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滿山飄,海水繞海角,都說那島兒小又小,它遠離大陸在前哨……」遠離大陸的一個小島上,軍營小廣播里每天都播放這首嘹亮而動听的歌。
周礪劍,軍校畢了業,肩扛一杠兩豆。離開校門進了「島門」。與其說是一個島,面積卻僅為0.088平方公里,不僅無水無電無居民,而且多風多霧多風浪。在這座條件異常艱苦的海上孤島,周礪劍守島已經三年整。前幾天,周礪劍開始沒精打采起來。連長田海平是個急脾氣,一把將周礪劍拉到辦公室,雷鳴般地沖他喊了一嗓子︰「說,咋啦!」周礪劍嚇了一跳,差點一坐地上。
原來,周礪劍收到了老家女友柴紅菱的來信,信中說︰爸爸出了車禍,癱瘓在床上,家里沒了主心骨,爸爸說鄉里哪個小伙願意當上門女婿,支撐起這個家,就把女兒嫁給誰。
周礪劍和柴紅菱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但戀愛的事還沒征得父親的同意。由于海上孤島既沒有電話,而且手機沒信號,周礪劍沒了轍,連夜寫了一封信。誰知,遇上大風天,海里的浪有一人多高,交通船幾天沒露面,這封信啥時候能寄出去,眼見得沒個準了。
田連長听周礪劍一說,咧開大嘴笑了︰「在咱島上當海軍,不容易,老子給你批假,你回去把這事搞定,搞不定別回來見我!」周礪劍一听,樂得屁顛屁顛的,一溜小跑回宿舍收拾行囊。告別戰友們,一股腦兒跑到碼頭上,眼見得浪花點點,哪兒有交通船的影子。
轉眼就是半個多月過去了,周礪劍天天像熱鍋上的螞蟻,除了訓練時間,每天總要詢問有沒有補給船上島,然後還不放心地跑到海邊去看看,心里默念著︰「補給船,你快點來吧……」
每當失望的時候,周礪劍便無精打采,郁悶地坐在海島邊的情人礁上面,慢慢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陳舊的信封,信封里是柴紅菱寫給他的第一封信——一個衣袂飄飛的臨風男子,從那綠草地的深處響著銀鈴般的笑聲;一個讓青絲的柔弱藏于心底的男子,當年也曾從樂趣的樹上重重地摔下;一個留不住一絲悔恨的男子,走過黃昏的田野,帶著莊重肅穆的神情;一個猶豫地走過我身旁的男子,仿若我命運的投影,悲傷起我的悲傷;一個眼神的刀鋸分我一半心的男子,讓我思緒的河流于夜晚的風雨中奔騰不息。你是一天的晴晚,一場雨後的新奇。從一顆星到一片星辰,你已影響了我生存的程式。你是淚水里塵世黯然失色的晶瑩,你就是我的心情,等我刻著故事的水滴,等待寒冰的親近……
周礪劍深刻地記得,收到這封信後,憑著一腔熱血,當即就洋洋灑灑寫了一封一萬多字的信回給柴紅菱。這封信,連周礪劍自己都感動了,相信柴紅菱也會感動得無法形容。
周礪劍眼楮有點濕潤,想當初,那時的柴紅菱對自己簡直就是崇拜。周礪劍說什麼,柴紅菱就會乖巧地听什麼,做什麼;假如周礪劍笑,柴紅菱也會跟著笑;假如周礪劍哭,柴紅菱也會淚流滿面地哭泣。而如今,柴紅菱是否還有當初對自己的那份堅定執著呢?還會信守承諾嗎?周礪劍自言自語地感慨︰「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記得軍校畢業時,同學們都很羨慕周礪劍。大多數軍校同學畢業後,只能分到艦艇、高山、海島等基層一線單位,扎根在偏遠的基層,而周礪劍畢業就能分到上海國際大都市,簡直是大家夢寐以求的願望。同學們都說,上海是交通要道,以後我們經過上海的多,只要經過上海,肯定讓周礪劍買單。周礪劍听了也拍著胸脯,說絕對沒問題,來的都是客,就怕你們不來。
周礪劍帶著美好的願望與憧憬,到了地處繁華都市的支隊政治部報到。報完到後,支隊政治部主任親自帶剛畢業的學員參觀寬敞明亮的辦公大樓,大家伙心理都悠哉樂哉,時不時地偷著樂。中午,在支隊海灶食堂會餐,支隊政委親自作動員講話,鼓勵畢業學員到最艱苦的地方創業,到最適合發展的崗位建功。周礪劍在慷慨激昂的動員下,吹了一瓶啤酒,喝得直打嗝。下午,來了一輛大卡車,將周礪劍一下子拉到吳淞碼頭。那時,周礪劍幾個學員才知道要到海島去了,盡管心里涼嗖嗖的,但還得服從命令。
