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不能回頭 第十四章 亂世逐江山(二)

作者 ︰ 陸小寒

眾人在重癥監護室外得知唐杰等人的死訊,俱是悲痛不已,張義更是痛不欲生,但又听說凌九天是被人救了回來,正在疑惑之時,走廊那頭便來了兩個黑衣男人。

這兩人一個身材極其強壯,個頭足有一米八五,走路穩健有力。另一個則略顯文質彬彬,白淨的臉上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清瘦如他一米七五不高的個子,也顯得身材修長。

二人面色沉重,並肩來到眾人面前,看了其他人一眼沒有說話,直接向坐在椅子上的凌九霄微微欠了欠身,那長相白淨的男青年說道︰「二小姐,你好,我叫楊一落。」

楊一落剛說完,旁邊的強壯青年也說道︰「二小姐好,我叫嚴樂北。」

看著凌九霄一臉的疑惑,明顯不認識這他倆,張義也感覺這兩個名字有些耳熟,沒等他想起來,就听見旁邊的張亞橋一聲怒罵︰「去你媽的王八蛋!」

罵完直奔二人襲來,一拳沖著嚴樂北的面頰打去,嚴樂北左手一擋,右手抓住張亞橋的胳膊說道︰「兄弟別急!听我說!」

張亞橋哪里肯听他的辯解,凌九天受這麼重的傷他正有氣沒處撒,听到兩人的名字他頓感火大,見一招不中,左拳又攻向嚴樂北月復部,嚴樂北無心與他打斗,向後一跳,躲開攻擊。

張義和陳宇怕張亞橋吃虧,紛紛走過來,但他們看出嚴樂北是以防守為主,並無挑戰之意,張義便問道︰「亞橋,怎麼回事?」

張亞橋對嚴樂北怒目而視,說道︰「他們是青華會的人。」

眾人本就感覺他倆的名字有些熟悉,听張亞橋這麼一說,便都想起來了,天宵會和九英堂一直在青華會眼皮子地下活動,而最熟悉他們信息的,當然要數凌九天下面的張亞橋。原來這青華會中除了老大陳青華,並沒有二號人物,因為陳青華本人多疑,從不相信自己的手下,一直在幫中獨攬大權,但他為了不讓自己手下寒心,就培養了一些自己的心月復。

這嚴樂北和楊一落,正是陳青華心月復中的佼佼者。

陳宇眉頭一皺,向前一步道︰「你們什麼意思?」

大家雖然憤怒,但僅有的理智還是告訴他們,不能把九英堂暗殺陳青華的事情透露出來。

楊一落看到在場的人均是一臉戒備,早有準備,向凌九霄小聲問道︰「二小姐,這里的人是否都可靠?」

凌九霄也感覺這二人沒有惡意,可還是不明白他們的意圖,只是輕輕點點頭,沒有說話。

見凌九霄點頭,楊一落回頭對陳宇說道︰「兄弟,我們是九哥的人!九英也是我們倆個帶回來的。」

大家听完之後都是滿臉不解,雖然知道青華會中有自己人,但從沒听凌九天提過陳青華的心月復中還有他的人。

陳宇疑道︰「你說你是九哥的人,怎麼證明?」

楊一落微嘆一口氣,說道︰「九哥對我二人有知遇之恩,一年前天宵會剛剛成立,我和樂北也落魄到了極點,無奈之下就去了零點酒吧想入會。那天正巧是九哥把關收人,便看中了我倆,單獨和我們談了很久,最後決定派我們去青華會做內應。因為這件事情比較機密,九哥和我說過,想在必要的時候給你們一個驚喜,我二人還沒來得及和大家見面,所以各位都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九哥還說,如果出現什麼意外來找你們,只要說‘約翰老師’你們就明白了。」

听他忽然提到約翰老師,眾人心中就相信七八分了,因為約翰是九英的恩師,這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大家也很少和外人提起,知道的也只不過是九英堂和天宵會的核心人物罷了。

嚴樂北也從一邊走了過來,對張亞橋說道︰「你就是亞橋吧,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在17號別墅外,奧迪車中的內應就是我。」

張亞橋一听,頓時釋然了,因為昨晚殺死那刀疤臉之後,他確實看見車中有人把手伸出做了個OK的手勢,再者如果他們真是青華會的人,知道暗殺陳青華的仇家就是面前,早就大打出手了。

「既然是九哥的兄弟,就是自己人,剛才多有得罪,對不住了。」說著張亞橋對著嚴樂北伸出了手。

嚴樂北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見大家已經接受自己,心中也是一陣激動,從心里感到這麼多年的臥底沒有白做,緊緊握了握張亞橋的說道︰「哪里的話,如果我是你,說不定打得比剛才還要激烈。」

張亞橋見他不怪自己,安心不少,可他卻高興不起來。拍了拍嚴樂北的肩膀,轉身走回窗前繼續注視著病房中的凌九天。

張義見張亞橋的樣子,心中也是無比難過,又向楊一落問道︰「兄弟,我是張義,既然老九是你倆救回來的,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們在落英谷發生了什麼事。」

