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邪惡魔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縷紅顏化作香

作者 ︰ 十三魔王

一個月後,紅月城,風月街。

翠兒身著一襲青色長裙,站在牡丹閣前,手中拿著一根翠笛,緩緩遞給面前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

看著這根翠笛,楊漣眼中閃過淡淡的追憶。輕輕拿在手中,微微的冰涼傳入手心,一瞬間他仿佛又看見了玉人吹笛夕陽斜下的場景。

就這樣一直輕握著,眼楮靜靜地看著翠笛,他始終沒有說一句話。

翠兒眼中淡淡的哀傷淌過,看著眼前面容略顯憔悴的男子,那黯然神傷的眼神讓任何看到的人都難以抑制內心的波瀾。香兒死了,是她的好姐妹,卻更是這個男人深愛的女子。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于和至愛的生離死別,這是楊漣第二次經歷了,他的心有些麻木了,上天對他不薄,一次次地觸及那原本脆弱地心靈,一次次地奪走他難得找到的幸福。

「這是香兒最喜愛的東西,我知道她經常去池塘邊吹笛,就算忘記吃飯也不會忘記隨身攜帶它。但是那天晚上她沒有帶在身上……我想是也許是專門留給你的……」翠兒輕聲說道,在牡丹閣和香兒最親近的人就是她,她很明白這根翠笛對她的重要性,但是那一晚沒有帶,可能隱隱知曉自己的命運,所以特意做好打算了……

「謝謝。」有點沙啞的聲音微微響起,楊漣說完之後就將翠笛別在腰間。

「你……保重。」翠兒紅唇微抿,抬起頭看著他說道。

點了點頭,楊漣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去。

「楊漣……」比爾看著他蕭索的背影,輕輕一嘆。

整整一個月了,直到前幾天楊漣才悠悠醒來,他,帕諾,奧菲莉亞,冰兒一直守候著他,深怕他一蹶不振,從此不再醒來。冰兒說過,楊漣的傷勢已經差不多了,能不能醒來全看自己的意志,如果內心真的已經塵封,就算永遠沉睡下去也是可能的。

還好,就在前幾天,輪流守候他的奧菲莉亞高興地告訴他們,楊漣醒了。

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一切的前因後果,誰都沒想到楊漣和香兒已經情定三生,同時為香兒的死萬分惋惜,試問有那個女子能夠不惜為心愛之人甘願奉獻一切,包括性命,更別說在這樣一個人心難測的世界。

「拿著楊漣給你們的那筆錢,今後好好生活,一切都能夠重新開始的。」冰兒對著翠兒輕聲說道。

「放心,誰也不會阻止你們離開的,否則天涯海角我也能殺掉他。」比爾也開了口,隨後眼神掃了一眼翠兒身後戰戰巍巍的幾名紅月城管事和老鴇王氏,淡淡的殺氣將他們嚇的一個哆嗦。

「不敢不敢,我們已經決定了,牡丹閣不會再開張,所有的女子都會遣散,還會給她們每人一筆錢過日子。三皇子已死,由他一手建立的牡丹閣也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我們其實也是受害者啊……」老鴇王氏急忙說道,到最後甚至一把鼻涕一把淚。

「是啊是啊,幾位英雄盡管放心,我們一定會督促此事,絕不含糊。」幾名管事也連忙點頭哈腰附和道。

他們真的怕了,剛剛那個離去的魔鬼差點沒讓他們尿褲子。連三皇子都敢殺,還將黑風域的勢力連根拔起,如此惡魔站在身邊久一點都能讓他們窒息。

「謝謝你們,我會帶著曉月離開這里回東大陸生活。」翠兒深深鞠了一躬說道。

點了點頭,比爾又掃了一眼那幾名管事和老鴇,叫他們渾身雞皮四起,冷冷道︰「楊漣還是太仁慈了……」

「哼哼,我看是不屑殺他們罷了。」帕諾冷笑著說道。

管事和老鴇一言不發,這些人都是惡魔的同伴,必然也是惡魔無疑……這一次他們真的是怕了,早已想好卷著多年攢下的錢離開這鬼地方,再也不想成天擔驚受怕了。

比爾三人也離開了,只剩下翠兒和曉月還站在那里望著他們的背影。

「翠兒姐姐……」曉月鳳眼含淚,雙手抓著翠兒的胳膊泣聲道。

緩緩將曉月摟入懷中,翠兒溫柔地說道︰「放心曉月,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以後我們姐妹就相依為命了。」

奧菲莉亞站在紅月城後城門處,而合作者靠在牆壁上,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楮,看著走來的楊漣一行人。

這件事情是他沒有預料到的,但他在乎的不是這件事,而是楊漣,從他身上,有一種和以前難以言表的氣息逐漸散發出來,他不敢確定這種氣息代表著什麼,惟獨能夠知道的是這件事對楊漣而言恐怕是一個轉折點。

還有就是楊漣的實力,他已經確定了,的確是七階無疑。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突破的,但未來的路他幾乎可以確定了……他所期待的恐怕就要到來了。

「走,我來帶路。」合作者見楊漣來到近前,開口說道。

楊漣點了點頭,隨後合作者便伸手一撥,空間一陣蕩漾,一個裂縫出現在眼前。

奧菲莉亞看著楊漣走進去的身影,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她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香兒死了,也許在她心里的某個角落會有讓人不齒也讓自己慚愧的高興,但是看到兩個有情人的陰陽兩隔卻又感覺惆悵和傷心。

