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水鎮,永樂客棧。
八戒和沙僧坐在客棧靠窗的酒桌處,為了避免驚世駭俗,沙僧拿了一頂大斗篷遮住了嘴臉。
一番狂吃痛飲之後,沙僧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原來菩薩不放心八戒,先是擔心他斗不過轉世妖孽而邀請身為羅漢的沙僧前來相助,後又擔心八戒殺念過重而請沙僧在一旁給予提醒幫助。
八戒郁悶道︰「沙師弟,你哪里知道,其實不是俺老豬嗜殺,實在是那些凡人已經被妖孽完全控制,成了不折不扣的畜生了,俺要是再不動手將其擊殺,只怕他們以後還會禍害更多的凡人!俺也是B不得已啊!」
沙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緩緩道︰「哦,難怪菩薩席間也曾說過自己的計算有差,還說人間妖孽的魔性蘇醒的有些出乎意料。所以,叫我一定要好好地保護你,幫助你。」
「菩薩這話說的總算還有些明理。起初,我以為這任務不難,自己要對付的只不過是一介凡人,哪里想到第一個遇到的武松,就很快被九靈元聖控制了。你想啊,九靈元聖啊,那是個多麼厲害的家伙,俺老豬上次跟他戰斗差點沒死在他手里。」八戒心有余悸道。
「那眼下該怎麼辦呢?」沙僧問道。
「菩薩還有什麼明示?這次就派了你一人相助嗎?有沒有猴哥?觀音他老人家會不會一直暗中保護俺們啊?」八戒問道。
沙僧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這次就派了我一人。菩薩說人間紛爭,自有人間解決,仙家不必過分干涉。我們的任務只要解決了那些十足的妖孽,如果是半妖半人,則放他們一馬,直抽取其妖性即可。此事成敗與否,也完全看我們如何行為。師兄啊,這一次,菩薩可真是撒手不管了,咱們任務重大啊!」
八戒想了想道︰「這任務可不好做!是個燙手的山芋!師弟,你怎麼也被派來做這個任務了?你小子不會也調戲了哪位仙女,被罰人間吧?」
沙僧汗顏道︰「師兄說的哪里話,我沙悟淨做事嚴謹認真,恪守天條,只是……唉,只怪我一時糊涂!這事怨不得菩薩,悟靜情願受罰,情願下界與師兄一起降妖伏魔!」
「到底是什麼事啊?你說來听听。」八戒問道。
「還是不說的好吧?」沙僧有些難為情。
這就更加激起了八戒的興趣了,死活要沙僧言明。
沙僧嘆了口氣,敘說起面見菩薩時的一幕。
在南海普陀山上,菩薩與沙悟淨對桌而坐。
紅孩兒使出三味真火,很快將六只大龍蝦燒好,涂了醬,撒了辣,加了點芥末,端到兩位大仙面前。
沙僧久不吃葷腥,今日見著香噴噴黃燦燦的龍蝦,胃口大開,便吃了三個。
菩薩卻一直未動筷子,見沙僧吃完,這才笑道︰「悟靜,你可知本尊為何給悟能起名為八戒?」
沙僧點頭道︰「悟靜知曉。」
菩薩問道︰「哪八戒?」
沙僧一一列數︰「一戒殺生,二戒偷盜,三戒yin,四戒妄語,五戒飲酒,六戒著香華,七戒坐臥高廣大床,八戒非時食。」
菩薩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悟能天生仙體,天賦不低,以他之仙資根本,便是做上五方大帝亦有可能,然此豬六根未淨,屢犯清規,這次被貶凡塵,也是命中天數,該有此劫。本尊念他雖好吃懶做,但卻寬厚善良,有著我佛慈悲之心,故不再拘泥戒律,不予追究。」
「菩薩真是慈悲!」
「悟靜,你忠厚老實,為人和順,本不止做得個卷簾大將,正因如此,你被貶下界之後,本尊點化于你,希望你能通過歷練得到更高的地位,施展你真正的才華與抱負。以你之仙資,也絕不止金身羅漢之位。西天取經,因有你在,唐僧師徒上下團結,戮力同心,你這個凝聚之功,功不可沒,然此功不好計算,不好加封,因此只讓你得了個金身羅漢。你,可有怨否?」
悟靜感動道︰「謝菩薩當初點化!悟靜至今記憶由心!悟靜對菩薩毫無怨言!」
菩薩繼續道︰「你萬不可學那八戒缺點任一,否則又要再度進入凡間,經歷萬千磨難,方可再回天庭。」
「悟靜謹記菩薩教誨!」
菩薩忽然話鋒一轉道︰「悟靜,你今日已然犯戒,你可知罪?」
沙僧愣住了,見桌前龍蝦,恍然大悟,慌忙跪倒在地,道︰「悟靜知罪!悟靜知罪!」
菩薩點了點頭︰「悟靜,本尊今日便上呈玉帝,罰你下凡。入得凡間之後,你用心保八戒完成降妖任務,待到任務完成之後,另行加封。吾明日起要準備閉關五百年了,以後之事皆由紅孩兒打理。」
說完,菩薩便閉上了秀眸,再也不發一言,顯然已經進入了閉關入定的狀態。
沙僧痛哭流涕,跪地拜謝,然後靜靜地離開。
……
「那等于說,菩薩陷害了你啊!故意請你吃龍蝦,然後貶你下凡!哈哈哈哈!」八戒喝了一口酒,眨巴著眼楮笑道。
沙僧搖頭道︰「不是!我想菩薩這樣做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什麼難言之隱啊!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是,絕對不是!」
「那又是為什麼要如此行事呢?」
沙僧想了想,又帶著八戒仔細地回顧了面見菩薩的每一個細節。
漸漸地,兩人似乎都悟到了什麼。
八戒道︰「菩薩行事真是奇怪,罰你就罰你了,為何還要費那麼一大通話。」
「菩薩是希望我能夠安心地在凡間助你降妖吧?為了給我更大的提拔空間,所以要讓我先犯個錯誤,然後讓我在凡間繼續磨練,等到功德圓滿,再給我加封!」沙僧道,但是還有一個疑點,他怎麼也不想明白︰菩薩既然是要讓他下凡,直接言明就是了,為何還要先搞個圈套讓自己鑽?高人行事,還真是叫人捉模不透!