隨後,帶隊干部領著周礪劍乘上了地方的輪渡船,從長江口航行直下。當周礪劍看到電視劇《上海灘》里所說「浪奔浪流,萬里滔滔江水永不休」的黃浦江,竟然是那麼的渾濁。一直航行了兩個小時,才到橫沙島,長江口的水依然沒見到藍色。到了橫沙島,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來接周礪劍的還是一輛破卡車,又沒有雨棚,帶隊干部坐進了駕駛室,而周礪劍和幾個學員只能蹲在卡車上,連行李一起,全部淋成了「落湯雞」,可惜了周礪劍帶的吉他和畫夾,還有那心愛的一箱書。
到了橫沙島,還沒擦干身上的雨水,帶隊干部就直接領著周礪劍到了部隊的軍用碼頭,上了支隊的一艘補給船。周礪劍這時才發現,到船上的就只有周礪劍一個學員了。周礪劍當時想,同學們都以為自己分到了大上海,又有誰會想到自己會成為「天涯淪落人」呢?
補給船繼續往東南方向航行,經過兩個半小時,遠遠地看著一個小島礁,那就是周礪劍現在所呆的小島。也就到了那里,海水才成了藍顏色的。
那天風浪特別的大,對于一般人來說,第一次出海都會暈船嘔吐,只要習慣了,就一點事情都沒有。而周礪劍本身的心情不好,感覺離柴紅菱越來越遠,以後見面的機會越來越少,于是便不由自主地向大海「交公糧」,把胃里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地吐出來,甚至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上島以後,領導和戰友們都對周礪劍很關照,島上官兵很長時間沒看到新人,看到周礪劍就像看到了親爹,可熱情啦。時不時找周礪劍聊天的,給周礪劍幫忙的,甚至端茶倒水的,那種場面簡直是永生難忘,周礪劍從來沒有享受過如此待遇。周礪劍當時看上去,島上官兵很多眼楮都呆呆的,但是特淳樸,相互之間都親如兄弟,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吵架拌嘴,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溜須拍馬,更沒有利益爭斗,儼然一片潔白清秀的純淨世界。
剛開始,周礪劍對島上的確有種神秘感和新鮮感。可是,周礪劍用一個小時就把島上的角角落落看了個遍。隨後,周礪劍就傻眼了。日子一長,戰友們之間整天你看我那張老臉,我看你那張老臉,連每個人臉上長了幾個麻子,幾顆青春痘,都了如指掌,熟慮于心,相互之間就再也沒有剛開始的那股親熱勁了。
後來,周礪劍悶得慌,經常對著大海大聲喊柴紅菱的名字,有時候一天喊上百遍,直到喉嚨嘶啞。然後繞著環島小路,沿著海邊拼命跑,直到跑不動時,筋疲力盡地躺在地上。看看藍藍的天,靜听海哭的聲音,任憑日出日落,花開花落,潮起潮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滄海一栗,十分渺小。想想偌大的一個小島,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即便才高八斗,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當時,田連長、老指導員和戰友們都以為周礪劍神經不太正常,經常開導周礪劍。每次這個時候,周礪劍對他們總是一臉的苦笑,不願意跟任何人說話,島上官兵時間長了也懶得相互說話。尤其是余子、劉大壯等戰士骨干,見周礪劍這個樣子,根本就看不上周礪劍。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溝通交流和日益磨合後,相互之間的內心疙瘩才慢慢解開,繼而融化成深深的戰友情誼。
島上不通電話,沒有手機信號。隨後的日子,周礪劍天天盼柴紅菱的來信,盼得瘋狂,幾乎等到花兒也謝了。歷年來,上佘山島的軍嫂簡直可以說是掐指可數。尤其是未婚女孩,一听說找佘山島的官兵,紛紛望而生畏,退而卻步。補給船最快也要半個月才上島補給一次,遇到台風來臨,補給船要一兩個月才能補給。加之島上官兵下島難,一年能下一次島就不容易了。因此,哪個女孩也不願意常年與丈夫或未婚夫見不上一面。
