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劫傾城;絕戀大金 第九十四章 此情無計可消除2

作者 ︰ 凌雪軒

「我愛你……」一道瑩光劃過眼底,帶著點點濕澀的痕跡。冷酷再也無力支撐下去,他在她耳畔低喃。他的心心已經開始求她了,求她不要這麼殘忍,求她給他一個,讓他不再傷害她的理由。

他折磨著她,也折磨著自己。心,在彼此瘋狂的摧毀中一次次的破碎,那是深入骨髓的痛,可是每一次被她傷過後,他都會將它們修補完整,哪怕等待的是更深的傷害,也亦如飛蛾撲火般無怨無悔。懶

「皇上……」門外毫無征兆響起的內侍的聲音,救了她,也救了他們。

「什麼事?」他的暴喝聲帶著強烈的狂躁,威嚴中還透著隱隱的嗜血味道。

「啟,啟稟皇上,慈寧宮的李嬤嬤在殿外求見。」

完顏亶的眼中掠過一絲詫異,綻開一片陰霾。

驟然減輕的疼痛讓她睜開眼楮……

他俊毅的輪廓透著徹骨的寒冷,然而,她卻能真切的感受到,在這層寒冷的包圍下,隨即可能炸開的火焰足以將她焚化。

她還不知道,李嬤嬤是跟隨太後幾十年的宮人,深受太後信賴,是後宮地位最高,資格最老的女官。在宮中,別說皇後嬪妃,哪怕是皇上,對她也不能夠完全輕視。

完顏亶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世界牢牢的禁錮在他幽深的眸子里,然而,當觸及到她紅腫的眼楮,他的殘酷又在瞬間潰不成軍。蟲

再一次恍然清醒,他狼狽的避開那雙充滿仇恨的眸子。是啊,她的恨她的淚,都會將他傷得體無完膚。

他走下床,自行穿戴整齊。「你是我的!」冷冷的拋下一句話,他看她最後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她咬著嘴唇,泛濫的淚水中,不讓自己發出一聲哪怕是在輕微不過的啜泣。午後的斜陽灑在她的身上,聲音掠過的空間,泛著沉重的憂傷,合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隨即,流轉在他們之間的,唯有房門打開後砰然關上的絕響。

她抱著被子縮在床角,將頭埋在雙臂間,毫不掩飾的失聲痛哭。

韓大哥不在了,這里有只剩下她一個人,孑然一身的她甚至沒有勇氣想,在以後還要面對完顏亶的漫長一生,該如何熬過。

他們是敵人啊,她怎麼可能愛他?他為什麼不肯放過她?每一次,當他把他*到絕望的死角,多少次,當她以為已經被*到懸崖邊緣,然而,當她帶著期待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去,以為這樣就可以獲得解月兌時,卻只會跌進更深的絕望中。

空蕩蕩的寢殿,她孤身一人,將世界哭成一片洪荒,孤獨的靈魂在決堤的淚海中。陽光靜靜地流淌,空氣中泛濫著她絕望的哭聲。

房門再次開啟,流淌的陽光中閃過一個女子輕盈的身影。哭聲響徹的空氣中,摻進一絲輕聲的嘆息。

「堂堂大宋的公主,竟然受到如此侮辱。」

惜蕊抬起頭,氤氳的淚光中,是一張女子模糊的臉。

「你是什麼人?」她擦去眼淚,警覺的看著那個人。

「我是西遼公主,耶律玉箏,你也許從韓康那里听說過我。」

惜蕊怔怔地看著她,韓大哥的確對她說過,他跳下懸崖後,就是這個名叫耶律玉箏的女子救了他,當然,也包括她的身份。

玉箏靠近她,輕輕為她理著凌亂的秀發。惜蕊冷漠的避開,耳邊,又響起了一聲嘆息;「如果韓康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敢想象他會有多心痛。」

