說,要共同計劃、並肩作戰,誰也不許打著為對方著想的幌子,瞞著對方做事。
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一系列計劃。
她讓神醫封住了她的那幾個穴位。
她假裝听命冷祁逸,做出殺害了冷祁宿和雲神醫的假象,然後點燃了房子,其實,大火熊熊時,兩人已經從床板下的地道離開,然後弄了兩具假的燒焦的尸體。
如果目標僅僅是冷祁逸,她在他身邊時,隨時都可以下手,但是,冷祁宿說,要趁機揪出朝堂里面冷祁逸的人,所以,戲才會演了那麼久。
所有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只是沒有想到玲瓏最終采取了如此極端的手段。
想到冷祁宿,她又心中一黯,不自覺地嘆出一口氣。
十一眉心微攏,想安慰她,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抬頭看了看天,「四嫂,天兒也不早了,早點回龍吟宮吧!要是四哥醒了,看不到四嫂,肯定會急的。」
莫霜笑笑,苦澀至極,「十一弟先回吧,我再坐一會兒!」
這麼多天都沒有醒,不可能就她出來這麼一會兒就發生奇跡,十一在安慰她,她心里清楚。
十一也不好再勉強,低嘆一聲走了。
亭中一下子靜謐了下來。
莫霜從袖中模出兩個東西,一個是奇形怪狀的沙包,一個是一枚染血的發簪。這是她在冷祁宿龍吟宮的壁櫥里發現的,用一個很精致的盒子裝著,顯然主人很是珍惜。
她認識,這都是她的東西。
那個沙包是當時在四王府的時候,普禪寺被剿的時候,他心情低落,她送給他的。
她沒想到,他竟一直都留著。
還有那枚發簪,在她和楚尋漠的大婚上,她用那枚發簪刺進了他的心窩。
他竟然也留著。
那個男人!
她輕嘆,心中卻更加痛得無法呼吸。
記得她嫁給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早春,也是這樣煦暖的天氣,不知不覺竟是一年過去。
可能一輩子要經歷的事情,她和他一年都經歷過了。
但是,一年不長啊,才一年而已。
她和他才一年而已。
她不滿足,她不甘心,她要一輩子,不,她要十輩子,要生生世世。
身後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她沒有回頭,她以為是哪個路過的宮女或太監。
直到有人伸出雙臂自背後輕輕擁住她,她才一怔,回過神來,卻依舊是沒有動,眸光落在那熟悉的大手上,那熟悉的紫袍袖邊上,甚至連呼吸都不敢,她怕,她怕是夢,是她的幻覺,她怕,她一動,還是她一個人坐在這里。
頭頂輕輕一重,有人的下顎抵在了她的發頂,熟悉的氣息噴薄在她的額上,「果然是家賊難防啊!你想將我的東西偷到哪里去?」
莫霜背脊一僵,睜大了眼楮,好一會兒,才輕輕笑了起來,淚流滿面,「冷祁宿,你知道嗎?木蘭花開了,想去看嗎?」
「想!」身後的男人應到。
她抬起頭,看著天邊的雲彩,正是人間四月天,一年中最美的時候
當當當,終于大結局鳥~~
感謝所有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真的,是你們讓素子一直堅持了下來,一句謝謝很單薄,但是確實是素子想說的!
棋子因為各種陰謀和算計,素子寫得很累,也更新得不快,親們也跟得很累,再次感謝親們的包容。
明天(或者後天)開始將是甜蜜番外,不會太長,喜歡宿和霜的親們不要錯過,素子是親媽,虐了太久,得給點甜的他們!
新文大綱中,已經佔坑,《夜歡涼︰濕身為後》,鏈接在棋子的簡介里面有,喜歡素子的、相信素子的親們可以先收藏一個,等素子這本更完鳥,就會填坑,又是一個深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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