島上常年多雨多霧多風浪、無水無電無居民,的確十分艱苦,每天只能吃發霉的大米和土豆、粉絲、海帶「老三菜」,長時間不能洗澡,睡在破舊窄的危房里,晾的衣服永遠都晾不干,都是潮濕的。
當時,周礪劍就听雷達老班長說過,島上太封閉,不少官兵得了憂郁癥。後來從營部送了一條公狗上島,沒過一個月,公狗*瘋了,都跳海了。周礪劍半信半疑,心想︰這只能是笑料而已。如今,我們這些海島官兵一次次與愛情失之交臂,擦肩而過。長期以往,我們這些小年青的婚姻大事,總不能始終是掛在樹梢的半個月亮吧。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十三天,周礪劍仍不死心地跑到海邊等待。突然,一個小黑點的出現,讓周礪劍大叫了一聲︰「我的親娘。」然後自言自語地說︰「盼爺爺,盼女乃女乃,終于盼到了。」遠遠望去,營部的交通艇正晃悠悠地朝小島駛來……
交通艇剛靠碼頭,周礪劍就迫不及待地往交通艇上跑,正好和營教導員撞了個正著。
教導員順便遞給周礪劍兩封信,樂呵呵地問︰「周礪劍,什麼事情這個急匆匆的?」。
周礪劍說沒事,然後接過來一看,只看信封上那娟秀的字跡,就知道兩封信都是柴紅菱寄來的。立即拆開一看,第一封是柴紅菱訴說著對他的思念之情。而第二封卻讓周礪劍當時就傻眼了。柴紅菱說她一直等他的回信,而他始終杳無音信,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後來,村里的鐘鐵鑄經常來精心照顧伺候她爸爸,對她也關心幫助很多。迫于無奈,她爸爸要求鐘鐵鑄做上門女婿。
這封信猶如晴天霹靂,周礪劍連罵鐘鐵鑄這小子不地道,都是從小一起光長大的鐵哥們。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看我周礪劍回來不收拾你。」周礪劍唉聲嘆氣︰「紅菱啊紅菱,你就不能堅持一下嗎?等我回來什麼事情不都解決了嘛。當初的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如今都到哪里去了?說到底,怪就怪自己呆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才造成今天這個無言的結局。不行,一定要趕緊回家!」
「艇長,咋還不開船啊?」周礪劍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在*舵室來回竄著。
「你個小娃子,急啥子唷!」艇長宋中剛是個四川人,出了名的沉得住氣。「老子才靠岸,飯還莫吃上,你就要走。再說了,計劃可是定的明天才走地哦。」
「哥!我的親哥!你就幫幫忙吧,要不給領導請示下。你看這天像要刮台風了,再不走可就晚嘍!」這人一著急啊,那可是什麼招都想得出來。周礪劍根本不懂氣象,什麼台風,都是他瞎編的。
宋艇長可是老航海了,自然不吃他這套,招呼手下一聲︰「走啥!吃飯去,再不吃飯都被台風吹跑嘍!」*舵室里一陣爆笑,人一個個都往外走,就留下周礪劍一個人拿著那兩封信,站在那兒看著舵盤發呆……
突然,教導員神情嚴肅地走進來說︰「礪劍啊,剛接到支隊通報,台風今晚臨近,全支隊進入二級防台部署,所有人員必須在職在位,所以你今天還不能下島,繼續在島上值班。」
周礪劍一听,說︰「我的媽媽呀,這該死的台風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在這火急火燎的關頭來,簡直比姚明還要命。」周礪劍盡管心理嘀咕,但還是決定堅決服從命令,堅守崗位。
教導員見周礪劍心里似乎有些不爽,便耐心地做思想工作︰「礪劍啊,你看你的名字取得多好,磨刀礪劍,刀光劍影,是塊軍人的料。你畢業後就一直在島上三年整,是大家學習的榜樣。但是革命有分工不同,你要正確對待,為戰士做好表率。青春在海島度過,責任在崗位閃光嘛。有了大家,才有小家,不要為了兒女私情而不顧部隊的使命任務和個人的成長進步。」