「韓大哥……」惜蕊的臉色瞬間變得如同紙一樣的蒼白。

韓大哥,他到底在哪里,他……好嗎?她已經不是他的惜蕊公主了,他們已經回不去了。可是,至少要她知道他過得很好,無論他們隔的多遠,哪怕是各自守在天涯的一端,也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著同樣的空氣。

玉箏的眼中閃過一抹刺痛,「韓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說什麼?韓大哥……到底怎麼了?」她含淚的雙眼瞬間溢滿了深深的恐懼,她抓住玉箏的手腕,「你騙我,他不會有事的。」韓大哥不會有事,他說過要帶她離開,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得到他們的地方,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敢奢求什麼,可是……無論如何,他也一定要好好活著啊!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墜崖後,五髒六腑都受了重傷,我雖然救了他,卻也只能暫時抱住他的性命,他剩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慢則半年,快則……隨即。」玉箏的雙眼涌出一層水霧,她反握住惜蕊的手,沁入哀慟的聲音變得沙啞;「惜蕊公主,你願意隨我去看看他嗎?」

惜蕊木然的點點頭,再也哭不出聲來。

殘陽的最後一絲光線沒入幽藍色的蒼彎中,大殿中已經燃起了燭火。窗外的夜幕溢進窗子,與燭光交織著,籠罩著完顏亶冷峻的臉孔。一張薄薄的信紙在他的指尖顫抖著,上面淡淡的墨跡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上面有明確的地點,還附著一句話;「如果想救她,只能你一個人來,否則,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他眯著眼楮,眼底炸裂著一團團冰冷的火焰,在一片焦慮的眸光中,是那樣蒼白無力。

又是那個耶律玉箏,他真是看輕那個西遼公主了,不,他有足夠輕視耶律玉箏的理由,他只是太自以為是,竟然低估了那個被她挾持的女子,對他的恨。

大內侍衛個個都是高手,如果不是她主動合作,就憑兩個女子,又怎麼可能離開皇宮?是她為了離開他,甘願淪為別人報復的棋子。他不該給她太多的自由,不該放任她,那些自以為是的寵溺,只是她不斷傷害他,傷害自己的籌碼。

手指攥緊,信在瞬間被揉成團,順著一道淒美的弧線,絕望的滾落在地毯上。

……

夜,深了,塵世的喧囂都已經歸于沉寂。一輪彎月浮在雲中,散發著薄涼的光芒,彌漫在夜色中,索繞著一個單薄的身影。

她輕輕推開門,習習夜風撲面而來,泛著某種危險的氣息。

果然,她在樹下枝葉交錯的陰影中,看到了他寒冷的身影。

她了過去,步態輕盈,合著柔美的眼波,在皎潔的月色下,幽幽的蕩漾著。

這一刻,她遲早要面對。

听到腳步聲,韓康回過頭,幾步到她身前,寒冷的聲音透著嗜血的味道,「是你將我的蕭給了蘭琦,對她說我已經死了,再讓她告訴惜蕊?」

「不錯。」她仰起臉,直視著他在暗夜中依然犀利無比的眸光,淡淡的吐出了兩個字。

唇角微微牽動著,卻還是沒有勾出一絲笑顏,驟然來自手腕的劇痛,足以將這抹遲來的笑容生生撕裂。

「放開我,痛……」她的眼淚流了下來,手腕的骨頭幾乎被他捏碎。盡管這是預知的結果,但是,眼前的韓康,還是讓她感到好陌生。

「你答應過我,不會牽涉到惜蕊。」耳邊是他的暴喝,她怔怔地看著他,心地瘋狂蔓延的痛,將手腕上的痛生生湮沒。她終于笑出聲來;「呵呵,這種話你也能相信嗎,我皇兄現在生死未卜,你以為我真的可以放棄報仇,安心的隨你回西遼嗎?」

「那你現在到底得到了什麼,你傷害的只是一個無辜的人。」他咬牙切齒的說,無法抑制的憤怒讓他的手上的力道又加重幾分。

「她現在不是沒事了嗎?她的眼楮已經好了,我只是想為皇兄報仇,你的公主……她已經沒事了,她很無辜,可我最終也麼有傷害她……」她的眼中溢滿了淚水,聲音低了下來,像是在嘲笑他小題大做,又像是提醒著自己。只是,在他的視線外,那只閑著的左手悄然縮進袖口中。

