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身披戰甲的男子站在寬闊的空地上,朝著微微抬起頭顱的馬迪勒點了點頭,隨後馬迪勒便站了起來。
在他左手邊的男子大約三十歲左右,相貌普通,披散著頭發,穿著一身淺灰色的重甲,一把相較于普通刀刃略寬少許的長刀背在身後,眼神凌厲,面部稜角分明,隱隱給人不可言喻的壓力。
另一名男子則要年輕許多,大概二十五六歲,相貌英俊,皮膚稍顯白皙,一頭泛著光亮的銀灰色頭發同樣隨意地披著,但在腦後有一束用十分樸素的發帶輕挽著,不僅沒有絲毫嬌柔之氣,反倒讓此人更顯瀟灑飄逸。身上穿著一套極為合身的銀色鎧甲,手中斜握一把丈二長槍,看起來威風凜凜。
兩人的目光都很平靜,也沒有說多余的話,略微掃視了一下周圍面露詫異的士兵和百姓們,之後才又將目光移到馬迪勒身上。
「安娜怎麼樣。」稍微年輕的男子開口問道,聲音很有磁性,雖然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能清晰地听見。
「回尼古拉斯大人,安娜將軍遭遇敵襲身受重傷,目前還在昏迷中。」馬迪勒恭敬地回答道。
「尼古拉斯大人?!是幽月城的尼古拉斯大人?!」
「真的是大人,拿長槍的銀月騎士!天啊!」
「那另一位難道是安德烈大人?!他們最喜歡在一起行動了!」
「沒錯的,蝕風城和幽月城離這里最近,真的是他們!羅薩斯卡有救了!兩位大人一定會拯救帝國的!」
所有的士兵和百姓一下子高興起來,個個目光中閃現著極度崇拜,有些甚至激動的差點落淚,就像見到了久別的親人。
「兩位大人!你們一定要為賽文大人和安娜大人報仇啊!」
「是啊!一定要捉住凶手啊大人!」
安德烈和尼古拉斯看到大家微腫的眼眶和頹喪之色,相視一眼,隨後尼古拉斯向前一步,微微抬起一只手止住他們的群情激憤,說道︰「大家請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凶手捉住,企圖破壞羅薩斯卡安寧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眾人集體點了點頭,淚花在眼中打轉,這樣簡單的話從十二天騎士的口中說出,可謂最好的治傷良藥,大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臉上的頹喪也消去不少。
「先進去看看安娜。」尼古拉斯轉過身看了一眼安德烈,後者點了點頭,隨後馬迪勒就帶著二人朝房內走去。
身上的紅色軟甲整齊地擺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臉色蒼白的安娜平靜地躺在床上,火紅色的頭發披散在臉頰邊,隱隱中,似乎還能夠看到她臉上殘留的一絲不解和疑惑。
看著昏迷的安娜,先前一直沉默的安德烈微微嘆了口氣︰「這丫頭,每次和敵人對戰都不顧生命,有時候讓人又敬佩又生氣。」
尼古拉斯也微微一嘆,安娜的性格他們都很了解,平日里是個活潑的少女,一旦戰斗起來就變成了一個瘋子,要麼打敗敵人,要麼就自己戰死,很好運的是,她至今為止都還活得好好的。
「能夠將她傷成這樣,對手的實力很不簡單了。」尼古拉斯說道。
「敵人已經可以大致猜到了。」馬迪勒看向兩人說道。
「薔薇惡魔騎士團嗎,這一點我們也想到了,看來他們的觸手已經伸向帝國內部了。」尼古拉斯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多的驚訝。
「賽文的死給了我們警示,這次的敵人比以往都要可怕,雖然目的不明來歷不明,但威脅羅薩斯卡已經綽綽有余了,必須要盡快截住他們。」安德烈開口說道。
提起賽文,二人心中又是一陣悲涼,想起平日里待人最和善的他,結局竟然這樣悲慘,不知怎的,心中就有一股說不出的感慨,莫非英雄的末路都是如此?