周礪劍表面應諾,心理煩躁得很,他只感到有種閉上眼楮就是天黑的感覺。心想︰我靠,我又沒有說非得要下島去見紅菱,教導員就這樣比唐僧還only-you,實在是讓人很受傷。還是在軍校的時候就听說政工干部俗稱政工騙子,今天我算是徹底領教了。當時很多同學說我文筆好,還勸我改行搞政工有前途,現在看來,打死我也不干政工。這麼婆婆媽媽的干什麼,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就行了嘛。
過了一會,教導員見周礪劍心已平靜,以為自己政治工作做得潤物細無聲,喜滋滋地自我陶醉起來。周礪劍卻無奈地想起了任賢齊的那首「一波還未平息,一波又來侵襲……」的歌曲來,感嘆了一聲︰「紅菱啊,怨不得我呀,命運如此,造物弄人!」
宋艇長吃完飯回來,見周礪劍傻不愣登地站在*舵室,就問他怎麼回事。周礪劍說︰「就是你這烏鴉嘴,說台風來,這倒霉的台風就來了,還來得那麼快那麼直接。」
這下輪到宋艇長愣了︰「給老子的,還真被偶說準了,看來我也是文曲星下凡嘛,嘿嘿嘿嘿。」
「你個倒霉蛋,你來就來嘛,還把這台風也帶來,叫我怎麼回去喲。」
「誰說你不能下島?家里有緊急事情,三級防台可以下島的嘛。」
「什麼?三級防台,剛才教導員不是說二級防台嗎?要求我們全部在位?」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看我長得這麼吉利,能有台風跟著我來嗎?這狗日的台風已經往小日本那方吹過去啦。」
周礪劍這下簡直是怒火中燒,心想︰教導員怎麼能耍我一把呢?人家都說,看了《投名狀》,兄弟不可信;看了《隻果》,女人不可信;看了《東成西就》,男人不可信;看了《集結號》,組織不可信;看來這年頭,政工干部千萬不可信。不過教導員也是從工作出發,從大局出發,才故意把三級防台說成是二級防台的。周礪劍感慨地說︰「這年頭,干哪一行都不容易呀。」
剛一尋思,教導員就走了進來說︰「喲呵,礪劍啊,還在發愣啊。」
周礪劍說︰「教導員您就別刺激我了,你看我這個人心太軟,總不能讓我獨自一個人流淚到天亮吧。」
「男人要有事業,有了事業才有女人。我當戰士時,我的教導員就對我們說,女人只能征服男人,而男人既能征服女人,還能征服世界,男人和女人的結合才能共同為社會服務。」
「哇塞,教導員又要開始用三寸不爛之舌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了。都說政工干部能講,怎麼我還沒開口說紅菱的事,您就一針見血的刺痛我幼小的心靈。」
教導員得意的笑了笑︰「其實在島上干,是組織對你的信任,是你人生的精彩,是你一生中不可磨滅的永恆記憶。你認為呆在島上不值得,這不是你的錯,我看都是月亮惹的禍。」周礪劍一听樂了,好哇,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突然一陣海風刮來,周礪劍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看來的確是柴紅菱在想我了。
教導員笑呵呵地說︰「礪劍啊,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剛才我說二級防台,其實是考驗你的。你是我們營的好干部,在這種情況下,依然服從命令,听從指揮,實在是讓我敬佩呀,你今天就跟我們下島吧。」教導員接著說︰「根據支隊領導的意思,考慮到你已經在島上工作三年,準備將你調到營部去當干事。」
周礪劍簡直沒想到教導員虛晃一槍,高興得手舞足蹈,而後又悲喜交加。高興的是,終于可以不在這島上听海哭的聲音了,憂慮的是從此就要走上政工這條「不歸路」了,悲傷的是柴紅菱就要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了。
「離碼頭部署,離碼頭部署……」。隨著這一激動人心的口令,交通艇開始出發離開小島。
