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妖怪?我是妖怪……」阮小七悲哀道。
「現在不是了。」八戒鎮定道。
這時候,他想起了菩薩的指點了,于是轉告阮小七道︰「從今天起,你該干嘛干嘛去,但有一點,不要再打劫這些可憐的百姓,有能耐你去劫官船去,那俺佩服你能耐!他日你若實在沒法生活下去,就到水泊梁山落草,雖然同為強盜,但是性質不同。希望你記住這些話!得了,現在你該回去了!」
菩薩的這個上梁山要求,八戒覺得是任務中最為簡單的一環。反正只要自己不打算打死都叫他們去梁山,至于上了梁山之後,是否會遇到妖怪,或者是被殺,那他可不管了,那不是他需要擔心的。
生死有命,天理循環。誰都難免一死,只要給他們指條明路,以後的事情,就靠他們自己把握了,即便是給人間造成了麻煩,那也是人間的凡人去解決的事情。他不好越權管理仙家的事情,也不好越權管理人類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大圓滿。
這種處理方式雖然有些圓滑,志向不大,但未嘗不是最輕松的處事態度。
人就應該活得輕松點,八戒對于這一點,那是盡得精髓。
「敢問高人尊姓大名?」阮小七跳到了小船之上,正要劃船離開,忽又拱手問道。
「在下豬八戒是也!」
「大恩不言謝,今日豬兄救我月兌離妖魔控制,他日若有需要,就到梁山找我,小七定當誓死報恩人解救之恩!」
「呵呵呵,老七客氣了!」
小船在迷霧中漸行漸遠,慢慢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見水賊離開了,孫家人和船夫們這才敢聚攏過來,紛紛向八戒施禮答謝。
「神了!真是神了!豬兄,你是神仙啊!」幾個船夫欽佩道。
「呵呵呵,哪里,哪里!我不是神仙。」八戒笑道,雖然自己就是神仙,可是他不想在人間鬧出太大的動靜。
每天被一大幫人追著,捧著,不停地喊著「神仙神仙」的話,那也挺煩的。
「大仙是怎麼知道我們遭劫啊?」孫老爺走上前來,好奇地問道。
船夫們忙搶過話道︰「嗨,人家是神仙,什麼事情不知道啊?掐指一算,就全明白了!」
八戒微笑起來,賣了一個關子。
「呵呵,天機不可泄露!」
船夫們一听,更加篤信無疑了,看這神秘勁,這麼高深,他還說不是神仙呢?
想了想,一個船夫忽然想起了什麼,帶頭提議道︰「我們給神仙拜一拜吧!感謝神仙的救命之恩!」
孫家人覺得也有道理,于是大家一起磕頭拜倒。
八戒忙上前攙扶起大家。
一番千恩萬謝之後,船夫各回各位,孫家人則引領八戒進入了前屋,孫福忙不迭地在房中四下收拾。
八戒肚中饑餓,想吃點東西。從河岸暈倒到現在,粒米未進,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本想把鯰魚和黑魚都燒了吃,可是那鯰魚的魚頭已經不成人形,而黑魚又是從阮小七的肚子里嘔吐出來的,這屋外船板上兩條魚怎麼看怎麼惡心。他實在是吃不下去。
孫老爺見八戒肚子「咕咕」直叫,又見他對那兩條死魚嘆息,心中便明白了幾分,想起里屋還有條肥豬,便興奮地一拍大腿道︰「豬大仙啊,我們船上還有頭豬,我這就命孫福去……」
孫雪瑤忙不瞞地瞪了他一眼,孫老爺一見,剩下的話到了嘴邊又收了回去。
忽听得孫福驚慌地從里間跑了過來,道︰「老爺、小姐,那頭肥豬不見了!」
孫老爺和雪瑤面面相覷,不知何故。
然後三人紛紛把目光投到了八戒身上,當時在場的也只有阮小五和豬八戒了。
八戒敷衍道︰「被妖怪給吞了。」
「哦!」孫老爺點了點頭,雪瑤卻陷入了沉思。
這幾個人不是普通船夫,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八戒覺得有必要解釋解釋。
便謊稱自己早就听說阮小五和阮小七是妖怪附體,于是一直跟蹤著,在今天晚上的時候從岸邊悄悄游了過來,躲在窗子後面,正好目睹了阮小五吞吃野豬的經過,然後從窗口鑽入,突施殺招,這才解決了他。
「哦,英雄啊,那個阮小七又是怎麼回事呢?」孫老爺道,現在已經改口叫他英雄了,畢竟要說神仙,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雖然今晚的事情匪夷所思,但是也不能說明就一定是神仙所為,妖法、道法甚至是戲法都有可能辦到。
八戒便說自己也不知曉,應該是一個妖怪死亡,另一個妖怪不忍偷生,便也月兌離阮小七,而殉情。
言者無意,听者有心。
八戒說到這里,孫老爺的嘴角抽動了一下,臉色也似乎不大好看。
雪瑤低下了頭,她知道父親不悅的原因,不過她現在還沒有到殉情的地步,因為她還沒有遇到足以讓她殉情的那個男人。
「英雄今晚就在這前屋歇息吧,船上條件簡陋,還望見諒。」孫老爺說完就回到了中間房子。
八戒瞧著孫老爺的背影,對他突然冷淡自個離開感到莫名其妙。
雪瑤偷偷瞥了一眼八戒,不知怎的,總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尤其是那個眼神,總覺得似曾相識。
這讓她很奇怪,自打八戒從房間里走出來的時候,雪瑤就感覺到了。因此直到這會,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始終在暗暗地觀察著這個人,努力地跟自己的記憶比對。
現在前屋就剩下這兩人了,八戒的注意力從孫老爺身上一收回,馬上就覺得有些尷尬了。
佳人在旁,他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此刻,他反倒更想做回那野豬了。
還是孫雪瑤首先打破尷尬,將里屋收拾忙活的孫福喊了出來道︰「你去倉庫里取點咱家存得熟牛肉,熱一熱,再熱壺酒,給英雄吃喝。」
「好 !」
孫福高興地去忙活酒肉去了。
雪瑤漸漸恢復常態,憤憤不平道︰「哼,那個臭妖怪,臨死還要吃了我的小豬豬。哼!」
八戒心頭一熱,憨笑道︰「呵呵呵,小姐不用擔心,不就是一頭豬嘛。哪天再買一頭不就得了嘛!」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這個有靈氣。」
「……」八戒嘴上沒說,心里頭那個感覺啊,甭提有多美了!
這個模樣被雪瑤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隱隱的想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