「屬下在安娜將軍遇襲當晚就向王城發去了魔法信箋,但已經三天了仍舊沒有回音,想必已經被敵人給截下了。」馬迪勒說道。
「所以你在傳去魔法信箋的同時也向我們傳去了訊息,就是為了預防這一點對麼。」尼古拉斯微微笑道,心中對于馬迪勒的縝密心思很是稱贊,如若不這樣,等到察覺魔法信箋被截的時候再計劃下一步,恐怕敵人已經完全滲入羅薩斯卡深處了。
馬迪勒不置可否,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又接著說道︰「這三天時間,除了派人暗中向周邊的城市傳去警戒令,屬下還發現了兩個疑點,一直未能想出答案。」
「什麼疑點?」兩人同時問道。
馬迪勒看了一眼昏睡的安娜,用手指向了她已經被包扎好的月復部,說道︰「安娜大人的致命傷是在月復部,這處要害原本是索命的,如果沒有意外,安娜大人應該必死無疑……」
安德烈和尼古拉斯同時一驚,仔細看向了安娜的月復部,那里確實是一處索命的要害。要害中招卻能活命,要麼是安娜運氣極好,受到了上天的眷顧,要麼就是……
「你說敵人手下留情?」尼古拉斯眉頭微皺,語氣充滿了不解。
「這不可能,對方能夠毫不留情地殺死賽文,又怎麼會對安娜留手,除非對方是個貪圖美色之人。」安德烈搖了搖頭,眉頭也皺在一起。
話是這樣說,但他們三人都知道,這完全是一個笑話,七階強者的戰斗不比一般,生死決斗更是你死我亡,美色一說根本沒有邏輯,安娜雖然漂亮,卻還沒到能夠影響敵人心智的地步。
「屬下仔細想過,沒有一種可靠的答案,也許只有安娜大人自己知道。」馬迪勒看著兩位大人皺眉沉思,出聲說道。
「不可能,安娜不可能和薔薇惡魔騎士團有關系,這實在太扯了!」安德烈立馬否認了馬迪勒的弦外之音。
「大人別忘了,安娜大人可是離職長達兩年之久,這兩年的空白期間,誰也不知道她是否有什麼際遇。」馬迪勒緊盯著兩人說道。
兩人一怔,盡皆無話可說,這一點是整個帝國都知曉的……這樣一想,答案恐怕真的就在安娜身上。
「這一點暫時無法確定,只能等安娜醒來了。」尼古拉斯呼出口氣,繼續說道,「還有一個疑點是什麼?」
馬迪勒知道他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繼續開口道︰「另一點就是敵人的動機和目的。」
「賽文出事後,對方的動機我們也想過,唯一的可能就是蒙德勒帝國。」安德烈說道。
馬迪勒點了點頭︰「大人所言極是,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蒙德勒狼子野心,垂涎羅薩斯卡已久,這一次就算他們並非幕後,也一定參與其中。」
「听你的意思難道蒙德勒不是主謀?」尼古拉斯眼楮微抬,看著他說道。
「沒錯,從城主府的破壞程度就能看出一二,敵人做事毫無顧忌,絲毫不懼事後造成的影響,甚至還刻意留下署名,這與蒙德勒一貫伺機而發的風格迥異不同,所以屬下認為敵人很有可能只是與蒙德勒達成了某種協議,蒙德勒頂多算是個幫凶。」馬迪勒緩緩說道。
听了他的分析,兩人都開始仔細斟酌,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極大。
「但這個薔薇惡魔騎士團為什麼要針對羅薩斯卡,貌似帝國除了蒙德勒根本沒有其他的敵人……難道是多特羅德?」安德烈開口道。
「多特羅德一直保持中立,除了暗中向兩國滲透諜報人員,從未做任何出格的事情,除非他們一直在隱忍……」馬迪勒說道。
「那樣的話也未免太可怕了……」尼古拉斯苦笑道,說實話,他寧願相信不是這種可能。
「所以屬下一直不能明白對方的動機,任何可能都想過了,卻怎麼也無法和兩者聯系在一起。」馬迪勒嘆了口氣,這三天他幾乎沒怎麼睡覺,一直在思考關于敵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