等到明天,一切都會結束。

韓康放開她,徹骨的悲傷沁入他的眼底。他看著她,眼里的怒火漸漸化成灰燼,隨風四散殆盡。

他沒有資格怪她,她是西遼公主,他們本該有著相同的立場。

「今天下午,你又去哪了?」他又突然記起,他離開皇宮,回到這里,整個下午都沒見到她。

沒有聲音回答他,空氣中突然泛起一陣燻香,在漸漸升起的迷霧中,越發的濃烈。

迷香?

他迅速掩住口鼻,卻還是晚了一步,香氣已經沖入感官,一陣暈厥感襲來,他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

雙眼合上的一瞬,他看見眼前的玉箏透過迷霧,正對他詭異的笑著……

……

午後,雲淡風輕,天空在驕陽的籠罩下,泛著刺眼的藍。

玉箏看著靠在樹上的女孩,眼中噙著一抹得意的笑,他們不遠處還有十幾個身形高大,目光警覺的黑衣人。

「你太天真了,他是皇帝,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我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他不會為了冒這種險,就算他真的來了,也是沖著你們這些契丹人,根本不會在意我的死活。」惜蕊漠然的說,看著玉箏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唇角牽了牽,勾出一抹嘲弄的笑。

昨天,在她的主動配合下,她們很順利的出了皇宮,直到出宮後,她才知道耶律玉箏真正的意圖,然而,一切偶讀太遲了,她中了她的迷香,全身癱軟無力,別說與人動手,如果沒有人扶住,她連走路都困難。

她什麼都知道了,韓大哥的蕭是她送給蘭琦的,包括他的死訊……一切都只是耶律玉箏布的局,只為了驗證完顏亶愛她有多深,是否可以為她豁出性命。

耶律玉箏說,他們要借助利用她對付完顏亶,不會為難她,完顏亶死後,她便也是自由的了,韓大哥雖然中毒,卻是可以醫好的。

她明白,這是一場豪賭,贏了,她的命運就可以擺月兌完顏亶的掌控,輸了,也無非是一死,生命在這個時候,本身就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沒有人會在乎自己的死活,也包括她。無論輸贏,她都可以得到渴望的自由,這,不是很好?

這本來就是她最渴望的結果,如果沒有他,所有的人都會活得很好,他本來就是世界上最該死的人。耶律玉箏也是有苦衷的,敵人的敵人不就是自己的朋友嗎?既然她們的志向相同,那麼,她是不是該對她微笑以示贊成?

然而,她真的笑不出來。此刻,她希望時光凝固,或者,他不要來,永遠都不要來。

「是麼,那我們打個賭怎麼樣?」玉箏走上前,唇角牽了牽,眼中閃著瘋狂的得意。「別用這種仇恨眼神看著我,他也是你的敵人,如果不是他,韓康也不會墜崖,他強迫你的父皇向他稱臣,難道你不恨他麼?」

她此刻憔悴的容顏與她強撐起的倔強一樣讓人心碎,清冷的眸光似乎含著剔透如玉的冰魄。玉箏眼前又浮現出了韓康在思念她時恍惚的神情,怪不得,韓康這樣愛她,而自己,在事成後,了無牽掛的時候,是否願意成全他們?

她微微順了順目,在完顏亶沒死前,她什麼都不能想。

「他不會來的……」惜蕊別過頭,虛弱的聲音,依然只是重復著一句話。

她真的恨他,而此刻,她情願他恨她,永遠不要在乎她,就這樣永遠的,將她從生命中抽掉。

耳邊突然響起了馬蹄聲,她的心一顫,這個聲音是那樣熟悉,這樣如風一般的飛馳的方式不是他一向慣用的嗎?她的目光掠過玉箏向樹林的方向望去,雙眼突然一片潮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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