教導員又開始語重心長地教導︰「礪劍啊,這次回家呀,一定要處理好個人問題。作為一名共和**官,要樹立正確的婚戀觀。既要有自我的尊嚴,也要尊重對方,有禮有節地處理,不能弄得最後不歡而散。說實話,當初我和你嫂子,也是坎坎坷坷,風風雨雨。那時你嫂子在老家就是縣政府的副科級公務員,不僅長得漂亮,而且兩個大眼楮水淋淋的,笑起來還有兩個小酒窩,追求她的人都擠破了門檻。當時我這個窮當兵的,在她眼里,瞅都不會瞅我一眼。幸虧我當時也長得帥,加上臉皮特別的厚。我經常往她家跑,又是擦地又是做飯。俗話說,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你嫂子沒看上我,丈母娘卻看上了我。就這樣,我步步為營,迂回包抄,聲東擊西,搶灘登陸,終于攻上了山頭。」
宋艇長邊駕駛邊叫道︰「教導員接著忽悠。」
教導員接著說︰「後來,我就特意帶她來到了小島,讓她切身體驗孤島上戰士們的生活。看著戰士們那淳樸的樣子,你嫂子感動了,當天晚上就鑽進了我的被窩。第二天,我們就在島上舉行了一個特殊的婚禮。厲害吧!」周礪劍沒想到教導員還這麼傳奇,簡直就是在雲里霧里。
交通艇在風浪里顛簸來顛簸去,周礪劍由于心情不是很好,有點暈船的感覺。教導員見狀,就繼續往下講︰「像我這樣的同志,的確是好同志,不說是男人中的極品,也是極品中的男人。」
「礪劍啊,夢醒時分才知道孰輕孰重。你可要做黨久經考驗的戰士,千萬不能在陰溝里翻船喔。」周礪劍呵呵呵呵地憨笑了幾聲,故意露出對教導員很崇拜的樣子。此時,宋艇長那一張比古天樂還古銅色的臉上,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教導員說︰「一路上都給你燻陶了這麼多,就看你回家處理有沒有效果,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真金不怕火煉,快馬還需加鞭。」
周礪劍說︰「教導員放心,我也不是新兵蛋子,一定堅決完成黨交給我這個光榮而艱巨的神聖使命。」
教導員補充說︰「別以為現在的女孩是吃素的,就好比那帶刺的玫瑰,看似嬌艷,時不時地扎你一下。現在女孩不都流行一句話,我不打你我不罵你,我用愛情折磨死你嗎?還有,你回去切忌不要大面積撒網,重點培養。千萬不能學小貓釣魚三心二意,或者狗熊掰棒子掰一個扔一個喲。」
宋艇長立即接過話說︰「礪劍,別听教導員瞎掰呼,搞得神乎其神的。你說玫瑰帶刺,我活了大半輩子,實在不知道玫瑰漂亮在哪里呢!」
周礪劍哈哈大笑,肚子都笑痛了,說︰「艇長你還有什麼高招哇?」
宋艇長說︰「你娃兒的,現在不是剛漲工資了嘛,你現在比以前也多了差不多一千五吧,加上島補、崗位津貼,也都快五千了。這麼多錢,在你那個小縣城,比縣長工資還高,還怕找不到女娃子呀。你要真不行,叫你嫂子給你介紹個川妹子。你嫂子漂亮吧,白天相夫教子、燒菜做飯、端茶倒水,晚上給我捶背按摩、洗腳捏腳、暖暖被窩,不僅勤勞持家,而且吃苦耐勞,你說川妹子不比哪里女娃子巴實。再說,川妹子那是普遍漂亮得很,人家說,到了四川你就覺得結婚早,往大街上一走,三步一回頭,五步一停留。沒結婚的男人,千萬別去四川,否則看慣了四川的ど妹,再也看不慣自己家鄉的女娃子。川妹子皮膚白皙細女敕,身材苗條,心直口快,溫柔大方,火辣火辣,麻辣燙啊,往皮膚上一掐,都能掐出水來,簡直硬是沒法形容。」
周礪劍樂呵呵地說︰「被艇長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去四川看看嘍。」
教導員一巴掌拍到周礪劍背上︰「吃到碗里的,想著鍋里的,哪還有點革命軍人的優良作風啊。腳踏三只船,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是我們軍人特別忌諱的。一心一意,專心致志,心無旁騖,才是人間正道,軍人本色嘛。」
「馬上停靠吳淞碼頭了。」宋艇長叫了一聲,一下驚醒了周礪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