楊漣和香兒的點點滴滴,她是唯一一個見證人,原本帶著絲絲酸楚和無奈的心情,在看到香兒尸體的一瞬以及楊漣木然的面孔時剎那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痛。楊漣的心情始終牽絆著她,如果楊漣不高興的話,她的心情也難以平靜。

她知道,這個叫做香兒的女人恐怕會永遠留在他心中……

紅月城北郊的一處山巔,這里有一大片的桃花林,微風陣陣,花香鳥語,些許花瓣隨著清風飄落,將地上鋪了一層桃紅。

香氣沁人心脾,讓人忍不住想要多吸兩口,天邊的白雲悠閑地飄蕩,不知要去往何方,這里沒有塵世間的嘈雜,沒有勾心斗角,沒有高低貴賤,有的只是大自然的親和與美好。

這片桃花林是楊漣醒來之後特意讓花王從桃園中栽植過來的,他只是希望香兒沉睡的地方能夠安逸,能夠寧靜。當初沒能履行的承諾,他只能這樣兌現了,至少讓香兒在另一個世界永遠與最喜愛的桃花相伴。

順著這片桃林,一行人緩緩走到盡頭,在遠處的山巔,也就是桃林圍繞的地方,一座青冢安然地坐立在那兒。

片片桃花瓣散落在墳冢之上,隨意而慵懶。終于穿過桃花林,青冢也近在眼前,這里是一個十分幽靜的地段,再不會有人來打擾這位向往安寧的佳人了。

淡淡的光輝灑在墳冢之上,使得那些桃花瓣更顯粉艷,在墳冢之後數十米就是山崖,可以瞭望到無邊的樹海,放眼盡是一片綠色。

楊漣站在青冢之前,靜靜地看著墓牌上殷紅的一行字,不再言語。而其他人也都一言不發,安靜地站立在他身後數米外,將這寧謐的時間留給他們二人。

「紅顏知己秦香兒之墓……楊漣親立。」

一行簡潔的字,讓楊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香兒來自東大陸,所以他就以式為她立了碑。生前香兒總是會對他說,這一生,只希望能夠做他的紅顏知己,從未想與他結為連理,能夠常伴于左右,互相了解心扉便是今生夙願。

楊漣很明白,香兒只是覺得她配不上自己,不應當是自己的歸宿,因此總是以紅顏知己自稱。他拗不過香兒,只好妥協,雖然以知己相稱,但兩人心有靈犀,彼此相知相愛,不曾改變。

他沒有再違逆香兒的意思,死後同樣以知己相稱,這也是她的心願……愛你伴你,一生知己,伴君左右,長相廝守。

一幕幕從眼前晃過,卻已物是人非,纏綿的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曇花一現,只是在那幽風中綻放出一瞬的美麗。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往昔的笑顏仿佛還停留在昨日,如一杯佳釀讓人久久不能自拔,沉醉其中。

清涼的微風吹拂著楊漣的風衣以及稍稍變長一些的發絲,劉海的左右飄蕩就像窗簾遮擋在眼前,那雙暗自神傷的眼楮只是保持平靜地凝視著墓牌上的字。

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不僅僅是心愛之人的逝去,更是心中一處角落的徹底塵封。

他善良,所以害怕成為惡魔;他執著,所以不願妥協命運。

但這些都是以前的事了,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告訴自己,他變了,他絕不會再反抗惡魔的宿命,不會再追逐飄渺的未來。

家園滅亡,獨自飄零,佳人已死,再無可戀。

他要報仇!一心一意地報仇!再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妨礙他,再沒有任何傷痛能夠牽絆他。如果是上天讓他化作惡魔,那他就用這邪惡的力量毀滅膽敢阻擋他的一切!

緩緩抬起一只手,楊漣忽然對著青冢之前的地面揮手舞動起來,黑暗之力凝聚成一根粗長的尖針,不斷在地上刻著什麼。

合作者,比爾,帕諾,冰兒,奧菲莉亞,全部注視過去,直到楊漣停下手將力量散去,伴隨著清風吹拂,煙塵飄散,一行永不磨滅的字才終于呈現在眼前。

「茫茫乾坤,萬物眾生,吾心知己,唯此一人。」

幾人心中齊齊一震,這行字包含了楊漣所有的情感,這天地間,這世界上,恐怕再沒有一個能夠真正了解他的人了。

他們是伙伴,可以親密無間,可以肝膽相照,但卻永遠無法觸及他內心最深處的角落。這世上,也只有那墓中的一人能夠了解他,能夠撫平他內心的傷痕。

幾人心中都無奈一嘆,這個世上能夠成為知己的又有幾人,人與人之間的隔閡永遠沒法消解,能夠遇到相知莫逆之人,才算是真正的幸福啊……

寫下這一行字,楊漣再次看向花瓣匍匐的青冢。

「如有來世,三生相報……」

輕吐出最後一句話,楊漣毅然轉身而去,不再回頭。

幾人相視一眼,朝著青冢微一鞠躬,也轉身跟了上去。

青冢依舊,桃林相守,花瓣隨著陣陣清風飄蕩而起,在墳前卷起了優美的旋風,就像一名身著粉衣的女子在輕舞弄姿,默默凝視著那個逐漸消失在桃林遠處的身影……

…………………………

清清悠悠淌流水

水起動人

散散合合歲月風

風過無痕

淒淒厲厲傳簫聲

聲遠情遠

幽幽怨怨一世情

情斷紅塵

《一世情》

…………………………

天長地久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塵封住這段殘缺的愛戀,這個化身惡魔的男人,即將展開他再無牽絆的復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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