楊一落搖了搖頭說︰「昨天陳青華失蹤後,青華會也是一團糟。我解決了鳳凰社的人,就一直處理青華會場子遭到襲擊的事,處理完已經接近十一點了,給九哥打電話一直沒人接,我和樂北都很擔心。因為九哥說過在清風山解決掉陳青華之後會給我們發信息,可是信息卻遲遲沒到,我倆著急之下便領了幾個嫡系兄弟直接去了清風山。但我們到了清風山之後不知道具體位置,在那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當時還下著大雨,就在我們準備回去的時候,發現了停在路邊的黃色面包車,順著車的側面一直走便到了落英谷。」

說到這里楊一落明顯一頓,好像很不願意提起當時的情景,不過看到眾人期盼的神色,他又繼續道︰「當時谷口的情景很慘烈,滿地的尸體,用血流成河形容一點都不過分,當我們找到九哥的時候他已經昏了過去,而其他人都已經停止了呼吸。之後把九哥他們送來了這里,因為怕青華會內部有人懷疑,我把二小姐的電話給了醫生,就回去了。」

听完楊一落的話,大家頓感心中苦澀,昨天還好好的九英今天卻已是陰陽兩隔,著實讓人傷心欲絕。

良久,張義整好身形,長出一口氣對眾人說道︰「我去見大哥他們最後一面,都別跟著我。」說完,奪步向前而去,漸走漸快。

醫院的地下室是人們常說的太平間,離世之人未送殯儀館之前所在的地方。

跟隨醫務人員來到這個陰冷異常,幽暗森森的房間,張義看到了陪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們。

七人並排而放,身上蒙著白布,沒有一絲氣息。

張義面無表情,緩緩走向前來,伸出顫抖的手一一把白布掀開,每每看到一個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的心,猶如被刀絞一般。

低頭俯視沉靜無息的唐杰,毫無血色的臉上還有條條寸長殷紅的傷口。張義最終還是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淚順勢淌了下來。他趴在唐杰的身上,痛徹心扉的喊著︰「大哥你們為什麼不等我,不是說好了麼,要一起生,一起死,你們現在就走了這算什麼!大哥你醒醒啊」

誰說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生離死別,其余種種,莫過于此。

張義走後不久,重癥監護室外又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凌九霄看著站在她面前詢問的兩名警察,一股煩躁感油然而生。

「請你配合我們工作,你哥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一名長相猥瑣的男警,一邊說一邊用他的小眼楮在凌九霄身上不停掃視。

凌九霄依舊坐在椅子上,目光冰冷,淡淡回了句︰「不知道。」

「那你哥平時都和什麼人接觸,最近有沒有和他結怨的人?」男警依舊不甘心,刨根揭底的問道。

「不知道。」凌九霄的想法很堅定,無論你說什麼,就是不知道,她對這些勢力的警察從來沒有好感。

「啪!」男警看軟的不行,直接把筆記本扔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怒道︰「你知道些什麼?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你是個小姑娘的份上,我早就以妨礙公務把你拘起來了,快點說!」

誰知凌九霄根本不吃他這套,狠狠瞪他一眼,依舊淡淡道︰「請你說話小心點,我哥剛做完手術,如果受到打擾出現什麼意外,責任不是你能擔得起的。」

「你!」平時飛揚跋扈慣了的男警,哪里受得了一個女孩子的威脅,氣的向前一步正要發飆。旁邊的警察緊忙拉住,扮著白臉說道︰「小劉,別和小姑娘一般見識,算了算了!」

陳宇和張亞橋怕警察對凌九霄不利,緊忙走了過來,還沒等他二人說話,那正生氣的男警看著兩人來到這邊,立刻罵道︰「你們倆怎麼回事?干他媽什麼的?想打我怎麼著?」

陳宇一听這話急了,本來他就看這人不是好東西,怒道︰「我們是病人的朋友,打你怎麼的?你把嘴給我放干淨點!」

一旁陪同的大夫看事要不好,緊忙說道︰「別急別急,大家有事好商量,病人現在情況不好,他們也是著急,兩位警官理解理解!」

那警察也知道如果打起來影響不好,仰起頭用手指了指陳宇的鼻子,說道︰「我記住你了,以後別犯我手里!走!」說完和另一名警察揚長而去,一邊走一邊故意說著︰「一幫小流氓,最好死絕了,草!」

陳宇很想沖上去給他兩拳,但胳膊被王儼東死死拉著,動不了,咬著牙說︰「我早晚弄死你!」

警察走後,走廊里又陷入一片寂靜,大家都在為病床上的凌九天擔心,盼望他能早點醒來。

現在最清醒的要數王儼東和楊一落,不是他們和凌九天的感情不好,而是因為他二人的頭腦都不簡單,想的要多一些,知道現在正處于多事之秋,必須要有對策,不能坐等凌九天醒來。

王儼東走到楊一落面前說道︰「一落,現在青華會那邊怎麼樣了?如果還需要你倆,就趕快回去,我想九哥醒來以後也不想看到一團亂麻的幫會。」

他的話正合楊一落的心意,楊一落早就想回去處理青華會的事情,凌九天交代的很多事還沒有做完,不能半途而廢,不然九英就白犧牲了。可他畢竟剛和眾人相識,不好多說什麼,也不好早走,于是借坡下馬,說道︰「九哥讓我們辦的事確實還沒處理完,我現在就回去,樂北那邊已經沒事了,讓他在這里陪大家吧,這是我電話,如果九哥醒了記得通知我!」

王儼東點點頭,接下名片,送走了楊一落。

外面的雨小了很多,雷聲也不知何時沒了音跡,但大家的心情依舊沉重,都在心里默默祈禱著凌九天能夠快點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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